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将缰绳递给知砚,也眺望道:“照说便是这会儿。”
宿幼枝一时兴奋,一时激动,等不及地靠过去,数着一辆辆驶过的马车。
直到有人在身后对他唤:“二公子!”
宿幼枝回头,一眼瞧见于人群里皎皎独立的人,若清风抚水面,带着丝丝凉意,教火焰都变得温和。
宿幼枝定定看了会儿,然后走过去,一言不发地将人抱住。
所有激动褪去,要开口时才发现喉咙堵得说不出一句话。
宿大公子伸手揉揉他的头,眸光如水,宠溺道:“这般大还要撒娇。”
嗅着兄长身上熟悉的沁凉气息,宿幼枝眼中发热,又将人抱紧了些。
谢翊跟过来,欢快道:“宿阿兄!”
说着也要挤过来,被宿幼枝挡住。
谢翊不服:“怎只有你抱得?我也要!”
两人吵闹起来。
宿大公子嘴角含笑地看着,瞧见宿幼枝额角发丝垂落,修长指尖探过去为他抚平。
宿幼枝又有些受不住了,靠到兄长身上,软声道:“怎到了才与我说。”
他更想去城外迎接阿兄。
宿大公子指尖点到他额头:“若那般,你定要日日惦念。”
他们没上马车,漫步在皇城街头。
宿幼枝兴致勃勃与兄长讲于皇城了解的东西。
宿大公子认真地听,半路有香包凌空飞来,他伸手挡在宿幼枝额前接住。
宿幼枝瞧见,转头去看,看到有锦衣公子在阁楼上对他们摇手帕,顿时头皮发麻,抽出那香包丢给谢二,小声道:“大哥,这东西可不好乱接。”
宿大公子便笑:“阿幼想是常常见。”
谢翊瞥过去:“岂止。”
第100章
宿幼枝一时高兴, 险些忘了皇城的百姓有多大胆。
瞧见不少人往这边望,宿幼枝不敢再教兄长在外边晃,忙进了南阳侯府的马车。
“前面便是笑问元君过酒家的太乐湖。”
宿幼枝顺着小窗指给兄长看, 结果视线瞟过去就是一顿。
他才瞧见, 那辆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十分熟悉, 不就是属于临王府的那辆!
可别告诉他里面坐着盛延辞!
宿幼枝转开目光, 若无其事地继续道:“那边最高处是天子摇指的通天塔……”
马车未在外多留, 驶回了南阳侯府。
南阳侯夫妇见到宿大公子着实喜悦, 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路上舟车劳顿, 也不好太过折腾,用过膳便教宿大公子去歇息。
宿幼枝跟着去,被谢翊拉住。
“干什么?”宿幼枝看他。
谢翊对他使眼色:“教宿阿兄先歇着, 你就莫要扰他了。”
他怎么就打扰兄长了?
但看到瞧谢翊有话要说的样子,宿幼枝送阿兄去休息后,道:“你最好有事。”
谢翊忍不住拍他:“糊涂啊宿公子。”
宿幼枝挑眉。
谢翊严肃道:“宿阿兄来得是不是太巧合了。”
他道:“你过来皇城时,阿兄可透露过要来?”
宿幼枝想了想。
没有。
“是吧!”谢翊更紧张了:“若宿阿兄要来, 完全可以与你一同, 何故突然转了主意?”
还能是为什么。
宿幼枝瞪他:“教你写的家书漏洞百出, 阿兄怎可能没有察觉。”
他被盛延辞带走那般久,哪怕谢二仿照他的语气回信,也定有出入,就是不知有多离谱才能让兄长一言不发地跑来皇城。
事已至此,也没得计较了。
“不应该呀。”谢翊想不通:“明明没有错漏才对。”
宿幼枝不理他,回去院子便有侍从递来帖子,说是早间门房送来的。
真是毫不意外呢。
宿幼枝看到盛延辞字迹, 期期艾艾倾诉相思之情。
想到之前看到的马车,他在屋中度步, 片刻后来到墙边,南阳侯府侍卫目不斜视,可白日跳墙未免太过奇怪……
宿幼枝站了一会儿便要离开,忽闻有人轻敲墙壁的声音。
他顿住,侧耳倾听,外面有人赋节奏地落下节拍,是街头巷尾都熟悉的恋人述情的小曲。
心尖漫上酥麻,宿幼枝靠到墙上,静静听着。
想着临王殿下在外面做着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教人看见会是什么情形,不自觉弯起嘴角。
傻瓜。
他无声道。
一曲终了,宿幼枝轻敲两下表示听到了。
但他再不走,南阳侯府侍卫就要来瞧他了。
回到院子,宿幼枝翻出笔墨静心。
瞧见夹在书页中的一角,他抽出来,是谢翊送给他的那本画册。
宿幼枝舌尖抵住唇齿,捏在手里好一会儿,才收起来,藏在了侍从瞧不见的地方。
谢翊大抵是不安心,寻来时瞧他门窗紧闭,狐疑道:“你在做什么贼?”
宿幼枝不应,反问道:“你又有何事?”
不等他回,又道:“正好要找你。”
谢翊意外:“找我?”
宿幼枝悠悠来到谢二公子书房,谢翊跟在后面,还很奇怪:“怎突然要找书?”
“听说你这里藏着不少孤本,我要瞧过,才知能不能给兄长看。”
宿幼枝视线落到书架上。
谢翊不解:“即便是孤本也是宿阿兄那里多,我这哪里还有?”
宿幼枝开始翻翻找找。
谢翊瞧他找得还挺认真,没有兴致,出去独自头疼去了。
谢二在外一副清风公子的模样,藏书却是五花八门,外面热卖的话本在他这里都能翻到,其中还有一部分被寄到了南州,如今在宿幼枝书房里堆着。
而画本也同样不少。
宿幼枝翻出几册兄长没瞧过的孤本,准备待会带过去,转眼看见一旁的格子,他随手抽了个画本翻开,发现居然是谢翊之前说的清山郎君之作。
还是那个故事,与他在寒骨关看到的后续不同,很正常的恩怨情节。
他对此没得兴趣了,放回去没再看,却忍不住想起武场的萧泽野。
与柳公子和黎诸掺和到了一起,总觉得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宿幼枝抱着几册孤本出来,谢翊坐在院子里吹风,瞧见他欲言又止。
宿幼枝问:“怎么?”
谢翊没好气地指了指院外。
宿幼枝才知道盛延辞居然还未离开。
他只得写了封信,教知砚递出去。
宿幼枝陪了兄长一天,到得晚间才回得院子,然后躲开南阳侯府侍卫跳墙出去。
落地便瞧见劲瘦修长的身影掩在暗影里,高吊马尾轻轻摇曳。
看到他后欢快地抱过来。
宿幼枝被搂了个结实,正欲说话就给盛延辞咬住了嘴。
他推了推,没得用,渐渐抓紧了盛延辞衣襟。
一日不见,竟是想念。
宿幼枝靠到墙上,被盛延辞禁-锢在臂弯里,身周都是他的气息。
“阿幼。”盛延辞抵着他额头,柔声道:“想我吗?”
宿幼枝道:“不想。”
“那就是想。”盛延辞蹭过他的脸,声音很轻:“我也想你,想得不得了。”
说着啄吻他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