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皇榜中状元 第62章

病美人道:“我要找的人,可能这辈子也无法找到了,甚至,我连他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不过,凭着这寻人的名头,我逃离枷锁牢笼,走遍这天下河山,也算不枉来这世上活一遭了。”

“你要找谁?”花朝再次好奇地问,“我找楚天涯时,一起帮你打听呀!我这些年历练出来寻人踪迹的本事,说不定能帮上你呢!再说,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快些!”

病美人却只是微微摇头,并不肯回答他。

花朝也不失望,不说就不说吧!他生性热爱自由,不喜欢强迫自己,更不会强迫别人。

“对了,我叫花朝,字千醉,你呢?”

病美人抿嘴不语。

花朝愁得挠头,“那我怎么称呼你?”

花朝心想,我总不能喊你病美人吧。

病美人还未答话,就听老神医在外头喊道:“十两!止泻药一副!”

病美人起身,当真转过后头,去药柜里抓药去了。

花朝跟着去瞧,见他动作十分熟练,敢情在他没回来的时候,老神医是拿病美人当药僮呢!

他冲到外头,不高兴地对老神医道:“喂!老头!说好了我做你三年药僮,你怎么欺负病人!他都病得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你叫他干活,心里能安么?”

老神医斜觑他一眼,“臭小子,你懂什么!他那身子骨,就是要多活动活动,才能活得更久些!再说了,是他听说你要在老夫这里服役三年,主动提出来要替你分担一半,老夫才勉强应下,否则,就他那副弱身板,老夫还瞧不上呢,哼!”

花朝又冲到里头,上前拦住病美人,“我……我救你,没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你不必如此。”

他有些语无伦次,大概是第一次尝到被报恩的滋味,有些莫名激动,“你不是要找人么?在这里耽搁上一年多,那多不好……”

病美人转过脸,盯着他道:“你讨厌我吗?”

“啊?”花朝愣了愣,他怎么会讨厌他呢,“不,没有,我……,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就留下我吧,”病美人道,灰色双瞳中闪过一丝迷茫,“我无处可去,那人找不找,也并没什么要紧。”

“那……那好吧。”

“十两!”老神医又在外头喊,“安神药三幅!动作快一点!”

十两……莫非是在喊病美人?

“老头为什么喊你十两?”

病美人又停下动作,转过头来盯着他瞧,“他说,你把我卖给了他,十两银子,所以叫我十两。”

啊,这……,老头子坏得很!

“你别听他瞎说!”花朝连忙解释道,“我是去帮你找雪莲去了,十两银子是留下叫他照看你的。再说……”

再说,你这样的人,一看也不止只值十两呀。

别说十两,哪怕百两,千两,怕也是买不到这样好看的人。

不过这话太不尊重人,花朝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病美人在秤上称药,慢吞吞地包好,淡淡道:“你也可以叫我,十两。”

花朝愣了愣,“啊?”

什么十两,多难听啊!

花朝才不叫。

他将包好的药,火速送到前厅。

愁死个人了,病美人连个名儿都没有!

花朝与病秧子就这样一同留在了医馆当药僮。

花朝负责出去采药,病秧子负责抓药称药,老神医看病开方,三个光棍,竟过出来家的味道。

待了一段时日,花朝才知道,老神医原本也是南方人,北上也是为了寻人。

好吧,想寻的人没寻到,他们仨反倒聚到一处。

日子平静无波,一番岁月静好。

天渐渐冷了。

这晚,花朝采药回来,身上带了些伤,不过他穿着红衣,一眼看去也瞧不出来。

谁知,他刚一进屋子,病美人就皱起眉头,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你衣服上是什么?”病美人从炕上起身,语气不再是麻木淡然,而是带着淡淡的厌恶与排斥。

第068章 病美人

“什么?没什么呀?”花朝打着哈欠敷衍道,“不小心沾湿了水吧。”

老神医的医馆并不大,他与病秧子一同住在后堂一间储存药材的屋子里,搭了两张炕,各自一张,同住过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这病秧子毛病倒也不少。

譬如,一开始不愿意和他同屋睡,可是老神医打呼噜,花朝也不愿意与和老头挤,最后好说歹说,挂了一张帘子,病秧子才勉强同意。

再譬如,病秧子每天都要洗澡,换干净的衣服,花朝每天采药回来,还得给他烧洗澡水。虽然并不是病秧子要他干的,但谁叫他花朝有侠义心肠呢,看病秧子那柔柔弱弱的身板去一桶一桶地提水,他看不过眼。

当初救他时,怎么没瞧出来他毛病这么多呢!

花朝可没忘, 第一次救他那天,他穿得衣服可比自己还要破烂多了!

