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鸟 第43章

靳隼言问:“上过药也会?”

温芩思索一下说:“处理好的话应该不会。”

靳隼言兀自沉默,他想到助理告诉他谢濮曾用水冲洗伤口,他不知道伤口碰水容易感染发炎,可谢濮是医生,他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这样做的原因,靳隼言只能想到一个,谢濮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靳隼言心绪复杂,强制自己忽略掉,谢濮只不过是他丢弃的猎物,不该影响他。

好半天没再听到话,温芩试探问:“那我也先回去了?”

靳隼言抬手,并不在意。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温芩肯定要八卦两句,不过靳隼言刚向她付完报酬,算是她半个老板,八卦老板不太好,她歇了心思,回屋睡觉。

她一觉到天亮,并不知道与她同住的其他两个人都一夜没睡。

靳隼言太忙,公司事务还有订婚事宜压下来,他最近都没有休息时间,而谢濮,明明身体很疲倦,但无法入睡。

手腕和掌心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靳隼言为他涂药的动作那么轻柔,让谢濮产生被他珍惜的错觉,事实上完全相反,靳隼言冷漠地竖起尖刺,扎伤每一个想要靠近他的人。

面对他的冷漠,谢濮退缩过,后来想要勇敢,结果却被刺伤得最深。

他喜欢靳隼言,他希望自己的喜欢能被接受,他预料过坏一点的结局,无非是被冷漠的拒绝,但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靳隼言说他的喜欢恶心。

黑夜不过一潭死水,月亮是象征性的波光,谢濮没有困意,只感觉自己正在被吞没。

第二天,佣人来敲门,送上一套衣服。

这次谢濮很识趣,没有再去见靳隼言,换好衣服后就离开。

“小靳总吩咐我送您,您要到哪里??”

手机屏幕上也溅了几个泥点子,应该是昨晚他摔倒时弄的,谢濮划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到市中心。”

司机应声,发动车子。

通讯录里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昨晚打的,来电人都是罗阳,应该是他昨晚没有回去,打来询问的,

谢濮拨回去,响了半天才有人接。

“喂?”

罗阳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谢濮才想起来现在的时间,罗阳今天不是早班,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是我,我一会再给你打吧。”

罗阳清醒了一点,“哥?你昨天怎么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正要回去。”

罗阳没有多想,“那就好,今天上午有例会,哥你别忘了。”

虽然有罗阳的提醒,上午的例会谢濮还是迟到了,他晚到十分钟,没进去,站在会议室门外,等着会议结束后向沈立白解释迟到的事情。

和他一样迟到的还有蒋雪青,也站在外面。

蒋雪青很困顿的样子,并不精神,问他:“你昨晚没回来,去找靳隼言了?”

对上谢濮诧异的目光,他说:“昨晚我值班,你没回来,罗阳嚷的声音太大,我听到了。”

谢濮没有解释,他的确去找靳隼言了,这并不是件需要隐瞒的事情,对象还是蒋雪青,就更没必要了,毕竟他更狼狈的模样蒋雪青都见过,“靳隼言说以后都不想再见我。”

看吧,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是玩不过靳隼言的,蒋雪青想这样说,但顾忌谢濮的心情,他岔开话题说:“别想这些了,这周末跟我出去玩怎么样,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治疗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快速进入下一段感情。

谢濮木然地摇头,“我不会受欢迎。”

他深知自己的普通平庸,没有人会真正喜欢他,就算是叶明朗,也只是因为没有真正了解他。

一旦了解过,叶明朗就会发现他无趣的本质,从而失去兴趣。

蒋雪青不解,“怎么会,你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误解?”

他的视线在谢濮脸上转了一圈,青年生了张温顺的面孔,不具有任何侵略性,因而显得脆弱,像瓷器,很容易被伤害一样,这是他独有的特质。

掌控欲强的人会很喜欢这一类型,这也是蒋雪青认为谢濮吸引靳隼言的地方,越脆弱越让人想要欺负,即使反抗也像情趣,怎么会不受欢迎呢。

谢濮还是摇头,蒋雪青问:“你难道被人pua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理由,谢濮每天都不照镜子的吗?

“不是的。”谢濮说,自我厌弃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要其他人。

他只想要靳隼言。

像高中时短暂饲养过的那只猫,它离开后,过了几年,他拥有了养宠物的能力,却并不想再养一只猫,他被困在过去,只执着那只猫。

对靳隼言也是如此。

“那你就打算这样一辈子?”蒋雪青很不理解,半开玩笑似的建议,“如果你真这么打算,我觉得你还不如去把靳隼言抢回来,关着他,让他任你为所欲为,反正他和联姻对象又没有感情。”

谢濮知道蒋雪青在开玩笑,但不由自主想象到那个画面,神经绷紧,询问说:“靳隼言又不是一件物品,我该怎么抢?”

蒋雪青耸肩,“好办啊,你弄点迷药把他迷晕,不就行了。”

迷晕靳隼言,带走他,关着他,那样的话靳隼言是不是就只能看见他了?

