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只想篡位 第85章

谢祁匆忙道:“阿允先坐。”转身离了帐内,不过瞬息又再度进来,他端着盏清茶,凑到江怀允的唇边,“是早先便晾着的清茶,正是入喉的温度,阿允先润润嗓。”

江怀允气力尚未恢复,就着他的动作轻抿了几口。温茶入口,喉间的干涩终于舒缓了几分,他微不可查地偏了下头。

杯盏中的茶水只去了小半,谢祁温声劝道:“再用些?”

江怀允摇摇头,重复问:“几时了?”

这回声音听着没有方才的涩哑。见他不愿再喝,谢祁便也没强求,边把杯盏放在手边的几案上,边道:“大约是辰时三刻。”

江怀允“嗯”了声,垂着眼起身。

下一瞬,所有的动作忽然一滞,“朝会……”

今日并非是休沐,往常这个时候,他理当还在宫里,而不是将将醒转。

“阿允这幅模样,怎好再去朝会?”谢祁止住他的动作,故作正经地道。

他身上虽穿着中衣,可颈侧都是未褪的痕迹,在雪白中衣的半遮半掩下,像极了冰天雪地一片素白中枝杈上的朵朵红梅花瓣,清晰惹眼。

大约是将将醒转的缘故,他眼中不见冰天雪地的冷漠,只余林间清泉般的舒旷,让人不觉冬雪冷寒,只喜春色撩人。

谢祁望着他,眸色愈深。

江怀允下意识摸向颈侧,欲盖弥彰似的掩好本就规整的衣襟,不咸不淡地觑他一眼。

谢祁见好就收,举了举手以示投降,坦白道:“早朝前我已经将陛下送回了宫里,也请林管家去给你告了假,朝会上的奏议会有人整理好送来府中……”

见他桩桩件件都安排得妥帖周到,江怀允总算松了口气。

谢祁说完,笑吟吟地道:“阿允这回可以放心歇着了?”

江怀允摇摇头。他早起惯了,如今醒转,精神正好,纵然身上不适,也再无法睡沉。与其窝在床榻上蹉跎时间,不如起身。

谢祁劝不住他,任劳任怨地服侍他穿衣。

“阿允抬手。”

“转身。”

手臂从窄袖中穿出,中衣的长袖没有抻平,堆在小臂处,难受得紧。

江怀允将窄袖往上挽了两折,细致地整理。

谢祁拿着腰封转身,恰好看到他的动作。

袖子挽起,一直被中衣掩住的手腕终于露了模样。腕骨上一点红痣周围印了圈圈齿痕,再向上的腕间,一圈红印或深或浅的敞露着。

皆是他昨夜未及自控,迫使着他时弄上去的。

谢祁心口一软,凑上去低声道:“是我昨夜失了分寸……”

讨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怀允一个饱含警告的眼神斥退。警告之下,仍有不易察觉地羞赧。

谢祁闻音知意,识趣地比了个闭嘴的动作,道:“好好,我不说了,阿允莫恼。”

说着,他两手张开,帮江怀允系腰封。

明明可以从身后去绕,他偏偏懒惰,只站在江怀允身前,像是拥住他一样,手绕到他的背后去接腰封的另一头。

熟悉的气息袭来,江怀允微不可查地僵住动作。

谢祁却恍若未觉,边道貌岸然地系着腰封,边凑在他耳边用气音道:“不过,阿允用来做腰封的布料委实硬了些,日后再做衣裳,定要告诉林叔,让他选些软绸做腰封,免得阿允手腕疼。”

江怀允:“……”

【作者有话说】

小江:只想打人.jpg

*

众所周知的原因,这章再短一下下

第101章 召见

冠礼之后,盛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风平浪静。

先前一直担心谢杨会在冠礼上搅局,可直到四月下旬,都没传来谢杨即将抵京的消息。

谢祁权衡之下,便传信将安排在途中等候伏击的下属撤回。只要平稳度过冠礼,谢杨何时再回都无关紧要。

只是到底疑惑,这回谢杨怎么如此按捺得住。

没料想,信件发出没几日,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时值江怀允休沐,说是休沐,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理政而已。

谢祁无所事事,便在书房陪着,读书之余帮他研墨铺纸,做足了“红袖添香”的活儿,很是自得其乐。

以至于收到康安递来的信件时,还生出些许觉得败兴的情绪。

他拆开信,一目十行,看清信中的内容后,忽然笑了声。

笑声短促,带着浓重的讥讽,好像看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江怀允朝他瞥了一眼,问:“怎么?”

谢祁眼中的讽刺仍未褪去,捏着信反问:“阿允可还记得,我曾和你提过,谢杨年轻时遍游四方,曾邂逅过一位女子,对她痴心不已,即便在她亡故后,也对她的族人百般照拂?”

