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即刻刹住嘴，但魏瑾舒还是听了去，“你说什么？他见过我妈？什么时候？”
“额……这个……”
“沈非！”
沈非“啧”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他代言沈氏的公益基金，知名度打开了不少，你妈当时可能有了危机感吧，就去找你了，是曲羿阳见的她，也不能算约见，是他故意想见的，当时他是想直接跟你妈摊牌，差不多就是‘宣战’的意思，但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曲羿阳最后放弃了，我猜他可能就是同情心泛滥，觉得你妈一个人把你养大也不容易，对自己的儿子有点占有欲掌控欲也正常，也可能觉得自己不是你妈的对手吧，反正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完他的话之后，魏瑾舒沉默了一瞬，说：“材料我会尽快提交，你那边别拖后腿。”
“放心吧。”
魏瑾舒在医院逮住汪慧慧，问她是不是把材料的事情跟曲羿阳说了，魏瑾舒当时有些生气，汪慧慧没藏住就说了实话，还说材料在曲羿阳的手里。
晚上回家，他趁曲羿阳睡着之后找到了那份材料，当即便寄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
没过几天，对那个在建学校的处罚通报就下来了，那块地被强制收回，并且被吊销了资质证书，周玫投进去的钱全部打了水漂，自己也被有关部分带走调查了。
这件事情上了当地的财经新闻，通报一出，汪慧慧就转发给了曲羿阳，给他发消息说：周阿姨被带走调查了，但我打听过了，那些隐患问题基本跟她没有直接关系，可能是魏哥留手了，也可能是周阿姨反应快，总之人没事，就是那几十亿的投入资金算是打了水漂，这下周阿姨的公司资金链直接断了，可能会经历一段困难时期。
“这个魏瑾舒！真是服了！”曲羿阳关了手机，气鼓鼓地就出门去接他下班了。
到家第一句：“你还是干了！”
魏瑾舒一开始还有些疑惑，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直到看见他把汪慧慧转发的通报亮给自己，他才随口说了一句：“哦，怎么了？”
“你妈！都被带走调查了！你家钱都要没了！”
“那是我妈的钱，跟我没关系。”
“不是，他是你亲妈！你妈本来就不喜欢我，你这样以后我怎么面对她啊？”
“不面对了。”魏瑾舒说。
曲羿阳一愣，而后甩开他的手，生气道：“魏瑾舒！”
“你们是母子啊，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闹成这个样子，你看看谁家孩子算计自己母亲啊，你妈是不喜欢我，那我就再努努力，人生这么长，我就不信她永远接受不了我，你又是何必！”
“阳阳，该努力的不是你，我在这件事情上并不为难，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啊！魏瑾舒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要什么！”
魏瑾舒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但有些东西是我想给你的。”
曲羿阳狠狠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亲母子，都是油盐不进！
“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说完他就气鼓鼓地进了卧室。
魏瑾舒没有跟上去哄他，而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沈非问他那边的进度。
进屋后曲羿阳就知道他还猫腻，贴在门口听他打电话。
沈非说：“马上就要重新招标了，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块地我肯定能拿下，等你妈妈的调查结束，她公司的资金链我就帮她重新接上，你想要多少？”
“集团百分之十五，学校百分之六十。”
“你有点狮子大开口吧。”
魏瑾舒淡淡道：“但这口饭是我给你的。”
闻言沈非轻笑一声，“好好好，开口就开口，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曲羿阳“砰”的一声打开门，“魏瑾舒你疯了！你竟然联合沈非搞你亲妈！”
“不生气了？”魏瑾舒淡淡一笑。
曲羿阳怒火中烧，“你瞎了吗？你看不出来我更生气了吗！”
第七十二章 新旧交替是哲学
看到他跳脚的样子，魏瑾舒觉得好笑，三两步走过去抱住他。
曲羿阳是真生气，他是怕周玫，也想过要对付她，但毕竟是魏瑾舒的母亲，饶是他再恨也很难下这样的手，却没想到魏瑾舒能干的这么干脆。
魏瑾舒抱上来的时候，曲羿阳想要挣开，但没成功。
