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O手撕修罗场剧本 第157章

只见裤腿处多了几道粘液状痕迹,痕迹蜿蜒消失的地方,还有一小截断掉的触手。

而他正是被这些触手拖进了水里。

黎珀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下半身全湿了,只有上半身还勉强算得上干净。此刻的他一脸狼狈地坐在水里,而几步之外,巴尔克正一脸阴沉地盯着他。

黎珀被这种眼神弄得很不舒服,他轻咳一声,慢慢地站直了身体。他的视线很冷,表情也十分警惕,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可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开始,黎珀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怎么在意。可过了一会儿,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动静突然近了,黎珀一愣,迅速地回头瞥了一眼。

可当他看清眼前这幕场景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蹿了上来,令黎珀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只见污浊的河水里涌动着无数根密密麻麻的条状物,这些条状物正一股脑朝黎珀涌过来,挤满了所有目光能触及的空地,看着极为惊悚恶心。

蜂拥而至,一时间,黎珀只能想到这个词。

他很难准确地描述眼前这幕场景,他只知道那些东西的模样极为诡异,就像一根棍子上缠着一大股头发,那些头发全部朝他聚拢过来,想把他吞噬一样。

只差几步,黎珀就被它们围住了。

前有狼后有虎,黎珀顿时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巴尔克虽然看上去像个老头,但黎珀知道,他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但身后的污染物一看就是难缠的角色,要是被它们缠上,黎珀都不知道要怎么脱身。

冷静几秒,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巴尔克:“你想怎样?”

巴尔克左手依旧拄着拐杖,听见黎珀这么问,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黎珀被这不怀好意的笑弄得脊背发凉,直到对方笑够了,他才听见一道有些嘲讽、又带着些怜悯的声音:“孩子,你真的觉得,他们是来救你的吗?”

“……”

话音落下,黎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盯着巴尔克,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说实话,要是巴尔克说些别的,黎珀或许会花些心思周旋,但一触及到S区,就像碰到了一根无形的底线,黎珀顿时什么都不想谈了。

人在遇到一些无法解决的难题时,总是会第一时间选择逃避。虽然黎珀很少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可目前的情况根本由不得他来选择。

毫无疑问,黎珀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他厌恶污沙会,想毁掉这里,可是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除了污沙会外,似乎没有地方能容纳他。

如果污沙会赢了,他也许会活下来,然后成为一辈子的傀儡。可要是污沙会输了,S区赢了,那他将根本不会有活下来的权利。

黎珀脚踝浸在水里,浑身上下一片冰冷。他穿得少,整具身体都被冰凉刺骨的河水浸透到麻木。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冷。

他在思索,如果他死了,未来会去哪里?

人会有下辈子吗?他会穿回去吗?

要是穿回去了,他这辈子还能遇见像江誉那样的人吗?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像一片伫立在风中地、光秃秃地树。那片交火声好像隔得很远,又像近在耳边。黎珀沉默地听着,慢慢地,他闭上了眼。

只是片刻,空气中忽然多了一抹无形而又沉闷的力道,下一秒,河水里涌动着的密密麻麻的棍状物忽然爆开了。

像气球被撑到极限那样,“轰——”一声炸开了。

顷刻间,浊色的血水里爆出了一朵接一朵的血花,那股腥臭又难闻的气味也彻底挣脱了禁锢,一时间,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这股令人反胃的味道。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巴尔克盯着黎珀,开口道,“污沙会不需要背叛者,即便是你也一样。”

闻言,黎珀睁开了眼。他淡淡地注视着巴尔克,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污沙会也配?”

下一秒,他就像一支离弦的箭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过去。

腥臭的河水迸溅出水花,如头发般密密麻麻的污染物被狠狠踩在脚下,黎珀欺身上前,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动到巴尔克身后,极为迅速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抵上额头,要是一般人早就露出胆怯的表情了,可巴尔克没有。他眼都没眨一下,连身子都没转,只抬起手,飞速往后伸。

就像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他无比精准地扼住了黎珀的手腕,随后一用力,重重一拧!

