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第28章

这么精打细算的乔溪,今天却如此大方的给他一整个鸡蛋

是一整个!

乔溪甚至没有抠门的把蛋黄挖走。

沈夷光百感交集,不知不觉也学起乔溪,扣扣搜搜过日子,一个鸡蛋也要感恩戴德。

他抬起头,目光温柔看着乔溪,道:“我一个人吃不完,不如咱们三个分吃了吧?”

说完他把那颗白嫩嫩的鸡蛋一分为三,一份给乔溪,一份给自己,又给岑儿喂了一口。

这个家日子拮据,过得不算富裕,即便一颗鸡蛋也要分三人食,可沈夷光慢慢咀嚼却品了幸福的甜味。

往年他的生辰都在边关度过,有陛下连年不断的赏赐,有止玉遣人千里送去给他的生辰礼,还有各路好友的信件与殷切问候。

他总是慷慨的把陛下的赏赐和止玉送来的吃食大方分与底下的兄弟们。大家晚上生起火喝酒吃肉,既是除夕守岁,也是为他庆生。

今年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二十岁生辰,没有成堆的赏赐,没有亲友贺礼,也没有往昔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说笑。

只有一间小屋,三个相依为命的人,一碗清水面,以及一分为三的鸡蛋。

如此贫瘠,但沈夷光心里是暖的。

就算无人为他庆贺,也无人为他束冠,他也心满意足。

他无比庆幸当初带自己回来的人是乔溪。

能遇到他。该是自己上辈子不知积攒了多少德行才换来的缘分。

人的记忆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因为他们很多时候会下意识的美化某些过往。

就好比此刻的沈三郎,压根不提当初乔溪根本没想救他,是他自己急中生智死死抓着乔溪不放,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除夕当晚,乔溪让他们谁都不准睡,连岑儿都努力睁眼熬着数时辰。直到最后一刻,外面传来阵阵爆竹声响。

乔溪在心里数秒,大声喊道:“新年快乐!”

岑儿捂着耳朵听外面的鞭炮声,学他大喊:“新年快乐!”

沈夷光报以微笑,低声道:“新年快乐。”

为了更好的取暖,他们挤在一张床上,裹着同一条被子,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谁也不敢信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多月。

外面炮仗声不断,岑儿虽然兴奋,可毕竟年纪小扛不住,很快沉沉睡去。没多久,沈夷光也和衣躺下。

只有乔溪盯着黑漆漆的屋顶还在发呆。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新年快乐,爷爷。

这是他在古代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没有爷爷的第一个新年。

以以前在外读书,就算不能回去还可以打电话发视频,和爷爷一起守着时钟跨年,可是今年以后,再不会有爷爷了。

也许只有在这样阖家团圆的时刻,乔溪才能暂时停下脚步,空出时间思念自己唯一的亲人,他宁愿相信也许爷爷和他一样,也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好。

————

深夜。

外面的炮仗已经停止,桃叶村的所有人纷纷沉入梦乡,沈夷光却偏偏不合时宜的醒来。

这次不是因为噩梦。

他悄悄坐起,犹豫半晌,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把手伸进被子,过了会儿又拿出来。一时说不出到底是噩梦可怕,还是春|梦更可怕。

二八少年哪有不怀|春|的,沈夷光对情爱一事不开窍,却并非傻子。他对床笫之事所知不多,也没什么经验。但常年身处军营,一堆堆的糙汉子每晚聚在一起,听他们荤话聊多了,沈夷光多少跟着了解一点,知道人有七情六欲。

按说春|梦了无痕,不可太过在意,本就是虚幻。

但……

他实在不能不在意。

梦中与他颠鸾倒凤之人可是乔溪啊!

沈夷光不敢承认,也不敢想。

乔溪是他和岑儿的救命恩人,又心性坚韧,沈夷光敬佩欣赏他,也想过来日必定好好报答。

但不能是这种报答。

哪有人像他这样,对自己的恩人连吃带拿,都快鸠占鹊巢了。

更何况在梦里,他对乔溪的种种恶行属实不算报恩,他都哭成那样了。

虽然乔溪哭起来比往常也更漂亮,他都移不开眼。

沈夷光因此更加觉得自己不要脸。

身上还残留着阵阵燥热的余温,他却只以为那是春|梦后的遗症,不曾多想。

因为与其他天乾不同,这些年沈夷光从未经历过真正的雨露期,自然也不知道身上种种微妙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

翌日,大年初一。

乔溪已的身体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每天定时醒来。就算昨天守夜睡得晚,可时间一到他自动就睁眼。

古代农村夜生活匮乏,乔溪平时不缺觉,躺着也无聊,干脆起身穿衣。

他最近养成了晨练的习惯,跟在沈夷光身边学点简单的拳脚功夫。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确实觉得身体有力不少。

岑儿小脸还藏在被子里酣睡,乔溪不想惊动他,轻手轻脚穿好衣下地出门。

路过沈夷光的床铺,发现他果然不在,猜到他一定是在外练功,怪不得人家肌肉发达。

乔溪边想边打开房门,才走到院里,恰好跟绝望的蹲在水盆前、一脸苦大仇深搓洗裤头的沈三郎四目相接。

做贼心虚又被苦主当场逮到的沈夷光心里紧张,手下不禁用力一扯,“哗啦”一声撕裂了他仅剩的唯一裤头。

乔溪:“……”

