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之要是为了这些东西告发到朝廷那儿,秦家讨不到好不说,同他在一起的绥之定然也逃不过一死,秦慕之作为兄长只有可能在秦家全族性命和弟弟性命放在天秤两侧时选择秦家。
如今另一侧的砝码还够不上绥之性命来的重要,秦慕之不会做傻事。
“别想太多,黑熊寨与秦家合作,非是一两人可以左右,绥之不必因为身份为难,我会处理好。”绥之已经让他有机会和秦家搭上关系,之后的麻烦事周肆并不想让绥之深陷其中。
“怎么可能不掺和?”秦绥之靠在周肆的怀里,“我也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
“是吗?万一出现秦家和我你非要选一个的局面,也要掺和?”周肆抱住难得主动靠过来的美人,心底却没有半点旖旎,若是绥之当真是个笨蛋美人多好,这会只需要乖乖待在桥头县或是黑熊寨,待尘埃落定同他成亲便是。
诸多烦恼也牵扯不上绥之,偏偏绥之冰雪聪明,晓得其中厉害关系,若是不让人掺和,只怕私底下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打算。
不过他当初看上绥之,不就是因为人胆大聪颖还生的漂亮吗?
“要的,若我不插手,便只能呆呆傻傻选择其一,可我若插手,未必会出现这个局面不是吗?”
“即如此,绥之有想做的,做便是。”周肆一向不拘有才华的人施展自己的本事,更何况绥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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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府。
“拿下了?”钱宝来把玩手里琉璃盏,这是江远府弄出来的新东西,祁州有想讨上官欢喜的县令,特意花费了大价钱送给钱宝来,连带着秋税一块捎带来的。
只是那时候钱宝来忙着和黑熊寨斗法,紧接着又接待巡按,到此时才有机会看看下面送来的孝敬。
这一看不得了,琉璃盏这种皇宫里才有的好东西竟然出现在祁州,再一打听琉璃坊还开在江远府,这可让钱宝来心痒痒,要是能把琉璃烧制的配方拿到手,他可以和京城权贵做多少生意,手里的资产必定还能再翻番。
“这……大人咱们派出去的人手还没人回来。”管事不好直说派出去的人手都折了,谁能想到往日没放在眼里的江远府竟然卧虎藏龙,叫他们栽了个跟头。
“没回来?”钱宝来将手中琉璃盏放下,“怎么江远府的府尹如今能耐了,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不成?”
“大人恐怕有所不知,江远府一月前闹出了个大事,府里有名有姓的世家都下了大狱,还牵扯了几位江远府名下的县令,江楼眼下该是没工夫管咱们的人。”言下之意,他们的人必定也不是江楼给吞吃了。
“我道为何今年江远府没给孝敬,原来都被下了狱,也就是说这几个世家的财产都叫江楼拿了去?”钱宝来可是晓得这些世家家产如何,就是小世家积攒在手里的银子都是旁人几辈子乃至十几辈子积攒不到的钱财。
江楼一口气把江远府的世家都抄了,如今正富得流油竟然没想着给他送过来一些,该要好好敲打敲打才是。
“话虽如此,但按江楼的性子这些钱怕是会送去京中,填充国库。”
“填充国库?那么多金银珠宝在眼前,我不信他不贪。”钱宝来是不信世上有这样不爱钱财的人,说的风光霁月,私底下如何腌臜龌龊谁又知道,“给江楼送封信去,今年江远府的孝敬我还没收到,若是他不给,正好松松筋骨。”
打不得黑熊寨还打不得江远府吗?
“大人,我正要说这事,大人不是派人手过去寻琉璃的配方,咱们的人去了江远府后全都失联,恐怕江远府除开江楼外,有另外一股势力掺和。”
“你别说这个掺和的势力是黑熊寨。”钱宝来说到黑熊寨三个字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往年黑熊寨老老实实在黑熊岭呆着,连就近的桥头县都不管不顾。
今年下山占据桥头县,便感觉自个是个人物,先是抢祁州其余县城的人口,接着又和长鹿县不清不楚,现如今还要吃下江远府不成?
