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抿了抿唇,目光紧紧盯着梁郁手里的小盒子,无忧草对于他们医修来说太过稀缺,就连他师尊方石仪都遍寻不得。
他咬了咬牙,只好把时容与给他的盒子递给梁郁:“换,我跟你换!”
澍清师兄,对不起了,我真的很需要无忧草,下次再跟你道歉吧。
梁郁接过盒子,道:“不许告诉我师兄。”
韶华:“……”
道歉的路也被堵死了。
梁郁拿到东西,转身却发现时容与正和文鹭说着话,文鹭不知怎的就红了脸,而他师兄……
他师兄似乎有些不对劲,明明仍是慵懒的坐姿,却显得有些东倒西歪的,身上的外袍在肩头滑落,单薄的里衣将他的肩衬得有些削瘦。
梁郁朝着那边走了两步,只听见文鹭道:“澍清师兄,你的外袍掉了,我帮你穿好吧。”
他说着,抬手就要去碰时容与。
梁郁眸底沉如深渊,一个闪身就到了时容与的身侧,他抓着文鹭那只即将碰到他师兄的手,冷笑了一声:“我师兄也是你能碰的?”
文鹭的冷汗顿时滑了下来,他的手腕几乎要被梁郁捏碎:“梁,梁郁……”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撞上了一旁的一块棱石,腰椎应声而断。
梁郁不再看他,转头去看时容与,只见对方静静的望着他,眼神却没什么聚焦,甚至都没反应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蹲下来在时容与面前轻唤:“师兄。”
时容与应了一声,带着醉人的闷意:“热,阿郁,我好热。”
梁郁看着有些不太对劲的时容与,感受到对方的吐息格外灼热,他一把将人抄起膝弯抱在怀里:“绛雪峰不热,师兄,我们回去了。”
百春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文鹭倒在地上死死盯着梁郁的背影。
梁郁,真的只是把澍清当做师兄吗?
第23章
时容与许是因为喝醉了,让体内的心魔有机可趁,心魔一直在他的耳边蛊惑他,甚至再次进到了他的梦里。
他梦到自己身上越来越热,于是脱掉了本就被他扯的有些凌乱的衣服,雪白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妄图汲取一丝凉意。
下一秒,一条幽蓝如墨的蛟龙爬上了床榻,缓缓缠上了他的身体,那蛟龙通体冰凉,让时容与觉得分外舒服,忍不住想要贴近它。
只是那蛟龙似乎并不满足于此,紧紧缠上他的腰身,就连脚踝也被对方圈住,时容与如同对方的所有物,容不得外人觊觎一分一毫,他被蛟龙占据着,腰身被缠的难受,刚要开口,却对上了蛟龙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眸。
那一瞬间,深渊将时容与吞噬。
时容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格外沉重,仿佛被什么压着,他有些难以动弹。
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胸口上缠着一圈幽蓝的龙身,独属于梁郁的气息缠绕在他周身,蛟龙的鳞片泛着光亮,是前两日梁郁变化给他看的那一条。
好在与梦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只是稍显凌乱。
时容与整个人被缠着动不了,只好开口唤醒梁郁:“阿郁,醒醒。”
梁郁悠悠醒了过来,睁眼便对上了时容与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察觉到此刻和时容与是个什么姿势,顿时整个人一僵。
昨日他将时容与抱回来后,时容与一直在喊“热”,一边还扯着自己的衣袍,被子也被他掀到了床下。
梁郁想到蛟龙通体冰凉,应当能够缓解时容与身上莫名的热意,便将自己幻化成蛟龙,缠上了对方。
梁郁本来没缠的多紧,只是时容与大概身上太热,下意识找冰冷舒服的东西贴近,于是主动贴上了变作蛟龙的他。
梁郁隔着单薄的布料,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紧实的小腹,他僵在原地,时容与的吐息与身上的热意都近在咫尺,透过衣袍传到了他的身上,若不是此刻化作蛟龙的模样,他大概也已经被赤色爬满耳尖与脖颈。
只是这样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时容与半夜也不太安分,热意虽然缓解,却迟迟未能驱散,时容与难受的又伸手想要去解身上的衣袍,梁郁只好将时容与缠的更紧,几乎将对方的腰身勾勒出来。
蛟龙虽是幼年形态,龙身却十分粗壮,轻而易举将时容与的腰勒了一圈,龙身将对方纤细的腰挡住,龙尾绕上时容与的脚踝,就连脚趾也不曾放过。
他将时容与紧紧锁住,让对方不能再去扯自己的衣服,这一夜才缓慢的过去。
此刻,梁郁缓缓松开时容与,将缠绕在对方身上的蛟龙身躯收回,再重新变回自己的模样。
他掩饰般迅速下了床榻,道:“师兄收拾一下,我先去给师兄准备些热水。”
时容与看着仓皇而逃的梁郁,唇边勾出个浅浅的笑来。
这小孩,之前变成猫给他暖手也没见害羞,怎么变成蛟龙当个抱枕就羞成这样了?
这么个性子,日后怎么做魔尊?
时容与换了身衣服,眸光瞥见了一旁的柜子,忽的有些懊恼的“啧”了一声。
他昨夜喝醉了,本来打算送梁郁的剑没能送出去。
他拉开柜子将里头的长盒取了出来,望了一眼院子里的雪,和大雪中那道硕长的身影,抬步走了出去。
梁郁听到时容与房门的动静,刚望了过去,目光锁在了对方手上的盒子上。
这盒子与他从韶华手里还回来的盒子一模一样,师兄是发现了他还盒子的事吗?
把师兄精心准备的礼物偷偷拿了回来,师兄应当会生气吧?
