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土匪搞基建 第14章

“差不多吧。”徐小六没有明说,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看着舆图上的一处地方。

要看成王此人到底有没有本事,除去成王的老巢成王府,还有一个突破点——兵。

若是成王当真有谋反心思,手中必然养了私兵,而这些士兵不属于朝廷地方军队,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显露在外人眼前。

他若是成王,私兵必然养在景昌府外,那里多山林,寻常山坳都足够容纳千人训练,只要费些心思,在深山间屯兵,地方官宦不要说发现,就是打到头上还要问一句,这是哪里来的兵汉。

祁州近年多天灾,容州也没好到哪儿去,加之成王生性奢侈,上行下效,容州地方官多半也藏污纳垢,如此活不下去的百姓只有比祁州多的,私兵多半由此而来。

若是此行能够探查出成王当真蓄养私兵以及私兵数量,收获可比去成王府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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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黑熊寨依旧灯火通明,大堂里人声鼎沸,娘子郎君端着一碟碟好菜好肉在空档穿梭,手脚麻利的送到桌面上,惹得这群粗汉筷子跟打架似的往新碟子里夹肉。

“饿死鬼投胎不成,菜还没上齐,前头的就只剩盘子了。”张郎君斥责自己汉子,不过说话的声音不算厉害,可见玩笑话更多。

“诶诶,张郎君你这是指着你家汉子骂我们呢。”有看笑话的回嘴。

“晓得就好,幸好大当家还没过来,不然秦公子看你们这吃相,怕都要嫌弃大当家粗俗了。”

张郎君是不怕汉子打趣的,从前村里他可是能舌战几个长舌妇的能人,而今到了山上,同性子直爽的郎君娘子相处,更是不得了,便是有汉子敢同他开荤笑话,都不消得叫人拿了,自个儿便能骂回去,还能臊一臊说话汉子的脸皮。

“正是正是,我竟然给忘了,秦公子看着知书达理,咱可不能给大当家坏了印象。”他们提前抢菜也就是图个趣,哪能真的饿了,自打上了寨子,不说白米饭吃饱,连肉都管够,油水多了,人越发不馋了。

“哟,你们个个馋嘴虎转世,竟然也晓得要收敛,我可得给大当家说说,叫他记你们一功。”黄娘子正巧路过,也开起了这群莽汉的玩笑。

“黄娘子可是饶了我等吧,赶明儿我给你白做账,可别什么都说给大当家听。”

“那我可等着,要是算账的时候不来人,我可就不客气了。”黄娘子说着落了座,她这桌专程空了位置,是给秦公子身边的蒺藜菖蒲留的,只是大当家都过去小一刻钟了,怎么还不过来?

第25章 邀约

说曹操,曹操到,方才还问大当家怎么还没带秦公子过来,转眼,门口便多出一双玉人,黑熊寨的男男女女总归还是有几分好颜色,为此瞧着大当家同秦公子一处走着,实在赏心悦目,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要说,大当家他们也是打小看到大,能长成如今器宇轩昂的模样,说不意外那是假话,毕竟老当家是正经屠子相貌,人见着只剩凶狠了,若是大当家全赶着老当家的模样,怕是要吓着秦公子。

好在老当家夫人生的好,长相明艳大气,便是曾经在花楼里,也是做花魁娘子,如此方得了大当家这样一位俊俏少年郎。

不过往日里许是见多了,寨子里的汉子还没瞧着大当家生的这般好,现下看着大当家同秦公子处一堆,才猛地反应过来,单相貌,大当家就是地里扛锄头,也不缺抢着要嫁的姑娘哥儿。

“瞧什么呢?”周肆是不怕人瞧,但今儿个这群汉子的目光看的他如芒背刺,更不提他身后的秦绥之。

怕把人吓着,周肆说话间眼神凌厉扫视,叫满大堂的汉子都猛地转过头,乖乖嘞,大当家真是宝贝秦公子,便是多看两眼都不行。

也是,山底下,哪个汉子要是盯着人成亲的夫郞瞧,不得被人家汉子挥上一拳,山上规矩开放些,也没得盯着大当家夫郞出神,若是看多了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心思,只能盼下辈子选个好人家投胎。