“大人,小人无能,还没能打探到黑熊寨是否和江远府有牵扯,不过听闻江远府外又出了个叫青峰寨的土匪寨子,或许咱们的人是叫青峰寨的抓了。”
祁州在钱宝来的治理下,不是铁桶是筛子,钱宝来只管要钱要粮,地方上就算是土匪猖獗打劫,也都是不管的,若是手里县令有本事就自己组织人去剿匪,要是没本事就等着被土匪打劫,只要不耽误给他交银子就是。
“土匪土匪,祁州还真是土匪窝,黑熊寨这么厉害也没见把其他土匪寨子全都打了。”钱宝来气的站起身,青峰寨必须要处理掉,眼下祁州有个黑熊寨还有个仙人寨已经威胁到他了,要是这个青峰寨在起来,几个土匪寨子联合,他还有什么胜算。
“不必送信了,直接派人去江远府,给我把青峰寨剿了,顺道让江楼把这次抄家的钱给我献出来,琉璃坊的人也不要给我放过。”
钱宝来许久没有动武震慑祁州其他府县,想必许多府尹县令都以为他变和善了,每年送过来的秋税和孝敬也在减少,如此放任下去祁州还有他钱宝来的威望在吗?江远府和青峰寨正好撞上,那就给他当杀鸡儆猴的鸡,叫余下的猴子们看看反抗他会有什么下场。
“是。”管事原本还想劝说钱宝来等打探清楚江远府和黑熊寨有没有关系再出兵,不想钱宝来这回这样硬气,他也不好忤逆老爷。
“对了,桥头县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没有?”巡按这回过来的队伍被秦慕之带走了大半,只余下同行过来的文官,半点本事没有还只会吃喝玩乐,一点也不担心上官去了桥头县还回不回的来。
“听说咱们的人传回消息,说是巡按大人快马加鞭带人到桥头县就被黑熊寨的人抓了,之后再没有消息传出来。”他们派出的人手也不敢太过靠近桥头县,黑熊寨的人太警醒,尤其是拿探子方面,从前大人想派人上黑熊寨打探消息没一个回来的,自那以后他们再探听黑熊寨的消息都是离的远远的。
“好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管这黑熊寨的土匪是杀了巡按还是囚禁巡按,只要这道消息传入朝廷,黑熊寨还能反天不成。”钱宝来舒的呼出一口气,这些日子总算有个好消息了,“去,把留在这里的文官叫过来,就说巡按被土匪抓了,要他们赶紧回京城禀报消息,让朝廷派兵过来剿匪。”
“是,大人。”
钱宝来的举动是瞒不住黑熊寨的,不提给巡按队伍上眼药,单是出兵江远府这样大的动静就瞒不过黑熊寨。
“啧,钱宝来手里的兵真是不少,才给咱秦公子的兄长送了两百多人,眼下又掏出五百人,这看着不像是打青峰寨,像是要把江远府给打下来。”郑铁有些羡慕,钱宝来手里的青壮比他们多在意料之中,人好歹在祁州干了二十多年,又做的是掉脑袋的事,手里没兵敢这么猖狂?
“一个府五百人拿不下吧。”不光府,就是一个县,要是县里有点装备,轻易也拿不下来,毕竟守城比攻城容易些。
“江远府又没兵,只靠江楼手里那点人手,便是加上青峰寨的人也不一定打的过,城门能守当然是能守,但江远府百姓也要吃饭,只要围上几日城里必定生乱。”城内一乱,城外可不捡了便宜。
“那咱们是在路上干掉这五百人,还是等人打到江远府再动手。”沈让身为部曲,指挥干架还成,但正儿八经带兵打仗是没有过的,这事有经验的是郑铁,得听人指挥。
“路上干掉还怎么叫江远府的人知道是咱们黑熊寨做的好事?”他们黑熊寨是义匪不错,可沾了匪百姓轻易不信,桥头县能拿下是黑熊寨经营十数年得来的,其他州府要被拿下,不先把黑熊寨的义名压住匪名,如何叫百姓归顺?
