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双唇发颤,比之前抖得更厉害:“属下……属下说,说了……您听到了……”
“哦?”陶荇嘴角浮起,“我没听清。”
“您……说,您都听见……”
“就是没听清。”陶荇打断他。
参商抓着他的胳膊,仿佛不这样,他就要沉下去了:“我……爱您。”
陶荇笑起来:“还是没听清。”
参商看上去有几分可怜:“我爱您。”
“继续。”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没说完的话,忽被温热的唇堵住。
参商猛地睁大眼睛,双手骤然攥紧。
焦灼的光嗤嗤炸成了烟花,明媚的光点齐齐闪烁,照亮万物,再缓缓落定。
彼时万籁俱寂。
世间一刹那化为虚无,千年时光不值一提。
遥不可及,从未敢奢望的情,忽而就落在眼前,情愫如倾山倒海汹涌翻滚,激动而澎湃。
每一片吻,每一点相碰的触感,狠狠撞击在灵魂深处,参商快要无法承受,他觉得自己又站不稳,要滑下去了,于是,怯怯抬手,勾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手臂上突然沾染的体温,让他又颤了颤。
陶荇停了一下,眉眼中几分笑意,而后捏住他下巴,再吻上来。
两人的位置正在淋浴下面,不知是谁碰到了开关,水流倾泻而下,淋淋漓漓落在二人身上。
陶荇本就没穿上衣,水流打湿他的脸颊,顺着下颔,滚到脖颈,又在拥吻中散开。
被钳制在墙边的影卫睫羽上挂了水珠,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浅浅摩挲着躁动的肌肤。
或许是水汽缭绕,他的眼眸覆上几分迷离,红色仿佛浅浅化开,又透着一点光彩,如天边云霞,有夕阳在云边洒上金光粼粼的轮廓。
水汽浮荡,热意攀升,唇齿相缠的力道加重,温热的肌肤快要将那冰凉的躯体融化。
怀中人轻吟了一声,忽而满脸通红。
陶荇低眉看他窘迫神色,对方无从躲避,只把头垂得更低。
“你洗澡。”陶荇幽幽笑道,缓缓后退,“我去给你拿身衣服。”
卫生间的门打开又阖上,水流下的人转身捂着脸,简直无地自容,褪掉湿透的衣,让自己完全沐浴在温热之中,一切如梦一般,他心还跳得厉害,根本没办法平息。
门再度被打开,他脸又一红,虽然本就背对着,但还是又转了一点身躯,心跳如雷地沉默着。
沉默良久,却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他微微侧头,见送衣服的人正倚靠在墙边,带着一点笑意看着他。
参商连忙转回头,把自己的面容隐在光影后:“您……”
“我就在此。”陶荇笑道。
“可……”
“怎么了?”
“没,没事。”参商垂首,后背无端发烫,慢慢地,全身都发烫,而那个倚墙而立的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一场澡洗得心不在焉,面红耳赤,偏偏又有奇怪的情愫,让这些窘迫中夹杂着丝丝甜蜜。
洗好,穿衣,参商轻吐一口气,终于敢转身,脸上的红还没散:“主人您……”
陶荇开启吹风系统:“我也该洗澡了。”
参商想起他本来就是要洗澡的,只不过中间突然穿进一个插曲,一时脸更红。
柔风将那长发吹干,陶荇自他身边而过,于淋浴下回头:“你也要守在这里吗?”
参商转身看他,微微发呆。
水声已落。
发呆的人忽然回头:“属下去外面守。”说着话快速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什么,才发现门是关的,他手忙脚乱打开出去。
陶荇暗笑一声,抚一抚脸上的水,将水温调低。
洗完走出,影卫守在门边,和平日一样,但那泛红的脸颊与闪烁的眼眸,自然又是不一样的。
外厅微暗,月光轻轻浮荡在窗棂,大概卫生间的水汽飘了出来,让这空气里还透着暧昧气息。
陶荇走到影卫面前,声音微沉:“你是不是还要守夜?”
第104章 僵尸影卫(12)
参商轻抿嘴:“属下的职责, 不能不做。”
陶荇点点头,往前走。
身后人捏了一下手,眼眸微垂。
陶荇走到床边时, 回头:“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参商立刻上前:“您说。”
“你真的没拿我的珠子吗?”