没了灼灼逼人的视线,秦绥之僵硬的步子才稍显松快,不紧不慢的落后周肆半个身位,走到满大堂再熟悉不过的地儿——披了虎皮的寨主座儿。

周肆瞧着桌面上放置的碗筷,稍往右落座,上回抱着人吃饭不过是做做样子,瞧着是温香软玉在怀,其实饭都吃不好,今儿个要想安生吃顿饭,还是正经坐下才是。

只他有意营造夫夫二人相处和睦,秦绥之却不给面子,落座后二人之间的身位还能卡一个半汉子,真要这么坐着吃一顿饭,保不齐夜里就有嘴闲的汉子搁那说他与秦绥之不和。

想到此,周肆便暗地里握住对方的手腕,施了巧劲把人拽的近了些,“坐这么远做什么?我难不成还会吃人?”

秦绥之暗暗咬牙,周肆这个混账,又欺负他,如何不敢坐近些,旁人不晓得,周肆还能不晓得。

“磨牙的声音我听得见。”周肆好笑的瞧着秦绥之,这是觉得信能送去京城,有了依仗,开始对他使小性子了?

“周大当家听错了。”秦绥之说着抬手揉了揉手腕,其实不怎么疼,周肆手劲该是收敛着的,不过样子还是要做一做,免得这人待会又动手动脚。

果然,瞧着人暗暗揉手腕,周肆略微活动了手指,他记得他没怎么使力,如此也弄疼了人不成?看来还真是位瓷美人,须得捧在手心。

“菜上齐了随意动筷就是,桌上若是没有喜欢的,便先吃些瓜果垫垫,待回屋去,我再叫殷婶给你做些常吃的。”周肆抽了一双筷子放在秦绥之跟前,宴席上的酒菜,都是大菜,且都重口,大抵是不和秦公子心意,总不好叫人一顿好宴还饿着肚子。

“周大当家,我非是凤凰,除练实醴泉也都吃得。”尽管自幼受父亲阿耶宠溺,却也不至于如此娇气,吃食纵然挑嘴了些,也不是龙肝凤髓才能入口。

“是吗?我怎么瞧着你就是凤凰,不然如何落到我这梧桐枝上?”

好不要脸的话,秦绥之被噎的语塞,哪里有人这般自比,便是周肆是梧桐,要的凤凰也该是文人墨客,怎么说的像是专程等他似的。

上头两位唇枪舌战,底下偷偷瞧着娘子郎君个个都捂嘴偷笑,新婚燕尔是这样,打情骂俏感情才好呢。

“我瞧着大当家和秦公子相处的极好呢。”

“正是,不过说起来还不晓得秦公子今岁几何?”大当家时下正十七,待到冬日,便满算十八,按照虚时,可算十九。

之前大当家说要二十二成亲,算算时候还有三年,正好和秦公子多处处。

“如今大户人家十三四岁成亲,不过我瞧着秦公子年岁该要大些,可有十六了?”

这话问的同桌菖蒲蒺藜,大当家成亲没走三书六礼,自然没有纳吉,不过八字合不合也不打紧,大当家不信那个。

“公子方过十七。”菖蒲答了,心底却有几分失落,公子十七岁的生辰才过几日,往年在府里,何等热闹,今岁却是连一碗长寿面都不曾有。

其实若与黄娘子说了,必然也是要大操大办的,只是当时公子心思放在送信之上,大张旗鼓办生辰宴,反而惹眼。

“十七,翻年算作十八,整好与大当家差一岁。”虽然老话说,大三岁,抱金砖,其实结亲都还喜欢年岁小一点,本来汉子就醒事迟,姑娘哥儿又知事早,如此还大些凑作一块,哪里像是娶媳妇,唯有汉子性子不成器,须得娶个晓事的娘子郎君管着,才考虑大些的。

大当家和秦公子只差一岁,且大当家是个打小有主意的,二人正配呢。

娘子郎君说的兴起,不见大堂门口几个扎着总角的娃娃正冒着脑袋瞧秦绥之。

“阿梓,咱们偷摸跑过来,先生晓得了要罚我们抄书的。”一旁的小娃娃心怀忐忑,大人在大堂吃酒不叫小孩过来,所以寨子里的娃娃都是另起一桌,还专程叫了杨夫子看着,杨夫子是个凶老头,要是叫发现他们没有乖乖吃饭跑来大堂,还不知道要抄多少本书呢。

“不会的,杨夫子夜里眼睛看不清东西,若是不挨个点人,才不会发现少了人。”

