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真不禁睁大了双眼,他声线微微颤抖“吉尔,你先穿上衣服。”
“都不知看过、摸过、感受过多少回了,怎还是如此害羞?”见悠真如同被惊吓到的猫般退回到岸上,吉尔伽美什略显无奈地说道,他自岸上取过白色的长布,随意一披围系在腰间,挑了挑眉,“这样如何?”
吉尔伽美什向悠真伸出手。
悠真重新踏进水中,水将他长长的衣服浸湿,飘浮在水面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身躯,他的周身随着他的行动荡漾起一片涟漪,直到他被吉尔伽美什接住。
“自欺欺人。”吉尔伽美什宠溺地说道,他将悠真捞过来抱在怀里。
悠真轻轻地哼了声。
一手揽住悠真的腰让他贴紧自己,吉尔伽美什又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随手拨开了悠真搭在肩上的飘带,余光不经意地瞥过。
而就是这样随意的一瞥,令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是谁?”吉尔伽美什的眼底露出残忍的杀气,他掐住悠真的下颌,语气阴沉,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是谁碰了你?”
不好。
悠真心下一惊。
他竟然忘记去掉恩奇都留下的痕迹了。
悠真抬眸小心翼翼地观察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只是一次意外,被一只小动物咬到了。”
吉尔伽美什心下明白这不是什么动物留下的咬痕,但悠真这么袒护那个男人,必然有他的理由。
他看出来两人没发生什么,也问不出什么来。他也不想在此刻过多责怪自己的祭祀长,便先姑且这样相信。
适时的纵容,但他会牢牢记在心里,并且自己亲手弥补回来。
而至于那个胆敢觊觎他王后的杂种,他就不会用如此温和的手段了。
“哼,你既然敢坦然面对本王,本王自然愿意相信你。”吉尔伽美什嘴上这么说,可手下的动静却一点都不温柔。
他咬住悠真的下唇,像是泄愤,又像是要给悠真留下一个更加明显的标记。
“嘶€€€€”悠真疼得倒吸了一口气,他怀疑吉尔伽美什是在故意报复他。
口中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被强势肆意地入侵,悠真仰头被迫承受,下意识地攀上吉尔伽美什的身体。等终于被放过,悠真重重地喘了口气,他后退了几步摸了摸痛到麻木的唇瓣。
吉尔伽美什回味似的微微眯起双眼,见悠真鼓着一边脸颊忿忿地看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吉尔伽美什勾起唇角,把悠真的头摁到自己的颈侧,大方地说道“这里都是你的位置。”
悠真气不过地狠狠咬了一口。
感受到疼痛,吉尔伽美什反而更加愉悦,他环住悠真的腰线,另一只手抱住悠真的脑袋,宠溺地说道“天底之下,也只有你一人敢对本王如此。”
后颈被吉尔伽美什的手不轻不重地掠过,吉尔伽美什带笑的语气令悠真不知不觉间心跳加速。
清早天刚蒙蒙亮,迷迷糊糊的悠真扯开吉尔伽美什紧紧箍在他腰间的臂膀,在他陡然睁开的双目中,摸黑穿上繁琐的衣袍踉跄地起身准备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赶紧回去。
谁知刚撩开布帘,就与巡逻的士兵们对上。
面对他们理解善意的目光,悠真羞耻地捂住半张脸,窘迫地不顾身后吉尔伽美什的放声大笑,立即发动宝石回到了宫殿内。
谁知他刚落到床上,卷起被子正准备再补一会儿觉,转头就对上恩奇都幽幽的眼神。
恩奇都侧过来支起身子,冰冷的手指抚摸上悠真嘴角上的伤口。
扶住自己颤巍巍的腰,悠真内心哀叹,让他喘口气吧。
第53章
恩奇都两指轻易地勾起撬开悠真轻启的唇瓣,探究似的按压住滑腻湿软的舌根。
悠真不适地别过脸,抵在恩奇都胸前的手用力推开他过于挨近的身体,膝行一寸仰身避让开恩奇都又试图探过来的手。
恩奇都的手扑空,凝滞似的悬着,他无辜地看向悠真,似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越界。
“我讨厌你身上的气味。”他皱眉,像是提醒悠真,又像是有意流露出几分委屈,“我昨天才说过的。”
将戴了一整天的首饰取下,悠真拢好领口,叹了口气“恩奇都,你要适应这一点。”
“我不要。”恩奇都想也不想地说道,他排斥于悠真和别人的亲密,也担忧于悠真与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关系,他认真地劝诫,“吉尔伽美什王他将是一位独裁冷血的暴君。”
“悠真,你不可以过分依赖他。”
悠真闻言难掩疑惑“恩奇都,你为什么会对吉尔产生这样的误解?”
