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府的房子这样贵,再干五年都不一定买的起。”夷人小年轻也算是在山下生活几个月了,晓得山下什么都要钱,尤其是房子,要的最贵。
他在山下几个月也发现了山下住的好处,不会因为潮湿起癣,也不用整日在山林走动,一个不慎跌进坑里,要是没被发现连活路都没有。
而山下,路是水泥铺的,又平又好走,就是下雨打把伞走动,顶多把裤脚沾湿,半点不会沾泥。
水泥做的房子也干净,不会有蛇虫鼠蚁,连茅房都好,可不叫他想着在山下买一套房,然后把爹娘还有阿妹一块接过来住。
但他算过,按现在的工钱,可能要十年时间才能在鹿鸣府买房,鹿鸣府过来买房的人是越来越多,十年过后说不准都没房子卖给他了。
好在他也不是不知道变通,鹿鸣府买不了,鹿鸣府下的县城还可以买,水泥路都修到村里去了,县里的条件肯定不差。
“按咱们现在工钱肯定不行,但我要是愿意去其他府县当工地大管事,那工钱就能翻倍,还有出工补贴,攒两年就能买的起了。”现在做工的师傅大部分都不太乐意往外府跑,毕竟咱们自己府里也还有活,干啥要背井离乡。
黑熊寨那边也是给了新规矩,只要是愿意去外头做工的大师傅,那都是给补贴的,有了这份补贴不少师傅就动心思了,毕竟大部分出来卖苦力的汉子都是乡下汉子,除开种地没有一技之长。
这苦力年轻的时候还能卖卖,到老了就是想卖人工地也不要,所以苦力饭也是有时间的,不趁着还能干多攒点钱,等老了可就找不到活干了。
夷人小年轻不说话,他一开始带族人下山做工部落好多人都反对呢,后头每月他们往部落拿回去不少东西,有油有盐,有布有肉,叫部落的族人生活档次提升了好几倍,才叫大部分族人都愿意下山做活。
现在好些个族人虽然也觉得山下日子好过,但出于对汉子的警惕,没说想要留在山下,但夷人小年轻觉得是迟早的事,毕竟在山里,上了年纪的阿爹阿妈什么病痛都找来了,上个月他强硬带着部落里的一个阿妈下山看了病,这个月回去人都说山下的大夫有仙术。
于是好些个阿爹阿妈也都愿意下山看病,光是这点就已经动摇了好多部落族人的心思,可下山安置要钱。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族人,或许有不少族人也是愿意去远一点的地方做事,只是去了其他府城,就不能像现在一个月回部落一趟。
部落里的老人肯定担心他们被汉人骗去当山奴了,但夷人小年轻觉得偌大的鹿鸣府都没有看到买卖奴隶的地方,把他们这些夷人卖去别的府城,可能赚来的钱还没有这几个月给他们的多。
他听山下的汉人说,之前活不下去卖身做奴,一个成年汉子都不一定能卖一两呢,他们这些山上的夷人没那么值钱。
“阿东。”马大力过来工地,远远的就看见阿东坐在地上刨饭。
“马叔,你怎么过来了?”夷人小年轻阿东将碗筷放回去,跑到马大力跟前,他和族人是很感谢马大力的,之前卖私盐给他们,现在又介绍好活给他们,马大力在他们部落的声望仅次于部落的首领,是他们山上这支夷人最忠实的朋友。
“有好事,郑铁你晓得吧,就是黑熊寨里的勇士,他去山上剿土匪碰到了好几支夷人,大当家的意思是让我先去接触接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马大力拍拍阿东的胳膊,这小伙子不愧是山里长大的,个子虽然不高但身板硬朗,胳膊一拍全是腱子肉,硬鼓鼓的。
“可是我还要做工。”阿东挠头,他们夷人在山上都是互不打扰的,相熟的部落没几个,都到其他府城的地盘他肯定不认识。
“你小子,咱们黑熊寨叫人做事什么时候少了你的钱。”马大力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比起从前一袋子铜子碎银重量扎实,现在的钱袋里头多是一张张染的五彩斑斓的纸币。
这纸币面额有大有小,马大力手里拿着的纸币都是眼下黑熊寨最大面额的,只见他数了五张给阿东。
“喏,定金,等事成了还给双倍。”马大力把剩下的钱装回去,果然就看见刚刚还不情不愿的阿东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钱接过去,揣进外褂内衬的口袋。
