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卧在池浅的怀里,小声嘟囔着表示:“那是因为您太厉害了,宿主就做不到。”
明明同样是宿主,一个就被十三尊称为“您”,一个就只是“宿主”两个字。
池浅看着怀里这只明显在区别对待的三花猫,不满的逆着它脑袋后面的毛撸了两下:“是谁说的系统是不会对宿主拉踩的!”
“喵~(宿主不要欺负猫!)”十三抗议,轻盈的一跳,就逃到了时今澜的腿上。
这只猫惯会谄媚,两只爪子搭在时今澜腿上,一下一下踩起了奶。
圆溜溜的眼睛好像两颗黑葡萄,望着它的这位新宿主,极尽讨好。
虽然池浅很相信她跟十三之间坚实的战友情,但瞧着十三这幅找了新的大靠山,十分没出息的样子,不屑又恼火。
“你个惯会谄媚的臭猫。”池浅伸过手去,又逆着十三的毛撸了一把。
猫咪发出来不及抵抗的抗议声。
池浅幸灾乐祸,坐在一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挂在半山腰上的太阳画着一圈光晕,朦胧而晃眼的划过池浅的视线。
她放肆大笑,眸子却蓦地顿了一下。
海风温凉,摇着树叶,送来一片阴凉。
池浅恍惚觉得,自己在看到这猫这幅样子后的心情与画面,十分熟悉。
如今她在她跟时今澜不断制造的新回忆里,找回她的丢失的记忆。
但她已经不会为此感到惊慌失措了,主系统刻意隐瞒的那些事情,她迟早会找到的。
就在池浅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张温凉的手落在了她的头上。
时今澜注视着池浅的瞳子,用最温和的声音认真跟她说:“我也是你的宿主。”
咚!咚!
砰的一声,池浅的心口好似炸开了无数烟花。
落日的余晖透过薄云,金光闪烁。
她好似为时今澜的这句话受了惊,眼瞳放大,整一颗心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动心。
时今澜是想告诉池浅,她们是一体的,她的荣耀也是池浅的荣耀。
池浅也明白。
风吹过来,她身子兀自一斜,不加商量的枕在了时今澜的肩膀上。
远处晚霞烧得世界通红,海水翻涌,十三踩够了奶,蜷在时今澜的腿上睡了过去。
昏黄的光穿过树叶落在池浅的掌心,她望着掌心浮动的尘埃,鼻尖蹭过时今澜脖颈温热的香气,世界好似只剩下了平和。
真想把这一刻永远停住啊。
池浅如是想着。
脑袋里忽的冒出一句算不上多吉利的话:人就该在最幸福的时候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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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前一天,海岛久违的下了一点小雨,翌日的天空碧蓝如洗。
海水卷着浪花簇拥向逐渐靠近岸边的船只,在一片红意的映衬下,整座海岛都笼罩在婚礼的喜气中。
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黑压压的豪车不要钱一样被游艇运到岛上。
池浅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婚礼前两天她被宋唐在码头吹了两个小时的风,放松心情,光是劳斯莱斯就看到了五辆,还有保时捷,迈巴赫……简直真是天龙人开会。
池浅担心自己会是越看越紧张,赶紧拉着宋唐走了。
这样大的压力还是不要预支了,留给结婚那天的自己应付吧。
“感觉都不用给你上腮红了。”
屋外热闹喧哗的声音此起彼伏,接天的红色好不热闹。
宋唐站在池浅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调侃这人的紧张。
“哪有这么夸张。”池浅矢口否认,对着镜子摆弄着贴在自己脸颊两侧的珍珠,“就是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所以说美丽都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宋唐不以为然,说着就打开了一旁的箱子。
“哎呦。”
池浅还在欣赏自己的妆面,接着便头一沉。
沉重的点翠冠戴在她头上,把她修长的脖子压短了一截儿。
“挺胸,抬头。”宋唐扶着池浅的冠,敲了敲她塌下的肩膀,“准备了这么多天,阿浅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知道了,知道了。”池浅应着坐直了自己一时被压弯得腰,伸手扶了扶自己头上顶着的冠。
她现在可一点都不羡慕古穿任务者了。
太遭罪。
“喵~(宿主真好看。)”十三作为池浅的陪嫁猫,也被打扮好了,脖子上带着个红色胸花,轻盈的跳到了池浅腿上。
它对池浅脸上的珍珠很感兴趣,一双眼睛滴流滴流的,追着上面折射光,嘴也不闲着:“不过健康系统显示,宿主如果长时间戴着这个头冠,未来一周脖子肩膀都会痛的抬不起来。”
“没办法啦,谁叫它好看呢。”宋唐给池浅整理着发冠,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太美了,不知道时总那张清冷的脸能不能压得住这样的你。”
“唐唐!”池浅听到宋唐当着众人说出的这句话,脸一臊。
宋唐却是一本正经,歪头看向池浅,眼睛里夹着狡黠:“怎么了,我说的是,艳压的压。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这时间都快到了,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聊天呢,快上车去接新娘子了!”
