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打算接着往下说时,突然卡壳了——鹿见春名正在看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一侧来的鹿见春名好整以暇地靠在墙边,看到他投来的视线时还会回一个鼓励般的微笑。
他辨认了一下鹿见春名无声的口型,发现那居然是一句“加油”。
……这人怎么像个单纯来看热闹的?
“确实有红色。”伊达航看了一眼,“这些红色应该是口红的痕迹吧?虽然舔嘴唇的动作会带下来大部分,但没有卸妆专用的工具的话很难完全卸掉……”
伊达航的声音换回了江户川柯南的注意力。
“赤岛小姐,你特意擦掉了口红吧?”
“诶?我……我没有啊。”赤岛由理捏紧了手包,“只是喝水的时候蹭掉了而已。”
“喝水蹭掉的话,应该只是唇中那一圈会没有口红吧?”安室透眯起眼睛,“这跟赤岛小姐说的好像不一样……”
“赤岛小姐,方便将你的口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伊达航的神色严肃起来。
毛利侦探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赤岛由理的口红,既然提起了,那么说明这必然是与案件有关的事情……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作为搜查一课的精英警察,伊达航不会听不懂。
赤岛由理脸色不太好看:“不,这跟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说起来,刚刚在讲座上,他们俩还黏黏糊糊地在接吻吧?”嫌疑人之一的永坂达夫插嘴。
赤岛由理身体一颤。
高木涉狐疑:“难道说……”
江户川柯南下定了结论:“杀人凶手就是你吧,赤岛由理小姐。”
赤岛由理扶着桌子的边缘,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戴在手腕上的手链是为了掩盖自残的伤痕,化浓妆也是因为要用粉底掩盖脸上被打出来的淤青。刚刚黑原先生还和鹿见君发生了冲突,这说明他是个暴躁易怒的人——他打你,对吗?”
“他确实家暴我,但是那又怎样?就算如此,我也爱他。”赤岛由理抿唇,“更何况,那包烟要怎么解释?我不抽烟,有毒的烟也是英贺亮买的。”
江户川柯南说:“不,有毒的烟并不是死因……口红才是。”
“你在口红中加了氰化物,所以黑原胜则和你接吻时才会中毒。至于那包烟……英贺先生买来的那包烟里根本就没有毒。有毒的那包烟,是你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吧?你很清楚黑原先生只喜欢那一个牌子的烟,所以事先就准备好了有毒的那包,用来掉包新买的那包,这样,就可以嫁祸给英贺先生了。”
“英贺先生从高中起就被黑原先生校园霸凌,他完全有足够的杀人动机。但实际上,动手的人是你。”
“毛利先生,别说笑了。氰化物这种毒药,哪怕接触到黏膜也会中毒的。你说我在口红里掺了毒,那么使用了口红的我不可能没有中毒吧?”赤岛由理冷笑,“这您该如何解释呢?”
“失礼了。”安室透说。
他握住了赤岛由理的手腕,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挽起她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的针孔来。
安室透看着赤岛由理:“你提前注射了氰化物的解毒剂吧?因为解毒剂缓解了药效,所以才让你现在看起来很正常。氰化物并不是没有发挥药效,而是在解毒剂的作用下只表现出来了很轻的症状,而这些症状你只需要用‘悲伤过度’的借口就能圆过去。”
“你别胡说了!”赤岛由理咬了咬唇,她看向了毛利小五郎:“烟呢?你说我掉包了,那么那包被掉包的烟呢?”
“你的眼神一直在看课桌,从黑原胜则死亡到现在,总共看了十七次。”赤井秀一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所以我想……”
安室透接过他的话头:“那包烟,应该被你藏在课桌上的书里吧?”
课桌上放着的是药学的专业书——厚的像块砖头。
高木涉走过去,翻开那本书。书页哗啦散开,露出中间被人挖出来的一个方形坑洞,洞中塞着一包刚刚开封的烟。
“身为制药工程专业的学生,想要接触到毒药简直太容易了。那根掺杂了氰化物的口红,应该就在你的手包里吧?只要拿去检验一下,就能明白一切了。”江户川柯南缓缓地说。
赤岛由理陷入了长久地沉默之中。
她缓缓地跪坐在地面上,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来,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蓄成一小滩水渍。
“是……没错,是我杀了他。”
黑原胜则对她显然并不好——他英俊、高大、有权有势,单从表面的皮相来看,谁都会被他迷惑住。
“但那是他应得的。”赤岛由理微笑着说,“既然用暴力对待别人,就应该想到会被别人用暴力对待,只是可惜我打不过他,只能下毒……完全不能解恨呢。”
但本质上,他暴躁易怒,冲动又喜欢打人,恼怒起来时便会在她的身上发泄不如意的怒火。她尝试过割腕自杀,却反而被威胁说敢自杀的话就连她的家人也不放过……最后只能用几串花里胡哨的手链戴在手腕上,遮挡那些刀割留下的痕迹。
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会家暴的男人一样,每次黑原胜则打了她,都会流着眼泪抱着她恳求,向她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再动手了……可暴力从开始的那一刻就不会再有停下的机会了。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三津优二温柔地鼓励了她,大概她这辈子都不会有鼓起勇气进行反抗的一天……
既然制止不了,那就干脆处理掉对她施加暴力的源头好了。
她杀了黑原胜则。
*
“你们回来了?”
