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温家在周六下午,由温老爷子出面,正式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表示在于婉华出事、股份暂时被冻结的情况下,明嘉将由温家另一名小辈来接手。
于婉华只有温煜风一个独子,但温煜风至今还因为于婉华低价变卖股票、操纵证券市场被证监会看押,于是,那位新继承人也引得众说纷纭。
有说明嘉的新继承人手腕强势,刚扳倒于婉华就趁虚而入,又说她手腕了得斡旋于政商之间谈笑风生,把一个逼入绝境的楼盘变成炙手可热的新区。
然而风光的背后,又是深沉而冰冷的凝视。明嘉上一任掌权人的动荡还未平息,温煜风至今都还在被调查,股民们对于明嘉的信任度还剩下多少?嘉年华的建造前期需要大量的投资,又是否能一帆风顺?
被各方探查消息的那位新掌权人至今还未公开露面,谁也无法满足公众的这份好奇心。
包括虞卿辞。
温砚笙前几天刚跟她提过嘉年华游乐园的事是一时兴起,至少也得等她们回云城才能实施,没想到已经被定下来。
恐怕温砚笙在有关住宅办理商用营业执照的新条例下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下午四点半,虞卿辞走出一家基金公司,正跟基金公司的负责人握手道别,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有新的消息进来,是温砚笙:“转头。”
虞卿辞下意识转身,柏油马路对面的咖啡馆外,温砚笙臂弯里挂着一件长西装外套,伦敦久违的阳光落在她的长发上,美好得像是一幅油画。
温砚笙从马路那头穿过来,博鑫的几名经理人还是第一次在英国碰到温砚笙,纷纷跟她打招呼。温砚笙冲众人点了下头,目光落回到虞卿辞的脸上,对视的眼中同时浮起笑。
之后二人一起上了车,虞卿辞瞥向麻溜走人的同事,若有所思:“他们难道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温砚笙:“你希望他们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
“若是看出来了,等你回国后就别想安生了。”虞卿辞‘啧’了声,“你今天穿成这样去见的诺曼先生?”
刚刚被风衣垂下的长度挡住了部分身型,到了车上虞卿辞才看清温砚笙里面穿的是Elie Saab的高定米白长裙,宫廷式纹金刺绣勾勒出精致的腰线,领口处搭着同款长丝质绣金飘带,活脱脱一孔雀开屏。
要不是虞卿辞对温砚笙的人品有所了解,她都要以为温砚笙是去偷情了。
“没去找他,另外去办了点事。”温砚笙目视向车前方,“我订了上回你说感兴趣的餐厅,现在过去?”
“可以啊,刚好今天天气预报说不下雨,等会儿看夜景应当不错。”
那是一家西图澜雅餐厅,位于二十九层,每天接待客人的数量有限,虞卿辞好几次想来,都因为没有预定而败兴。服务员将她们引到了靠窗的餐桌。
窗外,落日余晖和漫天的晚霞倾泻而下,昼夜交替的时分,城市灯火渐渐被点亮,是独属于这个视野的惊鸿一瞥。
“这里的菜其实不怎么好吃,还特别贵。”虞卿辞翻动着菜单,“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有没有长进。”
温砚笙笑了,虞卿辞在吃这一块上向来挑剔,不爱吃的说什么也不愿入口。
“那今晚也许会比较糟糕。”温砚笙遗憾的告诉她,“这跟几年前的口味一致,并没有什么改变。”
点菜时,服务员按照惯例为她们摆上烛台,点燃烛火,虞卿辞牵起嘴角:“他们还真是一成不变。”
温砚笙瞥了眼,继续低头翻菜单。
温砚笙今天也许真的不是去谈生意,连眼镜也没佩戴,面部轮廓被烛火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弧度,一双桃花眸轻轻扫着菜单,眸光专注,姿态优雅,就连倾洒的每一寸霞光都在偏爱她。
虞卿辞突然觉得烛火的温度有些高。
温砚笙先点了几道菜,询问虞卿辞时,虞卿辞支着脑袋摇头:“你一块点吧。”
说完她想到什么,又叫住人,加了一瓶她喜欢的红酒。
温砚笙扬了扬眉,但没说什么。
服务员走后,她才问:“刚刚怎么一直盯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虞卿辞拿过一旁的玻璃杯,抿一口薄荷水:“在猜你今天带我出来的意图,总觉得有些刻意,但你平时也都会这么做。”
温砚笙:“意图对你来说很重要?”
