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嫁给失忆将军 第90章

接着又惋惜道:“说来,兄弟你这般有本事,竟不参军,实在是可惜。”

宣平哈哈笑道:“山野粗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约束。”

杨元羿心道:长相挺俊朗,倒不算粗人,主要是实在不像寻常人。若是穿上衣甲,说是个校尉将军都有人信。

刚这么想完,就见宣平忽然朝裴椹拱手,道:“裴郎君,我有些话想跟沈姑娘说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杨元羿:啊……啊?刚夸完你长得俊朗,你就要找嫂子说话?

裴椹面色不变,转头看李禅秀一眼,李禅秀神情同样疑惑。

他很快转回头,淡笑道:“当然,你们也算是旧友,不必避讳。”

说完,还特意往旁边站站,像是大度地让出位置,绝不偷听。

宣平本想说不用,自己当着裴郎君的面说就行,但人家位置都让出来了,也不好拒绝,于是又拱手道了声“谢”。

接着走向李禅秀。

李禅秀却以为他要说什么不能被其他人听的事,默认地带他又往远一点的僻静处走。

裴椹察觉,目光倏地跟了过去,面上仍是一派平静。

杨元羿:“……”不是,你刚才穷大度什么啊?

想听就靠近几步偷听呗,别以为他没看见,耳朵都在动了。

但可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人家再刻意一压声音,耳朵再怎么能动,也听不见。

坍塌的一段旧墙边——

李禅秀站定后,转身含笑问宣平:“什么事?”

宣平很快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分量不轻的钱袋,交给他道:“沈姑娘,是最近一次的分成。”

袋子里一看就都是碎银,明显是特意送来,方便平日生活取用的。

李禅秀接住后一愣,道:“不必这么急着给我。”

他暂时还有钱用。

宣平却笑道:“大哥特意叮嘱过,一定不能晚给、少给。其实不止这么多,但剩下的整银不好拿来,我埋在一个地方,具体位置写在钱袋里的纸条上,您需要的时候让裴郎君去挖就行。”

至于袋子里的这些,确实是先送来给李禅秀当家用的,甚至他都找好了理由,刚才若是当着人前,就说是付之前的诊治费。

但没想到裴郎君胸怀如此宽阔,并不介意娘子与外男私下单独说话。不过也对,沈姑娘和她郎君都不是寻常人,胸襟气度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

不远处——

胸襟气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裴郎君正面无表情,周身像在散发凉意,黑眸越来越幽深,背在身后的手不时摩挲着拇指和食指。

虽然面上仍一派平静,但熟识他的杨元羿清楚,此刻他心情非常不好,而且已经有些不耐。

……就,人家也没聊几句,至于吗?

杨元羿心中叫苦,本来想看戏,没想到莫名像挨了场冻。

他转身蹑手蹑脚想离开,却冷不丁被叫住——

“站住,去哪?”裴椹忽然转头问。

杨元羿身影一僵,转头干笑:“我去城墙上看看布防。”

裴椹皱眉:“先留下。”

若只剩他一个人站在这,岂不显得他很不放心,刻意在这盯着?

需知他并无此意,只是……只是宣平此人不寻常,他观察一下宣平而已。

杨元羿闻言退回,一脸无奈:“要是真想听,不如找个理由直接过去。”

裴椹倏然转头,面无表情:“谁说我想听?”

杨元羿:“……”那你耳朵一直动什么?炫耀你耳朵会动,别人不会?

好在李禅秀和宣平没聊太久,很快就一起回来了。

宣平将钱交给李禅秀后,余下无事,也该拱手告辞。

裴椹在他们转身时,脸色就瞬间变换,此刻也拱起手,神色平常,客气道:“一路慢走,军中事多,就不相送了,还请见谅。”

“哪里的话,裴郎君客气了。”宣平翻身上马,朝他拱拱手,又朝李禅秀致意,接着才驾马带人离开。

李禅秀和裴椹并排站着,浅笑目送。

裴椹收回目光后,不着痕迹朝杨元羿使了个眼色。

杨元羿会意,立刻去安排人悄悄跟上宣平他们。

李禅秀直到宣平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发觉裴二正目光深深,一直在看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他明显微僵,回神后,不解问:“你看什么?”

