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 第19章

他像只兔子。

温顺乖巧,受了伤不会叫,只有小心拨开柔软温热的皮毛才能发现细细的颤抖。

“梁先生,好冷。”沈栖坐在床沿轻轻吸气,估计是实在受不住了才提醒他:“好了吗?”

梁喑收回手,把冰袋扔到盆里。

“沈栖,你不愿意讲,我尊重你。”梁喑抬起手,静静等着他:“过来。”

沈栖迟疑半秒,半跪坐在他身前把手交给他。

梁喑伸手在已经稍稍消肿但还很红的脸颊上蹭了蹭,拇指很缓慢地一下一下,像贴着肌肤游走的刀。

沈栖紧张得呼吸都慢下来,眸光怔怔地望着他。

每次他和梁喑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静不下来。

比如此时。

梁喑只是摸他的脸,并未做出更多逾矩的事,他就已经呼吸困难了。

尽管梁喑并没有想要拧断他脖子的意思,他还是觉得那个眼神幽深得难以理解,好像藏着许多话没说。

沈栖掌心微潮,低声喊他:“梁先生。”

梁喑拇指轻轻压在沈栖的侧脸上,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眼神幽深嗓音低缓地说:“疼不疼?”

沈栖一怔,很轻地点头。

商场沉浮多年的梁喑,玩弄人心信手拈来,沈栖想什么几乎像白纸一样摊在他眼前。

十八岁的小孩,被父母打骂也不敢反抗,委委屈屈咽下去。

其实今晚他本没时间来,接到电话时正在一个应酬上。

酒过三巡,红蕊进来跟他报告,说沈栖今晚本来要回去却突然决定住在沈家,林叔担心会有什么岔子,便请她问问梁先生的意思。

梁喑沉吟片刻,想起今日是沈如海寿宴。

他是下帖子请过自己的,他当时拒绝了。

红蕊说:“沈如海是太太的亲爷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您不放心的话,要不我过去看一眼?”

“不必。”梁喑制止她,倒了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咽下去,笑着和在场生意伙伴说:“临时有事,改天我做东亲自给各位赔罪,失陪。”

梁喑余光瞥见地上的大箱子,顺手拿起一张雕刻了一半的皮影。

“你雕的?怎么收起来了?”

沈栖接过来,半跪在地上问梁喑:“梁先生,这些下个月演出要用,我想……带回家去,可以吗?”

不知哪个字莫名戳到了梁喑的心,他顺手在沈栖头上揉了揉:“可以,还有什么想带的一起带走。”

“都在箱子里了。”沈栖从箱子里抽出一个稍大的纸盒,拿出里头组装完毕的皮影朝梁喑摆弄,“好看吗?”

“好看。”梁喑拿起一个相框,一个清瘦单薄的小少年,垂着头认认真真雕刻,“这是你?这么小一点儿,有八岁么?”

沈栖看着正好压在他侧脸上的手指,轻声反驳:“那时候十岁了,又不是人人都跟您一样长那么高。”

那会儿他刚认识师父,学雕刻的时候时不时受伤,每天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在师侄们都对他很好。

沈栖笑了笑,想起上次答应他的谢礼。

“梁先生,您喜欢吗?”

梁喑扫了眼手上的相框,又扫了眼殷殷切切看着他的少年,“嗯,挺喜欢。”

“那我送给您好不好?”

梁喑一窒。

沈栖半跪坐起身,翻出自己的画册说:“这个您喜不喜欢?”

梁喑:“……”

“不喜欢吗?那这个呢?或者您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告诉我,我都能雕。”沈栖眼睛亮亮的,殷红嘴唇一张一合,偶尔还要露出小巧嫩软的舌尖。

梁喑心说喜欢的你也不给,只放下相框,说:“不是困了么?要不要睡会。”

沈栖手里的画册啪嗒一声掉在膝上,狭小的房间内两人呼吸彼此交错,梁喑身上好像很重的酒味,蒸得室内温度都高了。

人说酒后乱性,他会不会也……

沈栖微抿着唇,感觉自己的骨节都要被近在咫尺的酒味掰开了。

“我、不不不困,还不想睡觉。”沈栖立即捡起画册,手忙脚乱地红着耳朵说:“还、还很早。”

“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碰你?”梁喑觉得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有趣,一伸手把人拽到怀里,“睫毛都抖了,还嘴硬。”

“没、没嘴硬。”

梁喑酒意微重但其实脑子是清明的,他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儿酒精就兽性大发,连小孩儿都碰。

但看他这么不知所措还硬撑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于是用五指强行撑开他的掌心,一根一根,插进掌根里。

“真没嘴硬?”梁喑低下头,漆黑的额发垂下来落在沈栖的额头上,混合着呼吸与清淡木质香的酒气缭绕。

“嗯?说实话。”

沈栖被他压在膝上,看着越靠越近的脸,呼吸不畅地直顶喉咙,有一种被空气噎住了的慌乱,下意识抬手抵住他胸口。

“梁先生,您说过不会……”沈栖说不出那两个字,只能压下字眼含糊过去:“不可以言而无言啊,您答应过的。”

“换个称呼。”梁喑用拇指在他唇上摩挲几下,感觉脸颊上的红痕刺眼的很,“沈栖,你不能一直叫我梁先生。”

“那叫什么?”