反正看他们拿下桥头县就晓得,只要百姓不抗拒,事儿就好办。
“有道理。”
“别叽叽歪歪了,跟上。”郑铁可不敢把人跟丢了,五百号人真打起来要全部歼需要时间,要是能完好无损把人都俘虏去做事,可是救了眼下桥头县的缺人荒。
听说矿场现在人手越发不够,前不久又送了两百来人进去,才勉强维持,若是再送五百人进去,才能解缺矿的难题,毕竟冬天要到了,煤的需求量不断增加,没有人手矿场出的煤可保不住桥头县的百姓都活过冬天。
……
“钱宝来真是迫不及待,秦大人再不回去,只怕朝廷的兵马就要过来救人了。”周肆打趣,秋税一收,朝廷才空虚的国库应该有点银子,士大夫被土匪抓了,皇帝不可能不派人过来,只不过皇帝心里正骂骂咧咧秦家不省事,给他添麻烦。
“我自然赶得及在下属面圣前出现。”秦慕之已经做好打算,钱宝来说他被土匪抓了,必定不会提桥头县眼下被土匪占据,顶多说他在去剿匪的路上被土匪抓了,不然一县之地被土匪占了,钱宝来也要担大责任。
那么他只要赶在巡按队伍回京前出现,并解释他并没有被土匪抓去而是在桥头县商议如何对付土匪,没想到这山里土匪太强带去的人马都折了,不得已换了条路回京,便能掩盖过去。
“回京之后,我的人还要仰仗大舅哥帮忙关照。”周肆想想九月底上路的徐小六和黄娘子,快赶之下应该到了京城了,等大舅哥回京后,便能看到银镜风靡京城。
“你的人神出鬼没,真要我关照只怕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关照。”秦慕之想想周肆此前在京中给秦府送信的,明明接二连三的信都送到家门口了,结果他们硬是没把周肆的人手找出来,这样的本事也是促使他亲自跑一趟祁州过来见见人的原因之一。
“大舅哥说笑了,之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不明朗,轻易叫秦家人知道我的人身处何地,岂非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好不容易在京城经营的据点,轻易暴露出去是嫌自己人手多吗?
“呵,周大当家还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时候?光是咱们谈合作的这几日我可是见识了周大当家占便宜的本事,倒还真想见见能叫你吃亏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秦慕之一想到周肆寸步不让的契书,心道黑熊寨不愧是做商起家,半点亏都不肯吃。
“这样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周肆说话间看向绥之,当初送信可不是叫他吃了个小亏。
秦绥之被两人看过来,依旧自顾自的翻看契书,半点不理会兄长和周肆的交锋。
“我下午就走,绥之暂时留在你这里,若是要我知道欺负了绥之,便是秦家与你合作,也能叫你知道秦家的厉害。”秦慕之其实想把绥之带回京的,纵然绥之喜欢周肆,但二人又没过三书六礼,怎好在一块混住。
便是他同意二人成亲,不还有个过程,只是眼下绥之不好归京,也没法明面上过礼,如此带人折腾了折腾去,不如将绥之暂留祁州,等他回去和父亲阿耶商量个章程,再说他们二人的婚事该怎么办。
“大舅哥,你这样威胁会起反的作用。”周肆性子有时候还当真恶劣,就是喜欢欺负人。
秦慕之不与周肆争论,而是走到绥之跟前,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过来,你自己要小心,我给你留的人也记得带在身边,祁州危险,别什么都指望周肆。”
