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总助不想修罗场 第29章

“嘶……好痛……”他皱着眉,额角一跳一跳,活像有十几个傅长阙在他耳边咆哮。

他随意抹了把脸,才发觉自己睡的地方不是自己家里。

装修有种奇异的浪漫感,用的色彩很大胆跳脱,和他固有的极简黑白灰装修理念完全是两个极端。

衣柜旁边还有个帐篷。

他这是住哪儿去了?

房间门被敲了两下,房门打开,齐元霜的脑袋跟着从门缝探了进来:“哟,陈哥你醒了啊?”

陈方旬的眼皮跳了跳。

齐元霜这个人,喊人称呼看似是随便喊,其实都有理由,对他的称呼从“方旬”变成“陈哥”,中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方旬看向齐元霜,没忍住疯狂头脑风暴,思考昨晚喝了酒之后,他有没有发酒疯,干了什么蠢事。

“想起来昨晚干什么事了?”

“昨晚给你添麻烦,如果有做过分的事,先和你道歉。”

两人异口同声道,陈方旬常年冷静的面孔因齐元霜的话险些开裂:“我干了什么?”

他醉酒的次数并不多,和朋友们在一块时,他都是最后那个送人回家的靠谱司机,应酬时,都会注意酒量,让自己卡在边界,能够认出代驾安全到家,顺带照料自己的程度。

昨晚的合作方难应付,他和傅长阙两个人轮番上阵敬酒,这才让他一时间忘记量,到最后基本是醉意上脑的程度。

因此他没办法确认自己的酒品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到底丢脸到哪种程度,给人添了多少麻烦。

齐元霜注视他略带紧张的脸,拖长音道:“你干了什么,让我想想啊——”

陈方旬连眼镜都忘戴,情不自禁抓紧了被子。

“酒后乱/性——”齐医生蔫坏,见他提心吊胆,又接着道:“是没有的。”

陈方旬悄然松了口气,紧接着立马想到他都醉到那个程度,中枢神经系统被抑制,压根硬不起来,还酒后乱/性。

他随意抓了把头发,声音低哑,满脸无奈:“小齐医生,这并不好玩。”

齐元霜也不跟他开玩笑了,抱臂倚着门:“你酒品很好,是真的很好,除了话多了一点,以及爱干净了一点,没给我添麻烦。”

陈方旬摸过床头柜的眼镜戴上,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昨晚说过的话如同流水一般直愣愣灌进他的脑子里,让他直面醉酒后的尴尬记忆。

齐元霜站在门口,就见他极为难得地手忙脚乱拿起手机翻记录。

陈方旬直接忽略了手机里那几百条信息和几十个未接来电,只翻到昨晚的通话记录。

和囡囡通话时长四十三分钟。

他放下手机按了按额角,不太想面对现实。

“方旬,你真的是个好哥哥。”齐元霜忍着笑,意有所指道,还特意用了最真诚的语气,杜绝陈方旬听完他的话产生他是阴阳怪气的念头。

“……别说了。”陈方旬捂着脸,声音沉闷,两只耳朵红透了。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应酬如果有点醉意,第二天接听妹妹电话时,陈雅瑛会是那个欲言又止的态度。

合着是一喝醉就唠叨她。

巨大的羞耻感包围他,让他短暂不想面对自己社死的事实。

他人白,耳朵红的颜色就格外明显,齐元霜看的好笑,不再开口调侃他,给了他一点时间冷静。

陈方旬的自我控制到了苛刻的地步,没一会儿那点红就消失了,连情绪都冷静不少,羞耻感叫他压进了心底。

“你今早是不是还要上班?”齐元霜问道,“起床洗漱吃早餐吧,东西都在卫生间,给你准备好了。”他指指房间外,对陈方旬说。

陈方旬掀开被子下床:“麻烦你了,我直接回家就好。”

他等会儿还要洗个澡换个衣服。身上酒气很重,还有烟味夹杂在里头,他根本受不了这个味道。也不知道昨晚齐元霜把他搬回来是怎么受得了的。

“不用这么客气,就当是我感谢你吧。”齐元霜在陈方旬的疑惑神情里,笑道。

陈方旬皱了皱眉,刷牙洗漱走出客房,齐元霜家的客厅已经完全大变样。

上回来看见的,极具齐元霜个人风格的浪漫主义装饰荡然无存,所有物件摆放规规矩矩,活像商品货架,风格很明显,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是谁的手笔。

瓷砖地面干干净净,落根头发都一清二楚。

“辛苦方旬昨晚帮我打扫了,正好省了我打扫的功夫。”齐元霜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家里样板间的模样,也是难得。

陈方旬已经知道自己醉酒后会干出什么蠢事来了,洁癖属性爆发后疯狂做家务活,齐元霜在后面死活拦不住的场景冒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最后艰难且尴尬地和齐元霜道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齐元霜早起买了黑米粥,还蒸了碗水蒸蛋。他把早餐摆在桌上,无所谓道:“哪里算的上麻烦。不过有个小问题,家里你帮我打扫了之后,我一些东西记不住位置,可能到时候要麻烦你给我解答了。”