“自己想。”

梁喑停了动作,就这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他,可威胁丝毫未减。

沈栖突然想起林延说的,试探着叫了声:“叔叔?”

梁喑手一顿,随即把他按在了地毯上,“嗯?”

“叔叔。”沈栖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试探性地再叫了一声,嗓音被放得极轻,被那股子甜软的嗓音一勾,听在梁喑耳里全是浪劲儿。

梁喑眼神幽暗,想直接碾着青涩的果皮,硬生生揉到熟烂。

但他没有,强行催熟的果实终究无法呈现最原始甜美的状态。

“我没听清楚。”梁喑低下头,用力揉着他的嘴唇逼他:“再叫一声,好孩子,再叫一声。”

“叔叔,叔叔,梁叔叔。”沈栖陡然抽了口气,眼睛里全是凄红的水汽,“疼,你别揉我。”

沈栖的嗓音很软,含着夏日的潮气与带着水珠的微凉寒意,交织在一起黏糊又绵软,喊着疼叫他叔叔,很容易激发出别人的欲望。

梁喑心尖麻得厉害,完全没料到他这一声“叔叔”能叫成这样。

应承总调侃他禁欲,圈子里人也都知道他不近情/色,即便是应酬也向来不沾这些,他并非有多洁身自好,也没兴趣固守清规。

他懒得纵情。

沈栖这一声,像一枚埋在冰山之下的火种,又像是压在重重山峦深处尘封万年锈迹斑斑的钥匙,轻而易举的打开欲望的牢笼,点燃休眠数万年的火山,引发冲天火光。

梁喑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梁喑长长舒了口气,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去洗澡。”

这三个字像个开关,拨动私密而暧昧的指针。

梁喑看到他眼里的警惕与抗拒,神色一凛:“我陪你在家住一夜,让你父母爷爷明白我很喜欢你很疼你,以后你在家的日子也好过些,明白么?脑子里装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真以为我要碰你?长大了么就想这些?”

沈栖心虚的同时又羞愧的低下头。

梁喑虽然很凶,但其实也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真的没有对他动手动脚,相比较而言其实也能算个正人君子。

……吧?

沈栖不太确定,小心翼翼地瞄了梁喑一眼,被抓了个正着,他像被烫了屁股的兔子一样弹起来,“我去洗澡!”

梁喑:“……”

沈栖入睡慢,尤其是梁喑还在身边他根本睡不着。

今晚过得太混乱了。

他原本想回来一趟,给沈如海过完寿宴就回去,他还有老师布置的作业没写,论文也没有看完。

明明好多事没做,到最后他还得在梁喑的眼皮子下睡觉。

谁能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睡得着。

沈栖想撵他走,可又不敢开口。

他房间没空调原本就燥热,这么一想浑身都要湿透了,他焦躁地鼻尖都开始冒汗,隐隐约约觉得被捏过的手腕骨有点儿痒。

梁喑坐在床边,“还不肯睡,在等睡前故事?”

沈栖正精神紧绷,闻言想也没想,脱口跟着说了句:“您会吗?”

梁喑:“没讲过,可以试试。”

梁喑似乎真的在考虑讲什么故事,就在沈栖以为他会讲出怎么吞并掉别人公司,怎么兵不血刃干掉竞争对手的时候,他一下笑了。

“您笑什么?”沈栖让他笑得耳朵发痒,微恼道:“不讲就是了。”

“讲。”梁喑脱掉西装丢在床上,不知道从哪儿捞了个扇子来,一边给他扇风一边说:“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仰躺在绣花椅垫上,睁着眼睛,双唇微张像个林中的小精灵,又像是被猎人刚刚捕获的无辜小动物……”

梁喑足足陪了一个多小时才看他真正睡着,呼吸平稳地闭着眼,睫毛盖住那双漂亮的异瞳,像故事里那个无辜的小动物。

少年殷红的嘴唇微微抿着,梁喑用拇指轻轻拨开,让它恢复丰润饱满。

沈栖微微蹙了蹙眉。

梁喑指尖一顿,眸光定定落在微颤却未睁开的眼睛上。

理智认为该收回来,梁喑也决定遵从内心这点儿想法做个正人君子。

收回来的一瞬间少年不知梦到了什么,突然留住了那截儿手指,不轻不重地一裹。

酒劲儿一瞬间占领大脑皮层,梁喑的理智一寸寸崩碎。

少年仿佛还觉得不够,齿尖一合重重咬在了他的指背上。

梁喑眉尖一蹙,却没动。

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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