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信童 第56章

丰霆脸色一变,快步走过去,半蹲下来,伸手去探沈宝寅额头。

非常烫,发烧了。

第68章 恋爱蚕食我如地网天罗(3)

丰霆的眉毛拧起来,他实在很想再磨几天沈宝寅的脾气,不过沈宝寅总知道怎么让他认输,生病还跑来苦苦等待,不管是否故意,总之沈宝寅今日来的目的达到了,他无法再躲他,故意不见他。

沈宝寅被叫醒时眼睛重得几乎抬不起来,有个很高的人影蹲在他面前,他认出来是丰霆,心里其实高兴得不得了,很想扑上去抱住他强壮的肩膀,但身体非常不争气,眨了好几下眼嘴巴才能勉强发声。

“丰霆……”

话一出口,那难听的声音立即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病情加重了。

正常人生了病,总是要感到烦恼的,可是沈宝寅不忧反喜,因为他看到丰霆的神色明显变得难看了。

丰霆这个人,心疼从来没有好脸色,总要做出责备表情,虽然生了病,但能让丰霆可怜他,沈宝寅觉得,倒也不算白受这些痛苦。

想了想,又觉得这病实在来得不是时候,多么好的时机,和好以后应该要有场痛痛快快的性事,这下可好,病歪歪的,叫人看了就没胃口。

丰霆问:“几天了?”

沈宝寅动也不动,就那么歪着头望着他,鼻腔憋闷,因此只能微微张开嘴呼呼地喘着气,边费劲地呼吸,边小声说:“两天,我等了你两天。”

丰霆无奈地说:“我问你生病几天了。”

沈宝寅烧得有点糊涂,说:“不知道,时不时咳几声,总也不好,我都懒得管。”

丰霆把手伸到沈宝寅脖子和沙发之间的间隙,揽住沈宝寅肩膀把人先扶起来,等他坐直以后,轻声问:“能不能走?”

沈宝寅一双眼瞪得大大,很仔细地盯着他,十分受宠若惊,片刻后,厚着脸皮得寸进尺地讲:“走不动了,不如你抱我。”

丰霆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人很多。”

沈宝寅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因为丰霆没有直接说“不可以”,只是由于客观环境不允许才不可以抱他。

沈宝寅的脸上即刻焕发了神采,可是他还是很谨慎,说:“可以走路,你是要带我去你房间还是预备送我回家?”

丰霆说:“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差别,我的力气只足够去你房间,如果回家,半路说不定就猝死。”

丰霆没有被他的夸张之词逗笑,只是再次摸摸他的额头,然后说:“我的房间很小,去你房间。”

沈宝寅心里一阵窃喜,当然,凭他这幅病弱的模样,也只能够在心里偷偷笑一笑,毕竟他现在连做出扯个嘴角这样细微的动作都十分地艰难。

丰霆走在前面,沈宝寅隔着几步跟在身后。他走得很慢,丰霆时不时地便要停下来稍微等他一等。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只能做两兄弟,不能牵手,搀扶也显得奇怪,最好一前一后,不要有任何亲昵。

沈宝寅一进屋,立刻就贴近了丰霆,从身后伸手环住丰霆腰身。这些天丰霆应该很辛苦,瘦了一些,但身材还是那么好,衬衣下的宽肩窄腰依旧那么的漂亮强壮。

丰霆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很僵硬,尤其腹部肌肉,好像因为他的拥抱感到不适。

沈宝寅一瞬间感到很无比的心酸。他把额头抵在丰霆背上,闷闷不乐地说:“是不是吵一次架,你就要这么惩罚我一次?”他想到韦奇的十五束花,“别人拍拖就算生气,至少会接受道歉礼物,也会答应见面。”

丰霆全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伤心,还以为他是由于生病才变得格外敏感脆弱。

沈宝寅的身体柔软而滚烫,贴在他身上简直像烈火烹油,他有多想念沈宝寅,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有些地方已经兴高采烈地起了反应,就差敲锣打鼓破门而出。

沈宝寅却完全没有察觉,还使劲地往他身上贴,没有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蹭,全然不顾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够不够吃得消。

丰霆简直被他缠得头皮发麻了。他尽力使自己冷静,转身把沈宝寅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又深呼吸几口气使大脑降温,再把沈宝寅按到床上坐下,信手解开了两颗衬衣的扣子。

丰霆每次脱衬衣,有一个习惯,喜欢从第二颗开始解,解到最后一粒再重新返回解第一颗 。

有时候他很慢,沈宝寅忍不住会去帮他解第一颗。

此时他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站起身伸出手去帮忙。

丰霆不用看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冷声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谈这些,躺好,我去拿毛巾。”此时他已经解完第二颗扣子,讲完话,手指飞快地又返回去把第一颗也解开。

