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有迹 第15章

前台显然是接到通知,笑着点头:“在的,我带您上楼。”

边迹来得太急,连制服都没换就打车过来,还拖着行李箱。前台以为他是来找严律师的大客户,对他很是客气,带他进入会客间,说:“严par就在那间会议室,麻烦您在这里稍等,他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边迹点头道谢,百无聊赖地坐在会客厅,开始品尝律所提供的咖啡跟水果。

恒天以做婚姻、遗产和金融著名,在客户选择上花了不少心思,连办公室的装修也都简约大气的黑灰为主,人坐在里面,莫名觉得冷飕飕。

边迹身穿深蓝色的制服,明黄色条纹袖口在这样的装修风格里分外醒目。

透过玻璃门,几个实习生偷偷往里看,小声议论:“会客室的那位是你们组的委托人吗?”

“不知道啊,可能是新客户?”

“看着不太像。”

“管他是谁,我靠,这也太帅了吧!”

“好像是来找严律的。”

“啊?”

说话间,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群人四散开,继续整理案头工作。

严岸阔拖着病体走出来,戴着口罩咳嗽,眼下略显疲态,但仍旧西装笔挺,脊背笔直。

边迹远远看见,替他拉开玻璃门,关心道:“好点没?”

“怎么穿着制服就来了,”严岸阔没回答,给他递过口罩,自觉离得比较远,“这么着急?”

边迹说:“你都病这么严重了,能不急吗?现在怎么样,还高烧不退?”

“应该退了,刚开会的时候出了一身汗。”严岸阔指着柜子上的医药箱,“体温枪在那。”

“我去拿!”边迹起身拿来,对准严岸阔的皮肤说,“抬头。”

滴的一声后,边迹盯着显示屏,松了口气,“还好,在降,三十七度五了。”

“没事,现在好多了。”严岸阔说着又咳嗽两声。

边迹皱眉,“午饭呢?”严岸阔摇头。

边迹忿忿:“就知道!”说着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袋外卖,“来喝粥,路上点的。”

严岸阔可能是烧糊涂了,居然趴在桌子上,小声抗议:“没胃口。”

律师的西装剪裁合体,衬衫领口微开,额前刘海被汗湿。边迹看着心疼,柔声道:“发烧没胃口正常,但你得吃点东西,不然怎么补充能量?”

刚在视频会议中毫无异样的严大律师突然变得柔弱不能自理,半靠在墙壁上,虚弱地摇摇头,“真没力气。”

边迹大大咧咧地开玩笑:“没力气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我喂你吧?”

本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严岸阔立刻应下,“麻烦了。”

“?”边迹差点咬到舌头,“……不、不麻烦。”

【作者有话说】

你俩还怪客气嘞

第0020章 “下次”

门口的玻璃门自带百叶帘,严岸阔摁了下按钮,遮住门外的视线。

边迹正低头开塑料盒,没注意这个动作,舀出一勺后吹了吹,送到严岸阔嘴边,看他吃下一口后才问:“你觉着烫不烫?”

“还好。”

“那喝吧。”

严岸阔看着他,说:“近点。”

边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严岸阔说:“我不太起得来。”

“噢。”边迹便将凳子往严岸阔那边拖几厘米,倾身喂着粥。

制服裤的面料与西裤类似,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安静的会客室里分外明显。

明明什么都没做,边迹却莫名觉得脸热,不可避免地,看向带着水汽的眼睛,微敞的衬衫,滚动的喉结,起伏的胸口……打住。

可是,好像连皮鞋碗口连接脚踝的曲线都很性感。打住。

边迹强行掐断自己的念头,清了清嗓子,说:“你尝尝看蛋花?补充点蛋白质。”会客室外。

由于客人过于养眼,同事们在宝贵工作时间内争分夺秒地八卦:“刚刚是严律关的百叶帘吗?”

“好像是。”

“什么情况?”

“那个人……跟严律好像关系不一般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

七嘴八舌中,边迹推开门,拉着脚步飘忽的严岸阔,出现在一众好奇的视线里。

严岸阔上前一步,把边迹挡在身后,跟黄萧筱说:“帮我跟周主任说一声,今天有点事,先回了。”

黄萧筱点头:“好,严par注意休息。”

下楼有早早叫好的专车,边迹让严岸阔先上,自己关好门,问严岸阔:“你跟司机说下地址。”

严岸阔小声报完地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副很累的样子。

边迹叹气,“睡会吧,马上就到家了。”

严岸阔“嗯”了声,便不再说话。

汽车穿梭在城市的街道里,梧桐树在乘客的脸上留下影子。边迹望着窗外走神,忽然觉得肩上一沉€€€€是严岸阔睡得脱力,躺在自己的肩膀上。

边迹犹豫不定,最后存了私心,还是没将他扶正。

司机默不作声地开车,快到滨江时,导航大声报道:“前方一百米,到达目的地附近。”

可能是被吵醒,严岸阔动了动脑袋。边迹见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正在想要不要喊人,忽听肩上有人低低地抱怨:“边迹,你的制服好硬。”

边迹赶紧侧身:“肩章硌到你了?”