虞卿辞看向温砚笙,同她说笑:“倒也没那么重要,你总不至于喂饱我后卖了我。”
话出口后,两人都笑了。
温砚笙说:“不用猜,我确实有意图。”
虞卿辞长长的‘哦’了一声,听温砚笙又说:“想让你开心算吗?”
虞卿辞笑了下,说:“这算什么回答啊?”
“等过了零点就是四月十二。”温砚笙的眼中也有笑意,“但伦敦跟国内有七小时的时差,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提前给你过个生日,免得让国内那些人捷足先登。”
温砚笙看了眼手表,时针渐渐指向下午五点整,她抬起眼,烛火映照在眸光中,像是有星辰璀璨。
“阿辞,生日快乐。”
听到温砚笙说‘生日快乐’,虞卿辞确确实实的愣住了,她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跳动声,半晌才从温砚笙的笑容中回过神:“连我自己都没注意,你竟然知道?”
“想知道的话,自然会知道。”服务员在这时上了前菜,温砚笙谢绝了服务员的倒酒,主动给虞卿辞倒了半杯,就看到虞卿辞的手机屏幕上接连跳出消息。
虞卿辞低头一看,皆是掐着点来送生日祝福的,她向温砚笙举起杯:“还真被你说中了,那就恭喜你成为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
温砚笙笑着举杯:“我已经很多年没给人过过生日了,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再说几句生日祝福?”
“我可不要那些天天开心的话,你若是真想祝福我,那你就……”虞卿辞顿了顿,目光轻佻的划过温砚笙的脸,“祝我们天长地久吧。”
温砚笙失笑:“虞小姐,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博鑫的继承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虞卿辞理直气壮:“可我那天在许愿池许的也是你啊,愿望就得时时刻刻都专注于同一个,才能实现。”
温砚笙笑着说:“这点不需要许愿,我也会帮你实现。”
虞卿辞终于招架不住这样的氛围,忍不住求饶:“温砚笙,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菜里全是糖啊,我要受不了了。”
这顿饭在接近尾声时,服务员过来询问是否要上甜品,虞卿辞有些疑惑:“我们刚刚好像没点甜品?”
“我点了。”温砚笙对着旁边的服务员说,“替我们送过来吧。”
服务员在两分钟后推着一架小餐车向她们走来,与此同时,座位周围的灯光熄灭下来,小提琴声愈响,窗外的星光也变得明亮起来。随着小推车上蛋糕的烛光递进,虞卿辞的心也被这些光点盛满了。
“我每年生日都会收到类似的生日蛋糕。”虞卿辞揶揄的看着温砚笙,像是故意为难她一般,“所以这就是生日礼物?”
温砚笙:“如果我说是呢?”
