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第73章

耳边新认识的狱友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乔溪转头看着顶上那一方小小的窗口透进来的月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唤他,醒来一看,果然是秦大叔。

“嘘!”秦潜见他醒了,示意他不要出声:“我带你走。”

乔溪这时才发现牢门已经被打开,刚才给他锁门的狱卒转眼倒在地上。

“我没杀他。”秦大叔解释,“被打晕了而已。”

他说着一把拉过乔溪的手往外走,语速极快:“我好容易摸到这边,咱们快些走!”

地牢湿暗阴冷,乔溪怀着孕长期住在这种地方迟早出事。所以秦潜寻了机会夜半来探大牢,决心要把乔溪带走。

乔溪不敢耽搁,急忙跟上。

这时隔壁听到动静,急忙提醒:“别走正门!”

“我知道有条暗道,你们从那里离开……”

话才落音,秦潜面色一变:“不妙!”

天牢之所以被称为天牢,必然因为看守极其严密。从来那些进来的犯人没有一个能逃出生天,而秦潜对这里不熟,就算摸得进来也出不去。

不知踩到哪里的机关惊动了外面的人,一时间牢内灯火通明,大队人马立刻赶到,将他们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赵昱得了消息赶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见此情景,秦潜拔出腰间长剑将乔溪护在身后,目光冷冽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群守卫,准备同他们拼命。

乔溪心知出不去,不愿让秦大叔白白牺牲,连忙拉住他:“别冲动!”

赵昱面无表情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乔溪阴阳怪气的冷笑:“我早说你狐媚。”

“你究竟勾搭了几个男人?”

这话说得太难听,乔溪咬牙想骂人,到底顾忌秦大叔的安危,低声恳求:“我没有。”

“他是村里一直照顾我的长辈。”

他的有意示弱让赵昱很受用,优哉游哉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屈服了?”

乔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毫不犹豫的跪下磕了几个头。

男子汉大丈夫膝下有黄金,再贵也贵不过人命。

秦大叔气得脸色铁青,伸手去拉他:“小乔!”

然而赵昱却笑盈盈的挥手,让身边的小太监扶乔溪起来,淡淡瞥了一眼秦潜:“把他关起来。”

他没说将乔溪再丢回去,那小太监便乖顺的扶着乔溪出来,秦潜则被十几个人压着,关进了刚才乔溪蹲过的大牢。

被带走前乔溪努力回看,暗想一定找机会救他出来。

从被下到地牢到再次回到温暖的寝殿,中间也不过就隔了四五个小时,外面天都快亮了。

这么一折腾,乔溪果然不负众望的病倒。宫里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赵昱的脸色愈发难看。

“若是保不住朕的太子——你们统统都去陪葬!”

乔溪病中听到这句话,有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古代的太医是真惨。

赵昱把乔溪生病的原因归结于狱卒没有照料好,太医院都是一群庸医,唯独不提他自己阴晴不定把人丢进天牢才是罪魁祸首。

乔溪发着烧,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小声进来汇报,说沈将军的大军再有个三两天就打到城下了。

三郎……

乔溪默默地想,他们很快就能再相见。

本以为情况都这么危急了,赵昱应该没时间跟乔溪浪费,但他好像完全不当回事,照例守在床边,乔溪只要睁眼就能看到他。

算了还是昏迷吧。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醒了!”赵昱伸手掐他,命令道:“睁眼!”

乔溪叹气。

“如你所愿。”赵昱见人醒了,又开始找不痛快:“平昭就要到了,到时你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

乔溪听出他话语中藏不住的杀意,不敢吭声。

见他不回话,赵昱发了疯一样扯过他的头发,逼他直视自己:“说话!”

乔溪还在病中,哪里经得起这样对待,可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能说什么,干脆闭眼等死。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赵昱自言自语。他忽然松开乔溪的头发,神色一转,闪电变脸,关切的摸了摸乔溪的脸,柔声问:“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时而疯癫发怒,时而平静笑语,就算乔溪已经领教过好多次,也不由后感到害怕。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即将被虐杀在猫科动物爪下的鸟雀,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赵昱就像野猫一样,到手的猎物并不着急弄死,要先把玩到对方精神崩溃再杀。

赵昱说完也不管乔溪脸色多难看,自顾自脱了鞋袜上床,心安理得搂着乔溪躺下,让宫人熄灯,说是陪他睡觉。

外面早已天光大亮,赵昱却不去上朝。

他仗着乔溪不敢反抗,将人死死困在怀里,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在乔溪腰腹处来回抚摸。乔溪总错以为自己被一条毒蛇缠上,分分钟就被绞死。

毕竟还在生病,乔溪渐渐体力不支,险险睡着。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赵昱凑在耳边轻声问他:

“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以来,赵昱不是轻蔑的唤他“乡里人”,就是骂他“狐媚”,原来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人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警戒心最弱,乔溪迷迷糊糊的回应了。

赵昱又追问道:“哪个乔?哪个溪?”

