虫族之异世来客 第69章

这话是陆泽对莱茵的许诺,不过这世界上负心的人那么多,在虫族社会两性畸形的关系中,誓言似乎更为轻贱了。

“不过,你不怕我不守承诺吗?”

闻言,莱茵抿着唇睫毛剧烈颤抖一瞬后,重新贴上了陆泽的怀抱:“您会遵守您的承诺的,我相信您。”

像是遇见危险后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以为这样危险就会消失不见。莱茵选择的是个自欺欺人的笨方法,固执地认为自己不问,就不会听见不想听的话。

但是他的举动却暴露了他深深的不安。

这样没有安全感啊……

指腹下的脸庞很冰很凉,陆泽垂眸,看着重新缩回自己怀中的雌虫,眼眸微沉,有些话开开玩笑就算了,若是真的放心上造成了隔阂那就是得不偿失了,他轻轻拍了拍莱茵的背脊,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去了军部,见了安德烈殿下。”

“安德烈?”

这个从未料想过的名字从陆泽口中说出,尚沉浸在情绪中的莱茵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时显而易见的不解,很显然,在他的认知中,安德烈和陆泽完全是两个世界的虫,几乎不可能有交际的重合:“您为什么会去见他?”

陆泽:“军部审讯出了点问题,我给他们提供些药剂。”

莱茵闻言反而越发激动:“您进了审讯室吗?”

陆泽:“不是,并不是我受审,我只是给他们提供药剂,在一旁辅助他们审讯。”

莱茵声音陡然提高:“他们让您观刑了?!”

莱茵的反应倒是出乎了陆泽的意料,他微微挑眉:“怎么了吗?”

莱茵咬紧了唇,脸上闪过一丝似乎埋怨:“他怎么能让您踏足那种地方!”

雄虫向来都是娇生惯养的,军部的审讯室不见血是不可能的,万一让雄虫留下了心理阴影怎么办?

“您有看到让您不适的画面吗?看见血了吗?会难受吗?有没有呕吐的感觉?”莱茵焦急地拉住了陆泽的手:“听说许多虫看过审讯室的画面都会反胃呕吐,有些甚至发烧,还连续做好几天的噩梦,雄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泽哑然了,到底是什么给了莱茵错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娇贵的连血都见不得一点的家伙?看着已经紧张慌乱地开始准备叫医生的雌虫,陆泽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感觉很好,非常好,没看见血,也没有呕吐发烧,至于做噩梦,我想应该也是不会发生的。”

莱茵似乎有些不信,话语间仍旧是担忧:“真的吗?您真的没有觉得难受吗?”

看着莱茵仰着头,漂亮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陆泽指尖忍不住伸手揉上他的眼尾:“莱茵,我现在确实有些难受。”

莱茵闻言当下就要掏出光脑拨打医生电话,下一刻,陆泽滚烫的手掌制止了他的动作,陆泽贴着莱茵的手腕的指腹顺着衣袖滑进了他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揉捏着,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好似沾染了情|欲的味道。

陆泽微微一笑,好似抓到了长耳兔的大灰狼,俯身贴上了莱茵的耳畔,呼吸随着话语喷洒在雌虫修长的脖颈:“不过不是因为审讯,而是因为你刚刚冤枉了我,你说该怎么办呢?”

莱茵浑身一颤,他自然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他抿着唇略微不安地动了动身体。陆泽则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他很好奇莱茵会如何讨好他。

爱意更深的哪一方总会无条件地先后退,自我反省,莱茵的一手好牌因为关心则乱,在陆泽面前一步退步步退。

“轰隆隆€€€€”

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开,那蓄积在云端的沉沉水汽终于支撑不住猛然坠落,漫天的雨,像是九天之上的星河落下。

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点落下,浇灭了陆泽心头那突如其来的恶趣味,他不再继续捉弄莱茵,拉着他的手进屋躲雨。

草坪离着门不过短短几步路,可雨着实太大,等到陆泽和莱茵进了门就已经是淋了个浑身湿透。

陆泽脱下湿淋淋的外套,摸了一把额头的水,转身看到莱茵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保持着刚进门时的模样,他也被淋了个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流下在地上蓄了一小滩水,此刻一张脸脸白的透明,偏偏唇畔殷红,反而显出了一股别样的妖冶美感。

但是此刻陆泽也没有什么花花心思了,瓢泼的大雨迎头淋下,就是是在大的火也得给浇灭了。本来身体就不好,又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风,现在再淋了雨,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得感冒发烧。

陆泽皱眉,拿起一块白毛巾直接将他裹住:“去洗澡。”

闻言,莱茵像是被突然惊醒了,他拽着毛巾朝陆泽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让陆泽再一次拧眉,他重复了一遍:“先去洗澡,小心感冒。”

“可是雄主您也淋湿了。”

陆泽看着拽着他袖子的莱茵,微微一顿,只觉得莱茵怕是被大雨淋傻了,别墅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主卧一个淋浴间:“我去客卧的浴室。”

然而,莱茵却并没有松开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缓缓浮上两抹红云,欲言又止,陆泽微微挑眉,耐心地等着莱茵接下来的话。

“雄主,主卧的浴室很大……”

莱茵低着头,指尖因为用了发白,他身体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其他。一股害羞带怯的模样,未尽的话语仿佛带着无尽的暗示。

陆泽微微挑眉,像是未曾听出雌虫语气中的邀请,他抬起莱茵的下巴,指腹压过软肉,示意莱茵将剩下的话说完:“主卧的浴室很大,所以呢?”

