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老攻死了三年后 第16章

俞秋问他:“你能不能摸摸我的脖子?”

很奇怪的要求,但江淮许做了。

他怔了下,路边的风猎猎作响,周遭的光景变得模糊,他抬手,小心地碰了下俞秋颈侧。

“冷吗?”他问。

俞秋“嗯”了一声,“有点。”

他侧过身,不再说话了,似乎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江淮许买的糖炒栗子并不多,等林叔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虽然俞秋至始至终都没觉得饿。

六点半的时候到了江宅,怎么说都是林扬松的婚礼晚宴,还是得穿得正式点。唐柔给他俩准备了正装,定制的并没有不合身。

两人从楼上下来,唐柔笑着打趣他俩的气场看起来不像是高中生。

林扬松的婚礼是在星阁的顶楼办的,本来说好在别墅的草坪,但临时下了雪,又加上天气太冷,听说新娘还怀了孕,最后就选了星阁。

他们到的时候会所外还有很多记者举着相机拍照,唐柔怕俞秋会紧张还说了很多安抚的话。其实俞秋在那几年里已经习惯了,他对这种场景说不上陌生。

闪光灯在卡宴停下的瞬间开始闪烁,俞秋见怪不怪地跟着唐柔进了门。

里面倒是也有几个记者,但看样子是林扬松特地找的,没有他的吩咐不会乱拍照。

林扬松好歹在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俞秋猜除了些不知死活的娱乐新闻会八卦一下,其他报社和记者也只会编撰出林扬松和初恋白月光再续前缘的爱情故事以及林扬松那些慈善事迹了。

宴会厅很大,和很多个婚礼晚宴一样摆着圆桌,坐着的都是些身份显赫的人。

他们坐的位置很朝前,江淮许不知道弯身和唐柔说了什么,过了会儿,他问俞秋要不要去后面坐。

俞秋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再者说刚才进来的时候就遇见了小白谭的老总,唐柔还和老总介绍了他,“王总,这是我养子俞秋。”

王乔倒是很早就知道俞秋了,他们做会所赌场的人,心眼比旁人要多。上次俞秋去小白谭找江淮许的时候前台就打过电话来。

听到是江家小少爷亲自下来接的人,王乔上了心特地去查了下。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再往下深点的也查不到了,应该是有人刻意给抹掉了,他不是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再说他后续还投资了不少房地产上的生意,因为俞秋惹了江家得不偿失。

王乔打量了下俞秋,觉得俞秋和他想象的倒是不同,他见唐柔的态度,很和善,想来那些空穴来风的话,比如俞秋是江声平在外面的私生子,也不过是谣言罢了。

他立马乐呵呵地拍了拍俞秋的肩,装模作样地客套了几句后离开。

而对于俞秋来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王乔走的时候还留了张名片,让他去小白谭的时候说一声就行。唐柔朝俞秋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拿上,俞秋就收下了。

远远要比他想的顺利得很多。

所以他很快答应了江淮许,没多久,他俩去了后面比较隐蔽的地方。林嘉昀和齐醒都在,还有一些公子哥。见到来人,齐醒高兴地招呼,“俞秋,快坐。”

俞秋和江淮许坐下,齐醒在那儿热场子,嚷嚷着江淮许既然迟到了就要喝酒。江淮许没拒绝,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杯。

齐醒本来还想再给江淮许倒一杯的,但江淮许摇了头,齐醒就没再坚持了,打趣江淮许说他在晚宴喝了酒回家是不是就要喝中药。

没坐多久,俞秋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离开宴会厅。

他走后,坐在其他位置上的公子哥放得开了些。和江淮许还有齐醒比起来,他们家的生意做得没那么大。平常在家的时候父母就让他们平日里和江淮许他们打好关系。

因为俞秋这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还是传得挺离谱,除了齐醒和林嘉昀这些知道前因后果的,其他人还真以为俞秋是江声平在外面的私生子。

平日里江淮许虽然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但实际上真和他能说上几句话的人很少。现在有机会了,都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讨好他。

有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公子哥试探性地开口问:“江少,要不要兄弟几个找人给那小子提提醒?”

第16章 回去吗?

