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皆有各家的行事方式,虞柏洲抿了口红酒,并不打算多说,用了几句话打过太极,很快引到新的话题上去。
等到客人都走后,虞卿辞站在门口看着客人的汽车尾灯,语气幽幽:“爸爸,你怎么什么事都扔给温砚笙啊,她一个大学教授遇上那些住宅户应付得了吗?”
虞柏洲笑了声,隔空指了虞卿辞两下:“她不去难不成你去?我说你刚刚怎么那么安静,合着净想这事去了。放心吧,你温姐姐接手过的项目比你多多了,闭着眼都能处理。”
他又从摸出根烟,夹在指缝间浅浅的吸了口:“明嘉虽不及当年,上百亿的资产还是在的,可没那么好抢,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叫进公司带你。”
走过来的卿意捏了捏虞卿辞的肩,像是把玩洋娃娃似的,闷声笑:“你爸爸净想着怎么奴役人呢,宝贝,要不要考虑考虑年后跟妈妈去欧洲?”
虞柏洲也看过来,笑得高深莫测:“你女儿就不是搞艺术的那块料,你趁早放弃吧。”
“我要留在国内帮妈妈赚养老金。”虞卿辞很熟练的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小财迷,就知道拿我做借口。”卿意又捏了她两下,拢起披肩,往屋里去了。
正月初六那天,虞卿辞应邀去参加了一场生日派对,她许久没出来玩,被人拉着灌了不少酒。
旁边坐着被邀请来活络气氛的小明星,都知道虞卿辞的家世,在她身边围了一圈,上赶着讨好。虞卿辞已经很久没跟新人传绯闻,这些人便有些蠢蠢欲动。
单身的时候虞卿辞也会迎合他们的示好,相处的愉快便接触段时间,不一定是谈恋爱,大多时候都只是交个朋友,一块出去玩几回,虽然别人并不这么想。同样的,虞卿辞也默认对方打着她的名号去捞资源,算是互利互惠。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今晚到有些不同了。
温砚笙的消息进来时,虞卿辞刚输了游戏,被要求跟旁边的人接吻,虞卿辞认罚的喝了杯威士忌,引得一群人哄笑唏嘘。
【在哪?】
虞卿辞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但她这两天一直待在家里,温砚笙这么问怪突然的。虞卿辞没有隐瞒,发了个定位过去,紧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温砚笙:【去了你家,才知道你不在。】
温砚笙上回去虞家时,虞卿辞也不在。她好不容易出来鬼混一次,温砚笙就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虞卿辞回:【一个朋友生日,过来捧个场,过会儿就回去了】
温砚笙:【要我去接你吗?】
自从温砚笙送她那辆拉法,虞卿辞这两天就魂不守舍的,心思不知是跟着人还是跟着车飘走了。温砚笙问出这话后,虞卿辞手指已经不争气的打出了字:【你现在就能过来?】
温砚笙:【能】
虞卿辞:【那你来呗,就是我这有些吵怕你受不了】
温砚笙:【不会。你少喝点酒】
虞卿辞揉了揉耳朵:【你好€€嗦】
虞卿辞放下手机后,跟人换了个位置,坐到寿星旁边:“等会儿有人来接我,我得先离开,没问题吧?”
寿星以为她是借机要逃酒,胳膊立刻挂上虞卿辞的后背,对着她笑:“干什么呀,那些酒可是你自个要喝的,我可没逼你,现在喝不下去了就想跑了?给不给我面子了?”
虞卿辞无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这不是,最近不方便嘛。”
寿星缓慢的眨了眨眼,从她的话里琢磨出点东西:“你这是……为谁守身如玉呢?从良啦?”
虞卿辞说得含糊:“嗯,算吧。”
寿星长发荡在虞卿辞肩头,咯咯的笑起来:“那成啊,等会儿是那人来接你吗?让我也开开眼,总不是上回那个明星吧?看着你们就不像是真的,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能耐。”
“少八卦我啊。”虞卿辞嫌弃的把人拨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抛过去,“呐接着,十五克拉的,我自己都眼馋好久了。”
“本宫没白疼你!”寿星夸张的抱了一下虞卿辞,作势就要亲上来,虞卿辞眼疾手快的把人拨开,“滚滚滚,有没有点边界感啊。”
“有蓝宝石要什么边界感!”寿星哈哈的笑着,终于放过了虞卿辞,接下来玩游戏输了也没灌她酒。但控制不住其他人的玩闹心,当虞卿辞再度被抽到国王牌的人要求对视三分钟时,包厢门被从外推开。
虞卿辞循声看去,正撞进温砚笙看向她的目光里。抽到国王牌的朋友背对着门口,还在那儿催促:“虞卿辞你快些,不能亲不能抱,那看看人总可以吧?都能给你颁块贞节牌坊了,你自个选人,再喝酒我可就翻脸啊!”
