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 第90章

“无论善恶,无论好歹,天底下也只有一个江袭黛,独一无二。”

燕徽柔食指微屈,蹭着女人的鬓发:“所以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不可以。”

燕徽柔这样安静地望着她,眉似山、眼波平,不是那种宽阔的大川,而是带了西子三分秀的湖面。波光粼粼地,漾着一些细小的弧纹。

“嗯。”

江袭黛看着那双眼眸弯了一下,像是姑苏的月亮落在水中,明润清澈,照她一身皎洁。

江袭黛被她拥在怀里,一点点地,一点点地放松了身子。只是双眸有些疲惫地阖上时,心里却颤了颤。

她刚才在想的是,不是希望燕徽柔对她一直好。

而是燕徽柔这样的姑娘,应该一直过得好。

正这么想的时候,她好像突然懂得了这些浓得抹不开的晦涩感情,确切的是爱。

真好啊……是爱。

不只是自以为卑劣的占有。

第80章

这段日子过得太过浑浑噩噩, 如同堆了一地的枯叶,寻不清方向,但随着燕徽柔一阵春风吹过,终于扫出了条道出来。

嗅着那人怀抱里的温煦香味, 江袭黛破天荒地得了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时, 也终于找回了罕见的神清气爽的状态。

两人脸对脸地睡着, 离得不知不觉很近。

而江袭黛醒来得比燕徽柔早许多, 她一只手垫在腮边,安静地凝视着燕徽柔的睡容。

帘后的光晕昏暗,窗外几声鸟鸣。

江袭黛盯得久了,瞧那人睡得恬淡平和, 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情。

她指尖动了动, 去拿燕徽柔的发梢。只是才碰上去, 燕徽柔便茫然地埋进枕头,抬起眼皮来:“……早安。”

待说完以后, 许是才看清眼前的女人。她弯起眼睛, 笑了笑:“早安, 门主。”

“嗯……今日做什么?”

燕徽柔本想答无事可做,但是仔细一想,感觉有什么日期就要临近。

险些忘了, 她即将要去竹林寺秘境了。

这个被江袭黛忽略了很久的重要剧情节点,终于在合适的时机隆重登场。

江袭黛此刻慵懒梳洗完毕,正坐在窗台看枫林, 她闻言转眸:“这次下秘境,你小心些李星河。”

“罢了。”江袭黛:“本座同你一起去。”

燕徽柔顿了一下, 眨眼:“您不放心我?”

“你有什么让人放心的地方吗。”她状若无意地抬起手腕,掸了下手指, 一双眼眸便飞过去:“不是被哪个女人拐了,便总是……总是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

燕徽柔直言道:“好酸。”

“……”江袭黛不想说话了,幽幽地放开了手上的串子,改为托着下巴,沉缓良久,她弯了一下唇角:“燕燕。”

这一声调子温婉,是她嘴里喊出来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寻常自然。燕徽柔怔了一下,两个舒展柔和的字就从她耳根的淡红里蔓延进去。

“不喜欢吗。”江袭黛:“那便唤,柔柔。”

燕徽柔矜持地说:“我想要前面那个。”

“为何?”

“因为后面那个,总让我想到€€€€我之前有一天,曾经给门主想了一个雅称。很久了。”燕徽柔道:“只是碍于情分,怕您不喜,便没有开口。还是莫要让我想起来了。”

江袭黛很有兴致地问:“什么?”

燕徽柔取名还挺有意思的,底下养的那四只狗叫得就很别出心裁。

江袭黛对此很放心,只是没想到那姑娘小嘴一开,吐出两个字:“娇娇。”

嗯?”江袭黛以为自个听错了,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声。

“娇-娇。”燕徽柔发出这两个字音时,口型很像一个噙在嘴边的微笑,尤其是在她特意慢条斯理地念出来。

她很认真道:“这两个字的寓意,和您简直一模一样。”

江袭黛面子有点挂不住,嗔怒道:“什么话?”

“哪一样了?没有一样的。”

“是一样的。”燕徽柔施施然道。

在江门主的三申五令之下,终于让燕徽柔勉强回收了这个称呼。

不过杀生门的主人向来是不许百姓点灯只准州官放火的,又一声“燕燕”逸了出来,续而接上:“秘境是哪一日开放?”

