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小狗他诡计多端 第19章

空调的凉意下,对方的手却仿佛比自己的还要烫,顾牧尘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

“小尘啊,”司徒静微笑着,“我挺喜欢你的。”

他们司徒家大概块头都有点大,司徒静也不例外,这人的五官粗犷到有些凶悍,两条花臂一身肌肉,琥珀色的眼睛却很温柔。

“真挺喜欢的,喜欢挺多年了。”

他伸出带着佛珠串的手,刮了下顾牧尘发烫的脸颊。

“你一直都不知道吧。”

顾牧尘一个哆嗦,吓醒了。

但人吧,面对不愿相信的事时,总会有那么点幻想。

“你没事吧?”顾牧尘又咳嗽两声,“闹我呢。”

“从上学那会,”司徒静收回手,遗憾道,“但那时候你有喜欢的人,所以……后来就太熟了,说出来,总觉得不是那会事。”

顾牧尘感觉自己脸上血色尽褪,心里疯狂咆哮,既然知道那干嘛要说出来啊!他尴尬到脚指头都开始蜷缩,脑海里全是尖叫和轰鸣声。

不对,一定是在开玩笑。

“真的。”

似乎是看穿了顾牧尘的想法,司徒静自嘲般笑笑。

“你要看我那些,仅你可见的朋友圈吗?”

一束小花,一片火色的晚霞,绣球花上停着的小蜜蜂,只盼着你能在繁忙的工作中瞥一眼,增添点愉悦的心情。

顾牧尘干巴巴地笑了下:“是不是你跟贺颂一块逗我……摄像机呢,是不是在偷偷拍我反应?”

“米开朗基罗那么喜欢你,”司徒静柔声道,“因为我每天给它放你的视频,它才那么熟悉你,认为你也是他的主人。”

草。

米开朗基罗是顾牧尘见过的,唯一一只让自己抱的猫。

不知是突然被朋友表白的痛苦更大,还是知道自己真的不受小动物们待见,顾牧尘脑海中的喧嚣消失了,目前是死一般的凄冷。

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让司徒静突然这样破罐子破摔,冒着连朋友都做不了的危险剖白心意。

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朋友……

不,顾牧尘向来心态好。

这种事一定不是自己的错,只是司徒静这货没眼光罢了。

不对,是太有眼光了。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所以,你现在怎么想呢?”司徒静倒是不怎么紧张的样子,甚至还在笑。

我怎么想,我特么想跳起来打你脑壳。

破口大骂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到嘴边却再也吐不出来。

指责他人的气势也没了。

声音又怂又哑。

“我烧糊涂了,”他在胸前双手合十,“看到的都是假的听到的都是假的……”

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回应的时候,顾牧尘直接两眼一闭往旁边靠,开始装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好长(挺胸脯)

第20章

夏季的合欢树舒展着羽状的叶子,轻盈柔软的粉色绒花躲过了前些日的暴雨,细密地绽在枝头。

车内太安静了,顾牧尘持续装死中,没敢睁眼。

“行了,”司徒静重新开始转动方向盘,“先去医院给你看看。”

顾牧尘声音哑到不像话:“……不去。”

“别介啊兄弟,”司徒静顿了顿,“怎么又突然不去看病,吓着了?”

“我回去吃两片退烧药……咳咳……”车窗刚刚开了一半,夜风吹拂着顾牧尘额前的发,为了宴会特意整理的发型散了,柔软地垂顺下来,稍微遮挡了下漂亮的眉眼,原本端正的坐姿也没了,取而代之是新生细竹般的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了。

顾牧尘昏昏沉沉地向外看去,是私立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这会儿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只能感觉到无尽的空旷,像望不到边际的长满茅草的原野。

司徒静熄灭车辆,担忧地看过来:“我陪你挂个点滴,好吗?”