只要不是再也不理他,是打是罚他都认。
时容与看见梁郁紧紧盯着自己,那神情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意思。
他顿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洞两,我现在穿的是澍清的马甲吧?”
系统:“是啊。”
时容与:“那这小崽子怎么像是看到反派师尊了呢?”
系统:“不知道,我又不是他的心理活动检测仪。”
时容与:“要你何用?”
猜测间也已经走到了梁郁面前,只见这小崽子似乎盯的不是他,而且他手里的盒子。
时容与将盒子递了过去:“送你的。”
梁郁一下就愣在原地:“送我的?”
时容与看着对方的神情从视死如归变成指着自己呆愣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自然,打开看看。”
梁郁接过那个和韶华一模一样的盒子,拨开锁扣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睁大了眼睛。
盒子里正躺着一把蕴藏着巨大灵力的宝剑,那剑身修长,周遭有银光流转,篆刻的符文将灵力尽数锁在其中,高光从剑侧滑至尖端,蕴藏着无尽的肃杀之意。
这剑一看便不是凡品,但让梁郁错愕的不是这剑有多厉害或是多好看,而是这把剑的剑柄上镶嵌着的一刻火红的宝石,那宝石散着热意,竟与这剑的寒气融合的分外融洽,定然花了许多心思。
而那颗宝石他很熟悉,分明就是凤凰石,只是模样不似之前那般是块不规则的石头,而是被刻意打磨雕琢后的样子,镶嵌在剑柄上正好,既点缀了这把剑,又令这剑的灵力更上一层。
梁郁眼底又惊又喜,盯着那把剑问:“师兄不是把它送给韶华了吗?”
时容与走到旁边坐了下来,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将小崽子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忍着笑意道:“给韶华的礼物自有别的东西,凤凰石我之前就说要送你的,怎么可能再送给他?”
梁郁闻言,唇畔的弧度一点一点挑了起来。
原来师兄雕刻凤凰石是为了送给他,而不是送给韶华。
师兄雕刻凤凰石受了伤,也是为了他。
可是师兄为了给韶华准备礼物也受了伤,韶华那小子怎么配?
想到这里,他唇角的弧度又压了下来,梁郁小心的拿出盒子里的坠霄剑,视若珍宝般握在手里,左手指尖一寸一寸抚过冰凉的剑身。
“师兄为何突然送我礼物?”惊喜之余,梁郁抬眸看向时容与,有些不解。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是他的生辰,师兄没来由的,怎要送他礼物?
时容与将茶盏搁下,抬眸去看梁郁,浅浅一笑:“这礼物本想昨日给你的,谁知昨日我喝醉了,将这事给忘了。”
梁郁静静的听着,手不由得攥紧了掌心的剑柄,按着那颗凤凰石,将他的手掌灼热。
是送韶华生辰礼,顺带也给他送个礼吗?
时容与接着道:“师兄错过了你四年的生辰,说来惭愧,但是旁人有的你也得有,这也是补给你的生辰礼,我精心准备的,可不许嫌弃。”
梁郁心头被时容与的一句话暖的发烫:“师兄送的,我怎么可能会嫌弃。”
时容与虽然嘴上说着不许嫌弃,实际上也知道小崽子不可能嫌弃这把剑,于是介绍道:“此剑名为坠霄剑,是天阶灵器,加上凤凰石的灵力,即便你修为只有炼气,也足够用它本身的灵力对抗元婴期的对手。”
“多谢师兄,我很喜欢。”梁郁的心跳的飞快,天阶灵器,师兄拿到这剑一定也花了很多心思。
时容与作为送礼的人,看到梁郁喜欢,也轻轻扬了个笑:“喜欢就好。”
没一会儿,梁郁突然问:“师兄,是韶华的生辰礼花的心思多,还是我的礼物花的心思多?”
时容与被梁郁这冷不防的问句怔了一瞬,随即失笑道:“自然是你的,你可是我的亲师弟,我肯定对你是十二分的用心。”
这小崽子,怎么连谁的礼物更花心思都要比一比,青春期的小孩啊,真是争宠好胜。
梁郁听了时容与着直白的话,顿时嘴角的弧度扬的更高。
他在师兄心里是最重要的,真好。
时容与一边看梁郁拿着坠霄剑试手感,一边在心里和系统说话。
“洞两,我好像知道我体内的心魔是什么了?”
系统:“是什么?”
时容与分析:“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在猜了,这四年来他在我体内时不时想要找到我的欲/望,并且在梦里不断放大我的欲/望,而昨夜他趁我醉酒,还给了我一场春/梦,我想我体内应该不是什么心魔,而是……欲魔。”
系统:“欲魔?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时容与:“原本我也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欲魔怎么也是四大魔之一,怎么会被当时一个灵力被封,一个只有炼气期的毛头小子杀死?就凭那张九天雷符吗?也太容易了吧?”
系统:“你的意思是,他那天那一掌,实际上钻进了你的身体,此后一直在你体内养伤,你闭关那些日子他才恢复出来骚扰你?”
时容与摇了摇头:“我体内的是他本体还是他的一缕神识不好说,欲魔也是我的猜测,这一切的真相还是得靠你啊。”
系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靠我?”
时容与:“你去跟主神系统对接一下,问问呗?让他们把剧情什么的补全一下啊,这些细节我也得知道,不然全凭摸索,虽然沉浸感增强了,但是跟个瞎子似的,体验感不好。”
系统:“……”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
系统:“等会,你要什么体验感啊,你是来修复剧情的,其他的东西你管他干什么呢?这个躯体你以后也不会一直在他身体里,体内有没有心魔还是欲魔,和你有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