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冷淡美人结婚后我真香了 第66章

手机屏幕被一张血色的画占满,就像有血要从里面涌出来似的。

画的背景是一簇簇血红的曼殊沙华,中心出,立着一个刑架。

一个人被钉在上面,她的表情介乎与痛苦与憎恨之间,一半身体完好,一半身体碎裂,就像个受难的圣徒。

血从碎裂的身体中流下来,滴落在旁边的土地上,晕染出大片的血色,那一块的曼殊沙华也格外妖艳。

画的感情是如此充沛,以至于在看清的第一眼,安柠就觉得右半边身子剧烈的痛起来。

她用左手按住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的手臂,整个人佝偻下去,却只能发着喑哑的痛哼,“啊,啊……”

她已经不记得了,她的身体还记得。

爱她的人也还记得。

“这,这。”辛慈手足无措的想去扶安柠,却被洛羽喝止了,“别碰她!”

女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辛慈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她的声音才又平和下来,“很可怕是吧,我也觉得很可怕,每一个看到这幅画的人都会怀疑,画者究竟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画出这样的作品。”

安柠在剧痛中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幅画,被泪水模糊地双眼只剩下一片血红。

“但我知道,她没有受伤,作为一个创作者,我也知道这样的作品,必须是在极为痛苦的情况下才能画出来的,”洛羽收起手机,拍拍安柠的左肩,叹息道:“她很痛苦,跟你一样痛。”

安柠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跑。

“你干什么?!”辛慈想去拦她,却被她撞了一个跟头。

“你现在去找她也没用,”洛羽没起身,只是看着安柠的背影冷冷道,“她肯定已经逃走了,那个样子,她唯独不想被你看见。”

安柠身体僵在原地,片刻后却依然去拧门把手,“我去找她!”

这一次,不管木颜逃去哪,她都要找到她!

“你疯了!选手不请假就擅自外出会被淘汰的!”刚站起身的辛慈死死拉住她。

而安柠只是看向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凶狠,女孩像只马上就要咬人的凶兽一般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放开!”

辛慈心里一惊,却仍是不松手,“你现在跑出去,木颜小姐肯定已经把车开走了,这荒山野岭的难道你要跑着回城里吗?”

趁安柠思考怎么追木颜的时候,辛慈对洛羽叫道,“洛姐姐,你跟她去停车场门口等我!我去找教练请假!”

洛羽笑了笑,站起身,“难得你这么热心,我也舍命陪君子吧。”

洛羽跟安柠在停车场门口等了没多久,辛慈就跑着把请假条送来,一把塞进保安手里,吼道:“放她们出去!”

保安也是被这几个人吓怕了,只扫了一眼请假条就放行了,洛羽回头给了辛慈一个飞吻,“真乖,等姐姐回来疼你。”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辛慈才慢慢往住处走,脑子里回想起刚才跟严飞的对话。

“你在威胁我,就为了帮别人请假?”男人皱着眉,不能置信的望着她。

“不是威胁,只是交易,一张请假条,换一个实力高超的签约选手不冤吧?我来参加这个夏令营本来就是为了玩,你要不让安柠出去,我现在就退出,到时候他们问起来,你也没法交代不是?”她只是笑盈盈地望着对方,没有一点畏惧的样子。

良久的对峙后,严飞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假条,签了字扔给她,“两天,两天之后她不回来,你俩一起滚。”

辛慈一把拿过请假条,对严飞敬了个礼,“谢谢教练!”

严飞都被她这副没正形的样子气笑了,“你跟她关系可真够好的,舍身取义啊?”

辛慈也笑,“因为我们是朋友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她仰头看着被乌云遮蔽的太阳,想起有一次自己问洛羽为什么对木颜这么在意,女人难得正经地看着她,神色有几分黯然,良久才说了一句,“兴许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吧。”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说得真好,对她跟安柠也是一样的。

辛慈喃喃道:“好朋友你可得好好加油,给我打个样啊。”

第55章 亲别的地方

洛羽一路狂飙, 愣是把轿车开出了赛车的劲头,直到进了云城市区,临近下班时间,越往市中心走, 道路越拥挤, 她才不得不把车速慢下来。

抽空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安柠, 女孩端正的坐着, 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撒在她稍显稚嫩的脸庞上, 竟然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在度过最初的疯狂之后, 现在的安柠安静的吓人,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空空如也,就像一面镜子, 只是单纯的映射着进入眼中的一切。

大概只有放弃思考, 才能保持这么一个平静的状态吧。

洛羽把手边已经凉透的糕点往安柠那边推了推,“堵车太厉害,最少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 你吃点东西吧, 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一会别晕她家门口了。”

安柠就像个延迟极大的电脑系统一样隔了半分钟才对她的话做出反应,女孩转过头看了一眼糕点, 轻轻摇了摇头, 声音沙哑而平静,“我不饿,一会我带着给木老师吃吧。”

洛羽翻了个白眼, 想说那家伙大学的时候一天不吃饭跟没事人一样, 你操这闲心干什么, 又怕再刺激到安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子在江景别院门口停下,安柠冲洛羽点点头,提着盒子下了车,她还穿着白天比赛时那身白色运动服,头发散乱,衣服脏兮兮的,真跟只没人要的小狗似的。

洛羽想了想,还是按下车窗对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安柠喊,“需要我等你吗?”