温砚笙看起来半点不在意里面吵闹的气氛,目光若有所思的转了一圈,重新落回到虞卿辞身上。其他人也有不少见过温砚笙的,将人认出后,只觉得温砚笙这副刚从谈判桌上下来的气场太过严肃,有些发怵。
谁会想到平时都跟他们爸妈打交道的人会出现在这里?连那位寿星都压低了声音:“虞卿辞,你逗我呢!你不是说你对象来接你吗?怎么是温砚笙啊?她该不会跟我妈告状吧?”
虞卿辞瞥了寿星一眼,似笑非笑:“她人其实挺好的,想不想看我跟她玩游戏?”
寿星这可不敢,立刻给拿了国王牌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她换了个人做游戏。
虞卿辞拿包起身告别时,寿星把虞卿辞拉去一边,小声央求:“帮个忙呗,晚点再回去行不行?”
虞卿辞刚把包链挂上肩,斜她一眼:“原因?”
寿星指了指门口要好的男闺蜜:“仰慕温砚笙很久了,难得遇到个机会,你懂的。”
虞卿辞看过去,男人站在温砚笙身边试图跟她搭讪,这场面依稀有些眼熟,虞卿辞问了句:“你朋友是不是之前在英国读书,跟温砚笙同个学校的?”
寿星意外:“你竟然知道。”
能不知道吗?这人之前在酒宴上,跟她没聊几句就一双眼粘在温砚笙身上,半年过去,对温砚笙依旧念念不忘。
“你男闺蜜什么眼光啊,竟然看上了温砚笙。”虞卿辞的语气意味深长,带着些许笑意,让人琢磨不透,“怎么这么想不开?”
寿星瞪她:“难不成看上你啊?娱乐圈里多少你的蓝颜知己,你让人家去后宫争风吃醋吗?”
温砚笙在人前确实清冷疏离了些,但冷也有冷的好处,总有人想攀折高岭之花。
虞卿辞嫌弃的挪开寿星的手,对她规劝:“既然是你男闺蜜就让他尽早死心,没结果的。”
寿星不信邪:“为什么啊?我男闺蜜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三从四德样样不落。”
虞卿辞:“在英国同校都没能让温砚笙记住他,你觉得他们有机会?”
寿星被说动了:“……你说的也对。”
“总之别打温砚笙的主意。”虞卿辞哼笑一声,朝着温砚笙走去。
“走了。”虞卿辞叫了温砚笙一声,率先推开包厢门走出去。温砚笙冲旁边的男人礼貌性的一颔首,跟了出去。
玩过扑克,虞卿辞洁癖上头,先去了洗手间。水流自水龙头中冲刷而下,虞卿辞慢条斯理的洗着手,站姿格外的懒,看到镜里走近的温砚笙,说:“下次不准来包厢找我了。”
温砚笙站在她身边,低笑了一声:“是你先发我包厢号码的。”
虞卿辞的目光停在她身上,问:“你跟他关系挺好?”
“偶尔能碰上几回,就像刚刚那种场合,避不开。”温砚笙说着声音一顿,“你很好奇?”
“我不能问问吗?”虞卿辞没否认自己的意图。
“当然可以,但没必要。”温砚笙从旁边抽了两张纸,拉过虞卿辞手仔细的擦拭,“你一个就够我忙的了。”
虞卿辞任由温砚笙替她擦着手:“这可是你主动要伺候我的,可别污蔑我啊。”
五分钟后,虞卿辞说有东西落在包厢,又折返回去了一趟,那男人坐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虞卿辞指了指他身后:“帮我拿一下围巾好吗?”
男人将围巾递给她,伸手去接时,虞卿辞弯下腰附到男人耳边,轻声说:“温砚笙有心上人了。”
男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错眼相交时,见虞卿辞冲他笑了笑,笑容依旧很美,眼神却带着些寒意。
走出包厢时,温砚笙见虞卿辞随手把围巾扔进垃圾桶,目光在上面停了一秒,笑道:“这围巾招惹你了?”