叫阿梓的娃娃眼珠黝黑,一动不动的瞧着同大当家坐一块的秦公子,好漂亮的神仙,寨子的娃娃最是喜欢好看的人,从前大当家最好看,现今大当家夫郞比大当家还好看,自然都想过去要神仙哥哥抱抱。

只是神仙哥哥都不出院子,除去新婚夜瞧见一回,再没机会见着神仙哥哥。

如此明目张胆,坐在主位的周肆自然不可能没看见,瞧着底下人吃的高兴,没工夫管,他便自个儿走了过来,询问带头的娃娃,“怎么过来了,饭可吃了?”

“还没。”阿梓摇摇头,“我们想过来看看秦哥哥。”

周肆听了,回头望向秦绥之,果真好看的人到哪儿都受欢迎,也是为难这群小崽子憋了这么久才过来偷看,“现下看到了,快些回去,要是叫杨夫子晓得了,我可不帮你们圆谎。”

“嗯,我们这就回去。”阿梓说着要走,但又扭扭捏捏的搓着衣角,还是没忍住,“大当家,可不可以叫秦哥哥来书院看看我们,我们都想和秦哥哥玩。”

周肆被阿梓逗乐,伸手捏了一下阿梓还带婴儿肥的脸,“你们便是如此喜新厌旧,从前不是都想着我陪你们玩,现在见着更好看的哥哥,便把大当家忘了是不是?”

“才没有,只是大当家很忙,秦哥哥不忙,才有空陪小孩玩。”阿梓振振有词。

“好,算你说的有道理,改明儿我便叫你们秦哥哥过来陪你玩。”

“说好了,不许反悔,要拉钩。”阿梓听到大当家答应,小胖手立马伸到周肆跟前,深怕大当家反悔。

“好好好,拉钩。”周肆哄孩子有一手,一大一小的尾指勾上,小的那个嘴里还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说谎谁就是小狗’。

得了大当家许诺,几个小的心满意足的回去,看的周肆一阵好笑,回到座上,同秦绥之说起这群孩子。

“寨子里的小娃娃们都喜欢你,整日待在院子里容易闷坏,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去书院走走,遇上书院休沐,也可以叫孩子们带你去山间游玩,他们时常去山林走动,晓得哪里最好玩。”

提起孩子,秦绥之早在第一日见着书院的时候便心心念念想看看的,只可惜后头心思都去了别处,这会周肆主动提起,他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我瞧方才同你说话的孩子是个小哥儿,书院也叫姑娘哥儿认字读书吗?”

“自然要教,不然这个年纪不读书认字,难不成整日玩闹吗?”

这话说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便是秦绥之只见识过庄子上的佃户,也晓得时下七八岁的孩子,都是要做事的,哪里得功夫玩闹。

更不必说姑娘哥儿,若非是大户人家,是不会有人教着认字,便是他这等人家,除却认字,更多心思还是在管家和刺绣上,没得空闲。

可周肆话里的意思却是山寨的姑娘哥儿同儿郎一样,只管念书认字,其余杂事都不叫插手。

“明日周大当家有空闲吗?”秦绥之想,总要见识见识,才知道周肆是否虚言。

“自然有的,要我作陪?”说起来近几日周肆真是难得空闲,秦襄可跟南珉不同,下雨绝计不会赶路,便是雨停之后回来,也得三四日功夫去了。

想想秦绥之到山寨这么久,他也只第二日一早抽了一个时辰陪人,未免有些不尽地主之谊,明个儿干脆腾出整日功夫,带人去书院山林走走。

“周大当家让姑娘哥儿和儿郎一起读书,我自然念着,若是自己独去,难免有几分生疏,还要周大当家做中间人才是。”

世间之大,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书院教授姑娘哥儿,如何不惹得秦绥之这样的人好奇眼热,甚至撇下矜持,再次邀人同游。

“原是为此,本也没什么稀奇,说来方才那个孩子还是书院里头名,便是教书的杨夫子,也赞不绝口。”周肆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且也不会轻易会被同化,在自己能做主的地盘,当然是按他的想法来。

或许惊世骇俗,但他乐意。

“如此么。”秦绥之听到此更要看看书院新奇,若是有幸回到京城,照他在土匪寨子走过一遭,必不可能再嫁皇亲国戚,其余敢来求娶的人家父亲阿耶定然也看不上,到那时,也算是得了自由,不知能不能出钱也在京城办一座这样的书院。

