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好,那咱们就定价十五文,今天多做点明日开始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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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张你这拿着碗急急忙忙干嘛去啊?”街上两个老汉相遇打了声招呼。
“去陆家食肆买碗凉皮,去晚了又买不到了。”
“啥叫凉皮啊?”
“我也说不清,俺家孙孙爱吃,上次吃一次一直念叨着。”
“好吃吗?多少钱一份,我也去买份尝尝。”
“好吃,十五文一份,每日只卖五十碗,去的晚了就买不到了。”
十五文倒是不贵,老汉好奇的跟着他朝陆家食肆走去。
来到陆家食肆门口时,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队,有买来直接在铺子里吃的,也有自己带着碗拿回家吃的。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五十碗凉面皮就卖光了,没买到的人失落的朝里面张望,“掌柜的没有了吗?”
陆遥道:“今天没了,明日再来买吧。”
厨房里剩下的十多碗都是昨日客人们预定好的,不能卖了。
“好吧,那明日我早点来。”
陆遥把盆盆罐罐搬回后厨,这还没到晌午就赚了七百多文钱,钱串好扔进钱匣子。
如今手头上整银攒了已经有三百七八十两,零散的铜钱大概十七八贯,等攒够二十贯去兑成银子。
到了府城陆遥才发现这钱是真好赚,食肆才开了两个多月,收入就已经超过秋水镇的早食铺子。这里到处都是商机,只要有头脑有本事,绝对比在镇上强百倍!
陆遥翻了翻账薄,把今日凉皮的收益记上去,叫小年来前头看着铺子,自己去后厨帮赵北川配菜。
两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不一会儿就将今日要做的菜都安排妥当。
陆遥擦了擦手道:“后天豆子就开学了,我打算给学府的夫子教谕送些东西,让他们帮忙多照看些,就是不知道送什么好。”礼轻了怕人看不起,礼重了自己心里又不舒服。
赵北川道:“你要是听我的就别费这个心,豆子如果学的好,不用你送礼人家都高看他两眼,若是学的不好,便是把金山银山送过去,人家一样觉得咱们是走后门进来的。”
话虽如此,可什么都不做陆遥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要不我提前做些糕点,明日豆子去了府学让他分给同窗吃?”
赵北川伸手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豆子的同窗怕是比咱们俩年纪都大,谁会贪食孩子的东西?如果他实在适应不了学府的生活,就找个普通的学堂念着,等过几年大了再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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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大清早赵家人就起来了。
吃完早饭赵北川赶着骡车载着一家人朝府学走去。
车上除了载着三个人,还带着两个大包裹,一个里面装着文房四宝,三套换洗的衣服鞋袜,两吊钱和一包果子糖。
另一个装着被褥、草垫和新做的麦麸枕头。
骡车摇摇晃晃的走着,陆遥拉着豆子的手不停嘱咐:“到了学府好好跟同窗相处,莫要使小性子,在家大伙让着你,到了学府可就没人会谦让你了。”
“嗯。”
“他们年岁都大你许多,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不要想着自己还手,直接去找夫子或者教谕。”
“我知晓了。”
陆遥伸手帮他梳理的一下头发,“若实在想家就回来……我们都不怪你,千万别自己硬扛着。”
赵北斗眼圈红起来,“放心嫂子,我不会有事的,你跟大兄还有阿姐也不要累着,等我休沐的时候就回来看你们。”
小年和豆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分开,忍不住抱住小弟垂泪。
豆子也舍不得阿姐,哽咽着说:“阿姐等我回来,咱俩去吃冰饮子。”
“好,你乖乖听夫子的话。”
很快就到了府学,骡车不准许进入。
陆遥让赵北川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背着行李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去。
跟后世的学校差不多,进去了先去报名交费,因为赵北斗不是廪生和增广生,所以每个月需要交二两银子的费用,一年算下来要交二十四两银子。
这些钱对陆遥来说不算多,直接把一年的费用都交清了。
报完名后分给他一张号牌,上面写着住宿的房间号和床位。赵北斗住在丙舍三房的第二张床。
陆遥带着孩子找到宿舍,走进屋发现里面一共有六张床铺,每张床铺旁边还有一个木头柜,可以自己买把锁存放东西。
陆遥帮豆子把床铺好,东西安置妥当便带着小年离开了。
小豆子坐在自己的床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满脸都是好奇和兴奋。
不多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人,他背着竹篓走进来,看见小豆先是一愣,紧接着开口询问,“你是谁家的孩儿,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小豆连忙跳下床行礼道:“阿爷好,晚辈赵北斗,是今年刚入学的学生,”