往日里,花朝迁就着他,每日回来怕自己熏着他,也洗得勤快。

但今日,花朝实在太累了。

他今日采药,遇上十几个罗刹士兵,要硬抢他的药材,他身上没带剑,那些罗刹士兵凶神恶煞的,身材又魁梧,花朝与他们恶斗了一场,一拳难敌多手,对方还带着长钺,他伤了对方几个人,自己也挂了彩,好在花朝轻功好,总算保住药材甩脱了他们。

没打赢罗刹人,还受了伤,花朝觉得十分没面子,不愿意叫人知道,再加上浑身酸痛,只想倒头就睡。

谁知他还没沾上枕头,就听哗啦一声响,病秧子扯开帘子,快步走到屋外,扶着墙干呕起来。

花朝:……

他低头嗅了嗅身上,也没那么臭吧!

他听病秧子呕得都咳嗽了,咳得花朝心惊肉跳,只得起身下床,跑去柴房洗澡,连热水也懒得烧,直接冷水浇下来,将自己洗涮了个干净,才回屋睡觉。

回屋的时候,病秧子已经沉沉睡了。

花朝却被冷水冲跑了睡意,瞧着那干净的白色帘子发了会呆。

最后,在心底叹息一声:唉!谁要嫁给这病秧子,可有得受了!愁人!

半夜,花朝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吹箫,箫声凄凄惨惨的,像是人在哭。

第二日早晨,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屋里早已没有病秧子的身影。

他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见炕头还放着一套干净的新衣服,火红的颜色,是他花朝最喜欢的。

他拿起来,还嗅到一阵淡淡的清香。

老神医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他喜滋滋地穿上,跑去药堂里找病秧子,却没见着人。

再走到前厅,老神医正在给一个妇人把脉,“恭喜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已有三月了。”

那妇人喜得合不拢嘴,“多亏了老神医,才终于盼得喜胎。”

花朝正要开口询问病秧子的去处,忽听外面一阵喧闹。

只见十几个人呼啦啦冲进来,穿着大殷人的服装,却是金发碧眼,嘴里还喊着叽里呱啦的话,一下子把狭窄的医馆前厅给挤满。

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把推开那妇人,用蹩脚的大殷话问道:“谁是大夫?”

花朝动作极快,去扶住那已有身孕的妇人,对那群罗刹人怒目而视。

一瞧,好家伙,不正是昨日抢他药材的罗刹士兵嘛!

那群人显然也认出他来,先是一愣,接着一个个怒火中烧,叽里呱啦地怒吼了几句,花朝只听懂了其中一句:“原来是你!”

“是你花爷爷我!有种冲我来!”花朝挑衅道,“要打,去外面打!”

那群罗刹人才不管里面外面,当下就冲花朝砍过来。

那妇人吓得尖叫一声,花朝挡在她前面,顺手捞起凳子去隔档,起身一阵连环脚,将为首的几个踹出一端距离,老神医连忙扯着妇人趁机转到后方药堂里,只探出头观战。

花朝后悔自己近来当药僮当上了瘾,甚少配剑,这一番十分被动。

老神医还在后面唉声抱怨:“别砸我的东西!”

花朝束手束脚又没有武器,不一会儿身上就又挂了不少彩,胳膊、腿上都割破了几道口子。

无奈之下,他抄起老神医的捣药罐,砸向屋顶,碎裂的砖瓦哗啦啦掉下来砸在罗刹士兵身上,屋顶破一个大洞,他施展轻功,踩了那个蹩脚大殷话咒骂他的罗刹人,从洞口跃了出去,口中挑衅道:“花爷爷在外头等你们这群龟孙!”

他从屋顶一跃而下,在外头冲罗刹士兵喊道:“你花爷爷在这里!”

那群罗刹人扭头,气急败坏地冲出屋子,朝花朝追去。

论跑得快,花朝还没遇到过敌手。

只是他刚跑没多远,却迎面遇上归来的病秧子。

病秧子背着药篓子,显然是采药刚回来,一身水墨衣衫上沾了些许泥土。

花朝当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天都这么冷了,他怎么还穿这么单薄。

这么一走神,竟停下了脚步。

病秧子微微皱眉,将背上药篓子解下提在手里,淡淡道:“你怎么又……”

话未说完,两人就被罗刹士兵团团围住。

花朝心中暗叫不好,他一个人都打不过这群凶悍的罗刹人,再加个拖后腿的病秧子,岂不是要命!

他这边还在担忧病秧子有性命之忧,身旁的病秧子却突地俯身又呕又咳。

花朝:……

“你……你身上又有血……”

病秧子一边咳,一边有气无力地躲开他。

这一躲不要紧,就近的一个罗刹士兵一把将病秧子扯过去,抽出一柄短刀,逼在病秧子脖颈上。

药篓子打翻滚了几滚,药草、药枝混乱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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