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当禅院家主的欲望 第87章

总有一天,当愤怒被点燃,运营者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第78章

禅院直哉醒了。

身体还残留着酸痛感,他做了一个漫长又极其真实的梦。梦中,他被投放到了一个充满危险的大楼中,重重关卡限制,重重强敌包围,那些被咒灵打伤的部位现在还隐隐作痛。

好在他拼尽全力突破了那座大楼,冲到了楼外。在他重获自由的那一瞬间,梦也破碎了。

禅院直哉甚至隐约有个恐怖的猜测,如果他在梦中真的被击败,或许他将永远无法醒来。

他勉强地坐起身,门外天色暗沉,但天边却出现了熹微亮光。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他竟然睡了一整天?!

禅院直哉晃晃脑袋,努力回忆入睡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原本是要去做什么的呢?

哦,对了,今天是他的弟弟修也去东京咒术高专入学的日子,虽然知道东京高专有五条悟那个烦人的天才六眼,修也去了也不至于会被欺负,但禅院直哉就是心神不宁。

这似乎就是孪生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直哉忽然想起他在陷入昏睡前所听到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了,有人来向他通报,他父亲禅院直毘人匆忙请来了大长老,说是事关修也……

直哉一骨碌站起,他用力推开房间的拉门,匆匆穿上木屐,“咚咚”地来到走廊上。

院落中的屋檐下整齐地平躺着一列人,有侍女,有“炳”的成员,有禅院的咒术师,整齐得相当不自然。直哉皱起眉头,很快他就意识到,似乎禅院家的绝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陷入昏睡,而在他们睡过去之后,有人还能自由行动,并将他们搬动到了屋檐下。

其中一些人还在沉睡,有些人正在茫然地揉眼睛,醒得比较早的已经站了起来,对着他恭敬地行礼:“直哉少爷!”

禅院直哉敷衍地点点头,大步流星地继续向禅院直毘人所在的主宅走去。

“直哉少爷!!!”

当直哉来到主宅外时,一名熟悉的禅院家咒术师正好在拐角处现身,见到他后,这名禅院家成员稍稍加快脚步,大声呼唤道:“直哉少爷!请留步!”

禅院直哉侧过头去,很快认出了这张丑怪的脸——是禅院甚尔的兄弟,禅院甚一。

禅院甚一比先前更丑了,因为他的脸上多了好几块通红的擦伤,其中还有一些细小的血凝块,显然他陷入昏睡的时机并不太好,倒下的时候脸朝地。

直哉一直不喜欢禅院甚一,这一点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直哉抑制着不耐烦,勉强停了下来:“你有什么事?”

“刚才直哉少爷是不是也做了梦?”

禅院甚一直截了当地提出了问题,直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感觉眼睛都被丑人刺痛了:“禅院家所有人都陷入了昏睡,做梦也是很平常的事,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梦不对劲。”禅院甚一说,“我在梦里遇到了禅院家别的咒术师,他们是真的,不是我做梦梦到的幻象,我是说,他们和我做的是同一场梦,这是个人为的梦境!”

直哉冷笑了一声:“当然了,难道禅院家这么多人同时陷入昏睡就是自然现象吗?”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可遏制地轻微恐慌了一秒。

直哉的梦里并没有其他禅院家的人。

怎么回事,难道不同的人梦到的也不一样?

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想做什么?

究竟都有谁被拖入梦境了,是只限于禅院家宅内的人,还是整个京都?

修也,修也在东京会有事吗?

直哉继续笔直走向主宅,但在主宅门口,他看到了令他心骤然一紧的场面。

主宅内一片忙乱,禅院家主支的咒术师们站在门口眉头紧锁,越是靠近房间,血腥味就越浓。

直到直哉来到房间门口,他看到地板上凝着一大团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在房间正中,一大方白布盖着一具尸体,他看不见这具尸体的脸,但越是未知,想象就逼得他越是恐惧。

“这是……”

“直哉!”

直哉猛地抬头,主位上,禅院直毘人大马金刀地坐着,抬手向他招了招:“过来!”

