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 第39章

真好。

燕徽柔在意识朦胧时,轻轻动了动手指,她勉着最后一丝儿力气,牵住了江袭黛的手,如同坠崖的人勾住最后一块石头似的虔诚,而后便再也没有挪动过。

而江袭黛那边€€€€

江门主来不及诸多感想,甚至感觉不到那个小丫头无意牵住了她的手。

毕竟她已经麻了。

麻了。

彻底麻木了。

她才嫌弃过燕徽柔为着一点小事哭泣,而此时她的眼角又十分风水轮流转地淌下一行清泪。

该死的,纯粹是痛出来的。

这日头一刻又一刻地挪,竟显得时光在她们二人之间格外地漫长。

江袭黛在修道一脉上悟性奇高,那本《内景朝元》她不过随便翻了几翻,一番动用下来竟是没差。

燕徽柔的浑身经脉在药性和修为的催动下,于一片狼藉处缓缓涅€€重生。

久而久之,疼痛减轻,她难得感到了一丝安宁。咬破的嘴唇渐渐放开,神态也逐渐安详起来。

暖流正顺着她的经络淌遍周身,那是江门主的气息。

最后一次运功结束以后。

燕徽柔睁开眼,她感觉自己肩上一重,肩膀上被人压住,香风布片随之向前倾来,搅得水面哗啦作响。

“江门主?”

燕徽柔抬起手,却碰到了女人的侧脸:“你还好吗?是不是累着了?”

她的手顿住。

江袭黛倦倦地靠在她身上,本想将人推开,亦或是撇开那双不安分碰上她脸的手。

只是实在太累了,连活着都用尽了全力。她索性把燕徽柔当墙使,勉强先垫着了。

她一动不动的,衣衫在水中散开,摇曳于燕徽柔身边,像是开满了一池的红莲。

第36章

江袭黛没清醒多久, 燕徽柔的身上总有一种温熙的桂子香味,惹得人心神放松。

她本来觉得自己不至于如此信任这个小丫头。

但是身体却在疲惫时,更先一步地给出了答案。

她从燕徽柔肩上靠着睡了过去。

燕徽柔能感觉女人倚靠她的力道渐渐放松下来,直到变得柔若无骨。

她因为受力挺直了背脊, 侧目过去是那女人柔婉许多的睡颜, 没了往日的杀气, 恍若桃花在三春灼灼绽放, 长睫下掩,却翘得很有风采。

随着一阵哗啦的轻响。

燕徽柔揽住了她的腰身,在水中转过身以后,没有惊醒江袭黛。

趁着江袭黛睡觉, 她再仔细将目光描过这张脸。

盯得久了, 那灼艳的五官仿佛印刻在了她的眼帘里, 哪怕闭上也是她的鲜明的印痕。

额头的疼痛再一次袭来。

正如每个夜晚睡前一模一样。

燕徽柔疑惑了一瞬,她抚上额头, 心中总感觉空茫茫了一块。

许是今日疼得太厉害了。

好在额头的疼只过了一下子, 如电光闪现, 了去无痕。

“门主?”

屋外突然传来些许脚步声,屏风后头传来一句疑问:“今日一天没瞧见您了,弟子这里有些事需要您定夺€€€€”

“弟子退下了。”

燕徽柔愣了一下, 这句人语打断了她过多的思考,不由得回过神,向门口看去。

闻弦音一来便瞧见了这么宏大场面€€€€燕姑娘赤条条地泡在池子里, 只双肩露在外面,江袭黛与她搂抱在一起, 氤氲的红纱在水中将两人都缠住。

她们姿态相互依偎,几乎耳鬓厮磨, 不知是在水中干些什么。

闻师姐也愣了一下,一脚还没有踏前去,便又缩了回来。

她只在匆忙中恍惚看见了门主晕过去的样子。

她转身便走,才出琼华殿,就碰见了正寻着燕姑娘的碧落。

“闻师姐?”碧落奇怪道:“燕姑娘没丢吧?一整天没瞧见人了。”

“没有,和门主在一起。你就不要进去了。”

“那就好。”碧落是个心大的,知晓了燕徽柔没跑丢,便放下心来。她嘿嘿笑了几声:“师姐啊,有空出门喝酒?”