裴椹目光被抓到,不由轻咳一声,随即干脆光明正大看向他漂亮的面容,语气微顿:“你……”

他几经斟酌,终于看似平常地问:“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顿了顿,又好像很不在意地说:“只是看他好像给你一个袋子,有点奇怪,要是不方便说也……”

话未说完,面前的李禅秀忽然莞尔,本就秀丽的眉眼含着笑意,眸底光影清湛,好看到……动人心魄。

裴椹声音瞬间止住,目光凝固,定定落在他面上,像是一瞬也移动不了。

李禅秀微笑道:“没什么,他把上次给陆骘看病的诊费给我了。”

裴椹几乎只是下意识点头,幽深眼中仍映着他生动眉眼。

“陆骘?”路过的杨元羿脚步忽然一顿,好奇问。

裴椹瞬间回神。

“你不是要去城墙上查看布防?”他目光倏地看过来,语气寒凉。

杨元羿:“……”不是你刚刚说让我先别走?

算了,他知道,现在不需要他了!懂,懂,他走!

杨元羿一脸无奈,刚要转身离开。

没想到李禅秀要去给伤兵看伤,此刻笑着跟他们说一句后,竟先一步离开了。

杨元羿:“……”

眼看裴椹脸色又开始不好,他赶紧转身快步往城墙上去。

.

李禅秀想着军营里还有个宫里来的吕公公,为避开对方,打算今天也留在城墙这边。

哪知没过多久,裴二让胡郎中来接了城墙这边的活,他只得一起回军营去。

好在去军营的话,他还可以一直躲在伤兵营。想必吕公公那样的人,不会屈身前往污浊杂乱的伤兵营帐。

到了军营,裴椹先让人去打来饭菜,正和李禅秀一起吃时,张虎忽然来传话,说陈将军请他过去。

说完不等裴椹询问,又紧接着压低声对两人道:“千夫长,陈将军让您找个借口推脱掉,或者赶紧回城墙上去,最好去塞外巡个防,或者去永定驻地躲躲。那个吕公公知道蒋和跟那一百个护卫都死了,正发火要拿您问罪。”

“问罪?”李禅秀筷子一顿,眉心微凝,不由替裴椹担心。

吕公公毕竟是宫里来的,又是监军。裴二现在只是小小千夫长,纵然本领再强,又如何强得过权势?

裴椹目中却划过冷意,本想吃过早饭再去处理此人,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撞上来。

也好!

他搁下筷子,面色微沉,打算直接过去。

只是起身时,对上李禅秀的目光,却又微怔,下意识缓了声音,轻声道:“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不会有事。”

眸中寒意也瞬间消散。

第71章

李禅秀也搁下筷子起身,闻言轻点了点头,目光仍难掩忧虑。

他本来还想叮嘱一句:尽量忍住脾气,不要跟吕公公起冲突。

可想到吕公公先是要杀裴二,这次又直接把人叫过去问罪,哪怕真忍让,也没什么用。

何况裴二向来老实沉闷,本就不是会有脾气的人,当初蒋百夫长那般辱骂他,又踢翻他的饭盆,他才忍无可忍,还手打对方几下而已。

这般一想,李禅秀又觉不必叮嘱,只是担心仍少不了。

送走裴椹后,他就在药房来回踱步,蹙眉思索。

以吕公公的身份,军中几乎没人能压制他,没办法像以前对付蒋百夫长那样,拉陈将军制衡……

“张虎,”他忽然快步走到药房外,把还没走远的张虎叫回来,拜托道,“麻烦你到中军帐外守着,多带些人,万一吕公公真要把裴二下罪,你立刻带人冲进去,就说城墙那边有紧急军情,直接把裴二拉走,不要给吕公公机会。”

张虎一听,立刻明白,拱手道:“沈姑娘放心,我这就带人过去。”

李禅秀看着他大步走远,这才略略放下心。

这个办法虽然只能解一时之危,但吕公公现在手下没什么人,只是空有监军名头,只要张虎带去的人多,先把裴二救出来,之后不再回军营,吕公公就是想治罪,也没那个本事抓人。

其实陈将军让张虎转达的提议就很好,刚才裴二就不该去,但……唉,裴二实在太耿直,太老实了。

李禅秀无奈叹气。

.

中军帐中,性子很直、很老实的裴椹正坐在陈将军右下手的桌案旁,姿势大马金刀,单手转着茶盏,面无表情看着坐在对面的吕公公。

陈将军见他竟真来了,一口茶险些呛住,忙拼命朝他使眼色。

偏偏裴椹仿佛没看见,只盯着吕公公,漫不经心道:“听说公公要治我罪?不知我犯了什么事?”

吕公公见他一进来就大阔步走到对面坐下,态度嚣张,面上已是大怒,再想到那没了的一百死士,更是心疼——不是心疼人命,而是心疼训练那些死士花费的银子。

他当即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来人,先把他给我压跪下!”

话音刚落,他身后仅剩的几名护卫立刻上前,握刀朝裴椹走来。

陈将军一听,脸色忽变,忙要阻止。却忽然,中军大帐的门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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