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忍俊不禁,没想到这葛校尉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实在是长的太老成了。
“此事我还需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若是陆苗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葛校尉道:“应当的,应当的。”
下了楼,陆遥越想这事越觉得招笑,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一直走到后面的厨房,赵北川也没忍住跟着笑出声。
“我还以为他三四十岁了呢,没想到才二十五。”
“谁说不是,诶哈哈哈,看他刚才那副模样倒像是个毛头小子。”陆遥笑的直不起腰。
不过细想一下,这确实是庄不错的姻缘,陆苗十七岁了,婚事还没有着落呢,就算今年订婚明年成亲也十八岁了。
在这个人均十六七岁结婚生子的时代,再不定下来就有些耽误了。而他能选择的人实在太少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府城里,最多是嫁一个同为商户或者农户的人家。
如今有了更好的条件摆在面前,葛校尉虽然比他大几岁但人品没的说,而且身负官职嫁过去就是官家郎君,任谁都不敢小看了。
最重要的是葛家没有长辈,陆苗成亲就自己当家,不会受气。所以陆遥才觉得这真真是个好姻缘。
唯一缺点可能就是葛长保一年中有半年要去边关,不过守着娘亲和三个哥哥陆苗也不会无聊。
“明天我回去同娘说一声,如果大家都同意就把亲事定下来,明年等葛校尉回来就成亲。”
“好。”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陆遥终于放下心。
今日一共接待了十九桌客人,除去邀请的七桌客人,其余都是自己来吃饭的食客。收入二十六两银子。
大家无一不对陆家酒楼的酒菜赞不绝口,这味道甩了其他酒楼十八条街!不少人吃完饭就按着老食肆的规矩,提前预定的下一桌。
陆遥都一一记下来,这种预定还挺好的,能让他能提前准备出明天要买的菜。
把客人送走后,陆遥让伙计们把厨房剩下的菜都端上来,围了两桌吃一顿。
吃完饭才开始收拾屋子,一直忙到快天黑了,伙计们才把几个包房收拾干净。楼下的大堂也被陆林他们收拾完,陆遥则带着几个孩子们蹲在后院刷碗。
今天大伙都累的不轻,收拾完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陆遥则端着蜡烛先去了陆苗屋里。
陆苗正在缝衣服,马上天气就冷了,他打算给自己做件新夹袄。
“三哥,你来啦。”
“这么晚还不睡,今天累不累?”
“累,但是累也高兴!”他盼着三哥的酒楼生意兴旺赚多多的钱,这样他才能跟着一起赚钱。
“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陆苗把针线放回笸箩里,“什么事?”
“你觉得葛校尉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是个热心肠的人。”
陆遥继续道:“若是把你嫁给他,你愿意不愿意?”
“啊?!”陆苗愣住,“他,他都多大年纪了!”
“二十五岁,比你大七岁。”
陆苗一愣,“才七岁吗……我以为他跟爹爹差不多大。”
陆遥没忍住笑出声,“噗,一开始我也以为他年纪不小了,结果今日听梁副尉说他还未娶亲,因为家中爹娘早逝,没人操持婚事,加上在军中忙碌便耽搁了。”
陆苗低着头问,“三哥觉得此人能嫁吗?”
“我觉得他人品不错,当年你哥夫在战场上立了功,他若是贪功完全可以揽在自己身上,但他没有而是如实禀告给王爷。后来到府城我们也受了他颇多照应,葛长保确实是个好人。”
陆苗脸颊微红的低下头,“那……那我没意见。”
陆遥一肚子话堵在嘴里,原本还怕陆苗不愿意,结果就这么同意了?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从陆苗房间出来,陆遥才寻思过味儿,这个封建朝代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大多都是盲婚哑嫁,当初他不也是被父亲强行嫁到赵家的吗。
回到自己屋里,赵北川端着热水让他泡脚。
“不必管我了,你快休息吧。”今日在后厨做了一天的菜,肯定累坏了。
赵北川道:“你跟陆苗商量的怎么样了?”
“他说没意见。”
“这不是挺好的吗?”
“算了,明日我早点过去跟娘和二哥再说一声。”
洗完脚赵北川把水倒掉,看了看后院的大门插好后才进了屋。
“你趴下,我给你按按肩膀。”
赵北川脱了上衣,露出精装的上身趴在炕上。
借着烛光看见一身的腱子肉,陆遥老脸一红,成亲这么久每次看见相公这身身材,就忍不住浑身燥热。
骑坐在他后腰上,用掌心按揉他的肩膀,摸到那个疤痕时陆遥放轻力道,“这里还疼吗?”