“好,马叔你等等,我去交接一下工作。”阿东眼睛放光,马叔带来的差事并不难,不过想法劝一两个汉子下山干活,好让山上的夷人们都晓得山下的汉人换了个皇帝,夷人也能下山挣钱。
“快去快去,我和你其他几个叔伯在东城门口等你。”
“诶,马叔你们先去。”
阿东交代完工作,又寻了一个汉话说的不错的夷人汉子暂时当队伍的领队,才收拾了一两件衣裳往东城门去,几个城门口现在可热闹了,因为城门外搭了牲畜棚子,里面都是些青骡青驴,一个个膘肥体壮,一看就是拉车的好手。
这些牲畜不是用来吃的,也不买卖,而是黑熊寨新起的行业,载客在黑熊寨各个治下走动,别说,这门生意刚推出来,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每天坐车的百姓可谓是络绎不绝,这没过多少功夫,初期投入的钱都收回相当一部分了。
阿东跟着马叔几个叔伯坐上了鹿鸣府去名悦府的骡车,眼下黑熊寨赶马车的牲畜还不多,像是马匹黄牛,数量更少。
全靠青骡驴子拉车,马车当然也有,只是比起骡车一天可以有几趟走,马车就固定一趟,给的钱还多,除开那些做生意的老爷,不见几个愿意坐马车的。
只是比起马车,驴车骡车速度就慢了,一辆车也拉不了几个人,好在现在路修好了,再慢也比从前走路快,还不颠簸,出几个钱省点脚程费还是划算的。
各个府城的官道上都开的有茶栈这类的小驿站歇脚,每段路也是有新兵过来值守巡逻,要是碰上起歹心的人,只管往前跑,保管能遇上巡逻的兵丁。
现在大家伙肚子里或多或少也有点油水了,跑路肯定比打劫的跑的快,不过打黑熊寨荡平了鹿鸣府的土匪过后,还真没遇上在路上谋财害命的人。
因为安全问题有了保障,黑熊寨也不禁止百姓去其他州府,现在坐骡车驴车出行的人是越来越多,当然更多的还是探亲。
这年头远嫁的少,因为嫁的远了,有时候逢年过节都不见得能回趟家,几年都不见得能见回面,跨县说亲的人家都极少,跨府除开上面的贵人平头百姓基本是没见过。
可即便当初没说,也架不住后来人家搬家去了别的府,尤其是钱宝来在任其间,逃去别的府安顿的百姓不在少数,通了水泥路过后,就有好些个人多年没见过嫁出去的姑娘哥儿的人家去寻亲。
“等黑熊寨的马场建起来,能够有更多的马出栏,咱们以后去别的府县,坐马车还能跟快当呢。”马大力感叹现在出门方便,他以前卖私盐,那都靠双脚走,现在脚底板都还有一层厚茧。
“听说马车颠簸,不如驴车骡车舒服。”阿东没坐过马车,但听工地上有坐过马车的汉子说过,觉得马车又贵还颠簸,一点也不划算。
“那是马车跑的快,真要说颠簸也没多颠簸,铁坊和木坊那边已经在想办法怎么给马车减震,要是真想出法子了,马车跑起来,两天咱们就能到名悦府。”马大力觉得这事应该不久就要实现了,因为要是做不出来黑熊寨都不会放出风声,现在风声都透露出现,肯定已经有眉目了,说不准黑熊寨内部都用上了。
阿东不说话,在他看来两天还是三天没什么区别,要是有什么工具能够半天到,那才叫厉害。
第177章
“长途的公共马车骡车还有驴车对补给点的需求很高,尤其是各府城之间,走一趟最少都需要两三日功夫。”邢堂明对于新出现的骡车关注度很高,毕竟这也是利于民生的事。
“你想继续增加驿站?”黑熊寨定下的驿站都是规划好了的,隔多少里设一处,叫赶路的百姓和官吏不至于说赶一整日路都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
“有这个想法,但如今的驿站数目已经饱和了,再增加驿站成本上会入不敷出。”驿站虽然是官营,但也要考虑收入问题,官营的铺子便是不赚钱也不该赔钱,不然每年需还要掏一笔不小的补贴。
“兵丁在路段值守的哨站也可以设置补给点,驿站就不必再增加了。”路段上兵丁的执勤的哨点是不同于驿站可以接待人的,除去遇上打劫或是其余犯罪活动,兵丁哨点的门都是不对外开放。
“这也是个解决办法,回去我让昭旭考察考察,看看在兵丁哨站外什么地方适合建设补给点。”哨站里面肯定不行,但要在外面修建肯定还是要雇人准备草料之类的杂活。
“嗯,铁坊和木坊做的马车减震器怎么样了?”