在他的印象之中,吉尔伽美什是再合格不过的王。
听闻自幼时起,吉尔伽美什便拥有了成为一名贤王的所有品质,他宽厚公正、贤明理智,在民众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在他治理下的人民刚强乐观,无人不赞扬这位乌鲁克有史以来最为明理的君王。
乌鲁克能够有如今的成就而不被周边城邦欺压,全因吉尔伽美什的统领。
悠真看不出吉尔伽美什有任何一点暴君的迹象。
而且,恩奇都口中的“将”?是指未来吗?
未来吉尔将会变成暴君?
悠真愣神。
他知道恩奇都的特殊,但真的能预知到未来所发生的事吗?
“悠真为什么要和吉尔伽美什王在一起,”恩奇都不解地问道,“我们的使命便是遵从神谕,在成年之际,与他一战,规诫吉尔伽美什王。”
悠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为什么?”悠真追问。
“吉尔伽美什拥有三分之二神的血脉,他是连系神与人之间的天之楔。可众神感知到年幼的吉尔伽美什对神的傲慢无礼,为了昭示神明的愤怒,我被创造了出来。”
“吾父是诸神之王安努,吾母是创造女神阿鲁鲁,而我,是神之武器,是将吉尔伽美什王带回神的身边的锁。”恩奇都紧接着再次贴近悠真,他用视线描摹悠真的面容。
还有一句恩奇都没有说出口,他是锁,而悠真是剑,裁决之剑,亦是神所下的最后一道枷锁。
神明期盼吉尔伽美什的回归,也畏惧着他的存在。
而此时,象征着制约与天谴的剑早已被软化,锋利的剑身悄然生出难以抹去的锈迹,变得迟钝,再也无法挥动。
脱离神明掌控命令的武器,会被怎样对待,恩奇都不愿去想。
“悠真,吉尔伽美什王对你来说,非常危险。”
“悠真你与我不同,我生来没有灵魂,只有躯壳。”恩奇都抬手捻起悠真的一缕发丝,他的语调安定,“而你生而便拥有灵魂。”
“但我们身上共同流淌着神的血脉。”恩奇都的手臂弯曲搭在悠真的肩上,他淡色的嘴唇几乎贴到悠真的耳朵,“我们是神的造物。”
所以,不要轻易地做下决定。
“难道…我真的是被伊南娜女神所创造的?”悠真为这事实所错愕,他转过头去看向恩奇都希望得到答案,并未发觉此时两人的距离几乎为零。
恩奇都眼神温柔地注视着悠真,刚想说什么,一串盘子落地的碎裂声以及食物滚动的响声从门口传来。
西杜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宽敞华丽的床榻上,两个美丽的少年紧挨在一起,绿发的少年衣不蔽体地倾身压在祭祀的身上,白发祭祀则纵容地扶住他,向他献上自己柔软的嘴唇。他们四目相对,亲密无间到近乎亲到一起去,洁白如雪的长发与翠绿的长发丝丝缕缕地纠缠。
清晨太阳的余晖透过四敞通透的寝宫,灼烈的阳光自他们身后照射进来,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芒,他们的倒影自床榻延长至地上,两人的身姿紧紧缠绕在一块,不分彼此。
听到她的动静,两张容貌€€丽的脸同时向她看来。
西杜丽的眼睛中满是惊艳,她双手合拢捂住嘴,赤红着脸后退了几步,随即低头说道“抱歉,祭祀长大人,是我打扰了。”
“西杜丽,你误会了。”悠真知道西杜丽误以为他与恩奇都的关系,连忙出声解释,他刚起身准备下床,就被恩奇都伸手一揽,把住腰际拽了回去。
悠真一下跌落回床上,背靠在恩奇都硬邦邦的胸膛上,宽大的衣袍凌乱散开。
西杜丽见悠真敞开的领口下是一片暧昧的青紫痕迹,但最为明显的还是他颈侧的咬痕,那个痕迹十分引人注目。西杜丽想把那当做是王留下的印记,但禁不住那个绿发少年的唇瓣贴近那处,他甚至在注意到她的视线后,有意地微微启唇,不着痕迹地再度印上那发红的齿痕。