“别生气了，我妈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关系，上次孙弘的局长妈妈出事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干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所以我做了这个决定，并且这件事只能我来做。”
“你做？不是还有沈非吗？”
说起沈非曲羿阳更生气了，合着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的男朋友瞒着他干了这么大一事！有种全世界只瞒他一人的感觉，仔细想想还有点委屈。
“阳阳，相信我好么？我一定会让我们幸福的。”
这句话藏在魏瑾舒心中很多年了，那是从认识曲羿阳开始就有过的雏形，可是他一直不确定这样的一天会不会实现，可现在却觉得，这一天不会远了。
“哼，”曲羿阳埋在他怀里，“那等周老师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嗯……这个嘛，要不你再多相信一个沈非呢？”
曲羿阳翻了个白眼，突然真的打心底同情周玫，两个智商超高的学霸凑一起算计她，她一个人怎么敌得过他们两人一千六百个心眼呢！
特别是沈非，精的很，连带着他感觉魏瑾舒这几天都精了不少，诚然他本来就很精。
沈非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针对周玫的调查很快就结束了，虽说仅是没收资产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这对周玫的商业生涯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她本来是想把青城的瑞实学校转手，然后将全部的资金投入文成市，并且将很大一部分可用资金都转移到了国外，做好了和魏瑾舒移居国外准备，可她这一系列打算，一个都没有成功。
这不仅要怪魏瑾舒，她更恨的是沈非。
她知道魏瑾舒这么做是想要在她这里为曲羿阳争一席之地，但沈非纯纯就是为了钱，回到青城，她第一时间去了沈家的老宅。
在青城的另一头，有一幢和她叔叔家相似的郊区别墅，但面积是他叔叔家的两倍不止。
……
曲羿阳这几天就紧紧盯着财经新闻，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后续报道，魏瑾舒问他：“你怎么这么关心？”
“当然关心，你还说咱们的幸福，咱们的幸福现在就差一个你妈，我能不关心吗？”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财经新闻不会再报道了。”
“那你给我讲讲后续啊。”
魏瑾舒一边整理他和曲羿阳的衣服，一边说：“我妈昨天就回青城了，没联系我，但是我知道她去找沈非了，那块地已经重新招标，最后会落到沈非手里，沈非也会在原来的基础上把那些问题建筑撤掉重弄，其他没有太多需要动的地方，他捡了个大便宜。”
“你没捡？”
“捡了。”
“你捡了多少？”
魏瑾舒把最后一件衣服收入衣柜，转身上了床，把趴在床上的曲羿阳一把搂过来，说：“你就是我的大便宜。”
曲羿阳翻了个白眼，心里竖了一个中指给他，“所以之后你想怎么办？”
“这次对我妈的打击应该不小，她是一个行为和思想上的完美主义者，不允许人生中有污点，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这次她应该也会沉下心来仔细想一想，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去找她的。”
“你跟你妈妈真的很像。”曲羿阳看着魏瑾舒，心说，你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呢？
可魏瑾舒却笑着摇摇头，“以前说不定真的很像，毕竟她是我妈，我一路都是接受着她的教育走来的，但现在我很清楚地觉得我们不像了，”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然后亲了亲曲羿阳的脸，在他耳边说：“她没有你，我有。”
曲羿阳脸颊微红，他面前这个喜欢了他这么久的男人，原来真的有在好好爱自己。
他以为这四年的分别换来的是渐淡渐远的感情，却不曾想这个男人原来一直把他放在心里。
“瑾舒，”曲羿阳说，“你去见她的时候，我也想去。”
“嗯，我们一起。”
……
沈家老宅中，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只有沈非自己躺在沙发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管家把周玫迎了进来，说：“小非，周女士来了。”
闻言沈非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看见周玫正一脸戾气地看着自己，没憋住笑了一声，“周老师来了，请坐啊。”
