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只想死遁 第6章

这样的疼痛,他每月都得承受一次,本应该早已习惯,可偏偏又习惯不了,犹如反反复复的折磨,好似钝了的小刀在他身上凌迟。

时容与,怀瑾仙尊……迟早有一日,他一定会亲手,也让那个伪君子尝尝这样的折磨。

时容与大部分的灵力被封,要修复梁郁的伤势,以现在的灵力有些勉强,但他却不曾松手,封存的灵力好似被一个球一样的结界裹住,他此刻却想要强行破开那道结界,灵力仍旧源源不断的朝梁郁体内输送。

半晌,时容与偏过头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贴在梁郁后背输送灵力的手也垂了下来,缓缓滑落。

“师兄!”梁郁转身接住了时容与,猛然发觉对方竟然好凉,整个人好似院中纷飞的大雪,冰凉刺骨,墨发从额前散落着三三两两,将时容与整个人衬得如同白雪堆砌,稍稍用力便能支离破碎。

时容与的灵力透支,此刻只觉得整个人都失了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却还对梁郁浅笑了一下:“你看,师兄说你不会死,你就一定不会死。”

梁郁看着呼吸渐弱的时容与,脑海里似乎有根弦猛的绷断了,他抱着面色苍白的琉璃人,心慌的厉害。

哪怕是被时容与折磨,在山洞里被迫成为一个废人,奄奄一息险些死掉,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心惊胆战过。

他颤抖着声音道:“师兄,你再坚持一下,我,我带你去找师尊,师尊一定不会不管你的,我去求他。”

梁郁抱起时容与,朝着时容与的房间奔去,路上踉跄了好几步才跪在时容与的门前:“师尊,求求您救救师兄吧,他快不行了。”

少年的语气格外的焦急:“师尊,我求您了,救救师兄吧,您就算厌恶弟子,对师兄总不会见死不救的,师尊,求您出手救救师兄。”

他抱着时容与跪在雪地里,哀求声声声泣血,可是不管他如何求恳,屋子里的人照样铁石心肠,不曾动摇半分,紧闭的房门也没有打开哪怕一条缝隙。

梁郁垂着头捏了一把地上松厚的雪,感受到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弱,冷声道:“就因为师兄救了我,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时容与,你不配怀瑾之名,你也不配做别人的师尊!”

时容与其实没有彻底昏过去,只是半昏半醒着和系统拉扯福利呢,系统已经保证过了他不会有事,于是时容与就心安理得的和系统讨价还价了起来。

这会儿被梁郁彻底喊醒,倒也没有立刻就睁开眼睛。

他心道,别骂了,你师尊现在分身乏术啊。

梁郁死死盯着眼前那道紧闭的房门,他已经只觉得这道门永远不要打开才好,可现在,却又无比希望这道门立刻打开。

可偏偏,事不遂人愿。

梁郁咬了咬牙,对怀里的时容与道:“我去找掌门,师兄你一定要坚持住。”

时容与一听,心底一惊。

去找掌门,那他变成澍清的样子要怎么和晏诲解释?

他强撑着身上的不适,灵力挥开那扇门,风雪被这道强势的灵力卷的乱了从空中飘下来的轨迹,狂舞着将梁郁的视线阻挡。

时容与又以传音的方式道:“你可知错?”

清冷的声音带着无情的语调,不紧不徐的问罪。

梁郁对时容与的憎恶又添一分,此时此刻却也只能低头道:“弟子知错,求师尊救救师兄!”

下一瞬,时容与便再度运起灵力,将梁郁甩出了绛雪峰。

从始至终他都在梁郁怀里没有动,只是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的下一秒,他一口鲜血吐在了雪地里,染红了地上纯白的雪。

灵力透支的太过厉害,时容与闪身消失在了大雪纷飞的绛雪峰,下一秒出现在了主峰晏诲的门口。

时容与此刻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他扶着门框,脸色白到吓人,唯有唇角那抹殷红格外昳丽。

晏诲见了他,温和的神色顿时变了,他连忙闪身到时容与面前,将摇摇欲坠的人扶住:“这是怎么回事?!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时容与摇了摇头,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意识先昏沉了过去,整个人倒进了晏诲的怀里。

时容与再醒来的时候场景并不熟悉,帷幔飘纱将他的视线阻挡,隐隐绰绰间能看到两道身影。

“他体内灵力被封,强行破开化神强压的结界才导致身体受损,师兄方才输了灵力将亏损都补上了,问题倒也不大,剩下的养养就好了。”

“那就好,也不知道他这是做了什么,耗费那么多灵力。”

时容与听到了晏诲的声音,另一道声音倒是不太清楚。

系统在他脑海里给他解答了:“那是你的另一个师兄方石仪,也是百春峰的峰主。”

时容与舒了一下眉头,在床上轻轻动了动:“百春峰?所以这里四季如春了?”

系统点头,觉得时容与特意问这后半句肯定在打什么主意,顿觉不妙:“没错。”

时容与沉思了一会儿:“你说我要是申请和方石仪换个峰,他会同意吗?”

系统:“……不会。”

他就知道这人刚刚不说话指定没憋好屁。

“师弟醒了。”方石仪和晏诲从外头进来,撩开帷纱只见雪一样的时容与正半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好似风一吹就能将他吹散。

方石仪的模样像个术士,一身五颜六色的紫犹如黑夜里的星辰大海,将满幕星光都披在了身上,绣在了衣摆间。

晏诲微微皱着眉头问:“现在能告诉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了吗?”