话一出口,一旁的齐醒和林嘉昀都停了手中的动作。

那人见其他人都没说话,以为是说到点子上了,连忙继续说:“找人教训他一下,要我讲他就是太得意了,要现在不收拾,指不准哪天还要和江少争家产。”

齐醒知道江淮许和俞秋是有什么渊源的,而且他也不是瞎,虽然在学校时感觉江淮许和俞秋就没说上几句话过,但江淮许对俞秋的态度起码不坏。

他轻啧了声,心想这小子肯定要踢到钢板上了。

下一秒,江淮许果然开了口,他一如既往地笑着,手上接过齐醒递过来的手牌问:“他得意吗?”

那人见江淮许应了他,兴奋地接话,“那可不,刚才江少你走在前面没看见他眼神,又凶又狠的,看起来就不像个善茬。如果他真和江叔有什么关系,没有能力还好,大不了一辈子当个混子。就怕他又有能力,以后反咬江少一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哦?”江淮许问,“你打算做什么?”

那人弯腰给江淮许倒了杯酒,谄媚道:“江少,我在三中有几个好朋友,好巧不巧这俞秋以前就是在三中上的学,从他们口中我倒是知道了些事,如果那些事传出去的话,俞秋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他试探性开口,想要看江淮许的态度。可惜灯光太暗,江淮许整个人都在阴影处,看不清神色。

其余人不敢出声,只有齐醒动了动手让身后的服务员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江淮许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他晃了下酒杯,语气不明,“我觉得李少这消息来得还是挺巧的。”

李知尧隐隐不安,他的消息并不是巧,而是刻意打听过的。江家对俞秋的态度很奇怪,说好但平日里也不见司机接送,说不好其他再深点的消息却是查不到。

前几天他搞了个酒局,江淮许和齐醒他们是请不来的,但也请了不少公子哥和富家小姐。他们这些人俗,对上学的事没什么执念,大不了就是出国镀两年金,过两年再回自家公司潇洒。

那次在八卦莞城最近有发生什么趣事时他正好听到了江家的事,说江声平从外面带回来了个和江淮许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们当时就在猜俞秋是不是真和江声平还有唐柔说的那样是个养子。毕竟在莞城有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为了做表面的慈善功夫,会定期资助一些孩子上学,要真是这种他们也见怪不怪。

但如果真要做慈善又何必做那么多麻烦事,还让俞秋住在江家,未免也做得太过火。所以不少人默认俞秋是江声平在外面的私生子,唐柔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堪,才对外说是收养的养子。

李知尧自然偏向后者,他爸在外面私生子就挺多的,他不信江声平这种身份的人当真就一个私生子都没有。

有几个人见他对这事感兴趣,还顺带告诉了他不少有意思的事。

今晚来宴会时他爸就特意叮嘱了他一定要和江淮许搭上话,他这才跟着齐醒坐下,想试试运气,没想到江淮许还当真不跟着江声平他们坐在前排,反倒是来后排了。正好俞秋也跟了上来,也免得他辛苦地把话题往俞秋身上引。

“说是他在三中读书的时候有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每天都会去接他。”李知尧笑着道,“有不少人还看见过他和那个男人一起进过三中附近的旅馆。他那面相就是个小贱蹄子,说不准还是三儿的孩子。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三儿的孩子说不准也是三儿,还是个男小三。”

李知尧越说越起劲,说到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地方还会笑出声。周围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也跟着附和,一时间他们这桌的氛围竟然还算热闹。

“江少,对待私生子我可比你有经验,像他这种人就得收拾一下才能学乖。”

李知尧自小被他爸拿江淮许和他对比,说江淮许成绩比他好,做生意比他有天赋,为人处世也比他强。但现在在他看来,俞秋的存在就像是江家无法抹除的污点,连带着江淮许身上象征着完美的光环都变暗了。

忽然,齐醒放下手中的手牌,打断他的话,“李知尧,你都是在哪儿瞎打听的呢?”

