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打算
夕阳洒进古色古香的巷道里, 一半阴影一半暖黄，为路过的人蒙上一层似真似幻的光辉。
穿过小巷行至开阔处，路颜清瞥见了正在饰演别样人生的路简和十七。
兜兜转转, 她们还是实现了年少时的梦想, 只是不知在错过的时光里有没有动摇过。
工作人员对这位气质颇佳的女士频频投来目光, 最近剧组里当真是热闹。
前脚沈老师刚和易医生去吃火锅，这位不知道又是谁的家属。
拍完一条路简和十七朝着路颜清快步走去。
“姐姐。”两人齐声喊着。
路颜清看着路简脸上由内而外的开心笑了笑，现在的简简是快乐的, 仿佛国外的那段阴暗日子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点印记, 还是那个烂漫的少女。
“你们接着拍, 不用管我。”
“我和她的戏份还差两条, 很快就好。”知道路颜清要来路简已经提前做了安排。
两人投入到拍摄当中, 路颜清打量着片场的布景, 这部片子批判色彩很重，觉醒的女性对男权发起反抗, 恶人得到了惩罚，但原本前景光明的反抗者也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可以预见在上映之后舆论会是怎样的惨状。
这样的剧本能过审, 大概也只有灵动能做到了。
路颜清抬头看看天边的落日，想起了阳光下纯粹又耀眼的金瞳，她很难想象在那样的家族里付斯是怎么保持本心的, 有着傲视一切的资本，却成长为了英勇的武士。
原生家庭, 真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吗？
路简和十七并肩走来, 她收起了满脑的思考。
“姐姐在想什么？”路简老远就注意到了她的落寞和思念。
路颜清看着这对曾经在多方打压下分开的恋人, 不可避免地带入了她和付斯。
她不希望她们之间掺杂进利益，但两人若是结合, 双方的家庭怎会不产生纠葛。路家和赵家对比起来就像猫和老虎，她不确定爸爸在得知付斯的背景后会不会为了权势假意同意，她不想看到这样讽刺的一幕。
干干净净的女孩，怎能染上尘？
“回去再说吧。”
“好，先去吃饭。”
卸掉装束路简和副导交待完挽上路颜清的胳膊边走边聊，十七看了眼相亲相爱的姐妹两抿了抿唇为她们开路。
挽着路颜清走在石板路上，路简觉得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都到山城了没回去看看？”起了玩心她每一步都奔着石板的正中间去。
“去了，吵了一架。”路颜清轻说。
“吵架？”一脚落到石板边缘，路简惊讶地看着她问：“你和大伯？”她水一般温柔的姐姐，从来没有和家里人吵过一句。
“观念不和。”上了保姆车路颜清解释道：“他固执地认为要嫁给男人才有依靠，有利益往来和血缘牵绊婚姻才会长久。”
“他知道你和付斯在约会？”路简担忧道。
路颜清摇摇头，“他不知道是付斯，只知道有个女孩在他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面前吻了我。”
两双眼睛都好奇又震惊地看着自己，路颜清抿抿唇说：“付斯事先不知道，生气了。”
“咳。”十七清清嗓子，“她炸毛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她只是不想理我。”路颜清继续说：“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
路简看看十七，“现在对我们来说家里人同不同意都无所谓了，老古董影响不到我们。”
“嗯。”十七应声。
“我也这样想。”路颜清垂下眸子，“只是不知道她家里会不会介意。”
路简蹙了蹙眉说：“你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前不久不是还在追？
“还没在一起，但我要考虑以后。”路颜清定定道。
路简张张口，想了想说：“姐姐，虽然这样说有点不道德，但是恋爱不一定要结婚的。可能谈了之后你们会发现彼此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
“我知道。”车子左拐右拐，路颜清看着前方说：“我先想把路铺好，她想要的话随时可以。”
十七抬起眉毛看向路简，用眼神说着“恋爱脑”三个字，路简睨了睨她说：“也许她并不在意呢？有没有问过她？”
路颜清指节动动，“没有。”
路简笑笑说：“姐姐，你以前劝我的时候不是很通透吗？试试不就好了，有困难再一起解决。我们当时是经济没有独立，你和她不会存在这个问题。”
“嗯。”路颜清低声应着。
“她家里应该不会介意门第，林总当初可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十七想打消一些她的顾虑。
“活在当下吧姐姐，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永远。”路简拉起路颜清的手低头摩挲着，“三五年的时间一晃就过了，我当时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简。”十七出声打断她。
“我和姐姐说。”路简看她一眼，“我怕自己葬送她的梦想和未来，可却忘记了她更想要的是我。被封杀了又怎样呢，我们大可以过回普通人的生活。”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错过就是错过了。可能再来一次那时候的我们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都不够成熟，只想着横冲直撞，也不会换位思考。”
车内的氛围有些严肃，路简调笑道：“现在这样也很好啊，她还在舞台上唱歌，我也回归了自己的梦想。”只不过缺席了彼此最好的年华。
路颜清抽出手理理她的头发，“嗯，我打算回去就答应她，她等很久了。”