在见到平安无恙的父亲的那一刻,直哉的心落回了原地。他立即小快步冲了过去,来到直毘人身旁:“父亲!那个梦——死掉的那个是——修也——”

直毘人伸出一只手,示意他闭嘴。

直哉咬住嘴唇,他看向房间内其他的人,只见禅院家的各位长老、所有一级咒术师和“炳”的首领都在此处。禅院家的精英都被汇集到此处了,除了家族内最重要的事项,这些人不会集合得这么整齐。

禅院甚一也找到了属于他的位置,恭恭敬敬地端坐下来。

“人齐了,开始交换情报吧。”直毘人冷声说,“第一件事,也就是我们醒来之后发现的最可怕的事:大长老死了。”

直哉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块白布。

白布下的是大长老?!

那个自他出生起就岿然不动,牢牢把持着禅院家的部分权力,和直毘人斗得分庭抗礼的老东西……死了?

“关于我们昏睡期间发生的事情,咒术高专和五条家都给我们发来了报告,两相映证,看来大部分都可以取信。”直毘人将一只布偶娃娃和一张写满字的薄纸都放到面前的榻榻米上,而后拢起袖子,“外面已经发生了宛如天翻地覆的变化,禅院家必须立即想出对策!”

屋内聚集着禅院家几乎所有的精英,直哉坐在直毘人身后,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攥成拳。

修也现在怎么样了?

“首先说最重要的事。”

直毘人严肃道:“加茂家被灭族了。”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加茂?!”某位长老更是直接站起身,情绪激动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定是五条家在诓骗——加茂,那可是加茂,和我们一样从一千年前传承下来的顶尖咒术家族,加茂家怎么可能会被灭族?又是谁有这样的实力?”

“是盘星教做的。”直毘人冷冷地说,“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目前加茂已经没了,主宅被占领,所有战斗力都被俘虏,接受事实吧。”

禅院甚一脸上的肌肉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屋里的一些人也已经转头看向了他。

盘星教的副教主禅院甚尔是他的兄弟。

“第二件事,大长老死了。在我们集体陷入昏睡后,有诅咒师潜入了禅院家,想要进入我们的库房行窃,在大长老昏睡的时候杀死了他。咒术高专派出了咒术师进入禅院家,在诅咒师继续杀人前将他们都抓了起来,避免了更多伤亡和损失出现。现在那两名诅咒师已经在咒术高专手上了,随时可以移交。”

说完之后,下面自然有人质疑:“咒术高专的咒术师?那都是什么样的货色,怎么能允许他们进入禅院家?万一他们也对我们的库房起了歹心——”

直毘人神情冷硬地打断了那人的话:“咒术高专派出的是特级咒术师五条悟,特级咒术师夏油杰,还有四级咒术师禅院修也。你的意思是,五条家家主五条悟会对我们的库房起歹心?我的亲儿子修也会对我们的库房起歹心?还是说,在五条悟和修也的监督下,夏油杰有这个能力对我们的库房下手?”

直哉听到修也的名字之后眼睛亮了起来,他抿起嘴唇,稍稍放松下来——修也没事,在他们昏睡的时候,说不定修也还和他见过一面。

想到这儿,直哉的心又有些别扭。

为什么修也就没事?

“最后一件事。”直毘人拿起那只和整个禅院家都格格不入的布偶,捏了一下,“这是东京高专校长夜蛾正道的传信,我觉得,在座所有人都应该听一听。”

布偶歪着脑袋,发出了夜蛾正道粗犷的声音:

“加茂宪伦没死,他就是昏睡事件的幕后黑手。两面宿傩即将复活,要小心!”

主屋陷入一片恐怖的死寂。

“加茂……宪伦?”

