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之前睡也睡过了,这次更没必要矫情。对乔溪来说,这种事一次两次和无数次没太大区别,几乎没什么心理障碍,半推半就的从了。
所以说,男人这种动物果然没什么节操。
乔溪在心里吐槽自己。他身为一个直男,对于和另一个男人睡觉这事居然如此轻易就接受了,确实说不过去。不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属实没必要,因为他的确在感官上也是舒服的。
除了三郎爱咬人,并且床上的时候凶巴巴不听话,但只要下了床,他就特别贤惠温柔百依百顺,简直居家旅游必备好情人,乔溪对他非常满意。
虽然他知道三郎早晚要走,但露水姻缘也是姻缘,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乔溪想得很好,左右自己都不亏,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腰疼,他简直人生赢家。
很快沈夷光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两人围在桌前狼吞虎咽,恶补这几天缺失的体力,直到吃了一半,乔溪才想起什么:
“卧|槽!岑儿呢?”
沈夷光扒饭动作一顿:“……”
俩混|蛋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敢先开口。
乔溪内心一万个神兽飞奔而过。
他俩不要脸就算了,该不会让岑儿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吧!?
沈夷光的脸都绿了,捧着破碗摇摇欲坠像要晕倒,乔溪竟在他那阳刚帅气的脸上看出几分可怜的脆弱。
两人急急忙忙奔到门口,发现被从外面锁住了,沈夷光正要暴力破开,谁知岑儿自己回来了。
他拿着钥匙打开门锁,迎面见到他舅舅,毫无知觉问:“咦?你们起床啦?”
“……嗯。”沈夷光见他从外头回来,心中稍稍放心,再一打听知道他这些天都在小竹子那儿,狠狠松了口气。
很好。
不用以死谢罪去见陛下了。
不过也正因这个意外,沈夷光开始认真考虑分房的事情。
乔溪没意见。林大夫说,三郎混乱的雨露期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可不一定再有小竹子恰好路过。如果他们和岑儿分开住,以后就可以避免这样的情况。
两人说干就干,第二天院子里的小仓库收拾一番,打扫的干干净净。那张竹床也被一并搬了进去,乔溪还把窗户上的纸都换了新的,又添置了新的桌子板凳,还有岑儿的各种小玩具,摆得满满当当。
岑儿很不情愿分房,眼泪汪汪扒着乔溪还想和他一起睡,被沈夷光严词拒绝:“你今年也满十岁了,不能再与我们一间屋子。”
其实岑儿原先在宫里本来就是一个人睡觉,他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退守在帷帐外守夜,他也并不觉得害怕。可是自从来到这里,他习惯了夜夜和小溪哥哥睡在一起,尤其冬天夜冷,小溪哥哥总会紧紧搂着他,给了他充分的安全感,现在再要分开就不愿意了。
“不要……”向来听话的岑儿头一次不肯乖巧,依旧抱着乔溪的腰不放,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于是沈夷光一脸严肃的把他带到一边,两人在角落里不知说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岑儿终于没有再闹,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老老实实去了给他布置好的房间。
乔溪很好奇问他:“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沈夷光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明日岑儿就要入学,你给他准备好东西了吗?”
之前乔溪大包大揽,自告奋勇说都交给他,三郎这话提醒了他。乔溪心里觉得读书才是人生第一的头等大事,立刻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走开继续去捣鼓他的新书包。
见他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沈夷光悄悄松了口气。
他哪敢说方才与岑儿交谈,是告诉他若继续与乔溪睡在,将来或许就见不到乔溪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岑儿虽不懂如何具体操作,可也知道两个人只有睡在同一张床上才能有孩子。
小溪哥哥和舅舅的孩子……
岑儿每每想起就无比期待,所以才那么干脆的放人。
虽然他宫里还有少简弟弟作伴,但要是再有个妹妹也不错。
当然这些话只是沈夷光用来搪塞岑儿,他自己也根本不肯定天乾中庸到底能不能生出孩子,姑且这么一哄罢了。
第二天清晨乔溪又是天不亮起身,做了一桌子丰富的早餐,还特意给岑儿大方的煮了两个鸡蛋,顺带炸了根油条,信心满满的说:
“从今天开始,咱家也有读书人了!”