池浅刚要开口反驳宋唐故意设置的陷阱,周婶就推门小跑了过来。
宋唐将中式婚礼跟海岛的习俗结合了一下,婚礼从由池浅这个本地人,去周婶的温泉旅馆接时今澜开始,然后到她们选定的那个礁石长堤举行仪式。
而周婶作为接亲环节的负责人,一早就忙的晕头转向,不仅要应付不断来家祝贺的人,还要盯紧每个环节的时间。
所以说,无论提前排练多少次,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也一定会急急忙忙。
再说了,有条不紊怎么能配得上这样热闹繁华的场合呢?
池浅正这么想着,被周婶把扇子塞到了手里。
卧室门刚一打开,她就看到走廊挤满的客人,众人看过来的视线,让她握着扇子的手都出了一层汗。
明明从卧室到院子的路平日连半分钟都没有,池浅却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
唢呐吹着欢喜的音乐,院子里的喜悦喧哗更甚。
池浅刚踏出院子,隔着扇子就看到被人恭贺围在中间的池清衍。
而池清衍也看到了她。
“爷爷。”
“小浅。”
不约而同的,爷孙俩默契的喊住了对方。
明明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池浅却莫名的想哭。
她望着池清衍那特意收拾板正的衣服,眼眶蓦地就红了。
可又不是不回来了,她为什么要哭呢?
池浅捏了捏手里的扇子,想不明白,所以努力让自己笑出来,稍稍将扇子拿低了半分,孩子似的跟爷爷讨乖:“我好看吗?”
“好看。”池清衍眼睛始终落在池浅身上,点点头,望着她头上的冠,不由得又担心:“沉不沉啊?”
“好沉的。”池浅看了眼宋唐,小声跟池清衍抱怨。
“要不要垫个什么?”池清衍闻言,立刻心疼的替池浅想法子。
“这里面都已经垫了厚厚的海绵,您放心。”宋唐忙过来让池清衍不要急,跟他解释道,“只不过这些都是真材实料,难免会重。”
“这样。”池清衍了然,点了下头,接着催促起池浅,“那行,快去吧,我待会就到场地受你们的礼,早结束,你也早松缓。”
池清衍说着,便抬起手摸了摸池浅露出的头发。
虽然他知道这场声势浩大、一掷千金的婚礼注定早结束不了,而那柔软的头发也散发着远比宝石有温度的质感,是最美好真实的颜色。
“哎。”池浅应着,在几个人帮她拎着裙子下,上了车。
宋唐跟时今澜选的车空间足够,池浅戴着冠坐进去,也不用曲着身子。
而没有人在好奇的关注她,她也放松了不少,好奇的随着车子开下去,看向了窗外景象。
那沿途的挨家挨户都挂上了红色的喜字跟红灯笼。
这是海岛的习俗,也是大家给她跟时今澜的祝福。
一个是这些年救治海岛无数人性命的医生的孙女。
一个是在短短三年就让海岛里的人过上好日子的老总。
救人又授人予渔。
还真是天造地设,门当户对的一对。
面对着大家热烈的认可与祝福,池浅眼眶更红了。
她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山林,有一种自己和时今澜走了好长一段路,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所以连祝福都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她们终于要结婚了。
“好了,要是哭花了妆,上镜可就不好看了。”宋唐敏锐的察觉到池浅的小情绪,给她递去了纸巾。
池浅闻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傲娇的说了一句“我才没有”,接着还是口是心非的拿过了纸巾。
柔软的纸巾吸饱了她的泪水,洇湿一个小角。
在把纸巾递还给宋唐的时候,周婶的温泉旅馆就近在咫尺了。
接亲的热闹谁不想看,周婶的旅馆里早就围满了人。
池浅的红包发了一路,幸好宋唐在昨天看到那么多豪车后,连夜拉着元明又多包了好些红包,这才有足够的量“贿赂”开守门的人。
“芜!新娘子来接新娘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