“嘎吱——”

一股清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听见这道声音的一瞬间,巴尔克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神情。可紧接着,他浑身上下僵住了。

冰凉的冷意在耳后蔓延,忽然,一簇白灰相间的东西掉了下来,他低头一看,是一撮头发。

一撮他自己的头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黎珀缓缓垂下右手,盯着巴尔克脑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巴尔克先生,你应该也是实验体吧?”

话音落下,巴尔克脊背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满脸都是阴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黎珀无所谓地抬了抬眼,“你是实验体,可惜不是成功的那个。”

没错,黎珀此举并不是要攻击巴尔克,而是为了验证某一件事。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拿捏着巴尔克一个把柄,但具体是什么,黎珀不清楚,这段记忆被掩埋的太深了。

和其他实验员一样,巴尔克对污染物是免疫的,在黑色沙漏纹身的作用下,污染物会把它们视作“同类”。据黎珀观察,其他的实验员耳后都有黑色沙漏纹身,可他唯独没看见巴尔克耳后的那个,而刚刚这一冒险的举动,也是为了验证他心中那个猜想。

像巴尔克这样谨慎的人,身上是不会烙下别人的标记的,可如果没有,他怎样免疫污染物?答案很清楚:他的血液本身就可以和污染物的基因融合。

黎珀不觉得巴尔克是被动的,他猜测对方应该是看见了他这一例实验体的成功,想亲自复刻一个自己——可惜,没人都有原主那样的好运气。

他失败了,他无法真正和污染物融合,也无法真正地获得污染物的能力,这点虽然只是黎珀的猜想,可某一点却可以帮黎珀证实它。

那就是中心实验基地五层的菌丝。

巴尔克对权势的痴迷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如果他本身的血液可以为菌丝提供足够的营养,从而孵化出孢子,那他就绝对不会再叫原主回来。原主手上抓着他的把柄,黎珀想,他应该一开始就想让原主死在S区,但岂料那么多人的血肉也无法催化孢子,他只能再将原主招回来。

可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难道巴尔克没有弱点吗?

黎珀一边分心盯着巴尔克的一举一动,一边飞速地思索了起来。他现在手里只有一把匕首,一把手枪,还都不是精神力武器,打在污染物身上的效果微乎其微,就像刚刚子弹打在巴尔克身上,却没对他造成影响一样。

如果黎珀没猜错,巴尔克也不是个alpha,信息素对他而言作用不大……

忽然,黎珀想到了什么,眼睛缓缓睁大了。

既然如此,那用在污染物身上的精神力,是不是也对巴尔克有效?

一想到这,黎珀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他几乎立刻就想起了之前几次释放出精神力时,巴尔克的表现。

曾经被他忽视了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放映,黎珀沉默地思考着,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下一秒,余光忽然一闪。

不知何时,巴尔克缓慢地扭动了拐杖,拐杖顶端的位置渐渐地对准了黎珀的方向。那只苍老的手遮挡着这点微不可察的异样,以至于黎珀没有第一时间发觉,而等他发现拐杖顶端空洞处射.出来的银针时,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身体漂亮地一旋身,堪堪躲过了数道寒芒四射的银针。

与此同时,他高高扬起手臂,手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一抹银光乍然反射进巴尔克眼底,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那把匕首如同最尖锐伤人的武器,毫不留情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刃尖抵住了他的大动脉,他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锋利的匕首刺穿脖颈。

黎珀从背后死死地扼住他,脸上面无表情。他用的是左手,右手刚刚被巴尔克折脱臼了,一时间使不上力气。如今的他很想弄死眼前的巴尔克,可他知道,这远远没他之前以为的那么容易。

就在他想悄无声息地释放出精神力时,身前的巴尔克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掌心忽然猛地一拧。

只一瞬,木质拐杖立刻狠狠地敲击在了黎珀腿骨上。

黎珀见过这拐杖无数次,可从没想过这拐杖居然这么沉,打人居然这么疼。那一下,他感觉他整条腿就跟废了一样,麻木到失去了知觉。饶是谨慎如黎珀,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打乱了几秒节奏,趁着脖颈间匕首力道松懈的功夫,巴尔克猛地一侧身,硬生生从黎珀的桎梏下挣脱了出来。

就在那一秒,拐杖中又飞射出了无数道银针,要是这些银针是冲他腿来的,那黎珀绝对逃不掉。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银针的轨迹好像不太对。

就好像……是冲着他的手来的。

黎珀反应速度极快,几乎是立刻就下腰躲过了,按理说避开那些银针绰绰有余,可怪就怪在,那些银针忽然改变了轨迹,朝着他右手手腕处袭来。

“……?”