“岑儿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一百分!”
岑儿小手托腮,不解的问:“小溪哥哥,什么是一百分?”
沈夷光同样不解。
“这你不用多问!”乔溪叉腰,“仪式感懂不懂?”
岑儿懵懂点头:“……哦。”
吃了饭,乔溪喜气洋洋主动拎着他给岑儿缝制的书包,让三郎提着笔墨纸砚,一左一右仿佛地主家傻儿子的保镖,一路护送少爷上学。
今天是岑儿上学第一天,乔溪看着天边升起的第一缕朝阳,心情大好。
他们一家三口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第53章
前一阵子,石清镇上新开了一家肉铺。那一整条街都是各种商贩,这家铺子也并不惹眼。
掌柜是一个外地来的年轻男人,整天沉默寡言,做事一板一眼,看着有些木讷,也不爱与人套近乎。不过每次出价倒是大方,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因此渐渐开始有许多猎户去他那里交易,生意很好。
此时沈夷光就在陈时的铺子里,两人坐在内里静谧僻静的茶室中,外面进进出出不停忙碌的伙计全是陈时的手下,因此完全不必担心有人误闯。
他们的布局已经初见端倪,接下来就是一步一步计划。沈夷光要陈时随时掌控汇报知晓京城的动向,还要他想办法联络上自己的旧部。
边关十万大军全听他一个人调动,赵昱手上又没有虎符,根本动不了那些人,沈夷光不担心这些。但他长久不回去,只怕日久人心动荡,容易引发混乱。
于是他亲自写了信让陈时派人送去,好让孙副将稳定军心,不给鞑子任何机会。
陈时一一应下,他做事干脆利落,不留痕迹,让沈夷光安心等待消息。沈夷光借着猎户的身份,自由出入陈时的铺子无人怀疑。
赵昱怕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沈夷光在遥远的石清镇上布置好了一切。
————
春季万物复苏,山上的小动物们成堆成堆出来活动,沈夷光天天带着弓箭在山里钻,每次都满载而归,家里渐渐宽裕起来,总算摆脱了贫困户的帽子。
岑儿白天在学堂读书,吃住都有人照应,闲着没事干得乔溪有时会跟他一起进去,漫山遍野继续挖草药。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真的让他找到了一株紫金乌。他一边献宝似的向三郎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边又不停惋惜:“可惜这是要给小竹子的,几乎错失我一个亿呢!”
午间两人并肩坐在枯树干上吃着干粮聊天。沈夷光听说朝廷大量征收紫金乌,不觉也有些奇怪:“你说这东西是给小竹子的?”
乔溪点头,“林大夫说紫金乌可以制药,让地坤暂时掩盖气息不被人察觉,隐匿身份。”
闻言,沈夷光若有所思。
从前他只知道紫金乌补气养身,却不知道还有这等妙用。如果林大夫所言不假,那……赵昱为什么要这东西?他明明是个天乾。
很多年前,沈夷光也曾玩笑说,赵昱无论身形相貌都与地坤无异,根本没有一点天乾的样子。彼时赵昱还跟着他们谈笑,假模假样询问假如自己真是地坤,他是否愿意娶他。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沈夷光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让他别开这种玩笑。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从来只把赵昱当朋友,从未有过一刻对他生出过超越朋友以外的情谊。莫说赵昱是天乾,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就算他真是地坤,沈夷光也绝不会喜欢他。
他回答的很认真,赵昱听完却哈哈大笑。原来他只是看不惯沈夷光少年老成,又见他对京中所有名门地坤不肯多看一眼,存了心思故意逗他而已。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有着近十年的交情,沈夷光又太了解他的秉性,并且百分百确信赵昱身上的确有天乾的气息,或许他真的会怀疑赵昱真实的性别。
可是既然是天乾,赵昱又为何需要紫金乌?