周玫嘴角一抽，坐在他对面，冷言道：“你还知道叫我老师？实在不敢当沈总这一声老师。”
“怎么会呢，一日为师，而且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成绩不是很好吗？你应该为我骄傲才对。”
以前沈非他们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周玫就久闻沈非大名，当时并不知道他是沈家的孩子，只是因为他在一次考试中断层式领先年级第二名，成绩甚至比当年同期的魏瑾舒还要略胜一筹，作为老师他很欣慰。
但他第二次听见他的名字的时候，是因为在学校打架，给人家打成了重伤，她还记得当时对方的家长闹到了学校，沈非很淡定地背着书包来见对方家长，然后当着老师家长的面，把整整一背包的现金甩给了对方，而他自己这边连家长的影子都见不到。
她是在后来的一些商业交际中才知道沈非的身份，一个无父无母被大他七八岁的小叔带大的孩子，没想到长大之后竟是这样一个经商好手。
周玫确实很欣赏他，但这不是他和自己儿子联手算计她的理由。
“沈总，我现在这种地步，你是很开心吧。”
“什么地步？您要说我白捡了个现成的学校的话那我确实开心，但至于你公司，我觉得这其实是您的家事，没有魏瑾舒，我根本不会打那块地的主意，那块地第一次的招标，我是知道的。”
“沈江忆怎么不在？你做这些他都知道吗？”
“我小叔？您不会期望我小叔来了之后替我跟您道歉吧？实不相瞒，我也想找他，当初我刚毕业回国，他就开始一点点放权了，现在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您要是知道他在哪，也拜托您跟我说一下，我们沈家的产业我还不想这么早就继承，不过……”
沈非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新事物总要代替旧事物，我知道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那块地大部分的股权其实是在魏瑾舒手里的，我们是合作关系，不存在任何隶属，您不用担心您会受到任何来自沈家的逼迫，另外您公司的亏空、债务，我相信会有人帮您补上的。”
周玫冷笑了一声，“真是小瞧你们了。”
“‘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是哲学，是真理，是不随主观意识而转移的，希望您能理解。”
周玫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不做多留，起身离开之际，沈非说：“周老师，他们真的挺不容易的。”
周玫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
马上到了元宵节，整个春节的假期过后，金曲奖就不远了，曲羿阳的新专辑基本搞定，但有些细节还需要和迈尔斯商量，正好也要把整套专辑录一遍，他决定回一趟京阳。
魏瑾舒为了陪他，连值了三天夜班换了两天假期，跟他一起飞去了京阳。
因为魏瑾舒只休两天，他想让他休完假就回去，但魏瑾舒不干，说什么也要再请几天，曲羿阳心里苦，只能跟迈尔斯熬夜改曲子，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就去了录音棚，录了一整天，一结束他跟魏瑾舒又飞了回去。
一路上他都很郁闷，明明是魏瑾舒要陪他的，怎么到头来成了自己迁就他了？可他实在累的不行，上了飞机没想多久便靠着魏瑾舒睡着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半夜，曲羿阳又困，也没在意自己的形象，口罩帽子都没带，整个身子半靠着魏瑾舒走的。
夜班机大家都很累，基本没有人会注意跟自己同航班的是不是有哪个明星，可曲羿阳和魏瑾舒混在人群里没走几步，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回头，看见两个小姑娘，正用惊喜、不敢相信的眼光看自己，一看就是粉丝。
曲羿阳向来宠粉，笑着朝她们二人挥了挥手，“嗨~晚上好~”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声张。
两个小姑娘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忙不迭地点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死死盯着曲羿阳和魏瑾舒紧紧拉着的手，其中一个人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你们什么关系吗？我没别的意思，我我我就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