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只想死遁 第71章

但在这场魔界大喜中,无人在意他们二人。

梁郁同时容与回了寝宫,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但他却清晰的听到自己心如擂鼓。

他拿了旁边的喜秤,朝着时容与走去,缓缓将红盖头一点点挑了起来,似乎又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时容与的神情,侧着头去看他,唇边漾着笑。

盖头挑起,露出那张并非记忆中的面容,但梁郁并不在意,他将盖头放到了一边,在时容与身侧坐下:“累吗,容容?”

时容与因为神识受损的原因,要睡很久,今天都没怎么睡,一定很累。

时容与并未搭话。

梁郁也不恼,轻笑了一声,道:“想睡觉了吗?”

他转头看着时容与,指尖落在了对方的腰带上:“我帮你脱了吧,这婚服繁琐,容容是不是已经累的不想动了?”

他说着,便解开了时容与的腰带,赤色的腰带散落,顺着时容与的腰身滑落到地上,身上的衣袍也随之一松,原本将腰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的衣袍变得松松垮垮,只消轻轻一扯,便能将壳轻松剥落,露出里面白嫩的肌肤。

梁郁的目光始终落在时容与身上,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望着时容与,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的淡去,眼底的光亮也随之被抹去。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时容与,不,准确的来说,那只是一个木偶人,甚至里面连神识都没有。

他的神色到最后,阴沉至极。

时容与甚至连敷衍都不想敷衍他,放了一个空壳子,拖到和他拜完堂便没用了,连放一缕神魂和他成亲都不愿,他要如何自欺欺人地觉得,今日与他拜堂成亲的就是时容与呢?

这大概就是时容与想要的吧?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是一场笑话,他的大喜,不过是一场空,他的魔后,不过是一具空壳。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那笑声中带着悲凉,还带着愤恨。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时容又丢下他一个人了……

明明曾经说什么永远不会离开他,可就是一次又一次把他丢下。

师兄抛弃他,将他一个人留在了妄虚宗,师尊抛弃他,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魔界,而今时容与又抛弃他,将他留在了一个人的大婚。

每一次离开,都没有想过要回来……

时容与根本,不要他……

唤魂术招不回时容与的魂魄,可即便时容与活着,五年来从未想过他,也从未想过回到他的身边。

就算回到了他的身边,每时每刻想的,也不过是如何从他身边逃离。

那人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骗他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骗他呢?

时容与教会他恨,却也在同时教会他爱,可最后爱和恨都是骗他的,他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梁郁收了笑,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木偶,“时容与”呆愣愣的目视前方,眼底没有一丝光亮,他咬了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将时容与抓回来,将那人撕咬成碎片。

他抬手一挥,木偶化作原形,变成了一个木偶小人,与之前他在绛雪峰拿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方、石、仪。

梁郁紧紧捏着手里的小木偶人,几乎要将之捏碎,但最终他还是收了力道,将木偶小人放进了灵芥中,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时容与,你哪都别想去!

第61章

时容与带着方石仪和韶华已经跑到了魔界边缘,只是今日虽然魔界大婚,向三界打开通往魔界的大门,但结界仍未关闭,梁郁到底还是防了一手。

时容与皱起眉头看着那道由魔气组成了结界,他们三个人要想出去,破开结界必定会惊动梁郁。

方石仪想了想,道:“我来破结界,你们躲起来,梁郁把我抓走你们就正好跑。”

时容与看向他,摇头:“那你就会留在魔界,被梁郁折磨。”

方石仪笑道:“只要我不说出你的下落,他就不会杀我。”

时容与仍旧拒绝了,不会杀方石仪,不代表不会折磨他,那些手段,他体验过,甚至还有更多折磨人的法子,五年前梁郁都还没来得及对他用,还好他先跳血池了。

“那可怎么办?魔界没有别的出路了,难道再跳一次血池吗?”韶华看着那道结界,也是头疼。

时容与轻笑一声,上一次他跳血池,是因为体内有“系统”,也就是菩提老祖,聂淮归护着他的魂魄,还替他屏蔽了痛觉,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去送死。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再跳一次血池,他就真的死了。

说起来,聂淮归篡改他的记忆,编织了那么多无关的东西,就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是个“穿越者”,而他那时候记忆全无,十分相信聂淮归,真该庆幸对方还留了他的魂魄没让他魂飞魄散,否则,跃下血池的那一日,他已经死了。

聂淮归……究竟是要做什么?

