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迹理解:“行吧,我只是问问,怕你被骂。”
严岸阔摆摆手:“网络,舆论,沉默的螺旋,本身就是极化的,中肯的声音反而会被吞没。别看、不管就好了。”
边迹窝在严岸阔的手臂里,摇头,“那不行。我忍不住会看关于你的消息。”
“是吗?”严岸阔忽然翻过身,低头看着他,“这么关心我。”
“嗯。”边迹承认地坦荡,“担心你。”
严岸阔吻了他的额头,告诉他没什么事可担心,然后从床头柜中拿出酒店附赠的桌游€€€€一个大富翁游戏的盒子€€€€问:“时间还早,玩会儿游戏再睡?”
“不用工作了吗?”
“刚已经开完会了,明天飞机上再看材料吧。”
边迹便盘腿直起身,坐在枕头上,说:“行,那我去拿色子。”
大富翁这种经典又有点年头的游戏,两个人玩起来还是有点无聊。因为人手不足,既要自己数游戏币,又要记好路线,二人掷了半天色子,也没能前进几步。
严岸阔走得不耐烦,把游戏棋扔到一边,双手撑在边迹的两边,问:“要不要换种玩法?”
边迹首肯:“可以,你想怎么玩?”
严岸阔停顿半晌,边迹似乎能从他略带侵略和狡黠的眼神里猜出他在想什么。
“依旧是掷色子,”严岸阔将骰子放在棋盘上,看这边迹说,“但是掷到哪一步,我们就做到哪一步。”
边迹大脑空了一下,也来不及问是哪种玩法,就这么答应了。
第一次是边迹掷,扔了一个“三”,于是蓝色小人来到棋盘转角处,对应的是蓝色。
边迹的脸色微红,指着蓝色的地毯,说:“意思是要去那里……吗?”
“嗯。”严岸阔轻轻在他耳边回应。
边迹便被严岸阔抱着,放到蓝色地毯上,又掷一次。
这次,蓝色小人脚踩黄方块格停下,而格子里画了一根稻草绳。
边迹跪坐在地毯上,小声问:“现在怎么办?是要拿绳子吗?”
严岸阔一愣,随后好整以暇地说:“这里没有绳子。”
边迹像个予夺予求的囚徒,又像纯澈的孩子,居然无辜地指向衣柜,说:“制服上有腰带,也算吧。”
严岸阔咬了咬牙,闷闷地说了句“你可真是……”,话音未落眼神便暗了下去,然后强硬地将边迹后面的辩驳如数吞进肚子里。
需要感谢的是,第二天的航班安排在了下午,否则边迹很难保证饱满的精神状态起床。
直到深夜,边迹才有空去收拾自己。和上次一样,他带了全套的睡眠用品,从泡澡袋到睡袋,一应俱全。
严岸阔见他把睡袋和枕头摊开,无奈地说:“每次都是做完就翻脸不认人。”
边迹抱着自己的睡袋,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睛,辩驳:“我哪有?”
严岸阔笑着问:“那一会我们一起去洗?”
“不行,浴室不适合两个人同时进去。”边迹心有余悸地拒绝。
严岸阔奇怪:“为什么?”
边迹露出自己手腕上的勒痕,质问道:“你说呢?”
严岸阔这才住嘴,拿热毛巾替他敷手腕,顺便吻他的脸颊。
这回不知是在亲到哪里后开始的,总之,边迹已经累得没了知觉,终于体力不支地昏睡过去。
第二天中午,边迹睁开眼,看到严岸阔正坐在书桌旁,本想喊人,结果嗓子哑得厉害。
“醒了?”严岸阔关上电脑,走到他身边,“睡好了没?”
“挺好的,主要是昨天太累了。”边迹打哈欠,掀开被子起来洗漱,“你怎么能起这么早?”
严岸阔说自己生物钟就是这样,无论睡多晚,七点半准时会睁眼,没办法。
边迹难以理解地沉默着,一边刷牙,一边问:“你帮我问下酒店一会吃什么,好饿。”
严岸阔高声回:“已经嘱咐他们送来了。”
酒店服务生敲门送餐后,两个人衣着整洁地坐在茶几旁,开始补充昨天消耗过度的能量。
边迹剥完虾壳,放进严岸阔碗里,问:“你几点的航班?”
“比你晚。”严岸阔说,“可惜你那班飞机已经满员,我只好买晚半小时的航班。不过也是飞虹桥,咱们可以一起去机场。”
“好。”边迹听到严岸阔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朝它抬抬下巴,“诶,好像有人找你。”
严岸阔回到书桌边,看了眼屏幕,眉头紧皱,叹了口气,把手机给边迹看。
边迹奇怪地接过来,发现发信人是林宇。
上次同学聚会后,林宇提出加回严岸阔的微信,严岸阔觉得都是同行没必要闹太难看就同意了。
半小时前,林宇问严岸阔是否要去导师组织的法学论坛。
严岸阔回了个“不去”,对方又问有没有空出来见一面,严岸阔说“没这个必要”。
边迹看着新消息,以为严岸阔是忙着吃饭才让自己传话,于是复述道:“林宇又给你发了,问你是不是在谈朋友。”
“……”严岸阔哭笑不得地说,“我认字。”
边迹呆了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噢。”
严岸阔心说自己男朋友怎么有些时候迟钝得可爱,无奈看回对话框,思索半天,忽然把手心覆在边迹的手背上,说:“我们都还没拍过合照。”
边迹愣住,歪头“嗯”了声。
“拍一个吧。”严岸阔举起手机。
边迹指着满桌狼藉的菜,奇怪道:“现在?”