公共马车其实更适合在城内跑短途,像是稍微长一点的路程还是蒸汽火车那样的工具更合适,但蒸汽机不是一蹴而就的,毕竟周肆自己都不了解那玩意,只晓得是利用蒸汽做原理。而忙活蒸汽机的工匠师傅们呢,大多也都是地里出身,从前在士农工商的阶级里,还属工的阶级,叫他们打打柜子和床还使得,要他们搞蒸汽机就过于难为人了。
若不是黑熊寨推行认字计划,可能这些工匠师傅们对周肆说的蒸汽机究竟是什么都不晓得,现在大约明白蒸汽机是什么,但也就晓得个概念,方向隐约能够摸到一点,却还是半瞎。
在周肆看来,蒸汽机要做出来,还得是在改造后的山水书院就读的学生出手,少说也要十年功夫,说不准那时候橡胶都找回来了,没准自行车都比蒸汽火车出来的早。
“说是有眉目,但听闻成本居高不下,大概只能先用伏兔应付。”邢堂明对马车减震也很期待,因为他身为柔弱书生,赶路骑马实在痛苦,纵然他也学过骑射,可人一整天都在马上,下了马路都没法走。
“现在的马车还没装伏兔?”周肆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减震结构是马车必备选项。
“一般马车是有的,但现在的骡车和驴车多是一张木板打的车驾,自然没有用上伏兔。”现如今减震的法子还是有一些,自古到今因为赶路颠簸被困扰的人数不胜数,伏兔这样的马车减震结构出现就是先人的智慧。
还有车轮裹革,但那玩意是贵族才用的上,寻常富商都不见的有,只能在车内多垫些被褥,聊胜于无。
“看来旅游生意还做不上。”周肆惋惜,马车减震最好的肯定是橡胶轮胎和弹簧,前者连橡胶树他都没见着就不用想了,后者制作的难度系数也不小,他名下的冶铁工坊才用上了高炉,出钢率比以前好,但弹簧对钢材的需求又不一样,造型还奇特,要能大批量生产弹簧,得冶铁技术有质的飞升才行。
“就算出行不颠簸,大部分百姓应该也不会想着出门旅游。”邢堂明不得不打击大当家,他们读书的时候,虽然流行到各地游学增长见识,但一般人家可负担不起。
“按照他们现在劳动所得,满足吃饱穿暖,送孩子念县学过后,的确所剩不多,但人是一代比一代进步的,当他们下一代物质需求都满足了,手中的余钱总要有地方花销,不然囤积在手里只会是废纸。”旅游或许这代人暂时没法想,但下一代或者下下代必然是有需求的。
而且现在即便马车出行不颠簸,能够拉运的人流量也有限,旅游的目标也都定位在手中有点闲钱的富商及其家人,日后等蒸汽火车和蒸汽轮船这样真正的运力工具出现后,才会普及到百姓。
“是不是未雨绸缪未得太早了些?”邢堂明哑然,这个可能等大当家打完大燕都用不着。
“发展总是要有规划,不然天下打下来也治不好,到头来和大燕也没什么两样。”周肆摊手,五年计划,十年计划都是要提上日程的,他是边打边发展,不是打了再发展,黑熊寨可不是泥头车,一个不慎大厦倾颓,不是白忙活十几年了。
邢堂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大当家。”秦襄匆匆从外面赶来,手里捏着一封信件,“榆州那边传来消息,好几个从咱们祁州跑走的世家突然往京城方向去了。”
“现在才去?”比起秦襄的着急,周肆反而平静的多,反问的话也代表他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大当家一点也不意外?”秦襄得了消息就赶过来,急得额头都渗出汗珠了,嗓子眼也急的冒烟,拿了桌上的茶壶灌了好几口才缓过气。
“祁州巡按失踪,连一个禁军都没折返回去,朝廷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才该担心他们是不是憋了什么坏?”按说去岁十一月底朝廷就该察觉不对劲,不想撞上燕帝宾天,光是要给燕帝守灵都要守四十九日,过年京中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头百姓都得吃素,哪里还有心思注意一支小巡查队伍的情况。