利用他找到菩提泪,将自己唤醒,又觉得心中有愧对不起他,于是护他魂魄周全?

时容与想不明白,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垂眸,脑海中灵光一闪:“我隐约记得,荆棘之巅似乎没有结界?”

韶华回忆了一下,点头:“是没有,但那边的尽头就是血池,根本出不去啊,你不会真的打算再跳一次?”

方石仪给韶华脑袋来了一巴掌:“瞎说什么呢?怀瑾师弟的意思是,越过血池,从魔界上方走?荆棘之巅离上空是近,但魔气也最为浓郁,若是穿透那边的魔气闯出去,且不说我和韶华,单是你,魔气浸染,能被活活疼死!”

时容与笑了笑,从灵芥中取出青玉扇,在身前展开,挡住了下半张脸,一双含笑的眼睛露在外面:“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方石仪眼前一亮:“青玉扇?”

可他随即又道:“青玉扇已经没了灵力,你拿到它也没用啊。”

时容与收了扇子,摆了摆:“我体内的灵力可以注入青玉扇之中,它虽然被毁,但梁郁又将它修复了,虽说无法像以前那般,扇中蕴藏灵力,但用我的灵力也能抗一抗,真受了伤,等出去了,养养就是了。”

方石仪见此,也只好这样了,三人顿时朝着荆棘之巅而去,魔界各处都是喜色,唯有荆棘之巅仍旧一片血红,那是与嫁娶的红色不同的颜色,带着浓烈的骇意。

时容与对它其实没有太大的恐惧,甚至梁郁对他做的那些,都比这个要疼,倒是得感谢聂淮归,若是有朝一日他见到了聂淮归,一定留对方一个全尸。

韶华却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时容与,生怕对方勾起痛苦的回忆。

时容与看着他,笑了笑,全当安抚:“走吧。”

荆棘之巅的风很大,将时容与的衣袍吹得鼓了起来,衣袂飘动着,他迎风而立,倒像是要乘风而去。

方石仪和韶华运起灵力,飞身而起,时容与“唰”地展开青玉扇,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尽数注入其中,青玉扇顿时一亮,扇面灵力流转,好似又回到了不曾被撕碎之前叱咤风云的时候。

时容与温和地看了青玉扇一眼,飞身而起,朝着血池的方向,足尖轻点。

只是风声从耳边刮过,时容与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身形一顿,下一秒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时容与,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时容与瞳孔一缩,他心底一沉,抿了抿唇,转身握着青玉扇朝梁郁划了过去。

鲜血染上了翡翠般的扇面,红与绿交融,华贵而美艳。

时容与愣在原地,他看着青玉扇划破梁郁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甚至沾在了他的脸上。

他根本没有想过梁郁会躲不开他的这一击,他只是想将人挥退,故而这一扇子他并未收力,那力道几乎将梁郁的喉咙切断一半,鲜血霎时间染红了梁郁的衣袍,只是婚服红艳,却看不出丝毫。

场面有些骇人,时容与蓦然睁大了眼睛,声音微颤:“你怎么不躲开?”

梁郁反而将他抱的更紧,他声音低哑,近乎哽咽:“我要是躲开了,你就走了。”

天知道他刚才看到时容与自荆棘之巅一跃而下,整个人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五年前的场景每日每夜都在他脑海中翻转,此刻心底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时容与接住,即便那人在他怀里,他整个人仍旧在发抖。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再一次失去时容与了。

时容与无言,确实,方才若是梁郁松开他,他会头也不回的立马离开,哪怕魔气会缠上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

梁郁见他默认,红着眼眶低头看他,恶狠狠地质问:“为什么又要抛弃我?!一次又一次?师兄……既然做不到,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我。”

时容与一怔,梁郁知道了他是时容与,也知道了时容与就是“澍清”?