“脏了。”虞卿辞面不改色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
“那是哪个人招惹我们小虞总不开心了,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虞卿辞一直都知道温砚笙的资本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就像虞卿辞会以个人的名义投资项目一样,温砚笙名下也有不少的产业,钱滚钱才是最快的生钱方式。
但这还是温砚笙第一回在虞卿辞面前提起,虞卿辞停下脚步,问:“我说谁招惹了我,你就能让谁破产吗?”
“这有点困难。”温砚笙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但可以给他们公司股价制造点干扰。”
虞卿辞‘噗嗤’一声笑:“温砚笙,你收敛着点吧,要是你被证监会的抓了,我可不去捞你啊。”
温砚笙用手指指了指她,又好笑又好气:“我下学期还要给学生上经济法这门课,用不着你提醒。”
虞卿辞凑近过去,笑得无辜:“那我今晚不回家,需要我提醒你目的地吗?”
温砚笙握着车钥匙的手一紧,深吸口气,从容的把虞卿辞塞进副驾驶:“也不用。”
第54章
车停在了星水湾的私家车库里, 刚一停下,虞卿辞就推开车门走下去,有目的的寻找着:“我的车呢, 你停哪儿了?”
温砚笙关好车门落了锁, 没忍住够了够唇角:“这么着急?”
“毕竟今晚分给它的时间只有一点点, 要珍惜。”情话被虞卿辞说得坦坦荡荡, 温砚笙向她招了下手,“过来吧。”
温砚笙买了一整排的停车位, 虞卿辞一路走马观花的看过去,有几辆温砚笙平时开的似乎没在这儿,也不知道被塞在哪个车库了。
直到走到最里面,拉法自动感应开锁, 温砚笙打开驾驶位的车门, 炫目的激光大灯突然亮起, 在单调的停车场中显得突兀。
车加了满配,内里的装饰比虞卿辞当时看的宣传片还要精致,温砚笙就站在车外,车灯的光晕荧荧偏向她, 勾勒出一线优雅的侧影。
‘哒哒’声轻响,温砚笙敲了两下车窗,低头看了过来。自上而下的眼神格外深邃,那双桃花眸衬着车内的氛围光饰, 恍若星辰散落。
“不是看车吗?看我做什么?”
心口涌上一阵攥不住的虚浮感,好像能攫取她所有的感官。直到这一刻,虞卿辞忽然发现, 她心心念念已久的跑车在温砚笙面前也逊了色。
“有吗?”她听见自己问。
“要出去转一圈吗?”温砚笙又问。
虞卿辞从车里出来, 车门自动落了锁, 打趣说:“那今晚交警抓酒驾的业绩就有了。”
乘电梯上行,虞卿辞似乎有些醉了,靠着电梯扶手阖眼的姿态格外散漫,眼睫微微起伏着,在眼尾处勾出一抹脂色。
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借宿。
电梯即将停下时,虞卿辞忽然睁开眼,正对上温砚笙的目光,窃窃一笑:“温砚笙,我好看吗?”
温砚笙没有回避,垂眸笑了下说:“好看。”
电梯门‘叮€€€€’一声开启,外面的声控廊灯亮了起来,唯有二人的时间好似成了慢动作,连开启的电梯门也驻停下来。
被猎捕的压迫感袭来,虞卿辞的眉心倏地一跳,伸手揪住温砚笙的衣领,将人一起推出电梯外。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压着温砚笙吻了上去。
未散去的酒香在二人唇齿之间蔓延交换,唇舌相互勾缠,谁也不甘示弱,绵长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虞卿辞酒后比平时更为亢奋,气息也更不稳,率先支撑不住,在温砚笙唇上不甘示弱的咬了一口。
温砚笙猝不及防的闷哼一声,牙印子并不深,没有出血,在此刻更像是一种挑逗。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躁动,把虞卿辞往外推了推:“先进屋。”
虞卿辞爱死了温砚笙这副克制的模样,泛红的眼尾晕开得更艳。温砚笙开门时,虞卿辞的双手从温砚笙后背抚上去,挂在她的脖上,温热的吐息就在耳边,催她快些。
指纹偏了识别面,温砚笙警告似的拍了一下虞卿辞的手:“别乱动。”
“明明是你家门锁质量不好。”虞卿辞趴在她肩头咯咯笑,“实在不行,去我那边呗。”
温砚笙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摇了摇头:“那我们明天都会甲醛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