燕徽柔:“三日后。”

“那可以启程了。”

燕徽柔却仍有些疑虑:“可是谢宗主那边,应当也只挂了我一个人的名。门主就算是乔装打扮混入其中,也没有更多的名额了。”

“谢明庭?你又承了那小废物点心什么人情。”

“我觉着,谢宗主倒也未必这样……”燕徽柔轻咳一声。

江袭黛瞥了她一眼,目光幽幽的,她把窗户合拢,顺着走了过来:“小事一桩,这个不用担心。”

于是燕徽柔回明月轩,收拾了一些疗伤的丹药,分门别类地塞到了纳戒里。她带了换洗衣物,出行日用,银钱细软。

最后她将金楼玉阙缠在了腰间,非常轻便隐蔽。

这个东西,她本来是用来试苏玉溪的手艺的。结果发现她还真不错,所以便把剩下的玄铁全部交给苏玉溪打造了。

燕徽柔弯腰蹲下来,打开一个黑漆漆毫不起眼的匣子。

里头放着一把宝剑。一个储物袋。剑名龙泉,袋佩乾坤,如匣中藏玉,光华内敛。

虽然远远达不到那样的级别,不过从外观看,还真瞧不出有什么两样。

燕徽柔拿手绢将其包好,放入匣中,顺便将这两个匣子也带上了。

脚边传来€€€€€€€€的动静,一双爪子扒拉上了燕徽柔的衣角。

燕徽柔讶然:“赏善?”

那只煤球大了个号,不知是不是仅仅有它得到了江袭黛投下的机缘的缘故,它在剩下三只狗里显得格外聪慧通人性。

赏善又把尾巴摇成了一朵黑菊花,它把那匣子拱开,自己钻了进去。

燕徽柔道:“出来赏善,这不是能睡觉的地方。”

她伸手把小狗拿了出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很快赏善又钻了进去,蹲在里面愈发像一块煤球,毛绒绒的那种。

一连好几次,都是如此。

燕徽柔似乎懂了它的意思,把它拎起来:“你也想去吗?不太可以,路上没有别的时间顾看你。”

赏善还是钻了进去,执拗地蹲在里头。

小狗想去。

燕徽柔没了法子,只好暂且把它捞起来,放在肩膀上,“好吧,那你待在我身上。”远远看过去,像是搭了一条黑得发亮的抹布。

江袭黛老远瞧见了她,目光落在那条黑抹布上:“就这么喜欢这坨煤球吗。”

“……带着吧。”燕徽柔叹了口气:“自打您把它喂成精了以后,它便无需再吃喝拉撒,还挺方便的,权当解个闷。”

江袭黛未置可否,她见燕徽柔把东西都拿上了,就牵起了燕徽柔的手。

这本是一个寻常的动作,只是在掌心接触的一瞬间,两个人都不免地不自然。

江袭黛撑开了绣花伞,漂亮的伞沿挡去了头顶的辉光,在地上投下一个优美的圆弧。

一人撑伞,两人并肩。

直到走至于崖边,没有路可走,江袭黛一手圈住了她的腰身,如落英一般随风腾起,还在空中转了半边圈儿,很是轻盈若仙。

“这次怎么不拎我了,门主?”

“有碍观瞻。”江袭黛轻描淡写道,圈着她的那只胳膊又紧了些。

说实在的,自打昨日过后,燕徽柔不拒绝她的靠近,却也没有再说别的。

她不明白那事儿算是过去了还是没过去,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两人相处寻常的时候。

江袭黛曾经很满意这个状态,但是不知为何,如今的她却并没有感到那样全意的满足。

先前退缩的是她,而回到原点时,她居然不愿意止步于此。

真是奇怪的性子。

江袭黛自个儿也觉得莫名。

“燕燕。”

“怎么了?”

“本座兴许,有在喜欢你了。”

燕徽柔闻言:“嗯。”

“……”

江袭黛没有侧过目光,只像在谈今天天气怎么样似的地抛出了这句话。只是余光依旧在描过燕徽柔的侧颜。

她微不可闻地蹙眉,怎的只有一个“嗯”字的反应给人?

“看出来了,门主。”燕徽柔道:“您接受和不接受一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明显。”

“……是吗。”江袭黛道:“你能说点别的吗。”

燕徽柔闭上眼睛,感受风吹,又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听了江袭黛的心跳半晌,从急急如马蹄落到平淡的安静。

等到她彻底安静了,燕徽柔眉眼舒展:“别的?”

江袭黛眉梢皱得更紧,但是她却不愿直言,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的羞耻,看了燕徽柔一眼,便未做声。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