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酿又不在家,又没人看见。
家中许风酿的痕迹越来越淡了,方臻拼命捕捉他身上的气味,但一点也闻不到了。
如果是他的卧室的话,应该能浓一点吧?
方臻知道他这种行为有点猥琐,但他忍不住,他总觉得,闻不到许风酿身上的味道,他连睡觉都比平时更容易惊醒,入睡也更困难一点。
随着许风酿离开的时间越久,他心里的空虚感就越强。
方臻咬了咬嘴唇,到底是没忍住,还是打开了那扇对他来说充满诱惑的大门。
冷冷清清的,还不如他的房间,一点东西都没有。
还没来得及布置,许风酿就去上学了。
方臻的视线落在了许风酿的衣柜上。
*
烈日当头,许风酿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婉拒了又一个上前送水的学妹。
他的舍友还在一旁起哄,“这是第几个了?咱们的大校草大学霸魅力就是强。”
入学后不久,许风酿的成绩就被全校都知道了,同样走遍全校的还有他的长相,最近论坛里全是别人偷拍的他军训的照片。
他在一众或戴着眼镜、或个子不高的男生中脱颖而出,挤走了上一任校草的头衔,成了全校公认的新校草。
而被众星捧月的许风酿,却并没有很开心,反而常常出神。
许风酿的视线往校外看,落在某一间房子的窗户上。
要是方臻和他一起入学,现在学校里讨论的,应该也有方臻吧?
他的成绩也很好。
不知道方臻现在在干什么?
——他有点想回家看看了。
第52章
许风酿的衣服不是很多, 方臻把头伸进去轻轻嗅了嗅,只有一点淡淡的味道。
好在他们军训有指定的制服,不需要带太多的常服, 所以许风酿大部分的衣服都留在这里。
方臻红着耳朵尖,在里面扒了扒, 找到了一件许风酿常穿的衣服。
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 难免臊得慌。
没事, 他就是闻一下。
方臻想。
他闻一下之后,保证给他放回去, 不仅放回去, 还会给他打理干净, 一丁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方臻把衣服拿了出来。
很可惜的是, 许风酿这个人太爱干净,哪怕是常穿的衣服,也被他洗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只能闻到一点太阳晒过的蓬松味。
方臻有些不满。
他想闻的不是这样的味道。
接下来,他像个土匪一样, 把许风酿的衣柜洗劫一空, 全部平铺在了许风酿的床上, 每一件都仔仔细细闻过去。
最后他的鼻子停在许风酿的被子上。
床上三件套不像是衣服, 需要天天换,许风酿搬过来时床才睡了两三天, 床单没来得及换。
这一柜子的衣服, 甚至都不如他床上的味道深。
方臻的鼻尖耸动, 在闻到熟悉的味道后, 脸上有一瞬间露出了类似委屈的神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低落从而何来, 他一边闻着,一边有些牙痒痒。
说什么一周至少见一次,都是放屁。
他能告许风酿违反合同规定吗?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方臻没在意。
他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睡了过去。
孕期多觉,这点方臻有切身的体会,不过最近他自己睡觉,大都是短觉,而且非常容易惊醒。谁知道他在许风酿的床上沾枕头就睡,还睡得很沉。
方臻感觉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好像又要做梦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做过梦。
梦里露出“方臻”的脸。
和现实里被养的白里透红的的方臻不同,梦里的“方臻”依旧非常消瘦,他的肚子也鼓了起来,看着是显怀了。
他和方臻一样,都没有去上学,他似乎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住着的房子也很破旧。
看样子也是脱离了家庭,不再和方父他们住一起。
哪怕怀着孕,每天也要出去上班工作,等晚上下班回家,是他唯一获得喘息的机会。
他也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但和方臻的理由不一样,当晚上“方臻”下班后拿起手机,又一次给“许风酿”发消息时,方臻气得差点没掐人中。
