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对幼时的好友相处的机会也渐渐多了起来。
说不清是哪时开始,友情忽然就变了质。
还是贝贝第一个发现不对劲。
那会儿她虽然才十三岁,但也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出乎意料,她竟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作为一个重度姐控,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也认可了姐姐的恋爱对象。
家里的小孩们,似乎倏地一下就长大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秘密。
洛繁星听着洛白月说话,总有种恍惚的感觉。
“绵绵毕业之前向宝宝表白,所以,她们已经在一起整整一年了?”
洛白月捧着奶茶点头,眼里闪烁着隐约的笑意。
“嗯,这是宝宝跟我说的。”
“其实,我早就发现她们两不对劲了。”
洛繁星看着妹妹的笑容,也弯唇笑了笑。
“只说宝宝,倒是忘了问你。”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调皮归调皮,在感情方面,洛白月至今仍是一张白纸。
听见洛繁星这么问,她顿时摇了摇头。
“我还小呢。”
在姐姐面前,妹妹永远可以说这句话。
洛繁星有些无奈,颊侧的笑意却越盛了。
***
不知不觉,许一诺就在坪山待了一个月。
学校的墙画,也画到了第三幅。
丰年仍是每天跟在她后面,带着她在村里各处寻找写生的地方。
生活是放松且惬意的。
再有一个半月,暑假就要到了,到时候,洛繁星肯定也会过来。
时间还长,但许一诺已经开始心慌。
在这种忐忑不安中,第三幅画也完成了。
第一幅是踢球,第二幅是跑步,第三幅是晨读,都是和学生有关的图画,画面很常见,却足够生动形象。
老校长越看越喜欢,每次都不忍不住夸赞。
担心他说漏嘴,许一诺不得不撒了第三个谎。
“我给学校画画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她?”
“我想等全部画好了再拍给她看。”
老校长没有多想,直接同意了。
六月初,教学楼的四面内墙全都画完。
许一诺开始着手画外墙。
六月中,各地先后开始放暑假。
临近洛繁星要来的日子,她的内心愈发紧张。
这天下午,她正坐在外墙墙角发呆,老校长牵着丰年的手走了过来。
“许老师,你明天有空吗?”
这些天来,许一诺不仅给学校画了墙画,偶尔也会给学生上一两堂美术课。
众人对她的称呼,也从‘许小姐’变成了‘许老师’。
在坪山,老师是一种尊敬且亲昵的称呼。
许一诺有些惭愧,却不知该怎么拒绝,只得接受。
颜料的气味弥漫在空中,被太阳的热光照耀,散发出一种浅淡的刺鼻的味道。
风一吹,便飘去了远方。
许一诺头上戴着一个草帽,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袖,露出的双手被颜料染成了蓝色。
她站起身,将帽子摘了下来,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衬得眼睛格外的明亮。
“怎么了?”
两人说着话,丰年松开老校长的手,跑到许一诺身边,从衣前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颗黄绿色的莲子,悄悄塞进了许一诺的手心€€€€
她已是极亲近这个从国外回来的、会画画的姐姐了。
老校长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乐呵呵的笑了笑。
他回过头,看向学校不远处的那间小平房,抬手指了指。
“瑞雪明天放假,她妈妈想请你帮忙去接一接她。”
家里没有男人,腿脚又不方便,连接女儿回家也是个难题。
许一诺理解女人的难处,正要同意,空气中又响起一声细小的叹息。
“往年都是洛老师去接人的,只不过,她今年有事,不能来了。”
许一诺愣了愣。
“她今年不来了?”
老校长点点头,表情很是困惑。
“洛小姐说,这两个月她没有假期,来不了。”
“她没告诉你吗?”
许一诺有些尴尬,抿着唇,好半天过去才说话。
“可能是忘记了。”
“明天我有时间。”
“我去接瑞雪吧。”
说完了事,老校长很快离开。
丰年仍还留在这儿。
许一诺的手被染成了蓝色,剥不了莲子,她小跑着进了学校洗手,又一路跑了回来,贴心的将莲子剥开喂给了姐姐吃。
这小丫头,今天似乎分外的热情。
“姐姐,好吃吗?”
许一诺咬开莲子,清香的外皮包裹着苦涩的莲心,入口是甘,回味是苦,自带一股清爽的滋味。
她弯弯唇。
“好吃。”
“年年今天怎么这么乖?”
“是不是有事要说?”
丰年的小脸蛋浅浅的红了。
“明天,我也想去接姐姐。”
原来是想跟自己一起去接瑞雪。
“妈妈同意吗?”
丰年点了点头。
许一诺眼底笑意弥漫。
“我可以带年年去接姐姐,不过,年年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丰年不解,眨了眨眼睛。
许一诺继续开口。
“以我的年纪,你应该叫我阿姨。”
丰年的反应倒是很快,立马改了口。
“小许阿姨。”
许一诺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丰年的小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这事就算这么定了。
***
上午十点,许一诺带着丰年,坐上了出村的三轮车。
一路颠簸着,到中午十二点才到了市里最好的一中。
正是放学的时候,接连有轿车从学校里驶出。
丰年的妈妈提前和老师打了电话,告诉瑞雪会去有人接她,让她到时候在门口等就可以。
许一诺抱着丰年,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挤着,不多会儿,就听到怀里的小孩儿叫了声‘姐姐’。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正好映入眼帘。
就是曾经在丰年家的照片里看到的女孩。
瑞雪也看到了妹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她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着白色校服,皮肤有些黑,颊上冒出一点雀斑,透着青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