守完灵,忙完新帝继位又恰逢开恩科举办会试,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但三个月过去了,朝廷诸公还没注意到祁州巡查队伍未归周肆是不信的。
“这些世家去京中,咱们在祁州的所作所为怕是瞒不住,要不要派人一不做二不休在路上干掉他们。”秦襄这话狠决,但不失为一个拖延时间的办法,本来这些世家也不干净,路上下黑手和日后打过去抓人,区别不大。
“你能想得到的,那群惜命的世家也能想到,此刻只怕身边雇佣了不少走镖的镖师,加上自家养的部曲,算下来人数也不少,真要赶尽杀绝至少派遣上百人的队伍,榆州地小,等我们的人追上去大抵已经在北面的州府,这时候下手北面州府的官员不可能不察觉。”
秦襄叹气,的确北面州府跟南境不一样,因为北面州府地界比南境小,但人数却是南境人口的数倍,几百人的队伍打起来,必然会留下痕迹,朝廷那边也瞒不过去。
“新帝继位,也不知道是什么性子,要是晓得祁州生乱,直接派大军压境,咱们发展必然会被扼制。”打仗是需要钱和粮食的,供应给军队大批量粮草不利于后方的安定。
“但要是真打起来也是好事,按照大燕的性子,真要被咱们的兵打的溃不成军,说不准又要派人过来和谈,直接弃了南境归咱们黑熊寨。”邢堂明这话是有可能的,南境土地虽然多,但无论粮食出产还是人口,完全赶不上北面。
现在北面的苏青云又有望拿下更北的土地,放弃南境换北方的国土,也算是一笔划算买卖。
周肆不语,新帝会怎么应对黑熊寨,他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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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近几年京城实在不算太平,从去岁燕帝还在的时候出的朱砂案,到今年祁州世家入京道祁州被土匪占据,还言这些土匪穷凶极恶,对治下世家赶尽杀绝,震惊朝野。
朝中武官纷纷请辞,说是要领兵剿了这帮胆大包天的土匪,恰好去岁国库收的钱还没给出去,与其填了外族的肚子,不如拿来平乱,好叫地方宵小知道,大燕虽然不敌前朝能打,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踩一脚。
秦慕之耳边是数位大人慷慨激昂的请战词,他是晓得朝中武将大多是忠君爱国,也是真心请战去祁州平乱,但连黑熊寨究竟是什么实力都没打探清楚就一个个立军令状未免过于武断,这些人没去边关而是留在朝廷,也是有原因的。
下朝后,秦尚书令和三省六部的高官都被留在御书房议事。
“陛下依我看,黑熊寨既然能在祁州不声不响经营近两年时间,怕也不是无能之辈,真要打,要是不动用十万大军一时半刻估计打不下来。”
“苏尚书,你这话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陛下你只用给臣两万兵马,臣保证将黑熊寨一举歼灭,否则臣提头来见。”说话的武夫脾气硬,自认为一个小小的土匪寨子,两万兵马拿下不成问题。
“哼,施将军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争口舌之利,你没看祁州世家写的折子吗?黑熊寨在祁州动兵势如破竹,如今手里的兵都不止两万,施将军真要能打,当初西北一战怎么还叫三万人打的你七万人抱头鼠窜。”文官武官冲突,总是免不了翻旧账,这也是为何朝中武官一直说不过文官的原因,因为朝廷里的武官或多或少都打过败仗,事实胜于雄辩,被攻讦到这上面,只能自咽苦果。
“那一战天时地利都在外族,我大燕儿郎拼死一战虽败犹荣,南境土匪不过乌合之众,两万精兵强将难不成还打不赢两万百姓临时组成的军队?”施将军寸步不让,打外族他打不赢,难道打土匪还打不赢吗?