他一冷下脸,沈宝寅立马老实了下来,把手缩回来,低下头,乖乖把鞋袜和外套脱掉钻进被子里,只露出红红一双眼,盯住在浴室和客厅之间忙碌不停的丰霆。

片刻后,丰霆拿了湿毛巾和体温计走到了床边,沈宝寅突然说:“我找到你舅舅了,不好搬运,我就地火化了,你的人已经把他接走。”丰朝宗交赌债不出,当天就那群追债的鬼佬暴揍一顿丢进海里,他的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可以找到丰朝宗下落。

沈宝寅原以为丰霆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高兴些,毕竟当初丰霆得知他拿丰朝宗做局时脸上的那种后怕和愤慨几乎可怖,他想告诉丰霆,他有胆子去做,就有能力善后,丰霆完全多虑了。

可是丰霆往他额头上放冷毛巾的手指连停顿都没有,甚至有点不以为意,只说:“抬手。”

沈宝寅听话把手抬起来,让丰霆把体温计放他腋下夹住。

丰霆在床边坐下,拿湿毛巾贴在沈宝寅额头上,沈宝寅总算觉得好受许多,量体温需要几分钟,他便萎靡地窝在被子里等待。

五分钟以后,丰霆从他腋下抽走体温计查看他的体温,沈宝寅趁此机会继续讲:“你也不要再担心我会针对你妈,她的那些不动产是爸爸送她的,我不会去拿,都留给她养老。”

反正不值多少钱。当时他非得要回来,并不是垂涎那点金钱,只是想替自己出口气。如今丰姗在法庭上公开道了歉,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他心中那口气也就随着法官一锤定音而消散了。

丰霆完全没注意听他讲话,只顾着看体温计。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沈宝寅有些急了,忙又说:“这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101华氏度,还不算太高,丰霆松了口气,拿起床头柜电话听筒拨打客房服务部电话,响铃期间,因为终于听到满意答案,终于抽空瞥了眼沈宝寅,说:“我知道了。”

像是得到特赦令,沈宝寅紧绷的背脊终于松懈下来。

电话很快接通,丰霆询问是否有退烧药及感冒药,得到肯定答案后说:“尽快送来。”

沈宝寅趁丰霆专心与电话那头讲话,慢慢地掀开被子,爬到床沿,直起身子钻进了丰霆的怀里,闻了几秒钟丰霆的气息,他又抬头,伸长脖子去亲丰霆的颈部。

丰霆的喉结很大,凸出了皮肤表面,沈宝寅伸出舌尖从上沿舔舐到下沿,又打着圈吮吸。

丰霆不胜其扰地咽了口口水,低头看他,倒也不厌恶,只是警告地扫他一眼。

沈宝寅乖巧地眨了眨眼,却没有停下,只是减低了声音。

他的动作十分灵活,发挥了一个病人的极致活动度。

丰霆挂断了电话,弯腰放下听筒的间隙,沈宝寅看他低下了头,好像抓住一个好机会,又急哄哄来吻他的唇。

太急切了吧,也没找对地方,在丰霆的鼻尖和嘴角一顿乱亲。

沈宝寅的嘴唇很红,带着滚烫的温度。丰霆其实不想给他甜头吃,但沈宝寅实在太可怜,嘴唇的温度又让他很舒服,于是几秒钟后,他伸手抚摸了沈宝寅的背脊,低头回应了片刻。

大概是没想过丰霆会回吻自己,沈宝寅的眼睛倏然睁大了,眼珠也湿润起来。他即刻变得更加激动,两只手紧紧搂着丰霆的脖颈,贴他的脸贴得紧紧的,渴望地伸出了舌尖,用丰霆最钟爱的方式去纠缠他。

丰霆十足地波澜不惊,只偶尔在沈宝寅不得章法时引领他有节奏地呼吸。大部分时候,他都在任由沈宝寅胡作非为。

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两个人分开。

沈宝寅有点依依不舍,脸上泛着红晕,说:“你上床来啊,抱住我。”

丰霆的嘴唇湿热红润,牵起一个似笑非笑弧度,提醒他:“我们还在吵架。”

沈宝寅感到疑惑,小声地问:“我还没把你哄好?以前你哄我,我愿意让你亲,就是原谅你。”

丰霆不为所动,略微弯下腰,把沈宝寅的身体给罩住了,他的肩膀很宽厚,腰却极窄,形成一个精壮的三角形。

每次被丰霆这么从上往下俯视时,沈宝寅都觉得头上有一座伟岸的山压下来,可是并不压抑,反而令人感到可靠和安心,于是他也没有躲开,反而还把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些,伸出了手去抚摸丰霆搁在床沿的手背。