“兄长,我又非稚童,晓得的。”秦绥之合上契书,“我的事怕是让父亲阿耶担心了,兄长回去定要给父亲阿耶说清楚我在此地过得很好,别让他们胡思乱想。”
“只怕阿耶不信。”秦慕之要回去给阿耶说绥之在祁州被养胖了些,还长高了,怕是阿耶会怀疑他这个兄长昧良心了。
“我会在信上说清楚,兄长只管如实相告。”秦绥之当然知道阿耶最是疼他不过,若是可以他也想回去见阿耶。
“好,万事小心,也别玩的太野,一点规矩都没有,日后见着阿耶,漏了陷我可不帮你遮掩。”秦慕之话里有话,在场的其他两人也都听得出来。
周肆无辜中枪,虽然他与绥之举止亲密,于时下夫夫相处比起来颇有些出格,但私底下他可规矩的不行,便是夜里抱绥之睡觉,也最多心猿意马,其余出格的事万万不会做,毕竟论底线周肆还是认为他比时下的什么品行高尚的世家子弟要强。
“嗯,兄长也要保重。”秦绥之难得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兄长,就此一别,也不知道要几年过后才有相见的机会。
午时过半。
一队轻装简行的人马从桥头县出发,准备走小道赶回京城,周肆带着秦绥之等上城墙,见着秦慕之离开,就见道别时还好好的秦公子红了眼眶。
“怎么要哭了?”周肆掏出帕子替人擦眼泪。
“想阿耶和父亲了。”秦绥之到底不过才是十七岁的少年人,从小到大还没有离开过父亲阿耶这般久,原嫁到容州,一辈子怕也没机会再见父亲和阿耶,但阴差阳错落到祁州,有幸见到兄长,如何不勾起少年人的思亲之情。
“再等等,等过两三年,我一定带你见父亲和阿耶好不好?”大燕不是现代,没有高速的交通工具,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也要十几日,更何况他们的身份又轻易离不开祁州,唯有等他手中势力扩大,方才能安全接秦家一族过来。
周肆哄着人,听到对方闷闷应了一声,才轻轻拍拍人的肩膀,不会等很久的。
第82章 卷二·风声鹤唳
临近十一月的南境越发冷了,往年像是容州祁州这样的地界,冬日只多穿两件衣裳也能熬过冬去,少有冻死人的时候。
若不是南境之地没有完全开发,又有水蛊瘴气这样易染病的因素在,只怕少不得有嫌北方冬日寒冷的达官贵族到南境避寒。
只是近些年来,天气变化异常,不说祁州,就是容州冬日没个厚实衣裳,也都是要冻死的,尤其是第一年冬日温度骤降之际,便有许多没挨过冻的容州人死在了那个冬天。
今年容州动乱,虽不至于十室九空却也少了大半,不是被强征入军,就是阖家四处逃命,运气好的在容州犄角旮旯里躲着,运气差些便想着法逃出容州。
黑熊寨先头走街串巷卖桂花糕传播的消息到底也起了作用,自打第一批人到了桥头县,后头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逃难的容州人,都被桥头县给吸纳了。
如今桥头县光看人口,已经快万人了,要不是工地和工坊都能提供住宿,一口气多了近一半的人口,县城里还真装不下。
这日晌午,桥头县内少有的几家茶楼近来生意不错,一是因为县里百姓挣了钱,能出的起茶钱,二是因为招工去的都是年轻人,上了年纪做了爷奶翁的人,也都能想想清福。
“又贴告示了?是县里又要开工坊招工了不成?”一个老汉坐在茶馆,见对面的公示栏来了两个官差,一人手里提着桶白浆糊,一人手里拿着卷起的公告贴。
“应该不是吧,我家有亲戚在工坊工地做工,那头的工坊半月前才开了两个,新的还没修好呢。”有消息灵通者否认,如今县外工坊的事许多人都关注着,真要又开个工坊,早就有人得了消息满大街传了。
“那就是县里又要办什么学习班?”老汉再猜,学习班这东西是黑熊寨来了桥头县弄出来的,说是要教县里人黑熊寨的规矩,所有人都要按规矩办事,任何违反了规矩的人都要送去劳动改造。