“方臻”想要靠着这个孩子,来获得“许风酿”的怜惜。
甚至痴心妄想,想要通过这个孩子来绑定“许风酿”,把他们的人生绑在一起。
怀着这么一点渺茫的希望,他甚至都没有去医院咨询打胎相关的事情,就固执地把孩子留了下来,依旧坚持每天给“许风酿”发消息。
发过去的消息才开始是哀求,希望“许风酿”能见他一面。
后来慢慢变成了抱怨和诉苦,企图能从“许风酿”那里得到零星的安抚。
显然,他什么都没得到,既没有见面,“许风酿”也没回消息。
到了后面,方臻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在短信里说他怀孕了,还开始说一些威胁的话,不过他那些威胁话,对于不爱他的人来说,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他甚至在短信里还给“许风酿”找补,是不是他的手机出问题了,或者电话卡不用了。
他不相信他们做过那么多次,“许风酿”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方臻看着“方臻”在给“许风酿”发完消息后流泪,又因为情绪太激动导致肚子疼,蜷缩在沙发上,还依旧死死抓着手机。
彷佛抓着他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方臻急得在梦里踱步,感觉也被气的肚子疼了。
妈的,恋爱脑要不得。
忽然,被“方臻”紧握着的手机,终于在时隔两个月——沉寂了几十天,“方臻”坚持不懈的独角戏中,震了震。
“方臻”几乎是仓皇地拿起手机,迅速打开来看。
随后,“方臻”的脸色迅速黯淡下去,眸光中夹杂着不敢置信,手也在剧烈地颤抖。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用力过度,直接从沙发上翻了下去,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和眼泪掺杂在一起,咸涩到分不清是汗是泪。
方臻凑过去看了看。
是“许风酿”发来的信息没错。
但不是他本人。
那条短信问他:[你是谁?为什么天天给我男朋友发骚扰短信啊,精神不正常就去吃点药,一个大男人,不要天天臆想自己怀了孩子好吗?]
……
许风酿进了家门,没发现方臻的踪迹。
他知道方臻不会乱跑,怀了孕后也变得比以前有分寸,只以为他出去透气了。
只是开门后没第一时间看见他,有点遗憾。
他就知道方臻自由自由没心没肺的。
这次哪怕他主动给方臻发消息,也没见方臻回个只言片语,大部分时候都是敷衍的“嗯嗯”两声,接着他们之间的话题就结束了。
许风酿想,方臻是真的一点也不想他。
哪怕知道,方臻怀了他们的孩子,他们暂时是绑定在一起的,就算目前得不到方臻的回应,未来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机会,许风酿依旧免不了焦灼。
这又是很新奇的一种体验。
许风酿有生之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感觉到急迫和着急,并且迫切的希望一个人能给他同样的情感回应。
表面上掩饰得再冷静,他也依旧想方臻。
只是分开一个星期,他今天已经频频往他们家的方向看了好几次,连不是很熟的舍友都看出来了他的心不在焉。
许风酿走到客厅,还给自己倒了杯水。
方臻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许风酿的卧室门虚掩着,整个家里静悄悄。
他垂眸想,方臻能去哪里?
他们这里附近倒是有些娱乐区域,不过方臻现在身体不方便,能玩的东西也有限,可能去吃东西了?
吃东西也不应该,他知道方臻孕期口味大变,以前不感兴趣的重口味食物现在都非常馋,他让做饭的阿姨专门看着方臻,不许他吃垃圾食品。
那能去哪?
许风酿想着时,忽然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是从他的房间传过来的。
好像是衣服和床单摩擦发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躺在他的床上。
许风酿静悄悄走过去,手慢慢推开了卧室门——
看清卧室里的场景后,许风酿瞳孔微缩,几乎僵住。
他一向整洁到像样板间的床,被人摆了一床铺的衣服,每一件都皱皱巴巴的,像被人揉了一遍。
在衣服堆里,安安静静睡着一个人。
一个他前几秒还在想,跑去了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