沈夷光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又收回,落在面前的乔溪脸上。
初夏的阳光从树叶层层缝隙中洒下,乔溪就浸在无数的光点中,全身白得好像在发光。他越看越觉口干,不知不觉缓缓凑近。
正吃着饭,冷不丁被人偷亲,乔溪立刻嫌弃扭头,推搡道:“你干嘛!?青|天白日两个大男人亲来亲去的,恶不恶心!?”
沈夷光被骂了一顿,心里却很开心。
他发现自己只要跟乔溪在一起,总控制不住想要亲近他的冲动。奇怪的是,明明乔溪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地坤的气味,却依旧勾得他一刻离不开。
于是沈夷光又想起那年,谢必迟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问题,生拉硬拽和赵昱一起把骗去青|楼。谢必迟看热闹不嫌事大,豪掷千金,几乎把楼里所有稍微有点姿色的少年少女都叫了过来,其中还有个姿容堪称绝色的地坤花魁。
他们个个打扮光鲜亮丽,挨个给他灌酒,你一言我一语,惹得谢必迟边喝酒边笑话看戏。
然而沈夷光千杯不醉,对一屋子美得各有千秋环肥燕瘦的美人们完全没兴趣,最后甚至不耐烦的从窗户翻了出去,好几天都不理那两个损友。最后还是赵昱拎着谢必迟亲自登门道歉,这事才算过去。
可是他的那些不耐烦和冷言冷语,从未在乔溪身上出现过。沈夷光回忆早在自己睁眼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跟别人不一样。
父亲说过他天生叛逆,因此沈夷光从不在乎什么天乾地坤必须顺应天和的规矩,也不管乔溪是中庸还是地坤。只要他在身边,他就喜欢。
沈夷光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同时也知道在乔溪心里,他们目前只是“睡觉”的关系。就算他们已经有过好几次肌肤之亲,哪怕乔溪的身上现在还残留着前些天他们荒唐的证据,可他依旧不认。
他隐约觉得乔溪心里有一套固执的理论,非得一门心思认定他们的“兄弟”关系,死活不愿承认他们其实已经是各种意义上的夫妻。
沈夷光无奈,又说服不了他,只能暂时退一步由得他去,待到日后找个时机好好和他谈谈,眼下还有别的更要紧的事要做。
因着要常常进城,也不好总借秦大叔的车用,沈夷光从陈时那里要了匹马回来,方便他随时行动。
马签回来的那天,乔溪滴溜溜围着那马转了好几圈,眼里止不住的喜欢。
沈夷光给马儿梳了毛又喂了草料,回头笑看他,问:“要试试吗?”
乔溪顿时两眼放光,可是又想自己压根不会骑马,遗憾摇头:“算了。”
“我带着你”沈夷光看出他心中所想,利落翻身上马,背着阳光对他微笑:“手给我。”
他笑得太好看,乔溪不觉看呆,下意识听话的伸手过去,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提到半空,还没来得及反应,回神人已经稳稳在马背上坐好了。
他的后背仅仅靠在沈夷光的前胸上,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两人穿得都不多。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乔溪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度,几乎错觉快把自己灼伤。
三郎只用一只手就能从身后环过乔溪的腰,不觉低声呢喃道:“好细。”
乔溪脸上一红,耳边是三郎近在咫尺的呼吸,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觉得……这个姿势很危险。
沈夷光见状,担心乔溪不从,抢先一步道:“你我既是‘兄弟’,共乘一匹马也不算什么,是不是?”
乔溪哑口无言。
然而事实也正如他最初的预感一样,两个刚开过荤的年轻男人骑着同一匹马就是要出事。
………………
“我真是服了!”
乔溪一边抖着手穿衣服,一边骂人: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幕天席地,荒郊野外,孤男寡男,天干物燥,干柴烈火……
buff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