李知尧的话截然而止,他意识到什么,忙朝江淮许的方向看过去。

江淮许轻声笑了下,和李知尧的眼神对上,也没说话。

李知尧心里一时间如雷打鼓,分明是和他年龄相差不大的同龄人,他却感觉在江淮许身上看见了江声平的影子。

“多嘴多嘴,”李知尧自知是自己说得太多了,“江少要是想收拾他哪儿还轮得上我出主意。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说着他站起身,从身后服务员的手中拿过酒,装满杯后朝着江淮许举了下,“江少,我今天喝多了,就当是我在说胡话。”

然后猛地喝下。

人是跟着齐醒过来的,齐醒热闹看够了也开始圆场子,“下次瞎打听的事就别拿出来乱说了。”

“哎。”李知尧赶忙应声,但江淮许还没收回目光,他也不敢坐。

“你的烟还有吗?”江淮许忽然问。

这话问出口,齐醒和林嘉昀同时看向他。

齐醒笑着道:“我们江少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李知尧愣了下回他,“有的。”

他从身侧的烟盒里拿了根香烟递给江淮许,“江少。”

江淮许接过,他的手指节分明,平日里看起来很是和气的人多了清冷的疏离感,吓得李知尧出了身冷汗。

他自觉给江淮许点了香烟,这才往后退了步。

猩红的火点烟雾缭绕,江淮许的脸在火光里若隐若现。他没抽,只是拿在手中,垂眼看着。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私生子了?”他问。

李知尧忍不住屏气,他喉结滚了下,勉强堆着笑,“江少说笑了,刚才都是我喝醉说的胡话。”

江淮许站起身,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很平静地抬眼看李知尧,“烟就戒了吧,李少下次打听事情还是周全点好些。”

闻言,李知尧一时间冷汗涔涔。

直到江淮许离开,他才猛地松了口气。齐醒笑笑,吩咐身后的服务员给李知尧续酒,“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抽烟,你连俞秋的事都打听了不知道这个?”

李知尧想起刚才自己不仅越了界,还当着江淮许的面抽了烟,顿时后背发凉,缓了会儿说:“刚才多谢醒哥。”

齐醒挑眉,“可别。”

“醒哥,俞秋如果不是江伯父的私生子,那江伯父何必收他做养子啊?”齐醒身旁的另一个人问。

“谁说他是和江伯父有关系了?”齐醒往后仰,“很多年前唐阿姨被绑架,是俞秋和他妈救的。”

当年江声平一口气搞垮了两家公司,正是事业上升期,引来不少结过怨的仇家。没想到最后绑了唐柔,和江声平商谈无果后撕票,手脚被绑着扔到了海里。如果不是遇到半夜去收渔网的汪今和才四五岁的俞秋,恐怕早就没命了。

这事当年闹得挺大,后来被江声平压了下去。他们也只是偶尔听家里的长辈提过两嘴,只以为是谣言,没曾想竟然是真的。

“……我去。”好一会儿有人忍不住道。

齐醒轻啧,留了那么句话后再也没搭理他们了,拿着手机在那儿玩欢乐斗地主。

-

-回去吗?

俞秋收到江淮许的消息时正双手撑在顶楼外的阳台上吹冷风,他没回江淮许的消息,盯着屏幕看了好半晌,直到手机熄了屏才收回目光。

从星阁的顶楼往下看,莞城的夜景很繁华。下了雪后梧桐树上都落了雪,原本挂在上面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被掩在雪下,显得朦朦胧胧的。

因为星阁里开了暖气,进来后俞秋便把套在外面的羽绒服给脱了,这下只剩单薄的黑色西装和内搭在里面的白色衬衫。

冷风猎猎,风吹得他身上的正装更加贴身,清晰地勾勒出俞秋的身形轮廓。

“你怎么在这儿?”

身后传来盛清佑的声音,俞秋怔了下,这才回头看他,想了想开口,“参加晚宴。”

盛清佑打了个冷颤,骂骂咧咧道:“大爷的,这破天气真冷。”

他抱着胳膊,走到俞秋身旁,“哦对,你现在住在我姨父家里。”

风吹得他脑子嗡嗡疼,盛清佑看了眼俞秋单薄的穿搭,忍不住评价,“你不冷吗?”

“还好。”俞秋说。

“你怎么没和我表哥待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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