虽然她感觉木颜应该不至于狠心到把这样我见犹怜的安同学关在门外,但那家伙发起疯来就不能用平常的性格来度量了。

她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木颜不会出事,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危险的木颜是没有安柠的木颜,大学那四年她总是担心哪天早上起来看见楼下出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现在有安柠牵着,再难过木颜也不会走到最极端的那一步。

女孩没有回头,摇了摇头就继续往前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华贵宏伟的大门口,洛羽微微松了口气,没有立刻启动车子,而是从储物柜里翻出一包不知道开封了多久的烟点了一根。

呛人的烟雾涌进喉咙,她皱了皱眉,这玩意不会过期了吧?

她不知道告诉安柠那些事情对不对,如果尊重木颜的意愿,作为木颜的朋友,她理应永远把那些秘密烂在心里。

那是木颜对安柠的保护,而现在,她撕破了那层温情的伪装,把下面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一个一个指给安柠看了。

女孩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她却少有的产生了一丝愧疚感。

有些事就像单向的齿轮,一旦推动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这大概也是木颜迟迟下不了决心的原因,安柠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你不忍心再拿那些事情去折磨她。

不是说没有欲望,而是与她们这些行走在晦暗道路上的人相比,安柠拥有一种能将一切引回正轨的能力。

不是因为她聪明,事实上洛羽觉得跟她们这些人比起来,安柠有种清澈的单纯。

那只是一种在阳光下生长起来的生物本能,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但随着年岁长大,他们往往会被这纷繁复杂的世界折磨的失去这种本能,浑浑噩噩,斤斤计较,随波逐流。

洛羽之前一直好奇安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能让木颜牵肠挂肚那么久。

直到真得跟安柠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才逐渐理解。

澄净空明的女孩啊,爱恨喜怒都写在脸上,像一杯能一眼望见底的水。

她爱你就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你,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即使你身坠地狱,她也会毫不犹豫跳下来陪你。

只要有她在,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

所以洛羽越发的敬佩木颜,她居然舍得下这样爱着她的稀有物种,孤身一人走进无尽的黑夜里。

燃烧后的烟留下一节死灰色的烟灰,摇摇欲坠。

洛羽随手把它按进烟灰缸里,自言自语道,“真是好到叫人嫉妒的运气啊,颜颜。”

不过现在这杯白水被她给出的真相染上了一丝血色,洛羽只希望木颜不要秋后算账。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还打了那家伙一耳光。

虽然事出有因,但按照木颜的记仇程度……

洛羽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小区大门,启动车子飞速逃离。

要不她先回国外躲躲吧。

之前的几个月里,安柠偶尔会来江景别院找木颜,女人嫌每次都要交代麻烦,直接让物业把她的信息也录入了系统,因此保安虽然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但核对过后确定没问题还是送她去了木颜的住所。

电梯门打开,安柠看见了那道熟悉的大门,门紧闭着,像个忠诚而沉默的卫士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安柠掏出手机,给木颜打了今天的第二十通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她走到门前蹲下身,对着那把有收音录像功能的锁说,“木老师,我来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就开门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那么靠着门坐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劝木颜开门的方式,但真到了这扇门前,她却发现自己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了。

眼眶像沙漠中干枯而死的树挤不出一点多余的水分,连感情好像都被之前剧烈的情绪波动抽干了,她现在很平静,平静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平静。

她大概能从木颜的反应猜出那件事情的经过,她的伤跟木颜有关,再极端一点,她就是因为救木颜受的伤。

可那也不是你的错啊……想救你的是我,总不能是你拽着我救的你吧?

脑袋里幻想着那个可笑的场面,安柠嘴角微微抽了抽,很快又归于平静。

即使面临着职业生涯到此为止的可怕结局,她也没有责怪木颜的意思,那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也应当为此承担后果。

她现在只希望木颜不要因此自苦,不要像现在这样把她关在门外,一个人陷在自责之中。

装在卧室的音箱在一声清脆的响铃声后,传出了女孩疲惫而平静的声音,“木老师……”

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身子一颤,伸手去摸手机,想要切断门锁跟音箱的联系。

她现在不能见安柠,在把那些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痛苦消解完之前,她都不能见安柠。

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她也无法面对安柠的脸。

就算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千遍一万遍€€€€没关系,我可以给她很多很多钱,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也消除不了她对女孩造成的伤害。

以安柠的成绩,原本不需要靠体育特长,也可以考一所不错的大学。

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在医院耽误了太多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能说服叔叔阿姨在她伤愈之后继续接受自己的钱。

她根本不会走上羽毛球运动员的道路。

而现在,女孩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打出了一些成绩,却又因为那个该死的伤……

不,不。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她不该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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