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皇榜中状元 第63章

这一下,花朝也不敢再动了。

谁想到病秧子还有怕血的毛病、送人头的癖好。

那个罗刹士兵指着花朝道:“你,跪下,药,给我。”

跪那是不可能跪的,绝对不可能。

“跪下!”那罗刹士兵怒吼一声,刀尖贴着病秧子咽喉,几乎要割破了皮!

“哎哎哎!”花朝连忙阻止,“跪跪跪!我跪还不行吗!您是大爷!”

他刚弯下膝盖,那边病秧子突然抬手,轻轻一挥,罗刹士兵对他没有防备,竟真被他一下反手挥开了刀刃。

花朝吓得心几乎要跳出来,病秧子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他趁机一脚踢飞地上一根药枝,枝端截断处尖锐,竟直直插入那罗刹士兵的咽喉。

从病秧子挥手到花朝动作,几乎就在一瞬。

其他罗刹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愣。

花朝飞身上前,一脚将挟持病秧子的罗刹士兵踹倒,一手扯住病秧子的手腕,拉上就跑。

跑着跑着又嫌病秧子脚步慢,干脆一把将人挟起来横在腰间,纵身飞跃到街道旁的屋顶上,几个起落,风一般消失了踪影。

花朝担忧那些罗刹士兵回到医馆寻老神医麻烦,又绕回去。

他将病秧子仍在炕上,从包裹里取出自己长剑。

“今日不叫他们瞧一瞧花爷爷剑法的厉害,我就不姓花!”

说着,扔下一句“在这等着,别乱跑”,就冲到前厅去。

老神医正在收拾砸乱的东西,见他出来,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两,你赔。”

花朝:……

他怀抱长剑,倚在门口,一直守到夕阳西下,守到天色渐渐黑了,也没见那些罗刹士兵的人影。

“嘿,一群怂货!”

花朝骂了一句,却听到后头又传来呜呜咽咽的箫声。

他转身想回屋子,却没忘记先去冲个澡,换掉带血的衣服,又将干净的水烧上一锅,才走出柴房,去到狭小的院里,寻着箫声望去,只见病秧子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裳,正坐在屋顶上吹箫。

寒风吹着他单薄瘦弱的身板,几乎下一瞬就要倒下。

神奇的是,他竟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

“喂,你不冷么?”花朝飞身上去,坐在他身边。

病秧子不回答他。

花朝也不再说话,朝后躺下,枕着双手,静静听着那丧葬曲一般的箫声。

哪怕是花朝这样没心没肺、整日挂着笑脸的人,也被这箫声渲染得满心伤感,回忆起自己去世的爷爷,落下泪来。

连箫声什么时候停了,都不知道。

两人静静坐了许久。

直到病秧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花朝才回过神来。

他慌忙坐起身,“你这个身子,还坐着屋顶上吹冷风,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不成!”

他正要飞身下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吃惊地扭头盯着病秧子,“你……你怎么上来的?”

病秧子淡淡瞅了他一眼,“爬上来的。”

花朝:……

他朝下头一看,墙上竟真有个梯子,是老神医用来取存放在高处的药材用的。

他清了清嗓子,“我……我帮你下去吧。”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紧张。

病秧子淡淡道了一句“不用”,就自己起身,缓步走过去,扶着梯子一步一个台阶下去了。

花朝摸了摸鼻子,纵身一跃跳到地上。

“喂!”他喊住要进屋的病秧子,“热水我已经给你烧好了。”

谁知他辛苦一番,病秧子还不领情,头也不抬道:“我洗过了。”

花朝只好自己又去洗了一遍,不然白白浪费了热水。

回到屋里时,病秧子正靠在墙上看书,幽幽灯火下,衬得他更显苍白憔悴。

花朝心想,都说灯下看美人,此话果然不假,病秧子憔悴归憔悴,却美得摄人心魂呢。

“灯下看书,仔细看坏了眼。”

花朝说完,病秧子也不理他。

花朝好奇道:“你看的什么书?”

他凑过去瞧一眼,原来是老神医的医书。

他对医书没兴趣,只喜欢江湖豪侠的话本子,失望地坐回自己炕上。

他忽地想到什么,去炕头解开自己的包裹,取出小本本,小心翼翼地一页页翻开,像是回顾什么开心事,眉眼都是笑意。

病秧子的目光从医书上移开,落在花朝脸上。

盯了许久后,病秧子问他:“你都没见过楚天涯,却一心想拜他为师,你不怕见了他,会失望么?”