虽然别人洗他自己的内|裤,其实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但……

谁好人家大年初一天不亮爬起来洗裤头啊!?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第34章

沈夷光自认此生光明磊落,从未有过这般尴尬难堪的时候,他几乎不敢抬头看乔溪的眼睛,生怕他用鄙夷嫌恶的表情看着自己。

乔溪看他这样,反而安慰起他来:“这种事有什么好羞耻的?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的生理反应,没什么不好意思。”

只要初中好好上过生物课的人,都会了解男女性生理构造上的差异,乔溪觉得沈三郎一太肯定是要面子才这么紧张。

“等裤子干了,我教你缝好。”他自以为比人家大了两岁,便摆出一副好哥哥的姿态,打算给他好好补补生物课。

听了他的话,沈夷光更觉羞愧。

乔溪待他如此坦荡宽厚,他却……

想到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沈夷光愈发觉得自己不知好歹,更不敢抬头。

“好啦!”乔溪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今天大年初一,打起精神来!”

“什么事都不操心,吃好喝好玩好!”

沈夷光低头看了一眼碎成两半的内裤,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将它晾在绳子上。尽管如今裆下空荡荡很不习惯,也只得忍了。

吃了早饭,岑儿惊喜的得了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乔溪给的压岁钱,虽然不多,可他依然高兴,宝贝似的把那几枚铜钱收好。

乔溪平时不爱出门,但是过年期间串亲访友还是必要的。

他先去仲大娘家里坐了一会儿,又去秦大叔家送饭,在村里转悠一大圈,接着转道去看望林大夫和小竹子。

小竹子状况不太好,他已经处在分化期最重要的时候,接连几天不下床,浑身高热腿软无力,饭也吃不上几口。

林大夫和乔溪一样是中庸,闻不到满屋子属于地坤的信香,只得将家里所有空当全部挂满各种气味浓重的药草,试图掩盖小竹子身上的气味。

虽然桃叶村村民几乎都是中庸,察觉不到小竹子的变化,为保万一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乔溪给小竹子也发了个红包,站在床头小声宽慰道:“会好起来的。”

“……嗯。”小竹子无力靠在床头,白皙清秀的脸上蕴着不正常的潮红,说话软绵绵的没有精神,身体心理的双重打击,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岑儿趴在床头眼里噙泪,却又不敢哭,怕他的小竹子哥哥更难过。

但他们不宜在这多留,林大夫担心会沾染上小竹子的信香,只让他们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送他们出门。

看着林大夫眉间深深地忧愁,乔溪想着等过了年,天气稍稍暖和他就进山去,一方面找些药草拿去换钱,一方面也好帮小竹子掩盖身份,为林大夫分忧。

转了一大圈回来,乔溪有些累了,偏偏陶音那个闲不住的非拉他出去玩,他不得不拖着两条腿跟在后头,有气无力。

岑儿也被福哥儿几个孩子喊出去,跟着一大群孩子挨家挨户串门,得了不少大人们给的吃食。尤其妇人们喜欢岑儿生得可爱灵巧,又安静乖顺,一个个不停往他手里塞吃食,多得岑儿口袋沉甸甸的走不动。

不过他很大方,给小伙伴们每人都分了,大家一起找了个大树底下,分吃零食。

这是岑儿以前没有过的经历。他是中宫太子,皇帝之下他最尊贵,因此默认了所有好东西都是他一个人的,不存在谁敢觊觎他的东西的事。

不过他觉得小溪哥哥说得对,能和自己真心喜欢的好朋友们一起分享,这种感觉很好。

眼看着乔溪和岑儿都不在家,沈夷光一个人着实孤单。他先在院子里练了会拳,又静坐冥想片刻,起来摸进厨房拿了两个白糖馒头吃,还是无聊。

没有乔溪在,这屋子了无生趣。

沈夷光坐在屋顶上懒洋洋躺着,晌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令他昏昏欲睡。最终他还是选择出门转转,不然要憋闷死。

来到桃叶村这么久,沈夷光对这里仍旧陌生。大半时候他都在病榻上度过,后来能下地后也只在乔溪的小院子里活动,轻易不出门。

他总担心人多的地方时刻有暴露的风险,因此宁可谨慎,也不愿冒这个险。

但今天特别,听着外头传来阵阵说笑声,再面对空空如也的院子,沈夷光难免生出几分惆怅,于是出来走走。

正如他所想,外面果然很热闹。

一大群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坐在村口附近,嗑着瓜子闲话家常,年轻些的妇人们则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脸上羞红捂嘴大笑。

更年轻的未婚少女们相约一起斗草,或是玩翻花绳的游戏,或是互相交换绣品,在对方的绣帕上添几针,非常和谐安静。

男人们则三五成群,要么在树下下棋,要么几个好酒的一起大口喝酒划拳比赛,声音震天响。还有一群身材高大的壮汉,脱去上衣赤膊比划拳脚,当然还那有侃侃而谈、吹牛说大话的好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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