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为始,与缘字同音。”
白衣仙尊思索着,在指尖点了几下,道:“姓沈罢。”
“就叫沈缘。”
“哪个缘?”他问。
仙尊在他的手心里描了三遍那个字的形状,他细细感受着那指尖上的暖意,开口道:“那我是不是该叫你爹爹?”
“错了。”
仙尊点了点他的眉心,道:“你该叫师尊。”
沈缘在梦中蜷缩起了手指,眉尖蹙得更加紧,梦里有个声音在扰乱着他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青年尝试着挪动手指,他想在自己的大穴间用力点下去,好让痛意叫他得以清醒,可他艰难地颤着指尖,却只摸到了腰处挂着的一条冰冷冷的东西。
天光大亮,沈缘蓦然睁开眼睛。
元为始,缘为终。
第四重心境,居然在梦中突破了。
“这是……?”沈缘想起身合息,睡前原本系得好好的衣裳却忽然从他的肩头坠落下去,露出了满身的淡红痕迹,他的手心里松松摸着一样东西,青年低头看去,一根蛇骨长鞭紧紧缠绕着他覆满了诡异痕迹的腰身,凌乱的白色衣衫间满是红肿。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体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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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仙门大师兄他不想黑化(35)
那根蛇骨鞭是由妖兽的白骨串连而成, 边缘处被打磨光滑,唯有尾部锋利如刀,带着浓烈叫人作呕的邪气, 它像一个锁套一般将青年的腰身禁锢起来,轻轻地垂在小腹间, 欲盖弥彰,半遮半掩地覆盖在红肿痕迹之上。
沈缘撩起轻薄衣衫,慢慢地将裤脚卷在膝盖之上, 这才发现不止是上身,就连脚腕处,也被覆盖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如同钟声在心头敲响,窗外的微风如同一只诡异的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脊背。
“……”
阵阵恐惧涌上心头, 房间里的燥气叫人窒息, 沈缘张了张唇颤抖呼吸着, 还未能合上唇瓣, 嘴角处的撕扯疼痛又一次将他拽进深渊, 他攥紧了手指, 脸色有些惨白,半晌后又摸索着将自己整个人靠在了墙壁上。
是谁?
如此戏弄他。
沈缘低头轻阖着眼睛, 不敢再看他那满身狼藉, 他断断续续地小口喘着气, 冷汗自青年额间落下来, 坠在点点红痕的大腿上, 这样的状况早就超出了他的认知, 沈缘在山中二十余年, 从未沾染过半分爱念,故而看那些情爱诸事也是懵懂。
却不料只是一个夜晚,就叫他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那根蛇骨鞭就那样缠在他的腰上,如此胆大妄为,将一件邪物作为装饰品留给他,原本就是对一个仙门子弟最大的侮辱。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风有些凉,沈缘合上衣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着,昨日因一些琐事,他劳累一整天,因此睡得早些,那时钟声未响,大约还未过子时,如果是平常时日,沈缘在睡前会默背一遍心决经文,可他并没有昨日这段记忆。
是有人用计叫他昏倒。
能将蛇骨鞭这种高等邪物法器随手拿出来的,妖族和魔族大约也没有几个……想到这里,沈缘骤然一惊,有什么东西渐渐地浮出水面,他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在了脑海中。
闻修决。
若是他来报复,那完全合理。
“这样的报复……”沈缘的手指骨节处发出细微响声,他垂着眼眸坐在床榻间,脊背靠着冰冷墙壁,忍不住咬紧了下唇内里的薄薄血肉,青葱玉白的指尖颤抖不止,阵阵怒气涌上心头,冲得他脸颊微微泛红。
“低劣下作的手段……”青年将那根蛇骨鞭取下来攥在手心里,蛇骨尾部尖刺划破了他的手掌,血水自沈缘手指缝隙处慢慢流出,滴滴落在那身凌乱白衫之上,他喘着气抬起眼睛,须臾一声嗡鸣震响,手中蛇骨鞭瞬间化为灰白粉末,自他的手心里如沙一般流下。
沈缘盯着指缝中泄出的粉末,眼眸中那一豆亮光愈发黯淡下去,这番折辱超过了他平常的简单认知,以至于已经静默冷静许久,却依旧没能压抑得住指尖的颤抖。
这件事,他不能说。
【宿主……黑化值降了一些】
沈缘拢好衣襟:“降了不是很好吗?这有什么可报的?”