“不了。我还有事。”

闻弦音陷入沉默,她感觉自己又来活了。按照眼下这般情景,总感觉当时把燕徽柔放在明月轩也不是特别妥当€€€€干脆让她住到琼华殿里算了?

门主不说,但门主未必不想。

若要门主想久了再去做,这是杀生门大弟子的失职。

何况燕徽柔也是个狠人,瞧上去柔柔弱弱的,温良恭顺,结果都把门主累到睡过去了€€€€闻弦音在心中叹了一句。

闻弦音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处事态度,又回想了燕徽柔往日的模样。她总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看人似乎不如曾经分明。

但在门主面前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装糊涂。

于是,一直等待燕徽柔穿戴整齐出来寻她,闻弦音这才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水里捞起了她们疲惫过度的门主,将门主送回了琼华殿歇息。

江袭黛中途醒过一段时间,只不过躺在琼华殿又睡着了

她再次悠悠转醒时,正躺在琼华殿的卧房里,感觉一股子浊气闷在胸口,睁开眼时才缓缓吐了出来。

累。

好累。

好想掐死那个小麻烦精。

怎么让她修个道那么难?

耳畔又响起一声温柔的:“您醒了。”

€€€€€€€€一阵子,有什么瓷碗摆上了她床头的柜子。

江袭黛倦倦翻了个身,目光还没有随上,却已经嗅到了醪糟的甜香。

她闻了片刻,便抬眸去看看那是怎么个事。

瓷碗安详地摆在一旁,里面沉浮这几个憨态可掬的小糯米团子,正随着水面的晃动,上下浅浅地滑动着。

“我去学着做的。”燕徽柔舀起一个,递送到她的嘴边:“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江袭黛带着几分初醒的茫然,被塞了一个小圆子。嘴唇张开,醉人的芬芳含于口中,燕徽柔似乎在里面多加了些冰糖,甜得她甚至稍稍眯了下眼。

只是脸上的一道目光,仍然不能忽视。

又是这样的表情,又是€€€€

燕徽柔盯着她,甚至稍微偏了偏头,神情专注而温柔,问道:“好吃吗?”

江袭黛撑着自己,稍微坐起来了一些。

她浑身都疼得散了劲儿,好歹嘴里的一抹甜意给了她些许安慰。

只是一由这碗酒酿圆子想起了燕徽柔,这种安慰又变得让人有些不是滋味了。

“勉强。”

女人的眉尾略抬,似是远山多娇的起伏。

但行为上是€€€€

她顺理成章地接过来燕徽柔的勺子和碗,又舀了一个,似乎是在嫌弃燕徽柔喂得太慢太麻烦。

只是燕徽柔还是那般专注地盯着她,盯久了,江袭黛余光瞧见那小丫头笑了一声。

江袭黛秀眉微蹙。

不明白她一天天笑个什么劲。

怎么,疼成那样都没有把这个小丫头乐观的心态打击一下吗?

而眼前却突然抵过来一个柔细的手绢儿,帮她轻轻擦掉了嘴角边沾着的糯米粒:“您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快吃到脸颊上了。”

“……”

女人捏着勺子的手一顿,眼睫垂下,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些许。

她总觉得燕徽柔实在是过于慈祥了,让人瞅着怪怪的。

“你现在能引气入体了吗?”

不愿细观此时的氛围。

江门主随意挑了个话头,她拈着衣袖,轻轻沾了沾自个的嘴角。

此般姿态,显得温婉了不少。

“什么?”那可恨的小女主却回想了半晌,而后真诚地道:“我似乎还没有拿捏到法门,并不是很会。闻师姐给的那本功法倒是有些晦涩难懂……”

江袭黛的目光从瓷碗里瞥了过去,乍一撞到燕徽柔脸上,便眯眸剜了她一眼。

真是个不长心的。做酒酿圆子如此积极,一碰到修行,却好像半点也不着急一样。

江袭黛手指一并,指了某一处。

眼前飞来一本功法,如一只从树梢上砸下来的鸟雀,扑簌簌扇着翅膀,不容置喙地扎在了燕徽柔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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