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 第90章

何锦溪无力跌坐回去,“我为何要等,明明等不来的,你的信我等不到,你的解释我也等不到……”

“是我的错,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相信我……”程世均揽过眼前人单薄的身体,将人拥入怀里。

“为何要骗我。”

“没有要骗你,我本是想早些告诉你的,只是出了些差错。”

“你的信一直都在镖局里,我走镖的时候并不能及时收到,对不起……”这两年日夜劳累,连他的信都未能及时回应,这样的日子他并不想再过了。

余下的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所有的解释都包含在亲吻和拥抱之中。

……

“终于晴了,裴大哥,我们能去城里了。”孟冬一早上进进出出十来次,终于等到了出太阳的这一刻,虽然天气仍是一样的阴冷,但是他们俩不用担心下雪的事了。

“好,”裴应川收拾好两人的户籍还有村长担保的文书,背好背篓后顺手将竹门抵好,转过身道:“山坡上的泥土湿滑,下坡的时候千万小心。”

“我知道的,我不会不等你就先走的。”孟冬照例走在了他的右侧。

“官老爷会怎么判案呢,也不知道他们俩这段时日过得好不好。”

“今日先去看看情况。我们时间多,正好先将婚书领了。”裴应川替他扶正了帽子轻声道。

“婚书……好。”孟冬摸着怀里的户籍,悄悄地高兴着,他知道今日只是去领婚书,算不上成亲。可是他就是很开心,说不出来的那种开心。

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一次去一定要把之前的旧事全都解决了,不然孟冬永远都无法安心。官府要审查多久,他们就留在城里多久。

除去前几日赚的银钱,裴应川手中只剩下了几百文,付这几日的房钱还是能付得起。不过雪一化他便要考虑赚钱和建房子的事了。

今日是难得的晴天,所以就算路不好走,泥路上仍然有许多背着背篓的村民们,大部分都是进城卖东西的,每个人都和裴应川他们一样,用稻草绑住了腿。

要说唯一特别的只有孟冬了,他此刻正安稳地趴在裴应川的背上,两个人小声地说着最近村里的事情。

这几日谢婆婆的情况很不好,孟冬去林子里看过,可是他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安慰小三让他早些看开些。溪哥儿因着住得近,所以隔三岔五会去给谢婆婆开些滋补身体的药。说起来他们还不知道这几日溪哥儿去了哪。

还有就是过几日村里有两户人家有喜事,其中就有顾猎户,他快要成亲了,到时候可以去喝他们家的喜酒。

说不定过些时日,村里人就能喝到他和裴大哥的喜酒了。孟冬只是这样想,却不敢这样和裴应川说。他趴在裴应川的背上,嘴角的笑意从未消失,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秦二郎自从盖完火炕后就经常去南沟村里找周平,他二人的关系比之前好了不少。

小溪村的村民就这样过着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裴应川和孟冬他们也不例外。

第116章 审判

“裴大哥,等到春天了,我们在哪里开荒呢,是在原来的草屋旁边,还是在山坡下。”

“山坡下吧,草屋处于风口处,不适合拿来种庄稼,我们盖房子的时候也要在院子前种些树挡风。”

“好。”孟冬开始规划起小山坡上的那片地,哪一块用来盖房子,哪一块用来当菜地,哪一块用来养牲畜,他都想好了。

“那我们要盖几间房子。”

“左边是卧房,中间是堂屋,右边是书房,紧挨着门口再起一间做灶房,狗窝就搭在墙角,茅房盖在后边。这样可好?”

“好……要是以后住不下了,就挨着卧房再盖一间。”

进城的路虽然有些远且十分难走,好在他们俩不怕浪费时间慢慢地走,走了一下午还是赶在起风之前进了城,若是再晚上一两个时辰,那天就要黑了。

进城之后,他们俩发现城里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做生意的人也比之前少了许多。与村子最不一样的应当是城里的道路,一点积雪都没有,不知道是雪化了,还是被人铲干净了。

裴应川牵过孟冬,按照记忆带着他朝着官府所在的那条街上走去,沿途还打听了住宿的地方,最后终于在一家客栈安定了下来。

他们俩都是第一次住客栈,所以看什么都新鲜。裴应川多花了二十文,选了一间带有炉子的房间,他们还可以在炉子上做饭吃。

这个房间不算很大,和窑洞差不多大,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木箱子,剩下的就是那个小炉子了。他们的房间在最里侧,很安静。