江怀允运笔的动作一顿:“你是说冯氏女?”见谢祁点头,又道,“冯家出事了?”

句是问句,语气却流露出几分笃定。毕竟冯家之事早已尘埃落定,若非又生事端,谢祁不会无故提起。

果不其然。

谢祁将手中的书信递过来,江怀允接过,展开,信中的内容便一览无余:

€€€€是韩子平来信,说谢杨派人欲除冯章,千钧一发之际,被他带人截下,保了冯章的性命。其后如何处理,静待王爷示下。

冯章正是冯易的父亲,冯氏女的嫡亲兄长。

只是,若他记得不错,先前谢祁留在梓州的人早已悉数撤出,韩子平是如何及时察觉到不妥,又是如何这般巧合将冯章救下来的?

江怀允抬了抬眼。

谢祁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先前周其不是同阿允说过,要咱们小心范承光?我虽不知世上如何会有两个范承光,却也知道,既是谢杨的心腹,想必会同他形影不离,是以派了人手时刻关注范阳的动向。谢杨的人手离开范阳的那一刻起,子平就带人一直暗中尾随。”

江怀允点点头,视线又回落到信件的内容上。

“当初冯易科场舞弊,如此大胆行径谢杨都二话不说地认下,可如今冯家家业四散,正是落魄之时,他却要对冯家的顶梁柱冯章下此毒手,委实离奇。”谢祁思索着,语气缓缓。

去岁梓州一行,他已经将冯家的底细翻查得一干二净,自认毫无疏漏。

可谢杨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对冯章下手,尤其还是在他护佑了冯家多年又保下冯易之后。

除非,他有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这般想着,谢祁微蹙眉心:“莫非还有什么我没查到隐情?”

江怀允觑他一眼,手中叠着书信,不动声色地提醒:“眼下冯章恰好在你手里。”

既有冯章在手,不明之事,审问几番便一清二楚。纵然冯章不肯开口,总有办法从他的身上查到蛛丝马迹。

谢祁眉宇一展,合掌笑道:“阿允说的是,我这就传信,让子平带着冯章即刻返京。”

*

如今是五月伊始,信件传到梓州,韩子平再带人启程,细算下来,少说也要到六月中旬左右才会抵达盛京。

谢祁素来颇有耐心,也不着急。每日陪着江怀允,动辄往返于皇宫,很是得闲。

时间潺潺流过,转眼即将迈进六月。

韩子平还在回京的途中,反倒是身在范阳的谢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盛京。

抵京的第一桩事,便是下旨命江怀允进宫觐见。

彼时江怀允将将去见过骆修文,刚到府中,便遇见了前来传旨的宫人。

江怀允接下旨,抬步进府。

管家在一旁笑着道:“王爷奔波多时,眼下不好面圣。劳公公稍等,王爷沐浴更衣之后自会进宫。”

宫人满面为难,见江怀允已经踏进府内,绕过管家,忙上前去追:“摄政王留步。”

江怀允脚步一顿,古井无波的眼神望过来,明明平静至极,宫人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

他定定神,赔着笑道:“摄政王勿怪。是太上皇下了严旨,要王爷立即入宫,不得耽搁。”兴许是觉得这话说得太冷漠,又匆匆补充道,“想来是许久未见,太上皇念您念得紧,急于同您叙话。”

江怀允看了眼明明惊恐,却又强行绽出张笑脸的宫人,淡声道:“本王这就进宫。”

宫人当即感激涕零地行礼。

慢一步跟来的管家轻声唤:“王爷?”

江怀允敛回视线,问管家:“他眼下在府里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管家摇摇头:“一刻钟前将将离府,说是要去迎您回来。”

江怀允沉默片刻,神情平静,看不出情绪。须臾,吩咐道:“等他回来,让他在府里等我。”

这话纵然不特意吩咐,谢王爷也会这般做的。

即便如此,管家还是依言应下:“老奴省的。”

宫人察言观色,见摄政王的吩咐告一段落,忙见缝插针地询问:“摄政王,咱们这就启程?”

江怀允“嗯”了声,转身朝着车驾走去。

刚走两步,倏然脚步一顿,想起什么似的道:“进书房左起第二个书橱,下数第三个抽屉,里头有本书册,是怀远先前来时不慎落下的。你记下,下回怀远来府,提醒本王还给他。若是本王不在,你直接去取了交还给他。”

王爷素来记性奇佳,何须他来提醒?

况且,骆公子一向都是极谨慎的人,怎会将自己带的书册落在王爷的书房?

疑惑重重,因有外人在场,管家识趣地没有多问,只似懂非懂地躬身应下。

一切都安排妥当,江怀允才放心地走进去往皇宫的车驾,一刻也不耽搁地进了宫。

皇宫内,红墙金瓦,殿宇耸立,富贵中不减威严典雅。

宫人在前引路,一直到谢杨落脚的殿前,才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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