失望?这花朝可从来没想过。

他怎么会失望呢!那可是楚天涯啊!

花朝又滔滔不绝,将楚天涯刺死燕王、斩杀练空桑的事说得绘声绘色,彷佛他本人就在场一般。

“哦!对了!我还有楚天涯的画像呢!”花朝说着,翻身从包裹里取出卷轴,小心翼翼地解开锦绳,徐徐展开。

病秧子握住书的手一顿,面上一僵,看向花朝的表情有些莫测。

第069章 接吻

见花朝打开画卷,病秧子竟然起身,凑近了去瞧。

只见那画上勾勒出一个身姿挺拔的潇洒公子,衣炔飘飘,腰悬长剑,虽然笔法简略稚嫩,但难得的是十分流畅写意,画上的人虽看不清五官面容,但一眼望去,的确是有肆意江湖之感。

“这画可是我大哥薛灵均亲自画的,他可是文曲星下凡,未来的状元郎。”花朝颇为自信得意,指着画像道,“怎么样?我师傅这身姿,这气质,不愧是江湖第一人吧?”

病秧子从画上转开眼,眼神转为灰暗,落到自己医书上来。

“我瞧你那画上的人,倒更像是王琅。”病秧子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还有连他自己都难以形容的莫名怒意,“你若喜欢这样的人,不该四处寻什么楚天涯,该去拜王琅。”

“王琅?”花朝自然也听闻过王琅的大名,不在意地摆摆手,“切~,他一个朝堂贵公子,我拜他做什么,我又不做官。”

说着,花朝突然想到什么,从床上跳下来,冲出门去,片刻后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秸秆,在灯火上烧了烧,待端头烧了一节手指那般长时,一口气吹熄,又将星火沫子在案上沾了沾,才提起来,以秸秆作笔,在那画上的人嘴边,添上两撇小胡子。

这两撇小胡子十分突兀,画上原本潇洒俊逸的人,一下就多了几分滑稽。

花朝满脸得意,“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楚天涯年纪也不小了,添上胡子,才能更像他。”

病秧子瞧着那滑稽的小胡子,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一副要心梗的模样。

花朝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与小本本一同收进包裹里。

他躺下去,枕着包裹,打了个哈欠,不解道:“你说,罗刹士兵怎么会来到酒泉城呢?”

病秧子合上医书,淡淡道:“傅台烽打了败仗,不少罗刹士兵混进大殷地界,侵扰百姓。”

花朝好奇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病秧子垂下眼皮,“猜的。”

花朝又打个哈欠,含糊道:“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话音刚落,人就已睡着了。

病秧子瞧着他脸上依旧挂着的笑意,呆愣愣瞧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噗地一声,灯油燃烬,灯芯扑落在铜壁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突然传来花朝的一声:“楚天涯!我找到你了!”

病秧子身子一颤,手上一抖,医书掉落在地上。

花朝嘟囔着,翻了个身。

原来,竟是梦话。

当夜,也不知怎么回事,房内竟然燃起了火,那火还未烧大时,花朝便醒了,但那火偏偏烧了花朝的包裹。

花朝醒过神时,慌忙从火中抢出他的小本本与画卷。

只可惜那画卷被烧成了灰,一摸就散,小本本也只剩下了牛皮封面。

病秧子见他衣袖着火了都顾不上管,只顾对着小本本焦急,连忙帮他扑灭身上的火。

“你小子不要命了!”病秧子又气又怒,脸色比平日还要苍白,“不怕被火烧死?”

花朝却攥着那牛皮子封面,心痛不已,“只要能找到楚天涯,把我烧成灰我也愿意!”

病秧子气得一把打掉他的小本本,“我看你是疯了,为了一个不认识又不相干的人,值得么?”

花朝俯身捡起小本本,也有些来气,“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轮不到你管!”

说完,气鼓鼓地躺下炕,背过身不再看病秧子,临睡前,还抱怨了一句:“要不是你夜里看书,哪里会着火!”

病秧子脸色白了白,哗啦一下拉上帘子,也背过身躺下,不再理人。

第二日,病秧子突然与花朝闹起别扭来,两人因分工产生了分歧。

病秧子非要换成他外出采药,花朝留在医馆。那哪能呢,花朝怎么可能让一个病秧子去做采药这种辛苦体力活。

最终是老神医看不过眼,烦躁道:“都去!都去!多采点卖给其他药铺,把砸坏老夫的那些东西都赔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出了门。

要出城时,却见城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守门人正一个个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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