“你并没有误会,祭祀,”恩奇都掀开眼帘,将悠真搂在怀中,用温和的声线说出强势的话语,“悠真是我的,请你将这点转告吉尔伽美什王。”
“你在胡说什么?”悠真抬手捂住恩奇都的嘴巴,一边对西杜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西杜丽。”
作为在爱的女神伊南娜的神殿长大的祭祀,西杜丽温婉地笑着表示没关系“祭祀长大人,身为祭祀与信徒结合,被追捧被追求对于我们祭祀而言,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无需为此感到抱歉。”
只不过,王也需要尽快确定自己的位置啊。
在乌鲁克,未婚之前可是不受任何约束的。
西杜丽有些许为王感到担忧。
不知本性霸道的王会怎样对待突然出现的竞争者。
这一场战事并没有持续多久,经过连年践踏他国扩张的战事,未休养生息的基什已是强弩之末,吉尔伽美什很快便手持基什的王权之证,率兵荣耀归来。
在得知自己的祭祀长在神殿内后,好久没有与之相见的吉尔伽美什当场下令解散,放任战士们尽情释放情绪挥洒仍热血高亢的汗水,自己挥退其他人,独自一人前往神殿。
在神殿门口的祭台前,吉尔伽美什与一头绿发的少年相遇了,只需一眼,吉尔伽美什便知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是你吧,狂妄之徒。”吉尔伽美什铠甲未卸,他嗜血的瞳孔冷漠地扫过,迈步走向胆敢触怒他威严的人。
“是我。”恩奇都昂头回视,他语调平淡地应道。
毫无前言,两人却默契地深知这就是那个人。
等悠真听闻巨响跑出来,双方正值酣战。
无数宝物器具被吉尔伽美什愤而拔出,射向恩奇都,而作为兵器的恩奇都在躲避投掷出的宝具同时,以强大的身躯变换对抗。两人越战越凶猛,范围不断扩大到边界,差点打入城邦中去,他们缠斗数日都不曾停歇。
无法劝说,也无法插手。悠真站在高台上旁观他们激烈的战斗,见两人虽然都下了死手,但始终无法把对方怎样。他从一开始的焦虑,到后来直接撑起屏障坐在一旁,等待结果。
最终,伤痕累累的两人仅剩最后一丝力气,他们向对方发出最后一击,就如镜像一般同时向后倒去,不分胜负。
看着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傻瓜似的畅快大笑,悠真无奈地跳下高台,哭笑不得地低头俯视这狼狈的两人,摘下手链震碎宝石,调动魔力收拾残局。
经此一战,吉尔伽美什承认了恩奇都的力量,恩奇都也放下成见,两人成为了挚友。
乌鲁克的征伐还在继续,打败基什只是拉开了这场浩大战役的序幕。吉尔伽美什誓将周边邻国都纳入自己的统治范围内,令他们像以往奉拜基什那样,向乌鲁克进贡宝物。
吉尔伽美什对此势在必得。
恩奇都有时与吉尔伽美什一同前往,有时留下来陪在悠真身边。
而悠真除了在军队行进的第一天,可以根据他们的速度与路线推算出地点外,其余的时候也无法再利用空间魔法与吉尔伽美什相见。
尽管如此,悠真对吉尔伽美什的感情从未淡却。
一年过去,在又一次的圣婚仪式结束后的没多久,悠真侧躺在床上无聊地把玩宝石。因为天气炎热,在没有外人的室内,他褪下外袍只余单薄的衣衫,肆意地裸露出白皙的长腿。
主持新年节结束,悠真难得放下平时的姿态,舒展身体懒散地屈起一条腿,随意地拉过一条长布充当遮盖,但单薄堆叠的布料却遮掩不了多少,他鲜少见阳光的白皙大腿内侧,残留着的淡淡印记被进来的人看得一览无余。
悠真感到恩奇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