系统沉默一会儿:【您也别太难过……这种剧情难免会有,毕竟是很早之前的狗血剧本了,主角有时候变态一些……也很正常。】
沈缘道:“但是他不正常。”
“如果他趁我昏迷取回金丹,或者直接上来偷袭报复,纵然把我杀了,我都不会这么看不起他,趁着人昏迷睡着……这是主角能干出来的事吗?!”
系统:【主角好像对称霸世界没什么想法】
沈缘:“管他有没有想法,我们的任务不是修正剧情降低黑化值吗?任务平稳进行中,一切正常。”
系统磕磕绊绊地说完了下半句话:【但是他对宿主你倒是……很有想法】
沈缘:“……”
……
……
接二连三的妖兽侵犯叫宗门内诸弟子心力交瘁,虽早有防范,在沈缘与弟子们的合力下次次击退,可宗主下令并未降下的禁制几乎叫那些妖族进出无臾,若让他们早早地摸清了地形,之后若有灾祸,对付妖王简直是难上加难。
“为何不早早降下禁制加以守护?”沈缘跟上厉城扬的脚步,追问道:“禁制只有宗主一人可操控,如此这般大开山门,难道要致诸师弟的性命于不顾吗?”
厉城扬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拽着他的手将沈缘按在椅子上叫他坐下去,折身又去给他斟了杯茶过来,用指尖推着到他的手边:“小缘,喝口甜茶吧。”
“师尊!”沈缘咬着牙,道:“您不要哄我。”
厉城扬正犹豫着该如何和他说这件事,目光刚一移过来,却猛然发现青年白皙面容之上,嘴唇处却出奇地艳红,蹙着眉心低头细细看了,才发现他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血液在薄薄皮肉之下流动,自唇角破皮的地方溢出几滴。
“哎呀,你的嘴巴这是怎么了?”
沈缘脸色微微泛白,他身上那些痕迹不知怎么的,用术法口诀无法完全消退,包裹在痕迹之上的魔气,他吃了几颗洗灵丹才完全祛除,但若是有明眼人刨根寻底,定能轻易瞧出来他经历了什么。
厉城扬的手指屈起,轻轻抚上他的唇,笑道:“小缘看着可不像是贪欢的人呐,你来悄悄地告诉我,是谁能摘走我们家小缘这么一朵鲜花儿?”
“你萧师叔那位早年与你陈过情意的女弟子吗?”
沈缘道:“不是。”
“是外门的?”
“不是……”
“……是哪个爱慕你的,男弟子吗?”
“师尊不要乱猜了。”
厉城扬思索着:“你这些年没怎么下过山,连万剑宗的门都很少出,也遇不上什么妖女……难不成是……”
沈缘的脊背突然一阵发寒,极度不详的预感即将冲出,他当即抬起手就要出声打断:“师……”
可是早已经迟了。
只听面前玄衣青年眯着眼睛看向他,淡淡地说出三个字来:“云栽雪啊。”
轰隆一声雷鸣,将沈缘的大脑震得一片空白,他不晓得自己的师尊是如何想到云少宗主的,一时之间只觉得无比荒谬,可定下心来再想想,没猜到闻修决的头上,那还算好,如若叫厉城扬知道是闻修决趁他昏睡从而……了他,凭他的性子,怕是连夜杀进魔族也不为过。
“没有的事。”
沈缘叹道:“师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话说回来,关于禁制的事……”
“嘘。”厉城扬忽然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噤声。”
此时正值黄昏时刻,厉城扬低垂眼眸细细听着,他们二人头顶的屋檐上方,忽然传来几声细碎异动,这声音来来去去几番,只在这个不大的范围内停留,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沈缘也听见了,他握紧了手中长剑,与身旁的厉城扬对视一眼,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妖族胆敢如此光明正大地闯入。
“小缘,禁制的事,我回头和你说。”厉城扬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道:“这些妖族是冲着你来的,你手里那把剑,是当初祖师用来禁锢妖王的法器,妖王想要取得当初的力量,必定要拿归缘剑作为钥匙开启封禁,只是不知为何他们每次都能轻易寻见你。”
厉城扬思索着问他:“你可有遇到过什么异常吗?”