离路颜清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付斯心情颇好，点开好久没有更新的微博打算发一点缪斯的美照。
入眼一大堆红点，她点进去快速清掉。
一条未关注者发来的消息让她指尖停住，点开大图看清之后面色严肃，进入那人的主页看了一圈。
发了一个问号过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李子洋：【这是她在做早餐】
神经病。付斯暗骂了一句把手机搁置到一边，对这种小人生气反倒如了她的意。
李子洋：【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吗？】
-4Celsius：【需要就医请到精神科，我这里不收智障】
李子洋：【我们同居期间每天都是一起吃早餐，她做的帕尼尼味道我至今还记得，同样的食材在她手里好像变了个样】
装给谁看？付斯正准备拉黑李子洋又发过来数张照片，画面上的人比起现在多了几分活力，有着初入社会的冲劲。
屏幕那头的人似乎知道付斯会为此停留，又开始抒发她的情感。
李子洋：【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创业，我帮她纠错她赋予我灵感，我们在同一间屋子里碰撞出美的火花，我一度以为找到了生命中的Muses，会携手创造出新式美学。】
李子洋：【我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我承认我做了一些错事，但我的灵魂始终属于她。你理解那种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得不到的难捱吗？每天早晨起床，在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她会微笑着和你说早安，迎着初升的朝阳，真的很适合接吻。她很美，美得让人觉得是造物主的恩赐。她攀上崖顶时被汗珠附着的腰腹，我是见过最美的曲线。】
李子洋：【我很想给她更多的爱，但她从来不肯更进一步。我们之间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距离线，我稍近一点她就后退，但又不会退太多。会让你觉得，她是喜欢你的，只是你还做的不够好。】
李子洋：【后来我才明白，她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动心，她最爱的是自己。她只是享受你对她的好，从你那里获取情感价值，在你稍有懈怠时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子洋：【你看，这是我们一起创作的空间艺术，多美啊。可惜，在我犯了一个错之后，再也不会有了。她转身就走，留我在原地无法走出她营造的美好。】
李子洋：【醒醒吧，她不会爱上你，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看几张照片的功夫文字占满了屏幕，付斯料想她是早有准备。
一目十行的本领在此刻成了累赘，所有的语句避无可避地进入了脑海，她咬紧牙忍住想钻进手机把人暴揍一顿的冲动。
深呼吸几次她竟觉得有些反胃，拉黑之后猛灌了一杯水才舒缓。
她身上透出来的戾气让窝在一边的猫升起不安，走到她身边伸爪碰了碰胳膊。
“喵。”它软声叫着。
付斯低头看看它，看看路颜清的Muses。
“怎么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挺起来平和一些。
缪斯蹦到地上回房叼了逗猫棒扔到她脚边。
付斯抿抿唇，“我现在不想动，你去玩别的好不好？”
“喵。”缪斯拽住她的裤腿往前拉，秒脱的排扣长裤被扯开几粒扣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缪斯还在接着拽，排扣越开越多，付斯瘪瘪嘴说：“色猫。”
“喵。”缪斯松开裤子瞪圆了眼看她。
“好吧，谁让你是小猫咪呢。”付斯弯腰捡起地上的逗猫棒挥动起来。
第71章 归家
节奏感十足的歌曲声充斥着整间卧室, 携着水雾从浴室踏出的人关掉了播放器，指腹在屏幕上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雾气。
半干的发尾柔顺地垂在睡衣上，半倚在沙发上的人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歌声扰得心里的躁意愈演愈烈, 付斯垂下眸子妄图安抚心中的不安和烦闷。
接二连三的事串到一起她真的有些看不清了, 情感上她相信路颜清, 正是因为这份相信她没有去查，无条件地站在了路颜清那边。
理智却提醒她不要感情用事，从小接受的教育、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甚至是家族里的纠葛都不允许她只凭着喜好去分辨是非。
可那是阿清啊, 是她想要守护的人。不先给予信任, 怎能奢望被接纳。
理智和情感在脑海里吵得不可开交, 付斯深吸了口气。
只需要一通电话, 所有的谜题都会揭晓, 会有人把一切梳理清楚告诉她答案。如此一来，她们之间也就变质了。
眸色渐深她起身前往酒柜取了一瓶金酒, 拧开瓶盖边走边喝，回到卧室时已经消了小半瓶。
酒精让大脑变得迟钝, 感受也不再那么清晰, 付斯眯了眯眼把空掉的酒瓶丢进垃圾桶。
情绪不再拉扯，取而代之的是胃部的不适，付斯勾起唇牵起一抹自嘲。
她想到的竟然是胃溃疡是不是也像这般带着灼烧和辛辣。
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在和妹妹聊完之后疏解了许多, 路颜清看着行程表上所剩不多的待办事项扬起一抹淡笑。
很快就能回去了。
消息栏里静静躺着的数字头像让这抹笑意敛去。
还没忙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