老人瞠目结舌,半晌才回了半礼,“我,我我是平原县的李时亭,也是今年新入学的学子。”
第八十八章
自从豆子上学后,家里少了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特别是小年,以前跟弟弟睡一个屋,现在小豆不在自己睡在堂屋子里。
一到了夜里脑子里总想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连着两宿做噩梦吓醒,她又不好意思去找大兄嫂子,只能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到天亮。
陆遥率先发现她不对劲,白天坐在凳子上一个劲的打瞌睡,眼睑下面发青看着就是没休息好的模样。
第二天晚上便把小年的被褥搬到自己屋里,“要是觉得害怕就先跟我们睡几宿,等什么时候不怕了再过去自己睡觉。”
小年红着脸点点头,睡在嫂子身边这一宿没再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
住了几日,渐渐适应下来,小年便自己搬着被褥又回了中间的屋子。
她都九岁了,在这个人均早熟的古代,已经算是大姑娘,怎么好意思一直赖在大兄和嫂子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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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了七月末伏,秋老虎的尾巴威力十足,白日里即便开着窗户依旧热的人心烦气躁,就连食肆的客人也少了许多。
因为吃一顿饭衣服都湿透了,实在让人难受。
后厨更不用说了,赵北川每日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上的汗就没停过,大腿根和咯吱窝起了一层痱子,一到了晚上钻心的刺痒,半宿半宿睡不着觉。
陆遥去药铺子买来艾草,煮了水给他擦洗,往往前头的还没好利索,后面又长起来了。
见他这么难受,陆遥心疼的够呛,去打听了一下冰价,一尺冰已经长到了八十文,干脆在铺子里前后各放一个木桶,晌午放上冰块,屋子勉强凉爽一点。
这些日子来食肆吃饭的人少了,但是买凉皮的人却越来越多。
陆遥和赵北川一合计,干脆多做一些,每日从五十碗凉皮提到一百碗,依旧供不应求,最后卖到一百五十碗才勉强够。
晌午不愿意生火做饭,直接去陆家食铺子买份凉皮吃,价格也不贵,寻常人家都能消费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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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来到七月初八,这是府学的休沐日,一大早赵北川就赶着车去接豆子回家。
骡车停在府学门口等了半个时辰,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不少学子。
赵北川在一群人里看见弟弟,连忙抬手吆喝一声,“北斗!”
“大兄!”赵北斗激动的朝他跑过来。
赵北川高兴的掐着他的胳肢窝把人举了起来。
小豆窘的涨红了脸,“快,快放我下来,同窗都看着我呢。”
赵北川把小豆放在骡车上,伸手划拉他头发,“臭小子,大兄都想你了,你不想大兄啊?”
“想的,不过夫子教我们要注重礼仪,不能蹦蹦跳跳。”
“好,那就不举高了。”
“我先去跟同窗道个别。”说着下车朝那群人大人走去,插着小手给几个人作揖道别,其他人也笑眯眯的回礼。
“好啦,走吧。”
赵北川看着弟弟,忍不住又摸摸他的头,颇有种吾儿长大的感觉。
坐在车上,豆子讲起府学生活,“刚入学那日我什么都不懂,还好有同窗的李爷爷帮忙……”
“你先等会,什么李爷爷?”
“就是跟我同舍的书生,他今年四十有二,按照年纪我应当唤他爷爷没错。”
赵北川表情怪异,“学府里还有这么大年纪的书生?”
“嗯,还不少呢,同舍里还有两个三十余岁的,一个张伯伯,一个肖伯伯,他们对我都很好。”
原本陆遥担忧的欺负霸凌根本不存在,一把年纪的人谁会去为难一个孩子?说出来不让人笑话,同宿舍的几个人对小豆子都跟自家子侄一般颇为照顾。
骡车很快到了铺子,小豆跳下车朝里面跑去,“嫂子,阿姐!”
小年正坐在柜台里面学看帐薄,听见声音放下本子迎了上前,“小豆!”
两孩子抱在一起,小年亲昵的蹭了蹭弟弟的脸颊。“这些日子在府学还好吗?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好着呢!”
“我都快担心死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没意思了。”
小豆拉了拉姐姐的手,“我也想你,嫂子呢?”
“嫂子在后面切胡瓜呢,待会儿就来客人买凉皮了。”
“我也要吃凉皮!我在府学馋死嫂子做的菜了!”
府学每日供三餐,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早餐只有粟米粥,晌午一荤一素,主食多了一个面饼,晚餐也一样。
荤菜虽然叫荤菜,但在菜里绝对找不到一块肉,只比素菜多一点荤腥味罢了。素菜更不用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种,炖萝卜、炖白菜、炖角瓜……
每次吃饭的时候,小豆子都格外想念嫂子做的饭食,他还跟同舍的爷爷叔伯们约定好,等休沐结束一定要带一点家里的吃食给他们尝尝。
后厨陆遥正在切黄瓜丝,这段时间他刀功练习的炉火纯青,手起刀落切出来的黄瓜丝整整齐齐,大小粗细几乎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