“不疼,就是阴天下雨疤痕那儿刺痒。”
“哎,还是留下后遗症了。”
“没多大事。”
陆遥顺着他的脊椎慢慢按到腰上,相公的腰精瘦,只有他知道这腰的力道有多快多猛。
按着按着身下人的呼吸就变了,赵北川回手拉住他乱按的小手,翻身直接调转了位置,“我看你今天还是不累。”
陆遥笑着搂住他的脖子,“累的,一会儿你自己动。”
“那你趴过去。”
陆遥转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大掌握住他纤细的腰肢,疾风骤雨的拍打声响起。
*
第二天陆遥难得起了个大早,换上衣服去了长水街的那边。
陆林和陆云两家也起来了,正准备去铺子上。
“二哥,陆云你们先别走,我同你们商量点事。”陆遥叫住二人一起进了屋子。
俩个孩子还没睡醒,陆母见陆遥来了,便起身一起去了东屋。
陆遥长话短说:“那日入城时见到的葛校尉你们还记得吧。”
陆林点点头道:“记得,怎么了?”
“他看中咱家老五了,想要求娶为夫郎。”
陆母惊道:“那咋行?他多大年纪了!”
“今年二十五岁,比二哥大一岁。”
“才,才才比我大一岁吗?”实在是葛长保长相太老成,让人难以置信。
陆母一听,这个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但也不算差太多,“他没娶过妻吗?”
“没有,他爹娘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家里没有兄弟,没有亲人。”
“哎呦,也是个可怜的娃。”
陆遥继续道:“我觉得这是桩好姻缘,葛校尉人不错,这几年在府城对我们也多有帮忙,加上他身上带着官职,陆苗嫁过去自己当家,日子过的肯定舒坦。”
陆林点点头,“这倒是没错。”
“他说今日要上门来拜访,不知什么时辰能到,我提前来同你们说一声,省的一会儿你们招待不周。”这葛长保好歹也是六品校尉官,不管能不能结成亲总不能结仇。
“成,那我留在家里跟娘等着他,陆云你们先去铺子收拾吧。”
陆遥说完便先回去了,今天酒楼里光提前预约的就有十桌,他怕待会儿忙不过来。
这边陆老太和陆林赶紧把屋子收拾干净,二人心情忐忑的等待着贵客上门。
快到辰时的时候,外头传来敲门声,陆林把大门打开,只见十多个士兵手里拎着或抬着东西进来。
葛长保和粱重走在最后头,今天葛长保难得穿了身浅色的衣服,脸上的胡子刮干净了,整个人看着年轻了不少。
陆林躬着身子给两人问安,葛长保连忙疾步上前把陆林扶起来,“二哥莫要多礼!”
粱重估摸着他们已经知道此行的来意道:“我这个傻弟弟,是实打实的相中你家陆苗,特地求我来帮忙说亲,不知陆二哥可否同意。”
“二位先进屋来吧。”陆林把两人请进屋里。
陆母一见到葛长保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小子剃了胡子确实年岁不大,人看着也挺精神,就是黑了点,不过这也不算毛病。
粱重作为媒人走上前道:“我这小兄弟因为家里没有长辈所以错过了成亲的年纪,如今看中陆苗非求着我来说媒,我也没什么经验。咱们就实话实说,只要陆苗嫁过去,虽不能保证他大富大贵,但绝对一辈子衣食无忧!”
陆老太微微颔首,她一个农家老妇人懂得不多,只知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能衣食无忧就已经是顶顶好的婚事了。
“而且我这小兄弟家里人口简单,与其说是陆苗嫁过去不如说他入赘到你们家,以后成了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哎。”陆老太心里愈发满意。
“那您老若是同意,咱们就把亲事定在来年三月?”
陆母抬头看了眼陆林见他点头同意,这才开口道:“我没别的要求,只一个必须对我儿好才行。”
葛长保掀起衣摆跪地道:“伯母放心,陆苗嫁给我都决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委屈,若有半句虚言,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行军打仗最忌讳这种毒誓,看得出这是真心实意要求娶陆苗。
陆林伸手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晌午留他们去食肆一起吃了顿饭,席间陆母得知他们过几日就要去营州换防了,心里十分担忧。
“到了战场上万事小心,千万别伤着身体。”
葛长保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有人嘱咐他这些话。
陆苗是第二天才知道娘亲和二哥同意了两人的婚事,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自己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一个远的不如嫁个近一点的,能守着娘亲哥哥们最好了。
这孩子还没开窍,根本不懂什么情啊爱的。
下午酒楼关门的时候,葛长保来了,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他刮了胡子换了衣裳,陆苗都没认出来,见他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便走过去道:“客官,我们今日打烊了,明天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