听到门口风铃的响动,槺捐髟诳攀降牧侠硖ê筇鹜防矗敖裉煸趺囱棵壬慕沧遣皇呛芫剩俊�
“确实挺精彩的。”鹿见春名客观地评价,“毕竟发生了杀人案嘛。”
“杀人案?!”槺捐鞒粤艘痪八阅忝怯制瓢咐玻俊�
“毕竟是‘沉睡的小五郎’嘛,大名鼎鼎的名侦探,当然是当场就破案了。”鹿见春名微笑,心说那全靠江户川柯南给他当枪手。
“工作了一天回来,安室先生还要做料理啊……”槺捐鬓揶恚白懿换崾歉易龅陌桑堪。Ω檬歉辜模空婧冒。叶济挥姓飧龃瞿亍!�
安室透已经走到了开放式的料理台后,一圈一圈地将白色衬衣的袖口卷起来,在腰间系上了围裙。
他一边从冰箱中往外拿出食材,一边神情自然地应付着槺捐鞯霓揶怼�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在我做料理的时候偷吃吧?都吃饱了,当然也不用另外再给你做了。再说……员工餐什么时候少了你的份?”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谁让安室先生料理的手艺太好了呢?”槺捐魃钌钐玖丝谄安宓纳庹饷春茫级嗫髁税彩蚁壬氖忠铡褂辛场!�
毛利兰赞同地点头:“安室先生就是波洛的门面。”
“不过——”槺捐魍铣ち擞锏鳎袂橥蝗槐涞醚纤嗥鹄础�
她凑到鹿见春名和毛利兰坐着的桌边,挤眉弄眼地将目光投向橱窗外。
鹿见春名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波洛咖啡厅的斜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店铺被围挡遮了起来,近日总能听到叮铃哐啷的装修声。
今天围挡已经被拆了下来,黑暗中看不太清晰玻璃橱窗里的内容,招牌还没来得及挂上去。
“难道对面也打算开家咖啡厅抢生意?”鹿见春名猜测道,“没关系的槺拘〗悖逵邪彩蚁壬冢贸映S校さ谜饷此У目刹怀<蠹页遄帕郴故腔崂床宓模判陌伞!�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你们议论我之前,是否应该注意一点,至少避开我呢?”
“可是这不是在夸你是池面脸嘛,有什么好避开的?”槺捐髌擦讼伦欤安还皇抢玻掖蛱艘幌拢悦娌皇强Х忍模还孟窭习宓氖忠找膊淮恚形绲氖焙蛭椅诺搅丝о阄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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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对,我是来和你们八卦的,对面那家似乎是个乐器店,听说老板贝斯弹的很好听,还是个大帅哥!”
波洛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冒昧打扰了,我是对面森川乐器行的店主,接下来要跟诸位做邻居了,所以特地来拜访一下。”
穿着纯白的高领毛衣、有着黑发和黑色眼瞳的青年走进室内,他眉目中透着温和,微笑起来时像是一束晨光。
“我是森川弥。”
第37章
安室透停下手上的动作, 转头看向那位自称是森川弥的乐器店店主。
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森川弥却莫名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见过一样。
只单看脸,安室透可以确认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人。但只看眼睛……那双眼瞳是纯黑的,却格外透亮, 眼尾是微微上挑的, 像是猫的眼睛。
眼睛的轮廓、以及那种眼神……很像他曾经认识的人。
安室透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唇, 对森川弥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来:“初次见面, 我是波洛的侍应生, 安室透。”
就算再像,也不是他——因为那个人,在三年前已经死了。
“我是槺捐鳎� 也是波洛的店员,请多指教了。”槺捐饔行┬男榈卣酒鹄矗陨植缓靡馑嫉匦α诵Α�
刚刚她还在八卦人家,结果正主后脚就上门来了,还不知道刚才那些话被听到没有……多少有些尴尬。
森川弥好像一点都没发现槺捐鞯霓限我话悖� 他微微笑了笑, 从提着的纸袋里拿出了几袋包装精美的曲奇饼干。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饼干, 不介意的话请收下……”森川弥显得有些羞赧,“不过波洛咖啡厅在米花一向很有名, 我手艺一般, 请别嫌弃。”
“怎么会?这是森川先生的心意,能收到我们很高兴。”槺捐魉实匦α诵Γ由值氖种薪庸擞猛该鞯乃芰洗昂玫那姹桑罢梦颐窃谧急冈惫げ停� 森川先生要是没有吃晚饭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吃一点吧?就当是回礼了。”
森川弥的目光从室内众人的脸上扫过, 在鹿见春名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随后才冲槺捐餍α诵Γ澳敲次揖痛蛉帕恕!�
他顺势在鹿见春名手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鹿见春名越看越觉得这位森川弥十分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而且有种微妙的感觉……就跟他看冲矢昴一样,总觉得这个人的浑身上下都充斥某种违和。
“对了,初次见面,”森川弥客气地看向鹿见春名,对他伸出手,“你……”
他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鹿见春名,我的名字。”鹿见春名从善如流地握住了森川弥伸出来的手,“初次见面,森川先生。”
鹿见春名心中微微一动。他能察觉到森川弥的小动作……森川弥用食指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勾了勾,被修剪地很短的圆润指甲划过掌心的肌理,带来微微的瘙痒感。
他的动作顿了顿,想要抽出手时,森川弥却没有松开。他握着鹿见春名的手,垂下眼睛打量着他的手指,短暂的几秒钟后才又抬起头来凝视着鹿见春名的金色眼睛。
“鹿见君的手指很长,很适合弹琴。”森川弥微笑着说,“下次不如来我的店里试试看贝斯吧?我可以教你,顺便请你品尝一下我做咖喱的手艺。”
贝斯、咖喱。
鹿见春名的视线一凝。
将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他的记忆瞬间就复苏了。
眼前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他上次在安全屋里见到的前任搭档——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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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直接看直了——她的两只眼睛都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森川弥和鹿见春名之间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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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新来的乐器店老板竟然是安室先生的情敌!按照立场,她似乎应该坚定地支持安室先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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