是的,谢濮在心里自问自答,把靳隼言关起来,靳隼言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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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点(佩子改版,两眼一黑,有种淡淡的死意……

第59章 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氟哌啶醇片、二苯氧氮平类、苯甲酰胺类,还有……”

“还有盐酸氯丙嗪片,月末都要补充。”谢濮听着关咏荷的喃喃自语,补充说。

“哦对,是盐酸氯丙嗪片。”关咏荷在补药单上画上几个勾,“要不都说年轻人记性好呢,我是比不了喽。”

谢濮从第一排开始整理药柜,闻言无奈说:“关姐,你要是想让我多干活,直说就行。”

关咏荷笑起来,谢濮这样的性格逗起来很有意思,她最近很喜欢逗他。

罗阳拎着冰棍进来,好奇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关咏荷说:“在说晚上吃什么,你有什么想法?”

工作的疲劳只有美食能够抚慰,最近天气凉了下来,适合吃些热乎乎的东西。

罗阳把带来的冰棍分给两人,想法和关咏荷不谋而合,“要不吃关东煮?我买了小料,汤底自己煮就行。”

关咏荷举手同意,“这个好,我好久没吃了。”

罗阳斯哈斯哈吐着凉气,转头去询问谢濮:“哥觉得呢,吃关东煮行不行?”

谢濮才拆开冰棍的包装袋,视线还放在药柜上,“我都可以,还要不要再准备点别的?”

罗阳和关咏荷对视一眼,笑道:“剩下的交给我,我在吃这件事上最拿手了!”

他最近高兴,走路都带风,因为闻郁终于答应和他见面,小孩瘦了很多,不过精神头不错,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也让他心满意足。

关咏荷说:“是得多准备一点,不然不够小秦吃的。”

秦长安是四院出了名的胃口大,说来也很奇怪,他每天吃很多,但一点都不胖,让人看了十分羡慕。

谢濮接话说:“还好长安不在这里,不然听到了肯定会脸红。”

三人说笑几句,再度投入到工作中。

之前一段时间谢濮一直很颓废,关咏荷看在眼里,私下找罗阳打听,问是怎么回事,罗阳知道原因,和靳隼言有关,但这件事他答应谢濮不会说出去,于是对关咏荷说,谢濮只是失恋了。

好在谢濮很快调整好状态,两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整理完药柜,快到下班时间,罗阳先走一步,回宿舍煮汤底,关咏荷换好衣服,到办公室叫谢濮一起走。

谢濮拿着配药单,摇头说:“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我晚一点过去。”

关咏荷没当回事,随口问:“还要配药?上午不是都弄完了?”

谢濮动作微顿,面不改色地解释说:“嗯,有病人的药需要调整。”

他很少撒谎,关咏荷也不会多想,只问:“麻烦吗?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

“不麻烦,我很快就能弄好。”

“那行,我回去等你。”关咏荷不再打扰他,推门离开。

门一关,谢濮绷直的肩膀微垮,手上的配药单掉在桌子上,如果刚才关咏荷再靠近一点,就能看到谢濮手上拿的根本不是配药单,而是一个写满字迹的笔记本,同样作为药剂科医生的她一定能发现上面写的是何种药、作用是什么,也就会知道谢濮准备做什么。

幸好她没有继续追问,谢濮把写满字迹的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折好后塞进办公桌最下面的夹层里,做这件事时,他的手一直在颤抖。

天气凉爽,宿舍里的窗户只开了半扇,空气炸锅叮的一声,罗阳端出锡纸盘,嘴上喊着好烫好烫,秦长安眼疾手快,从他身后一把接了过去。

罗阳猛吹手指,“你不烫?”

秦长安腼腆一笑,“我妈说我是皮糙肉厚。”

谢濮进来,看见锡纸盘里的地瓜,问:“地瓜是什么时候买的?”

“我妈刚寄过来的。”秦长安说,“她说大家都很照顾我,特意寄过来感谢的。”

“要谢也是我们谢啊,阿姨做的腌菜都进了我们肚子里。”罗阳笑着说。

关咏荷在汤锅旁串菜,谢濮换下衣服过去帮忙,两个人一起,很快就都串好丢进锅里。

地瓜这时候也凉了,四个人凑在小桌上啃地瓜,谢濮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响了一声。

他点开看,不觉得意外,是叶明朗的消息。

这些天来叶明朗一直在给他发消息,但没再提表白的事情,只分享一些生活中的趣事,更多的是关于牛角的。

今天也是如此。

叶明朗:学长,我好可怜啊,我在网上学着做了一个水垫,牛角两下就玩坏了,你看,水流的满屋子都是。

他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牛角趴在破了的水垫上,毛发全湿了,这时候也能看出来,叶明朗把牛角养得很好,即使毛湿了看着也是胖胖的。

谢濮回复说:多加两层袋子可能会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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