起先许多人不晓得劳动改造是什么,就有那县里的游手好闲的无赖以身试法,叫黑熊寨整日在街上巡逻的汉子转头绑了送去原本黑熊寨的地界,到如今都没放出来。
“先头的规矩都还没学明白呢,再办学习班,只怕街上的人都要给抓进去了。”后头坐在的汉子搭话,话里满是牢骚,显然黑熊寨的新规矩并不好遵守,可形势比人强,不守规矩黑熊寨也不讲究什么法不责众,只管一伙人都给你拿下。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眼下的官土匪出身,谁同你讲道理,人给你说规矩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好在时下律法颁布便是再不合理,大部分百姓也都只能老实受着,黑熊寨的规矩虽然与时下规矩不同,但又没损害他们的切身利益,遵守起来也没那么困难,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老汉不理会这人,而是撂了两枚铜子,双手一背,优哉游哉的走到告示牌跟前,光是看老汉衣着,便不是富裕的,能有闲钱来茶馆吃茶,还是家里儿女争气。
儿子入了修工坊的队伍,人卖力气,又有几分本事,也混了个小管事当,一日工钱都涨到五十文了,女儿更不说,是第一批招进织坊的织工,黑熊寨一来,他这个穷老汉也翻身成了小富之家。
如今他就盯着城南那片地,想着等官府的人修好了,家里存的这点银子能不能买套新房住,便是不够他家老房子也能卖给官府,应当能抵不少钱。
“官爷,上头说的啥事?”老汉和气的和官爷说话,如今县衙门的捕快都不是原来的人了,全是黑熊寨下来的汉子担任,这一个月的相处,县里的百姓可算是知道不欺压人的官是啥样了,一个个对黑熊寨的汉子态度都好。
“征兵。”黑熊寨的汉子回了一嘴,还等着那老汉过来问后续呢,谁知人听到这两个字吓的腿都打颤,脸都白的像刷了粉似的。
另外一个汉子回过味,解释道,“咱们征兵不强征,都是自愿过来的。”
“真自愿?”老汉瞪大眼睛,年年征兵人也说自愿,可没见谁是真的自愿,平头百姓哪个愿意去做兵贼的。
“我们黑熊寨办事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再说了,强征县里的强壮当兵,工坊谁修?房子谁修?路谁修?”
老汉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黑熊寨是不缺粮食的,上回人蜀商用船运过来的粮食一车车放进县里的粮仓,可把他们这伙没见识的吓的不轻,谁家见过这么多粮食,就是县太爷收秋税一个县都没的说有这么多粮食。
黑熊寨有粮,他们县里的百姓也就更放心,不怕人黑熊寨赖了他们的工钱,一个个干活更卖力,日发的薪水也多是当日就去黑熊寨卖粮食的铺子换了粮食回家,叫一家人能吃顿饱饭。
不过征兵嘛,老汉一下没了探究的兴趣,心头还压了块石头,说自愿,要是日后人征不到会不会强征哪个晓得。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老汉刚要走,贴完告示的黑熊寨汉子就开始吆喝,把一些零星在街上闲逛的人叫过来,看着街上没什么人,但围作一堆还是不少,把老汉出去的路给堵住了,不得不留在原地听官差说征兵的事。
“咱们黑熊寨现在开始征兵了,条件都在告示牌上写着,有不认字的问我们就是,见了条件,觉得合适就去城门口登记。”
听完黑熊寨的汉子喊完,聚拢过来的百姓本该听到征兵就作鸟兽四散的,奈何街上落魄的写字先生充大头,已经开始念告示上的条例,叫想走的人又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