他神色一闪,抬手要去推开梁郁,手腕却被对方捏住,指腹细细摩挲着,时容与却觉得被一条毒蛇缠上,蛇信子一寸一寸舔食着他的腕间。

他蹙眉看着梁郁,狼崽子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本能地觉得危险将他包裹,下一秒梁郁捏着他的手,声音发狠:“我就应该打断你的手脚,把你锁起来,让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哪也去不了!”

时容与倒吸一口凉气:“梁郁,松手!”

梁郁非凡没有松手,他低头凑到了时容与的手腕间,温热的呼吸喷薄在时容与的手上,下一秒,张口咬了下去。

时容与闷哼一声,眉心紧紧皱了起来,锋利的齿尖戳破他的肌肤,鲜血汩汩涌出,却又尽数被梁郁吮入口中,他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暴露出最原始的野性,撕咬啃食着时容与。

时容与皱紧眉头,冷声道:“我再说一遍,梁郁,放开我!”

梁郁还是没有松口,却用舌头舔了舔他被咬的伤口,柔软的触感在腕间交错,时容与眸光一冷,左手召来青玉扇,自下而上朝着梁郁面门削去。

梁郁被迫松开了时容与的手腕,受却仍旧紧紧攥着时容与,大有即便被对方杀了,也绝不松开的意思。

时容与被他气笑了,手中青玉扇一转,直指梁郁心口,扇上灵力如寒芒闪烁,刹那间穿透梁郁的心口。

只是鲜血飞溅的同时,时容与的唇上落下了一吻,他蓦地睁大了眼睛。

点点鲜血在他白皙的面容上绽放,如同梅花在白纸上渲染,他震惊地看着前方,梁郁不顾心口上被他青玉扇洞穿的伤势,将他搂进怀里,一吻落在他的唇上,如同方才吮吸他手腕鲜血一般,啃咬起他的唇来。

一开始,梁郁只是吮吸着他的嘴唇,紧接着像是觉得不够,有轻轻叼着软肉轻咬,舌尖在他唇上扫过,戳开他的嘴唇,探入更深的口中。

舌头被迫搅动着,时容与被对方按着后脑勺,强势的接受这个极深极用力的吻。

他推不了梁郁,青玉扇穿透了对方的心口,像是将对方钉死了一般,而梁郁无动于衷,甚至为了贴近他,主动迎上他手中的青玉扇,刺入的更/深。

时容与逐渐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知道过了很久,不,也许并不是很久,但他觉得好似过了亿万斯年,他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在梁郁探进来地舌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之前以为梁郁疯了,只是和以前在“澍清”面前的乖巧不同了,将锋利的牙齿与爪子都露在了外面,不再收起那些锋芒,变得柔和好亲近。

但现在看来,梁郁疯成了他意料之外的模样。

梁郁吃了痛,放开了时容与,时容与这才得以喘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被掠夺的氧气重新回到他体内,时容与缓和了一下,眼前仍旧阵阵发黑:“梁郁,你发什么疯?!”

梁郁的目光落在时容与的脸上,那张白皙的面容上被鲜血沾染,平添了几分妖冶,眼尾泛着红,似乎还沁了点水光,羽睫因为生气而轻颤着,唇上染上了他的鲜血,好似抿了一层口脂。

梁郁的眼瞳朦朦胧胧,好似染了一层雾:“这样,才像是今日要嫁给我的模样。”

时容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梁郁,半晌,他抬手将青玉扇从梁郁心口处拔了出来,只听见对方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身体轻轻颤抖着,却仍然不肯放开他。

时容与一手按在另一只受伤的手腕上,他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给自己拍止血术了,他冷着脸问梁郁:“你知道我是谁,还要和我成亲?”

梁郁低笑了一声:“就是知道你是谁,我才要和你成亲啊。”

时容与不解,他声音微寒,如冰天雪地间的冷:“梁郁,你忘记绛雪峰上我是怎么对你的了吗?我折磨你,毁你结丹,废你修为,罚你跪在雪地里自生自灭,你都忘记了吗?你不记得你发过誓早晚有一日要杀了我吗?你现在在做什么?要同你的仇人成亲吗?”

梁郁却是望着他,笑的苦涩:“师尊为什么要那般对我,你心知肚明,你想救我,想我不被体内的魔种害死,你明明就对我很好。”

时容与一愣,梁郁这些年查他查的很彻底,连这些都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就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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