似乎是怕被顾牧尘拒绝,他又紧接了句:“哪怕就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你啊。”

顾牧尘不傻,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矫情。

虽然刚经历了天雷滚滚般的告白,但这会他脸烧得要命,贴个薄面饼都能给烫熟,从膝盖到脚踝都又酸又痛,摩挲着去解安全带的时候,手指居然使不上一点的劲儿,不知是前些日子搬花淋雨造的孽,还是今天贪杯多喝了那么点,这病来势汹汹,火燎般吞没了他的精气神。

司徒静顿了顿,探身过来为他解安全带。

发烧的时候不舒服,喘气就重,顾牧尘垂着头,灼热的呼吸还是打在对方那赤着的花臂上。

离得太近了。

“咔哒”一声响,安全带缩回,司徒静抬眸,看到了顾牧尘那微颤的睫毛。

——反正劝您三思,这人很难追。

当时他还曾这样笑着,劝说顾牧尘的搭讪者。

可如今面具被撕下,心思已然被知晓,司徒静只觉头脑也跟着发涨,鬼使神差地就想去吻对方的唇。

“你他妈……咳咳,”顾牧尘偏过脸往后躲,“你喝多疯了?”

司徒静还往前探着身子,形成一个尴尬的距离,他口干舌燥,这辈子调了那么多杯酒,他向来千杯不醉,今晚明明为了开车没有沾杯,可高中毕业舞会上,他替顾牧尘挡的那杯龙舌兰却似乎使他酣醉至今。

“小尘……你听我说,”他抓住顾牧尘的手腕,“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顾牧尘只恨自己身上没力气,连骂出口的话都跟着软绵绵:“滚。”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对我有意思?

搞什么,为什么身边男同这么多!

妈的死gay。

“我知道自己今天趁人之危,”司徒静颤着声音,“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想亲你一下,我怕过了今天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

凉气氤氲在并不宽敞的车厢里,顾牧尘手腕被人捉着,反而没有挣扎,而是用那双睫毛很长的凤眼,平静地看向司徒静。

“别逼我恨你。”

司徒静明显地愣神了。

手腕上的的压力陡然消失,顾牧尘转身打开门下车,右手扶着微凉的车身,才勉强维持住那马上要踉跄的身形,远远一处路虎的车灯打过来,把地下停车场的这面墙照得亮如白昼。

“小尘!”司徒静慌里慌张地从车上下来,“你等一下……草!”

刚刚过来的那辆路虎与司徒静擦肩而过,直冲冲地撞了过来,把还未关上车门的黑色保时捷往前顶了两三米,在巨大的刹车和撞击声中被墙壁挡下。

顾牧尘回头看了眼。

还好,人没事。

“你怎么开车的?”司徒静惊出一身冷汗,这么多年被家里的争斗折磨,其实已经蛮清心寡欲,很久没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刻,半是懊悔半是羞赧,他急着冲前面大喊,“小尘,你等一下!”

那道挺拔矜贵的背影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前行。

司徒静抬腿便追,却被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拉住了,对方一张平凡的圆脸蛋,长相是人群中再常见不过的普通,张嘴就开始嚎。

“大哥对不起嗷,我刚刚分心了踩错油门——”

司徒静耐着性子:“我给你助理的电话,你和他联系……”

“大哥真的太对不起嗷,咱是走保险还是怎么滴——”

司徒静使劲儿把对方的手扯开,骂了一句后抬眼,却已经不见了顾牧尘的影子。

-

顾牧尘没来过这个医院。

这会儿除了对司徒静吃错药的愤怒外,又多了些许的迷茫。

这个道该怎么走来着?

一般地下停车场不是有明显标语吗。

他这会头疼得厉害,眼睛也跟着有点看不太清楚,凭着本能往侧面那看似是电梯间的地方走,却发现是处放杂物的地,周围空旷又安静,白惨惨的灯光打在头顶,偶尔能听见那么一两声车辆的鸣笛。

顾牧尘对着那处杂物间,靠在墙上喘气。

手机也没见。

估计是落在司徒静的车上。

他也不想回去拿,这会儿完全不想再见到自己这位认识了二十年的发小,幸好刚刚那场小型车祸缠着了对方,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从小到大,顾牧尘又不是没被人追过。

杂物间的门半开着,露出个长柄扫把的顶端,上面的红色塑料皮卷起,显示出下面斑驳的木头颜色,歪着那穿着铁丝手环的水桶是蓝色的,一把灰扑扑的拖把横在地上,在安静的白光里死气沉沉。

顾牧尘用手扶住膝盖,微微俯着身子。

说不上来,心里非常难过。

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会心里就是空洞而失落,就是黏糊又酸涩,堵得一口气上不来,难受得要命。

没关系,顾牧尘给自己打气,睡一觉就好了。

明天再说。

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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