时容与眼睛也不眨,张口就来:“为了救我徒弟,便把灵力都渡给他了。”

晏诲挑眉,又接着问:“你徒弟受伤了?”

时容与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受伤了。”

晏诲看着他,再问:“因何受伤?”

这就问到关键了,连系统都忍不住在时容与体内紧张起来,这要是让晏诲知道,自己的师弟在后山虐徒,估计也是不能容忍的。

时容与只是淡淡抬眸,便道:“梁郁要结丹了,只是结丹时出了点岔子,他灵力有些虚,大概是修炼急躁了些,结丹并不顺利。”

晏诲闻言,没再接着问,梁郁停在炼气期许久了,确实需要冲金丹,急功近利在所难免,时容与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的。

时容与见晏诲沉默,便转头朝方石仪转移话题:“我的身体应该没什么事吧?”

方石仪原本看着晏诲,这下只好和时容与对上目光,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大碍,师兄已经给你输了灵力,你再巩固一下便好,对了,院子里我特地给你种的雪莲,记得吃。”

时容与应了一声:“怀瑾知道。”

原来那满池子的雪莲竟是方石仪种的,原身为什么需要这一池的雪莲?

时容与将这个疑问暂且放回肚子里,靠在床边问方石仪:“师兄,我如今这病体残躯的,绛雪峰太冷了,你能不能同我换两天住住?”

系统:“?”

你还真开这个口啊?!

方石仪眨巴眨巴眼睛,还没说话,晏诲先开了口:“我差点忘了问,我给你的凤凰石呢?”

时容与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晏诲,突然发觉这个掌门师兄的压迫感还挺强的,于是淡淡移开了目光:“给我徒弟了。”

晏诲挑了眉头,莫名笑了一声,随后道:“那你是自作自受,回你的绛雪峰去吧。”

时容与:“……”

被“赶出”百春峰的时容与缓慢的走回了绛雪峰,还没到门口,远远的便看见院子里跪着一个人,大雪快要将那人淹没,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是梁郁。

第7章

终年不停的落雪将整个山峰拉进墨白丹青中,周遭的云与雾令绛雪峰仿佛隐匿了起来。

时容与的步子顿时停在原地,下一秒无知无觉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惊动外头跪着的那道人影。

他透过窗子看着梁郁,微微蹙眉:“这小崽子怎么总喜欢跪在我房门口?这习惯真是一点也不好,得改。”

系统翻了个白眼:“怎么?心疼他?你打算改改剧情,让自己变成一个好师尊?”

时容与收回了目光,从一旁的衣架子上拿了件外披:“我是这种不顾规则随便改剧情的人吗?”

系统再一次见识到了时容与的厚颜无耻:“你不顾规则的时候还少吗?”

时容与摇了摇头,一脸的绝无可能:“我可是很珍惜我的奖金的。”

系统无语:“那你就跟梁郁说,以后再跪,就把他踢到后山山洞去。”

时容与款步朝门口走去,悠悠道:“他只要跪在不让我看见的地方就好了,我管他跪哪呢?”

系统:“……”

不愧是你。

时容与已然推门走了出去,梁郁有凤凰石,即便跪在雪地里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冻到僵硬,他几乎在瞬间抬起头,看到出来的是时容与,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失落。

时容与没有错过梁郁的神情,他走到那人面前蹲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顿时僵硬的少年,冷着声道:“怎么?看见是你师尊很失望?”

梁郁薄唇紧抿:“弟子不敢,敢问师尊,师兄他如何了?”

时容与脸色稍霁:“死不了。”

还算这小崽子有良心,不枉费他又送凤凰石又耗费灵力的。

梁郁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越过时容与,看向屋子的里面,但门半掩着,他什么也看不到:“师尊,弟子可以进去看看师兄吗?”

若是放在以往,他一步都不想踏进时容与的房间。

时容与的目光顿了顿,随后缓缓道:“急什么?他灵力耗尽,恢复起来没那么快,倒是你,少跪在这里碍眼。”

梁郁听见时容与的前半句话,也顾不得后半句了,连忙道:“弟子就看师兄一眼,师尊要打要罚,弟子绝无怨言。”

时容与冷冷的笑了一声:“就凭你也配跟为师谈条件?你再跪在这里,为师连你和澍清一块儿罚。”

梁郁脸色一白:“弟子……告退。”

师兄为了救他耗尽精力,哪里还能受的住时容与的惩罚,他又怎么能连累师兄受罚?

梁郁纵使心里担忧,此刻也只能离开。

而后两天梁郁都没有见到师兄澍清从时容与的房间里出来,也不知对方的伤势如何了。

时容与盘腿坐在床上,灵力在他周身流转,好似在他周身浮了一层光,让他整个人犹如神明。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眸,轻轻吐了一口气。

时容与将一身灵力巩固后修为因祸得福反倒有所精进,他能感觉到自己离化神期又更近了一些。

时容与将灵力收了个尾,又化作澍清的模样出了门。

再不让澍清全须全尾的出去见梁郁,那小崽子恐怕要把他的屋子盯出个洞来。

果然,时容与一走出门,一直注视着时容与房门的梁郁便快步走了过来:“师兄,你的伤好了吗?”

时容与看着眼底微青的梁郁,抬手用食指指骨抹了抹少年的眼下:“我没事,倒是你,没睡好吗?”

三天没睡的梁郁摇了摇头:“师兄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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