黎珀本想抬起手腕就躲,可是情急之下,他忘了一件事情——他的手腕脱臼了,抬不起来了。

霎时间,手腕处传来了一抹细微的刺痛。

黎珀愣了愣,他迅速地往下一瞥,忽然瞳孔一缩。

这哪里是什么银针,这分明是一只只细针状的污染物!

这些污染物通体泛着金属色泽,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银针没什么差距,只有细看才知道,这其实是软的,还会动。它就像一根真正的针一样,迅速割破了黎珀的手腕,然后攀附在伤口处,贪婪地吸着血。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地方,巴尔克忽然大笑起来。

那笑声嘶哑又难听,还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癫狂,像是被什么控制了心智的□□徒。黎珀被这笑声弄得莫名其妙,他一把扯下手腕处的银色污染物,将它抛在水里,然后盯着巴尔克,出其不意地释放出了精神力。

说实话,以黎珀现在的身体状况,释放出精神力很是勉强。他在中心实验基地五楼铲除掉了菌丝,又突然多了段记忆,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何况他整个人都站在肮脏的河水里,浑身上下几乎都是湿的,只有一张脸还算干净——虽然那张脸也是极为苍白疲惫的。

大量的精神力在一瞬间释放出来,黎珀眼前忽然出现了许多光斑,颇有些像他童年看黑白电视时突然没信号了的情形。黎珀晃了晃头,勉强集中注意力,果然发现不远处巴尔克不动了。

不是沉默的那种不动,也不是单纯的静止,而是那种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那样,动弹不得半步。

黎珀顿时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瞳孔倏然缩小了。

他眼睁睁地看见,巴尔克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抹笑不像是嘲笑,也没有任何炫耀的意味,黎珀只能从里面看出一种情绪,那就是——

满满的恶意。

几乎是同一刻,一股巨大的预感袭上心头,黎珀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妙。然而还没等他察觉到异样的来源,一股力道忽然从脚下传来,下一瞬,他像是被一只从深渊里伸出来的手牢牢抓住,整个人都被狠狠砸在了水里。

痛,好痛。

明明有河水作为缓冲,黎珀身上还是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河水不知何时上涨了,原先只能漫过黎珀的脚踝,可如今却能漫过他的小腿。黎珀甩了甩头,竭力保持着清醒,可下一瞬,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手腕处传了过来。

黎珀浑身一僵,他缓缓扭过头,看向左手手腕处。

然后,他看见了一副极其惊悚的场景。

他的左手上正挂着三四条鱼,那些鱼正争先恐后地张开嘴,啃食他手腕处的血肉。黎珀左手手腕本来被菌丝吸了血,生出好长一道疤,好不容易愈合了一部分,又被这些鱼硬生生地撕开了。

疤痕的位置再次变得血肉模糊,大朵大朵的血水像鲜艳的彼岸花一样,在污浊的血水中绽放,光明誉黑暗格格不入。

那些鱼嘴里长满了尖牙,黎珀只是粗略一扫,就看见了一排密密麻麻如同鲨鱼一般的牙齿。如今,那些牙齿都咬合在了他的手腕上,大口吞咽着他的皮肉。

黎珀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那条啃的最欢的鱼,忽然发现它张了四只眼睛。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袭上心头,黎珀眼神忽然由坚定转变为了迷茫。

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值得吗?

他好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做个坏人有什么不好?总比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好得多。

可下一秒,黎珀又摇摇头,把那些想法从脑海中清理掉了。他本想释放出精神力,解决掉这些鱼,可如今他的精神力已经经不起消耗了,想了想,他还是狠了狠心,把那几条鱼从自己的手腕上撕了下来,连同着手腕处破碎的皮肉一起。

那些长相诡异的鱼看上去很识时务,几乎没怎么纠缠,直接吞了最后一口肉,顺着河流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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