“那可不够。”虞卿辞脱口而出,“温砚笙,你不能这么敷衍,虽然你是第一个给我送生日祝福的,还特地订了餐厅,准备了这个惊喜,但虞小姐从小就是被惊喜养大的,你得有点危机感。”
“噢。”温砚笙状作苦恼,“看来今晚的我很不合格。”
她这么说,虞卿辞反倒不好挑刺了,坐在那里别别扭扭的说:“算啦,看在你第一次给我过生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反正英国时间不还没到我生日吗?你还有一天可以弥……”
‘补’字还未说出口,温砚笙先站了起来,迎着暧昧的烛光,迎着散发着甜味的蛋糕,一步一步走到虞卿辞的面前,缓缓蹲下身,直到单膝触到地,手中出现了一个丝绒盒。
“这是?”其实在看到这个大小的盒子时,虞卿辞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盖子被打开,在烛光中发散着纯净的幽蓝,是那日在游轮上拍得的蓝宝石戒指,被重新制作了戒托,在伦敦最美的月光下,像是撞见了童话。周围的服务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连空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天你觉得它太贵重,不愿意收下它,但我想在今天,再向你求一个机会。”烛火光里细小的灰尘温柔浮沉,温砚笙的神情格外认真。
“虞卿辞,我们结婚吧。”
第68章
虞卿辞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脸颊滚烫:“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你提起想带我私奔的时候说过, 英国能注册同性婚姻。这段时间出门路过教堂,你也总是会多看两眼。”
“国外的婚姻在国内无法生效,但你若是想的话, 我想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 你也许会高兴。”温砚笙握住她的手, 坚定的将戒指全缓缓推入无名指。
“最重要的一点, 我爱你,虞卿辞。”
鎏金色的烛台, 悠扬的琴声,和绚烂盛放的火红玫瑰。深沉的告白清晰的落在耳畔,落在伦敦近百米的高空,漫天的星辰从透明的玻璃落进来, 就连空气也是甜的。
被温砚笙这么看着, 虞卿辞几乎什么都想不到了, 戴上戒指的手漂亮得让人难以忽视,原本还打了一圈的戒圈此刻刚刚好,新戒托时尚优雅,中和了蓝宝石的过于华贵。
虞卿辞近乎本能的俯下身, 吻上了温砚笙的唇:“我很喜欢。”
一吻结束时,温砚笙再次询问虞卿辞,眼神诚挚:“所以,要跟我结婚吗?”
虞卿辞定定看着她, 涌动的心潮间还存着一丝理智:“可是英国这儿登记会很麻烦,各项手续排队办理下来,恐怕到下周一都办不完。”
“不是只有英国可以。”温砚笙低头吻上虞卿辞的无名指, “你若是愿意, 我们明天可以飞往其他国家。”
“你明天不用工作?”
“不用。”
所以温砚笙将回国日期定在下周一, 是早就决定好,特地空出一天想要去结婚登记?
这也太犯规了。
笑意在眼中逐渐蔓延,虞卿辞拉起温砚笙:“好,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深夜,虞卿辞仰躺在温砚笙的膝盖上,身上的余热还未消退,她抬起手,在灯光下重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戒指,忽然拉了下温砚笙,翻过身去。
温砚笙抚弄她发丝的手停住不动:“怎么了?”
虞卿辞也没动,就这么扬头看着她,被滋润过的嗓音有些低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戒指挺孤单的。”
温砚笙双手圈过她的腰,将人拉起来抱住:“求婚戒指本来就只有一个,你想到了就戴着玩玩,平时收起来就是了。”
“唔,那你以后所有的饰品都要由我来买。”虞卿辞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一个比较公平的主意,“好不好?”
“要分那么清楚吗?”
“我也想对你好啊。”
温砚笙的心在这一刻柔软下来,她迎着虞卿辞期待的目光说:“好,听你的。”
虞卿辞笑了笑,从温砚笙怀里退出,歪头睨人得模样,高傲的像只开屏的小花孔雀。她从嘴里笑嘻嘻的吐出几个字:“老婆~你真好。”
像是在调戏温砚笙。
温砚笙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微妙,眼瞳的颜色深而危险,直直盯着虞卿辞时,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她忽而低笑一声,揽着虞卿辞的手渐渐缩紧,紧得有些疼。
虞卿辞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攥紧了床单,干笑道:“腿上黏得我不太舒服,我先去洗个澡。”
“一会儿再洗。”温砚笙将她拉过来,“反正还要洗第二回。”
吻重新覆下来时,每一下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虞卿辞撑起身体想要逃离过于极致的感觉,却又被温砚笙压回腰,她从喉咙里艰难的滚出声音:“温砚笙,你别这么凶。”
“不许撒娇。”温砚笙驳回了她的请求。
开着熏香的空气中渐渐裹上更多的潮意,虞卿辞控制不住的溢出声音,温砚笙却覆上来在她耳边亲吻:“你嗓子已经哑了,声音小点,你也不想结婚誓词的时候说不出话吧?”
虞卿辞立刻呜咽一声,通红的眼睛毫无震慑力的瞪了温砚笙一眼,更像是在撒娇,再不敢发出一星半点声音。
她的喉咙不断吞咽着,闭着眼试图从灭顶的极致中挣脱出来,却抑制不住身体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