影卫神色一慌, 好一会儿后,才敢开口:“我,我……属下欺瞒主人,属下该死。”
陶荇幽幽一笑,靠近他:“你藏在哪里了?”
面前人揪了揪衣服,手抚过心口处的口袋,把一样东西拿出,攥在手中再缓缓摊开,莹白的玉珠在他苍白手心闪着柔柔的光。
当初, 他已自荐为引葬人, 翌日将要入棺,前一晚帮主人收拾物件,鬼使神差地拿走了剑穗上一颗珠子。
那是他活着时,唯一一次逾矩。
陶荇并没问他为什么要拿,已经不必问,而也想象得出,那一晚,他或许在暗处, 跟自己无声告别过。
往事多遗憾,幸而这一生, 没耽搁太久。
陶荇只问:“你一直藏在身上?”
“……是。”洗澡换衣, 也会悄悄拿出来放到身边,等换好衣服再收在身上。
参商满目愧疚:“属下不该私藏您的东西, 现在……物归原主。”他把手再往前送了点。
陶荇笑了笑,拉住他手:“如果我上回再往下搜一点,是不是就找到了?”
面前人垂头,不敢说话。
珠子的主人并没有收回,只将它与那摊开的手一并拢住,而后,揽着人转身。
天旋地转间,心慌意乱的影卫已倒至床上,攥着珠子的手被举在床头,倾压上来的人落下灼烈的吻。
月光晃动,在迷离眼神中化为细小的光点,点缀沉寂而又热烈的房间。
耳鬓厮磨,偏偏那低沉的声音在问:“愿意吗?”
迷离的人气息微喘:“属下……但凭主人做主。”
“这里没有主人,也没有属下。”温热气息扑洒在面,“你说。”
参商轻咬唇:“愿意。”
“很愿意?”
“很愿意。”
耳畔一声轻笑,落下的吻绵长。
参商忽然觉得,主人好像在逗他,可是,已无暇思索,他陡然轻吟了一声,搂紧身上人的肩膀。
珠子从手心中滚落了,具体滚到哪里,没人有空去寻。
影卫到底还是有些胆怯,哪怕咬紧了唇,也不肯出一点声音,那只好叫他压制不住,非得听他嘴角露些动静。
他也很听话,乖巧地承受,双手紧紧攀着那缓动的后背,但他自己大概不知,他在后背上留下了道道印痕。
待苍白的手垂落至床边,再没力气抬起来时,天已大亮。
窗帘未开,无人打扰的房间依然安宁静谧。
两人都醒了,但没动,面对面躺着,在晨曦微光中看着对方。
心絮还没落定,仍如漂浮在云端,意识渐渐回归,参商问:“您……什么都知道,为何昨天醒来时,却说不知道,还要问我?”
他才想起来呢,陶荇刮了下他的鼻子:“逗你啊。”
“你……”参商一蹙眉,抬起拳头,而瞬间清醒,连忙往回收,“属下造次。”
攥起的拳头没能收回,陶荇握住了它:“哎呀,会发脾气了啊。”
“属下……不,不敢……”
“没有什么不敢。”陶荇贴着他的鼻尖,温声道,“在我面前,什么都可以,我不是主人,你也不是下属,我们是爱人。”
怀中人微微垂眸:“嗯。”
所有的奢望,所有的梦寐以求,真真切切在身边了,清晨的阳光浅浅落在深爱之人的眉眼,美好得令人沉醉。
两人又睡了会儿才起床,穿衣服的间隙,陶荇看参商正俯身找着什么,走上前问,那人支吾道:“珠子掉了。”
保存了千年都没掉,这一晚上,就丢了。
陶荇无奈地笑,跟他一起在地上找,最后终于在柜子底下找了出来:“我看,不如打个孔用绳子穿着吧,这样太难保存了。”
珠子穿好,挂在参商脖颈上,公司里有电话打过来,陶荇想了想,也该去上班了。
他依然带着参商去集团,从大厅前台走过,乘坐电梯上总裁办公室。
全体员工又一次炸锅。
名为“此群没有领导”的群里,前台:“陶总今天牵着参商的手来的,消息保真,你们猜猜他俩什么情况?”
食堂主管:“不猜,秘书刚刚打电话让我们送两人餐上去,说陶总和爱人一起吃,你们猜猜这爱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