“没。”严岸阔揉揉太阳穴,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你穿制服很好看。”

边迹不好意思地笑:“毕竟修身嘛,公司老让我们弄这些,觉得大家爱看。”

“嗯。”严岸阔自觉对号入座,“爱看。”

边迹一时不知道怎么接,正好司机说“到了,请慢走”,他便下车扶严岸阔。

“我就不方便上去了,你自己可以吗?”边迹撑着他来到电梯口。

严岸阔奇怪:“为什么不方便?”

边迹从小寄宿在各个亲戚家里,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个人空间,因此长大后对界限意识比一般人更重。没人进过他的小公寓,他也极少踏足别人家里。

严岸阔倒无所谓,他在滨江这座房子一百多平,妈妈、妹妹都常来玩,同事有时也会过来开会,没觉得哪里不方便。

边迹站在电梯口,说:“毕竟是你家,我不好随便进。”

严岸阔不置可否,刷指纹,推门,邀请道:“有主人的邀请也不行?”

边迹还是尴尬,摇摇头,婉拒了。

“病人拜托你帮忙也不行?”严岸阔靠在墙上,问。

眼神过于可怜,边迹无奈应下:“那我帮你准备好吃的、拿的,很快就走。”

严岸阔点点头,缓慢地换下睡衣睡裤,动作轻得确实像个病人。他上床后见边迹站得很远,问道:“你真不进来?”

边迹摇头,“你睡你的。”

严岸阔不再坚持,躺下闭眼。今天一天都昏昏沉沉,晚上隐隐有烧起来的态势,严岸阔不敢再作了,乖乖休息。

边迹不可能进别人卧室,从高处厨房橱柜中拿好碗筷,又买了肉蛋,在电饭锅里定时煲好汤。因为第二天晚上要飞,所以他走得很早,轻手轻脚地留下字条:粥在微波炉,热水在暖瓶里,你一摁就能出来。

严岸阔独自在家,中间又烧起来一次,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真正退下去。他感觉身体好些了,量了个体温,将“37.1”的指示灯拍给边迹看,说“谢谢”。

边迹下飞机后才看到消息,问:[感觉怎么样?]严岸阔说:[好多了,在喝你煲的汤。很好喝。]发烧的人哪能喝得出味道,边迹知道他这是在客气,没拆穿:“喜欢就好。我给你煲了两天的份,你记得喝。”

严岸阔说:[好,看到了,非常感谢。]边迹:[那么客气干什么。]严岸阔:[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等你回来了,一定要请你吃饭。]边迹:[还不一定呢,这几天天气不好,航班总是延误。]严岸阔:[那等你回来告诉我。]边迹回完“好”才收手机,通知乘务组就位检查。

通常机组都会提早到场准备,因此中间有很长的空档时间。这次搭班的机长跟边迹很熟,见他状态不对劲,敏锐地察觉并询问:“今天有什么开心事吗?”

边迹摊开手,“明明每天都有。”

机长笑而不语,点点自己的脑子,“我看你是有情况。”

边迹跟他打太极:“八字没一撇呢。”

机长扬眉,“哎哟喂,那就是有想法画八字?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刚手机上跟谁聊呢?”

边迹笑道:“就……一个朋友。”

机长不信:“朋友?”

“啊,”边迹承认,“想追。”

机长简直大吃一惊:“不会吧,你还要追人?什么样的谈不到啊?”

边迹无奈:“嗯,他还挺难追的。”

还有十几分钟的空闲时间,机长来了兴趣,干脆坐他身边:“说说?怎么个难追法?”

边迹一边说,一边给严岸阔打字:“我俩都客气,怎么聊感觉都不太熟。当然,主要是我不敢太越界,怕把人家吓着。”

机长明白了:“你不会还不知道人家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吧?”

边迹苦笑,“是啊。”

机长点点头,“那是得缓着点来。”

“嗯,毕竟认识时间也不长,直接问人家性向也不合适。”边迹想了想,“但我感觉……他好像不排斥我。”

机长性格爽朗,是个北方人,一说笑就会冒出家乡话:“真有意思,就你这长相,谁能排斥你?”

边迹跟着笑:“损我?”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