莱茵的脸庞红的好似艳丽的晚霞,他缓缓握住了陆泽揽着他腰间的手将它顺着往下移了移,羞怯欲死地吐出了剩下的话语:“我们可以一起洗。”

第066章 你缺乏安全感

晨光明亮, 陆泽靠在面朝南面的窗,抽出一根烟咬在口中点燃, 寡淡的烟雾缓缓升起,将冰冷的镜片拢上了一层烟。耳畔细细簌簌的轻响,陆泽微微偏头,透过浅淡的烟雾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莱茵。

莱茵正在铺床单。

主卧的大床很大很宽,莱茵半跪在床边,因为刚刚早起, 他身上随意套着一件睡衣,宽松柔软的质地,当他压弯了腰伸手去够床单的衣角时,柔软的布料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勾勒出漂亮的腰线, 两条长腿格外笔直漂亮。

莱茵正在全神贯注从床上取下昨夜被他弄湿的床单, 这是他每天的常规, 想到今早起来时伸手摸到的那片微湿的触感, 捧着新床单的手攥紧了,他的脸微微发红。他并不知道他跪坐在大床上, 用自己那张漂亮的脸做出这种表情,有多么的诱人。

缠绕唇齿间的烟雾散出,陆泽深吸了一口夹着手中的烟, 冰冷镜片后逐渐暗下的眼神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家里的机器管家能够做到家务全包,洗碗洗衣打扫等琐事根本不用莱茵动手, 这便是陆泽当初购买机器管家的目的, 他并不希望莱茵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劳神费力的琐事上, 可是一向听话的莱茵在此事上似乎格外的固执。

在陆泽的几次强调后,他终于让了步, 让机器管家担任别墅中大多数打扫的活计,只不过主卧是他最后坚守的阵地,不知是隐晦的独占欲还是其他情愫作祟,雌虫固执地不让机器管家踏足主卧的空间。

主卧里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是莱茵亲手置办,他像是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每一处都格外熟悉,他动作轻便,灵巧迅速,指尖飞快地抖动着白色的床单,随后熟练地伸手将四角的褶皱抚平。

像是将这一小片天地当作了独属于陆泽和他的小家,莱茵精心置办他的巢穴小窝,在这里他和陆泽气息交缠,亲密无间,是这偌大别墅中,当陆泽离开时,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地方。

因此,他并不觉得这些琐事烦心疲累,反而干的津津有味。

莱茵半跪在铺好了新床单的大床上,缓缓俯身嗅了嗅,像是不甚满意,他抿着唇抱住了一侧裹着陆泽换下睡衣的床单,缓缓将脸埋了进去,唇边无意识露出一抹笑容。

靠在窗前的陆泽见状掐灭了烟,无声无息地靠近了莱茵,先前夹着烟的手肆无忌惮地揉上了莱茵的腰。

腰间突然袭上的滚烫温度让莱茵猛地一颤,他糊涂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为什么陆泽还在房间时,就听见耳畔低沉的声音响起:“好闻吗?”

莱茵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以为已经出门了的陆泽尚在房间中,他满脑子都是他刚刚干得蠢事€€€€他竟然当着雄主的面嗅他的衣服和他们睡过的被单!

雌虫确实会有将雄主的衣物堆积的筑巢行为,但那通常出现在怀了虫蛋后孕激素不紊的孕雌身上。

陆泽将莱茵的窘迫和羞怯尽收眼底,他伸手从莱茵僵硬的手指中勾起了他的睡衣,像是怕莱茵的脸还不够烫一般再添了一把火:“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种习惯。”

莱茵低着头,他感受到睡衣柔软的布料从他指尖缓缓溜走,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他结结巴巴道:“您怎么…,我以为您不在家中。”

陆泽看着莱茵隐藏在发丝中红的几乎滴血的耳朵,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不在家中的时候你都会闻我穿过的衣服吗?”

陆泽勾着衣服的手指状若无意地轻轻滑过莱茵的手背,轻言慢语:“莱茵,你难道有什么变态的嗜好吗?”

“不,不是的!”