沈缘沉思片刻:“除去上次那只火烈鸟……我曾在病中碰见过一只狼妖,见他灵力低微,以为是萧师叔养的灵兽之类……他近身过我。”
“名字叫……雁鸣。”
青年话音刚落,忽地听见房檐之上震响,未等反应过来,一道剑刃肃杀声音接连而上,似乎已经与那只妖兽正面对抗上去,片刻之间连续几道异响,沈缘听见了门外之人的声音。
“早就见你鬼鬼祟祟,所幸我跟了过来,胆敢惊扰我师兄,你好大的胆子!”
他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慌,拿起归缘剑便翻身从窗口处跃上屋檐,正巧看见宋泊风震起意剑朝着对面的妖兽而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缘根本来不及开口阻止,便见那妖兽探出一只藤蔓似的手刺穿了少年腹部。
“泊风!”
宋泊风剑刃被折断,整个人血淋淋地挂在那根藤蔓上,像是一块即将被架在火上炽烤的肉,整个人顷刻之间面目全非,他忽地转头看见沈缘的身影,奋力在掌心聚起灵力,一掌震向那只妖兽,趁着妖兽被击中,宋泊风连忙转头喊道:“师兄快走!”
“我控住他!”
厉城扬紧随沈缘一同翻身而上,宋泊风的眼睛亮了一亮,刚想开口说话,却冷不丁地呛了一口血,藤蔓已经将他的整个身体完全缠住,至此,宋泊风已被劫持。
妖兽化为人形,立于房柱之上,他的手紧紧掐着宋泊风的脖颈,指尖那点滚烫的火焰将他的脖子烧出燎泡,灼热的气息渗透血肉,没入肌肤,宋泊风额上接连不断地落下豆大的汗珠,手足却反常地如山顶那池幽谭一般寒凉彻骨。
妖兽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幸会,各位。”
“早就听闻沈仙君风华绝代,如今一见,更盛传言。”
沈缘握紧了剑,道:“有话好说。”
那妖兽面容有些狰狞,闻言点点头道:“当然,如果二位都能收了剑势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谈。”
沈缘转头示意道:“师尊。”
宗门弟子被挟持,厉城扬一时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暂且收了剑势。
“交换,用沈仙君那把剑来换。”
冷汗延着额角淌下,那灼热的气流越来越近,烧得宋泊风双眼愈加模糊,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坠入脚底,他纵然刚开始不怕,如今恐惧升起来,也终于晓得生死一瞬间了。
初入山门时,他有幸拜在林仙尊门下,刚一见他这位师兄,见沈缘清风霁月,如仙人临世,便自觉形秽,愧之不如,师兄待他很好,为他讲解心决,演绎剑法,每时每刻都温柔似水,甚至在他练功走火入魔时,还去了趟孟师叔那里,为他求来一颗归灵丹。
只是后来,闻修决入山门,成为了师尊最宠爱的关门弟子,宋泊风从师兄的眼里看见了悲伤,出于某种嫉妒不甘的心理,他数次召集弟子对闻修决加以欺辱,好似这般作为,就为师兄报了仇,能叫他开心松快。
可这般低劣行为,师兄是不能容忍的。
他说:“你们都好好的,不要胡闹。”
可师兄分明难过,他眼睛里的冰霜化为潺潺细水,慢慢坠在了宋泊风的心头,也溺死了当初单纯敬仰师兄爱戴着师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