丰霆瞧了一眼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没有动,说:“原来如此,我只记得你巴掌很重,不记得你有接受我亲吻。”

沈宝寅急得咳嗽,边咳边说:“有的有的,我没有每次都打你,但每次都有亲嘴。”

丰霆看他憋咳嗽憋到脸通红,便不再继续说了,单是直起腰来,就那么平静地望着他。

沈宝寅的嘴唇水红水红,翕张时偶尔看见洁白整齐的牙齿,门牙相邻两颗类似虎牙的尖锐牙齿时隐时现,丰霆从前最喜欢用舌尖舔舐那两颗牙齿,此时看到,忍不住喉咙发干。

此时门被敲响,是服务员送药上门。

丰霆离开床去拿药,拿回来按说明书仔细阅读完毕,倒出两颗放在沈宝寅手心,又去接一杯温水,盯住沈宝寅痛苦地咽下去。

吃完药,沈宝寅下意识把水杯交给丰霆,丰霆也十分自然而然地把水杯接了过去。

交过去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交完了才蓦然心头一跳,丰霆还和自己闹别扭,似乎并不适宜在这个关头指使丰霆照顾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安,默默地抬眼飞快瞧了丰霆一眼。

丰霆却好像误会了他那道眼神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无声地埋怨呢,转身去洗杯子前,讲了一句:“不要娇气,我问过了,这个药没有那么苦。”

沈宝寅赶紧解释:“我没有觉得苦。”

他只是怕被丰霆讨厌。

可是丰霆刚才,完全地没有抗拒他。沈宝寅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有些鼻酸,从前被丰霆伺候惯了都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不过是简单地接送一个杯子,却令他感到了幸福。

这让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丰霆的宠爱,其实不是那么地泛滥,他从前居然不懂得珍惜,实在是太暴殄天物,可是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以后自当好好珍惜。

洗完杯子,丰霆边从橱柜里抽出一块白色手巾擦手,边走过来,擦完手,他站在离沈宝寅比较近的那一侧床沿,突然漫不经心提起:“你小姨最疼你,生病这么久没有好转,她都不在意?”

沈宝寅讪讪说:“她叫我吃中药,我不想吃。”

“生病哪里由得你想不想,你不想,她就真的不再管你?”丰霆的脸色更加不好,把他身边人逐个也数一遍:“开庭那天跟在你身边嘘寒问暖的大个子,你的好弟弟,也不管你?你的未婚妻,阿莲阿莲叫得好亲热,她又在哪里?”

沈宝寅一开始听丰霆阴阳怪气还觉得心虚,听完忍不住笑出声,虚弱的脸上露出甜蜜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是啊,无人管我,只你发善心,把我捡回家。”

“少戴高帽给我。”

“真心话。”

丰霆这时突然伸手来抚摸沈宝寅殷红嘴唇,拨弄两下,动作情色,表情却正经犹如与总督会晤。

沈宝寅一时间紧张地顿住了,几秒钟后,察觉到丰霆并不是打算捂住他的嘴叫他闭嘴,而只是单纯地来摸自己,便忍不住动了情,即刻双眼含春,脉脉望住丰霆。

他以为丰霆也动了情,甚至立马配合地张开了嘴,用滚烫的舌尖去舔舐丰霆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谁料舌尖刚触碰到丰霆左手中指修剪干净的甲面,丰霆便抬起了食指,立即用指腹压住了他嫣红的舌面,严厉阻止他的挑逗举动。

沈宝寅霎时间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其实丰霆并没有想要同他调情。他不由得感到了窘迫,羞怯地又收回了舌尖,没想到丰霆又继续抚摸他嘴唇,轻柔的,像抚摸猫狗柔软皮毛。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有这样恶劣的一个男人。

沈宝寅忍不住咬了他食指一口,不太用力,上下两排整齐白皙牙齿在丰霆食指留下浅浅咬痕,眼皮上挑轻轻地瞪了他一眼,带着些埋怨。

丰霆终于收回手,慢条斯理说:“等了我两天,想必沈先生有重要通知。”

称呼好见外,内容更是夹枪带棒,沈宝寅却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温和老实:“你怎样才肯同我和好?”

丰霆缓慢盯住他:“你不知道,还敢来找我。”

“我怕猜错你心思。”

“沈先生善测人心算无遗策,还会有不自信时刻?”

“我今天绝不会再受你激怒,这么得闲讽刺我,不如说说你对我的期许。”

不要欺骗,不要背叛,要说“我爱你”。

无论哪条,他现在都做得到。

丰霆停顿半秒,琥珀色双眼垂下如同摄像机仔细查看沈宝寅面孔以及眼底情绪,平平静静没有怒火和算计,确实是真诚征求他意见。

换作半月之前,沈宝寅哪有这样好修养,早一只巴掌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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