乔溪不想回答,但理智提醒他不要再得罪赵昱,含含糊糊又道:“小乔的乔,溪流的溪。”

赵昱那边没了动静,像是满意了。

乔溪终于得到安宁的机会,脑袋一垂睡得死死的。

睡梦中,身旁的赵昱仿佛一只反反复复念叨他的名字,像是要将他的名字嚼碎了咽下去。

乔溪打了个寒颤,翻了身,继续睡觉。

第85章

沈夷光打着“勤王保驾”的旗帜披荆斩棘,剑指王城,很快带着大军兵临城下。

这一年多,大邺朝无论平民百姓还是高官贵族,大家日子都过得艰难。赵昱那疯子对他们几乎无差别对待,谁若不顺他心意,轻则流放砍头,重则抄家灭族,主打一个众生平等。早就惹得民生怨道,对他不满已久。

因此沈夷光这个昔日的神勇大将军自然备受各路人马推崇,一路走来无比通畅,比原定计划更早了几天抵达。

接下来就是一场攻心拉锯战。

他料定赵昱不可能乖乖俯首投降,便在城外原地扎营。

城关大门紧闭,城墙上站着无数身穿盔甲的守城军。沈夷光命人搭梯子准备爬墙,然而护城军早有防备,纷纷拉起大弓,不止放火烧梯子,还不停往下扔石头,使得起义军死伤惨重。

而后沈夷光又拉来投石机和攻城锤,想要通过暴力破门的方式硬闯。

赵昱却威胁要放火将全城百姓都拉来陪葬。

沈夷光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只得暂时停了强势攻门的动作,令大军退守大营,从长计议。

如今的局面早在预料之中,他此时并不慌张,转身切断所有外界向京城输送物资的渠道。没有其余州府定期上供的食物和必应用具,城内的粮食他们最多撑个十天半月。

虽然这样做城内的百姓多少吃些苦头,可是两军交战从来都是残酷的,他若想不费一兵一卒取胜难如登天,只能被迫牺牲一些平民的利益。

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混战,早日让百姓重新过上安定的生活。

得知沈夷光暂时停止攻城,赵昱脸上并未露出开怀的笑容。他心知肚明,如今的京城宛若一座孤岛,没有外援根本撑不了几天。

就在此时,小太监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因为太急不小心绊倒门槛重重的摔了一跤。但他不敢停顿,连滚带爬跪好,哆哆嗦嗦道:

“陛下……天牢里那个劫狱犯跑了!”

“还、还把谢小爷也带走了!”

赵昱不慌不忙抬头,皱眉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跑就跑了,不用管。”

他懒洋洋摆手,低头继续看书:“谢必迟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上又中毒,就算出去也活不了。”

“……是。”小太监讷讷点头。

赵昱看了会儿书,仍是难以安定烦躁的心思,索性扔了书不看:“摆驾玉蟾宫。”

乔溪自打病好后更不爱动,况且天气越来越冷,他索性整天窝在被子里哪都不去。听照顾他的小宫女偷偷说过,沈将军已在城外对安营扎寨好几天,眼下局势正紧张。

乔溪明白,自己这颗棋子很快就要派上用场。

当时为了保护村里的人,他口口声声说可以拿自己威胁三郎,其实只是缓兵之计。而今真要被当做针对三郎的人质,他自然不愿。

想活命是一方面,不想三郎为难也是一方面。

这些日子他偶尔和宫人闲聊,尽管她们大都谨慎闭口不肯多说,乔溪依然猜出三郎在民间声望很高,他几乎是所有人心里威名赫赫又正直仁义的大将军。

乔溪心里是有些骄傲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优秀?

但也因为这样,他真不敢想三郎到时该怎么抉择。

从情感角度,他当然想让枕边人选自己活。理智上,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满城百姓死活,还涉及到皇位的正统承袭,这两件事哪个单拎出来都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他不用猜就知道三郎应该选哪个。

同样,乔溪也不认为赵昱会放过他。既然左右都是死,他希望赵昱手起刀落,不要利用自己折磨三郎。

没等他想完,一眨眼赵昱又来了。

“今日感觉如何?”他一进门就关切的询问乔溪身体,几步走到床边,弯腰在他额上轻探,轻声道:“不烧了。”

乔溪已经见识过许多次他的翻脸无情,反正他的死期也近了,索性摆烂,假装没听见。

果然他的不配合再次引来赵昱不满:“为何不理我!?”

“就因为我把你丢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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