“虽败犹荣,施将军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现在你连黑熊寨究竟是什么实力都没摸清楚,就敢如此莽撞下令,到时候你输了掉脑袋是理所当然,我大燕儿郎好好的为何要为你的鲁莽送死?”
苏尚书最恨有勇无谋的莽夫,眼前的施将军前年西北一战惨败,要不是因为施家是大燕的开国功臣,当初就该被拉去斩立决,最后此人不光活下来了,还把有功之臣拉去顶罪,现在竟然还要逞英雄,他只恨手中没有宝剑,不然早一剑把人劈死了。
“为国而死,自然是大燕儿郎所愿。”
“你也说了是为国而死,眼下祁州情况如何全是祁州世家过来的一面之词,若有人说谎,你莽撞行事叫将士阵亡,难道也算是为国?”
两人寸步不让,一时间御书房里就像菜市场,吵的人耳朵疼。
“好了,好了,两位莫要再吵了,咱们是来商议如何应对祁州土匪的,不是叫两位来吵架的。”有人上前劝架,真要是吵出火气,难保施长中那个武夫不动手,这样的莽夫也能当上将军,真是有个好先祖。
“咳咳、文爱卿说的是。”新帝捂嘴咳嗽,算是把话撂出来叫两人闭嘴。
新帝是个平和性子,大抵跟多年养病有关,上位几个月,虽然还没看出有什么才能,但错的确没有,若是太平盛世未免不能做个守成之君,奈何现在大燕缺的不是守成之君,而是锐意进取的君王。
不过秦尚书令又觉得自己要求太高,吴燕一脉出个守成之君都难,除去高祖全是燕帝这样的庸君,现在新帝上位至少比从前好一些,能够让大燕再风平浪静几年。
“陛下,要我说还是派出使臣招安吧,咱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北面的战事,苏将军上个月又来了信,说是北面开春之后骚扰的队伍一直没断过,多半因为去岁大雪的缘故叫北面无粮,开战也是迟早的事,比起南境土匪的小打小闹还是北面外族来犯更重要。”
文尚书一开口就引起大部分官员的赞同,其实真要议和这些官肯定是愿意和外族议和的,但北面的外族今年要一议和,必然会狮子大开口,不然国内的饥荒止不住。
国库的钱有定数,到时候赔款拿不出来,就怕皇帝拿他们开刀,要他们捐赠。
再有苏青云的确能打,要是苏青云真的把北面的地盘打下来,他们京城也不必再担忧外族突破关山城的防御直捣皇都。
“陛下我也觉得如此,这黑熊寨要是真的是恶匪,咱们可以先假意招安,将两万兵丁归入禁军,黑熊寨的土匪没了兵,便不成气候。”招安后卸磨杀驴朝廷也不是头一回干,而土匪呢也是屡屡上当,也不想想官哪里是土匪出身的莽夫能做的。
“若是黑熊寨不肯招安呢?”沉默良久的秦尚书令出声。
“不肯当然还是要动兵的,不过咱们可以先传消息给祁州境内的百姓,就说朝廷不追究他们投靠反贼的罪名,但不能在继续帮黑熊寨做事,不然等朝廷大军拿下黑熊寨,都是要治罪的。”
这也算是一种舆论手段,百姓都怕事,也怕死,任何风吹草动的消息传入他们耳朵里,祁州必然会生内乱,到时候他们再出兵,黑熊寨内忧外患被拿下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