率先出声的是禅院甚一,他的声音都有些哑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他没有。”直毘人说,“实际上,在我昏睡之前,我收到了东京的传讯。修也在东京遭遇了一只由两面宿傩手指生成的咒胎,那根手指是加茂家的族人从加茂家偷出去的。修也说,他和五条悟被同时卷入了一场奇怪的梦境,梦里出现了一个头上有着缝线的女人,这个女人自称加茂宪伦,这一百年来靠着将自己的脑子换到别人的身体里活着,想要在梦境里将修也和五条悟杀死。”

直哉忍不住问:“那修也——”

“修也没事,五条家那个小子也没事,他们之后不是还来我们家抓诅咒师了吗?好好听我说话!”直毘人没好气地让大儿子闭嘴,“我昏睡前召集所有人前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咒术高专已经调查过了,修也和五条悟描述中的那个女人在现实中确实存在,她本来应该在几年前就死了,但却奇怪地存活到现在,还生了一个儿子。”

在座众人都没有说话。加茂宪伦被称为史上最邪恶的诅咒师,他们小时候都被加茂宪伦的故事吓到夜不能寐过,听闻此人竟然还活着,还对禅院家下了手,如今还和两面宿傩有了关系,任谁都不由得心里发怵。

“眼下,我们必须做一个简单的决议了。”

直毘人抓起脚边的长刀,横放到他的膝盖上:“大长老被杀,禅院家被加茂宪伦盯上,盘星教灭了加茂家,两面宿傩即将复活。所有事都汇集到了一处,恐怕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局面,如果不能团结一致,加茂家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禅院覆灭也就在今天。”

“作为家主,我必须做出正确的决定,我必须为禅院的存续负责。”

直毘人抬起头,双眼中光芒凛然:“无论眼下我们之间有什么分歧,无论过去有什么旧怨,在生死面前,也必须抛开!加茂宪伦和两面宿傩是咒术界共同的敌人,此时我们需要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咒术高专、五条,甚至盘星教!”

说到这里,直毘人的手已经按上了刀。

“若是有族人不听从……我也只能清理门户了。”

一时间,主屋内鸦雀无声。

“传令下去,禅院举族戒严,做好战斗准备。”直毘人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随时准备接受命令。”

众人纷纷起身,对着直毘人恭敬行礼:“是,家主!”

直哉站在直毘人身后,欲言又止。

直毘人放下刀,他从腰侧拿出酒壶晃了晃,“啵”地拔开瓶塞:“臭小子,有什么话就快说!”

待众人退去后,直哉坐到直毘人身前,急切地问:“甚尔哥把加茂灭族了?!”

直毘人吞了一大口酒,然后用手背粗暴地一抹嘴角:“是,也不是。你以为就凭他一个能制住加茂家那么多的咒术师?”

直哉:“甚尔哥有这个实力,我相信他!”

直毘人用酒壶重重敲了一下直哉的头:“你信个球!”

直哉梗着脖子和直毘人对视:“那你说,谁有这个能力把加茂家灭族?难道是五条悟?”

“和那小子还真有点关系。”直毘人冷笑一声,“盘星教有高人,趁禅院沉睡,甚尔找人在加茂和五条之间挑拨,都放话说盘星教要和对方联手吞并禅院家,五条和加茂就打了起来。”

直哉皱起眉头:“五条悟默许了五条家和加茂起冲突?甚尔哥是趁虚而入摘了桃子?但五条家怎么会允许盘星教消灭加茂家的呢?”

“更详细的事我怎么知道,我也才刚醒不久。臭小子,有什么事你等出去之后问修也吧!”直毘人又敲了一下直哉的脑袋。

直哉完全没有被直毘人的脑瓜崩吓到,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他稍稍坐直,绷住脸,严肃地问:“你刚才也做梦了吗?”

直毘人瞥他一眼:“什么梦?”

“关于……厮杀与试炼的梦。”

直哉将自己刚才梦境的内容叙述给了直毘人,又提及了禅院甚一的梦境:“我不明白,如果我们的梦都是加茂宪伦为了杀死我们而设置的,为什么他不使用更加激进的手段?比如让所有人都落单,然后让更强大的敌人对我们发起攻击。比起谋杀,梦里的那些敌人更像是……”

“更像是选拔,对不对?”

直毘人喝了一口酒,笑了一声:“在出发去加茂家之前,先和我去看一眼影之书吧,直哉。”

“影之书?”直哉一愣,“和影之书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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