第26章 一日游·上

鸡鸣三遍,天将破晓,和寨子里大人一早起来忙碌不同,小娃娃们可以多睡些时辰,只要赶上辰时过半到书院即可。

苏梓最是喜欢赖床,平日里须得父亲娘亲挨个回来喊过,才慢腾腾的爬起来,今儿个却是难得,辰时初便收拾好衣裳,背着娘亲封好的书袋去吃朝食。

“哟,梓哥儿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难得。”厨房做事的婶娘有与苏梓娘亲相熟的,晓得苏梓这小哥儿,旁的什么都好,偏爱睡会懒觉,从前时候,哪次不是匆匆过来取了朝食便往书院赶,有时还叫书院夫子抓住,吹胡子瞪眼般说一通才成。

“今天大当家要带秦哥哥来书院玩,不能迟到的。”苏梓用竹筒做的长杯取了一筒豆浆,近来豆子熟了,娘子郎君见早上光是稀饭馒头该是腻了,便赶夜浸了凉水,泡上一晚,待第二日一早取来叫骡子拉磨,如此熬过一锅热豆浆放凉,比的白稀饭有味。

小娃娃们这锅豆浆,娘子郎君偏心还给放了糖,喝着甜滋滋的最受喜欢不过。

除去豆浆,早上娘子郎君还给包了大肉包子,荤陷裹着素馅,这个天气吃着才不腻,一个顶饱,苏梓吃过一个猪肉白菜包再喝光一筒豆浆,肚子已经鼓了起来。

打过饱嗝,便慢悠悠的往书院去,往日里书院是没有小书生早来,小孩爱玩是天性,他们这群小娃娃也就出生过过几年苦日子,但那时候太小,怕是都给忘得一干二净,除去没人伺候,而今的日子可是堪比大户人家的孩子。

再一个杨夫子是个老古板,按大当家的话说,便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若非是整个桥头县都找不出几个能教书的,且杨夫子书教的实在是好,大当家早要和杨夫子掰掰手腕了。

眼下离上课还有小半个时辰,苏梓以为自己来的够早,却不想书院已经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且个个都像是铆足了劲要好好表现一般,叫苏梓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秦哥哥和大当家不会这么早就过来了吧。

果然,只走过两步,便看到大当家正环抱站在门口,而秦哥哥被书院早来的一群娃娃们围了起来,你来我往的喳喳说话,有胆子大的,还要秦哥哥抱一抱,惹得跟在秦哥哥身边的两个漂亮哥哥也跟着笑。

竟然来晚了!!!!

苏梓鼓起腮帮子,迅速走过去,路过大当家的时候都没功夫和大当家打招呼,便一头扎进娃娃堆里,势必要挤进去要秦哥哥一个抱抱!

小孩子们争风吃醋看的周肆忍不住的闷笑,再一见秦绥之被围着双手都没有空闲,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更是忍俊不禁。

其实算算,秦绥之这个年纪,应当也正读书,整日里待在屋子想七想八不若出门同小孩子多相处相处,也乐得自在,不然等他知道秦府的事,怕是满心思担忧了。

“大当家,你这是做什么?”

周肆听到背后熟悉的老头声音,不得已转身。

年过半百的杨夫子手拿教尺,板着脸瞧着他的学生们毫不知礼的围着那传闻抢回来的大当家夫郞,眼睛里都像是有两团火要冒出来。

“你若是说男女三岁不同席,我们就去比一比射。”周肆可是再清楚不过这老头的性格,封建糟粕在老头身上体会的淋漓尽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哥儿认字家不和,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你要武力胁迫,他还要道不与莽夫讲理。

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他信奉君子之道,周肆便以君子六艺做文章,礼乐射御书数,除去书礼,对面的老头被周肆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此才留在黑熊寨教书。

幸儿这老头为人师者还算公正,尤其是这书院里出了好几个聪颖的弟子,其中亦有姑娘哥儿,也叫杨夫子收敛许多,毕竟周肆讲究以‘德’服人的‘德’,是一把长弓,还道什么上古先贤便是将自己的佩剑取之为‘德’,是效仿先贤,实在把杨夫子气的不轻,又拿周肆没有办法,只能自个儿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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