严岸阔点点头,“对。”
边迹向来不会拒绝严岸阔,于是,严岸阔拿起手机,对着窗外盛开的花,跟边迹合影。
严岸阔的拍照技术属实堪忧,窗户是歪的,花是过曝的,唯有人像抗住了死亡角度。
边迹看着照片,不忍打击男朋友的自信心,憋着一肚子话,露出鼓励的微笑。
“介意我发朋友圈吗?”严岸阔问。
边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在问自己介不介意被拍成那样,先是摇摇头说“不介意”,回过神来才知道不是那意思,便补充问:“你想公开咱俩的关系?”
“对。”严岸阔再次请示,“介意吗?”
“介意倒是不介意,但是……你领导、客户他们不会看见吗?”
边迹的朋友圈里少说也有千号人,除了飞行时认识的各地朋友外,还有航司里的同事以及点头之交的路人。因此,边迹的朋友圈秉持着成年人的社交准则€€€€热情回应,但不主动透露太多私人信息€€€€除了定期发些风景图和维持一些必要的互动外,不会有其他内容。
严岸阔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无所谓地说:“看到就看到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公开吗?”
这个圈子毕竟不算主流,很多同性情侣不会选择太高调,严岸阔问这个的目的,也是试探边迹的恋爱观。
边迹谈恋爱确实没有昭告天下的习惯,而且他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算不上稳定,就这么公开有点武断。
不过,边迹本身不是思前想后的性子,对于没涉及底线的问题又包容得可怕。既然严岸阔想发,他就不再多说,答应了。
严岸阔选择好图片,加上定位,发布朋友圈,文案只配了一朵花。
他的好友没边迹那么杂,但平时发的内容也不多。平地一声雷,很快炸出很多新回复。
文鸿宇:[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兄弟你什么时候弯的??]文鸿宇:[不过……你对象真帅啊我靠!]聂杭:[啧,你就秀吧/柠檬]乔远:[幸福,祝99]严帆璇:[哥???你跟边哥?!啥情况?我断网了??]严岸阔本就繁忙的微信更加不堪重负地震动了一整晚,边迹看着忙着统一回复的严岸阔,无奈地说:“这样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总要说的。”严岸阔一一解答完大家的疑问,跟边迹转达,“文鸿宇刚问我,什么时候能跟同学一起吃个饭,他们都想见见你。”
边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想起他是在学校遇见的律师:“文老师?我跟他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还有很多没见过的朋友。”严岸阔将边迹揽在怀里,半哄半央求地说,“回上海的时候,陪我一起见见?”
边迹犹豫道:“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严岸阔俯身低头,脑袋在边迹的下巴上蹭蹭,“你最好了。”
边迹根本架不住他这样语气,很快妥协了:“行行行。”
严岸阔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算是感谢。
两个人开始倒下接吻,缠绕的投影在墙面上起伏耸动。
手机在床头柜上无助地震动着,是林宇发来的微信,兀自说着:[抱歉,刚看到你的朋友圈,那么恭喜了。]
第53章 我还能不招人喜欢?
同学聚会约在边迹回沪的第二天,严岸阔心疼他飞夜航,特意让他补完整觉才出门。
边迹学着严岸阔平时的穿着,找了几件板正的衬衫,问:“我穿成这样去行吗?”
严岸阔哑然失笑:“咱们是去见同学,不是去见客户。”
边迹懊恼地坐下:“别到时候全都西装革履,就我一个穿着短裤就去了。”
“我们也不是每天都穿成那样,聚会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严岸阔宽慰道,“你按你习惯就好,放轻松。”
最终边迹找了件休闲衬衫当外套,到餐厅时,文鸿宇正在吸烟区跟人聊天。他看到边迹过来,把烟掐了,招手说:“哟,来了。”
边迹很快切换社交模式,笑着一一打招呼。
严岸阔忙着介绍:“这是文鸿宇,你们以前见过。那个是徐笙,我的师姐。”
边迹自我介绍道:“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边迹。”
徐笙上前握手,赞叹道:“天哪,岸阔,你对象太帅了。”
严岸阔点头,毫不谦虚:“很多人都这么说。”
“我说你怎么一直都不找对象,原来是不喜欢女生。”徐笙说完觉得不妥,赶紧住嘴,另说,“哎,别站着了,去包厢里。”
严岸阔跟林宇的那一段感情鲜有人知,因此没人对徐笙的话有异议。边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识趣地没有多说。
一桌除了徐笙后来转行做公司法务外,其他人都是律师,自然三言两语就会拐到案子上。
徐笙问:“岸阔,我听鸿宇说,你前些天被撞了?”
严岸阔不想谈论这个,只浅浅应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