莱茵红着脸飞快摇头,他不过是情不自禁,一时间鬼使神差才会去闻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莱茵实在太过紧张,一时不慎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一把捂着唇。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就算他捂住了嘴巴也只是无用功。话都说出来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况且雌虫喜欢自己的雄主有没有错。

莱茵心一横,闭着眼:“因为衣服上有您的味道,我、我喜欢您的味道,我并不是变态。”

陆泽当然知道莱茵没有变态的嗜好,刚刚那话不过是他为了逗弄莱茵故意说的,被逼急了的雌虫破罐子破摔,罕见地直率,这倒是意外之喜。

“喜欢我的味道?”

陆泽的眼眸骤然一深,摸了摸莱茵的银发,指尖顺着丝绸般滑顺的长发落在他的脖颈上,虚虚拢着:“我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莱茵没说他喜欢信息素的味道,在虫族世界,提及身上的味道一般就是指雌虫和雄虫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可是莱茵没有。

事实上也不该有,因为陆泽的信息素几乎无味。身为人类的身体在经历了几乎死亡性的毁灭后在虫族高级的医疗科技下重塑,他的身体悄然间已经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他是雄虫,但又并不完全是雄虫,唯一的破绽就是那对雌虫有着神奇功效,使得雄虫在畸形社会关系中保持着绝对优势的信息素。

陆泽的信息素几乎无味,在和莱茵的亲密之中,他也并没有肆意释放信息素,所以当莱茵说喜欢他身上味道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容显出几分探究。

莱茵红着脸,虽然这个问题很私密,但是他仍旧认真思考后回答:“像雨后的木香,很轻很淡。”

陆泽拢在莱茵脖颈上的指尖微顿,莱茵的神情很认真很真诚,陆泽从没听过莱茵说谎。

他曾经听过一种说法,身体的感官有一种神奇的直觉作用,当遇见独特的人时,身体会先告诉你,他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

莱茵揪着手指眼睫颤动,他明明看不见,却莫名地感觉陆泽就在看他,雄虫的视线仿佛带着温度,无声却滚烫,一寸一寸将他吞噬殆尽。尚未褪去的热度再一次弥漫,这下不单单只有耳朵脸蛋红了,那艳色的红顺着脖颈蔓延,怕是整个身体都粉了。

陆泽微微眯起眼,漫不经心想着,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他朝莱茵伸出了手。

掌心下的肌肤柔韧滑腻,像是一块成色上好发暖玉。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陆泽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句诗,从前嘲讽过的酸腐诗句此刻恰如其实地落在了自己身上,倒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并不讨厌。

“喜欢就闻,反正都是你的。”

陆泽低低在莱茵耳边落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本来已经泪湿眼睫、神智恍惚的莱茵听见这句话时硬是逼着自己清醒了些许,他拽着陆泽的衣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雄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泽垂眸,莱茵总是有一种独特的魔力,乍一看纤细脆弱仿佛谁都能轻易摧毁他,可偏偏却坚韧地仿佛百折不挠,就算是这种时候,在他几乎瘫软成泥得靠咬着手背才能止住哭腔的时候仍旧有着固执的韧劲,还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毅力。

没听见陆泽的回答,莱茵咬着唇又问了一遍,他拽着陆泽的手指因为用力发白,正如陆泽所想,他固执又执拗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雄主,您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喜欢我吗?”

曾经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再一次被莱茵吐露,即使尾音破碎,中途折断,他仍旧是说出了口,紧绷的背脊扬起漂亮的弧度,他张开的唇无声颤抖,像是渴求着什么。

陆泽甩去额头上的薄汗,覆上莱茵控制不住抽搐的手背,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紧紧扣住。

“雄主……”

“雄主……”

一声又一声,陆泽垂眸,看着身下仍旧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的莱茵,重重俯身,与此同时给出了他一直避重就轻的回答:“对。”

无论是身为人类还是雄虫,陆泽的字典中从未出现过“喜欢”二字,而莱茵的存在似乎就是那个意外,他亲手带来的,并不惹他讨厌的意外。

他已然发现莱茵对他的特殊,胸膛里那颗每分钟跳动八十次的心脏会因为面前的雌虫改变了速度,莱茵给了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体验。

愉悦,欢愉甚至是疼痛……

如果这能算喜欢,那他可以给莱茵这个回答。

得到肯定回答的的那一刻,抖索着颤抖的莱茵猛地咬住唇,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流下,他的双臂紧紧缠绕上陆泽的脖颈,海难中漂浮挣扎的落难者终于确认了他手中的浮板足够可靠,再也没有顾忌和犹豫。

刚刚铺上的新被单再一次被揉皱,听着怀中压抑破碎的哭声,陆泽摸了摸怀中颤抖的背脊,他慢悠悠地想,看来莱茵又得重新铺床了。

*****

白日厮混平添惫懒,陆泽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莱茵的背脊,直到迷糊的雌虫在某一时间从他怀中骤然惊醒。

“雄主,研究所!”

陆泽看着忽然从怀中蹦起来的莱茵,有些好笑,雌虫脸蛋因为挤压留下一片红痕,额前的碎发呆愣愣地竖起来,显出几分迷糊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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