孟冬帮着裴应川放下背篓,将东西一一摆放在地,两人一起整理。他们带的东西不算多,只有一床干净的被子还有贴身的换洗衣物。

忙完这些后,裴应川带着孟冬去了府衙,问过开庭审理的时间,办理此事的衙役说让他们明日中午提早在门口候着,准备好户籍文书就可以了。

至于婚书,衙役说他们只能办一件事,劝他们先把之前绑人的事处理好了再来领婚书,毕竟领婚书还需要等上十天半个月,让他们把最紧急的事先给办了。

孟冬得知后便开始劝裴应川,“裴大哥,那我们回村之前再来办婚书的事。婚书我们可以慢慢等,我不着急。”

“那我们选个好日子,也省得今日这样匆忙。”裴应川仍有些怕,他怕万一府衙的人听信徐家人的话,孟冬不仅讨不回公道,还要被说成是徐家的孩子。

“好。”孟冬却没那么多担忧。

似乎是因为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府衙门口等着许多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前些时候的大雪滞留在府衙里的人,小部分和他和孟冬一样,是来办事的。

临走之前裴应川特意又去了门口的告示牌看了两眼,没看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上面只有官府施粥的告示。两人便没有久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回去客栈了。

这一夜,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孟冬一夜睡睡醒醒,难受极了。他睡不着难受,裴应川自然也难受,两人就这样熬了一夜,直至天亮时裴应川才把他给哄睡了一会儿。

等两人睡醒时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最先苏醒来的是孟冬,察觉到时间已晚的他匆匆忙忙摇醒了裴应川,两人也顾不上吃饭的事了,连忙带着户籍文书赶往了府衙。

幸好他们去得还不算迟,一进府衙便有人来问了他们的情况,而后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小房间等待。

等待了两刻钟,裴应川和孟冬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吵闹声。孟冬一下子就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正是徐大娘的,她此刻正在不断地求饶,孟冬走出房门,远远地看了一眼,徐婆婆和徐老大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不一会儿便有衙役带着他们去往公堂,路上还好心地告诉他们,徐婆婆和徐老大已经将之前的事都吐落干净了,让他们不必担心。

“多谢这位大哥。”孟冬很感激这位好心人,而后他看向站在另一边的裴应川微微点了点头。

“裴大哥,我去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等着你。”裴应川松开了手。他与孟冬还未成亲,也算不上亲人,所以不能出面。

孟冬叠好户籍文书,进了门。他知道徐婆婆绑他未成并不能严判,不过只要能让他们也尝尝吃苦的滋味孟冬便觉得值得。

这大半个月两人都在牢里挨饿受冻,日日待在阴冷不见天光的地方,自是吃了一番苦头。他一想起便觉得够解气了。

孟冬一路垂着头来到了堂前。他不敢乱说也不敢乱动,只依稀瞄了一眼堂上,那个官老爷留着胡须,看起来倒像是个清廉之人。

官老爷的声音很严肃,孟冬听着有些害怕,好在也不需要他出声回答,只点头摇头以示回复。

徐家夫妇一直在不断求情,他们也承认了那日的所作所为,不过却一直狡辩说他是他们收养的孩子,当亲生养的。因为这样的话他们就是孟冬真正的亲人,自然也算不上绑人的罪名了。

“我只是想给你谋个好出路,嫁个好人家,我养你这么多年,也不求你回报什么,一心想着把你送出清平村去过好日子,你居然这么想我。”

徐大娘一见他来便开始喋喋不休地为自己辩解,直到堂上的官老爷问她想把孟冬送到哪去。

此话一出,徐大娘立刻住了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你和徐老大在此之前曾经去找过一个刘婆子,那刘婆子做的生意想必你们知道的应该比本官清楚。”

“老爷,那都是为自己的儿女谋出路的……”徐大娘还想解释,却没想到很快刘婆子就被带上了上来。

听着刘婆子的辩解,孟冬此刻才知道那两人是想把他送去什么地方。刘婆子一出现,他的事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堂上几人一直在审问那个刘婆子,后来又陆陆续续带来了两人,孟冬直接被挤到了公堂一角,他低着头也不敢乱看,瞄了几眼才发现原来在他身后已经有许多人跪着了。徐大娘和徐老大竟然还是另一件案子的人证。

