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浓这才直视了刚刚阻止她拉扯郁青鸾的女人。
“你是……”她不认识。
“我是小鸟……是郁小姐的前任。”
玉泠雪把现场的录像给江雨浓看。
“警队的人已经在审问肇事司机了。我以为,这件事是人为。”
江雨浓看着录像里和死神几乎擦肩而过的白兰,又是一阵心悸。
她不敢想如果玉泠雪今日不在,白兰会如何。
那么快的速度,那么大一辆车,甚至是满载的货车……
对方一定是想彻底解决掉白兰。
可……白兰欠的债已经还完了。理说不和谁有仇怨。
谁做的?
“谢谢你……”江雨浓看向玉泠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身上仅剩的存款也就只有那天从小朋友手里得来的十万不到。
可这么大一份恩情,不能不谢。
“没事。她很像我一位旧识,顺手而已。”玉泠雪只是在救人,又不求回报。
“等她醒了,我请你吃顿饭吧。”思来想去,江雨浓顶多能做到这一点。
正好玉泠雪也有事想问白兰,又不方便再去郁青鸾的店里坐着,于是答应下来。
江雨浓看到车撞在树上后就没再看了,把设备还给了玉泠雪。
她赶到刚刚拍完片的白兰身边,蹲守着,什么都没法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几个护士来,给白兰挂上了点滴。
江雨浓很专注的守着,把周围的一切都忘了。
病房门口,玉泠雪和郁青鸾并排站着。
“好羡慕。”都不需要郁青鸾介绍,玉泠雪也能看出来,赶来的人,和白兰是一对。
“你自找的。”郁青鸾冷冷的回了一句。
玉泠雪就这样低下头,发丝落在郁青鸾肩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郁青鸾不耐烦的把她脸扇开。
“玉小姐,请自重。”
玉泠雪没有被拒绝的羞臊,稍稍后退了一小步。“这个距离可以吗?”
郁青鸾终于没有理她,进了病房。
“我还要去看店,之后有需要,打刚刚那个电话就好了。”她拍了拍江雨浓的肩膀。
“啊,嗯……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江雨浓表情还有些机械。
“没事,应该的。”
“别傻啊,小白兰,那么大一辆车才撞上,多危险。”郁青鸾已经在拉白兰了。
“可是,可是!我的手帕……!”白兰力气比郁青鸾大了太多,两下就挣扎出去,重新跪了下去,撕扯似的,把包拉了出来。
散落一地的手机,钱包,她都没有管,只是发疯似的翻找着。
最后她在角落看见了被碾碎的手帕。
她绣的花已经裂开成好几块了,上面满是污垢,还暗藏了颗石子。
之前半个月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原本打算明天绣好就给江雨浓的……
“没事的白兰,还能再绣的,大不了过几天我帮你。”郁青鸾还在旁边安慰她。
听着这番话,一旁打电话的玉泠雪不是滋味,睫毛暗暗落下。
白兰倒吸一口气,头脑昏昏沉沉的。一股刺痛感袭来,她直愣愣的,向后倒。
“白兰!”郁青鸾拉住她的肩膀,没能阻止她昏迷过去,好歹没让她头再磕到地上。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警笛也在附近响起。
“她有没有亲朋好友?”玉泠雪交代完手下,看向郁青鸾。
“对啊。”郁青鸾赶紧去捡丢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的质量勉勉强强,这会儿屏幕都裂开了,还能开机。
她翻找到白兰的通讯录,在那里看见了唯一的一个号码。
等她拿自己的手机拨通那个电话,白兰的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彻底打不开了。
郁青鸾给江雨浓去了电话,跟着救护车,把白兰送去了医院。
守在一旁的玉泠雪甚至来不及跟上。
警车也是她叫的。她的手下倒是到底很快。
让手下去帮忙看着郁青鸾的店,玉泠雪和到场的警察取证去了。
正在开会的江雨浓手机不断的振动着。
她看着那个陌生号码打来了三次电话,只好和严嘉欣说明,去外面接通了这个电话。
“你好?”
今天是工作日。按照惯例,江雨浓她们还在开组会呢。
江雨浓却这么义无反顾的赶来陪她,还是在她明明有人照看的情况下。
一陪就是一整天。
就这样傻乎乎的抓着她的手着急,还掉了好多眼泪。
“我喜欢江雨浓。我爱她,她明明也喜欢我。”她们分明双向奔赴。
白兰才不要这个莫名其妙的存在来横一脚。
“可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遇到今天这个情况了吗?”那个声音仿佛带上了诱惑力。
“不想让她过得更轻松,不想给她更好的生活?”就像在引诱白兰接受自己。
白兰还真被蛊惑了一瞬。
她确实想知道,债还完了,还有谁这么恨自己,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也想让江雨浓不那么累,不必为了万把块钱和那群恶心人的同事逶迤。
“可你不会接受她的。不是吗?”白兰深吸一口气。
“……你会后悔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推力,那个声音叹息了一次。
这是白兰第二次听见这句话。
她不以为意,把那个声音困了回去。
同样,她的内心又碎了一次。
更多的记忆随着洪流,卷入黑暗。
白兰只来得及抓住有江雨浓的那部分。
她睁开眼,侧头,对上江雨浓的眼。
* * *
白兰于沉闷的梦中,窥见一丝凉意。
她的潜意识很熟悉这个散发着冰霜的人。
却也同样抗拒着与她接近。
“还是不愿意记起来,接纳你的过去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兰猛地回头看不见一个影子。
“你,你是和白兰一起的那个人吗?”
郁青鸾想着白兰还没有告白,没有暴露她的心意。
“是,怎么了?”听见白兰的名字,注意到对方焦急的语气,江雨浓心里一声咯噔。
郁青鸾离开后,江雨浓重新握紧白兰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
只有感受到白兰的体温,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江雨浓才不至于恐惧到流泪。
许久,夕阳都斜照在窗户上,把白兰的脸都涂成橘粉的暖调。
江雨浓忽然感觉到握着的手动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看向白兰。
余光瞥见白兰掌心一直死死捏住的东西。
一块碎成几片的手帕。
是白兰一直在绣的那一张。
哪怕碎成好几块,江雨浓也能看出来。
那上面绣着一块精致巧妙的同心锁。
“别找了。你已经选择把我封印起来,我不能再与你见面。”
声音断断续续的,白兰再看向前方,方才隐隐看见的人果然消失了。
“什么意思?”白兰不明白。
“又来了。我就是过去你,是你的回忆,你最重要的那部分,是你成为你的可能性。”
“我是基底,是为人的基本。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
“原来如此。”白兰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