他越听越是心惊,原来这个刘婆子做的是买卖人口的勾当,在孟冬之前她已经在清平村里买了好几个哥儿和姑娘了,是徐大娘早前从石大娘那里得知了他的消息,又眼热别人卖儿女得来的银钱,这才想绑了他送到刘婆子那里去。

而刘婆子不仅买卖人口,也做拐卖的生意,犯的是砍头的罪。

孟冬听着身旁那些人哭诉的声音,一动也不敢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其他人都交代了,只有刘婆子还是不肯认罪,也不肯说出她运人的线路。

眼见事情就这样僵持住再无进展,来了几个衙役把刘婆子拖了下去,而后才开始审理剩下的事情。直到这时那官老爷似乎才记起了受害的孟冬和绑人的徐家夫妇,休息片刻后,便直接给徐家夫妇定了罪。

孟冬听不明白那些一条条的律法,他只听到了这两人还要继续坐一个月的大牢。

“冬哥儿他是我们的孩子呀,我们只是想送他去府城过好日子……”徐大娘还想辩解。

“孟冬的户籍文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住址和归属,如何成了你们的孩子。若是说不清楚,就和那刘婆子一样,犯了拐卖人口的罪名。”

“是他爹亲自把他交给我们,说是养不活了,要把孩子给我们的,村里人都知道的。”徐婆婆也蒙了,她原是想将孟冬留给自己儿子做媳妇的,养着便是了,怎么养孩子也要看户籍。

官老爷也不想与她多费口舌,问清楚当年的经过后质问她有没有给过孟冬父亲银子,可有收养文书。

徐婆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又说给了钱又说没给钱,还是徐老大打断了她的话。

“当时这孩子生了病,眼看着就活不了了,他爹说是让我们给他治好就把孩子给我们养,也没什么文书。”

“未办理收养文书,那孟冬便算不得你们的孩子……带下去吧,换那刘婆子上来……”

孟冬能看得出来官老爷不想听他们说话,也不想去查当年的事,所以才这样草草结案。与他相比,那刘婆子的事才是大事,说不定办好了还会升官。

好在最后的结果他是满意的,那两人还要继续吃苦头,可惜的是才关押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他们出去后还会不会在清平村里待下去。

最好让他们没了面子,收拾东西离开村里,省得日后再去找他大哥的麻烦。

他和徐家夫妇的事算是有了结果,很快便上来两个人把他和徐家人都给带离了公堂。离开的时候,孟冬还听到了刘婆子的哭声,好像是动了刑。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刘婆子可怜。

“你的心真狠,我们俩养了你十多年,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你就这样对我们,没有良心。”都快被拖走了,徐大娘还是不放过孟冬,“你等着,出去后我就去找你……”

“你只把我当仆人养,这十年来我干了多少活,工钱你付给我了吗?”孟冬也不怕他们了,徐大娘说一句他便回一句,直至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我等你们出来,到时候让府衙的人看着,我们把这十年的银钱一笔一笔算清楚。”

第117章 婚书

他不知道那两人说他那时生病的事是真是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想去追究缘由。他想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去看看他亲娘的故乡。

“心狠,没良心,这句话应该是我和我大哥说给你听。”

“要是不想要让我再去状告你们,毛驴和板车就当是我十年来做活的工钱。”

“清平村的位置我仍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不再要去找我大哥了,他比我心狠。”

“你知道你大哥在哪?”徐老大还不死心地想问。

“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他也不想见到你们。”孟冬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感情,反而有些恐吓的意味,“做了亏心事,就不要怕有人半夜敲门。”

“你……”徐大娘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还未说出口便被衙役带走了。

大牢潮湿昏暗,她并不想去,所以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挣扎,直到惹那衙役不耐烦了,作势要打晕她,这下两人才老实了。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路不一样,他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面还有两三个和他一样年纪的哥儿与姑娘。孟冬好奇问了两句,这才知道他们都是被刘婆子拐走的。现在正等着爹娘来接。

片刻后,孟冬拿回了他的户籍文书离开了房间,向着府衙外面走去。

不知为何,他觉得头昏脑花,好似正在做梦一般,攥着文书的手也在微微发抖,虽然正是冬日,他的额前却出了汗,风一吹全身上下都冷冰冰的。

直至此刻,孟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他竟对徐家夫妇说了那样的话。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他了,倒是和裴容很像。

他低下头,抽出帕子擦了擦汗,来回走动两步让自己镇定下来。捂着心口缓了一会后,他才将文书折叠整齐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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