他越不计较,陈方旬越觉得不好意思,闻言开口和他保证:“不麻烦,你可以随时问我。”

喝了酒之后打扫卫生,早上起来粗粗看一圈,东西放哪儿的记忆也跟着回笼,这算是他的一个小技能。

齐元霜挑了挑眉,动作轻快地摆好碗筷:“先来吃早餐吧。”

陈方旬略显局促地落座,齐元霜坐在他旁边,打趣道:“把我这当自己家就好了。”

打扫成这样,“陈方旬”风格既视感这么强烈,他这么开玩笑也没问题。

陈方旬接过勺子,无奈点了点头。

尴尬也就那一会儿,他也不是十五六岁那会儿,遇见尴尬事能记很长时间。

昨晚的事情也算是他和齐元霜的交情往来,两人又是邻居,工作上还有交织,太客气反倒适得其反,陈方旬索性收起那点情绪,自然和人相处。

用过早餐后他下楼回家,齐元霜换了衣服也往医院赶,假期当前,工作翻了个倍,两个人都不太想假期之间还有一堆工作缠身,因此格外拼。

陈方旬换了套西装,重新戴上腕表,看了眼日程表,往宁善渊那儿赶,顺带把早上因他宿醉错过的信息工作全部回复。

他是宿醉仍旧能准时到岗的人,即使头还有点晕,跟在宁善渊身后参加行业大会时还是没出半点错,将南星科技上个季度的研发重点宣讲结束,宁善渊坐在台下,满意地鼓了鼓掌。

陈方旬负责的每个雇主经营的产业横跨不同行业,范围极其广,他是助理,不仅要负责公司客户关系维护,会议日程安排,公司文件处理审批,还要做数据汇报用于辅助决策,什么东西都要知道一点。

至于送礼人情往来,他再不熟悉,也能被磨练出条件反射。

好用的脑子都用来学习工作了。

茶歇时,宁善渊和客户简要交流几句后,便大步走向陈方旬。

陈方旬正盯着一碟柠檬芝士蛋糕。

他的生活自律枯燥,如同苦行僧,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透露出一股强烈的精简感,维持身材的习惯让他对所有高热量食物敬而远之,甜食这种东西更是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菜单里。

但应该和宿醉有关,他现在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甜食缓解头痛的大脑。

上次在姜亦文的生日宴上,齐元霜给他递了一碟柠檬芝士蛋糕,不算太腻,尚且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今天的蛋糕应该也不至于太过腻味。

他按了按额角,在犹豫端蛋糕时,宁善渊来到他身边,开口问道:“陈方旬。”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陈方旬换好上班面具,视线不动声色从他的眼角眉梢滑过,情绪检测出低落占大比例,心情不好。

“宁总,汇报有问题吗?”陈方旬严谨问道。

他本科是金融,能把人工智能的东西讲清楚,已经很靠谱了。

宁善渊坐台下也没看出不满意,这回找他又要做什么。

陈方旬想起宁善渊那个堂弟,下意识看向他的身后,没来,安全。

暂且不会有被拖进情感纠纷的可能性。

他松了口气,便听宁善渊沉声问道:“你是因为我和宁寻弈的事,要辞职离开吗?”

陈方旬:“?”

他辞去何思言的助理职位,落在这几位雇主耳朵里,为什么会变成“陈方旬因为情感纠纷要辞职跑路”的结果?

陈方旬想起昨天和傅长阙说的理由,懒得现想一个,直接照搬说给宁善渊听。

反正这个是真心话。

“只是辞去了小何总那里的助理工作,与您和宁小少爷的事情并无干系。”

陈方旬耐心道,坚决不给出任何“不会辞职”的保证。

不过宁善渊倒是能明白一件事,过多的情感纠纷会让他厌倦,产生辞职念头。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房贷。

陈方旬照例在脑子里算了遍房贷的剩余数量,再干两年,房贷和退休金都有了。

“那你不会辞掉我的助理工作吧?”

宁善渊又道。

陈方旬工作上的保证应得很快,顺手做完也就是一会儿的事,但辞职这件事显然是无法保证的承诺。

他不说做不到的承诺,反问对宁善渊无效,他直截了当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没有人能预料,这件事我无法掌控。”

“万一宁总哪天想把我开了,我就只能走人。”陈方旬温和笑道。

能掌控也不掌控。

宁善渊皱着眉,沉声否认了他的话语:“我不会开除你。”

那还是开一下吧。

还能拿N+2。

陈方旬想了想自己的每个月工资和工龄,N+2都能拿个几十万。

他们在谈话过程中逐渐走出会议厅,将谈话地点换到了露台。宁善渊沉默地注视陈方旬,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辞职这件事,哪里是陈方旬掌控不了的。

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宁善渊与陈方旬共事三年,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陈方旬在工作上强大的掌控力,交给他的项目安排从来不会出现错误,有员工犯下纰漏,他也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换上备用计划。

这样一个人,宁善渊并不觉得他会将辞职这件事的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

他只是不想而已。

宁善渊想通关节后,有些黯然,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他不吭声,陈方旬也没有开口的必要。

本质只是由一份纸质合同文件联系的雇佣关系而已,陈方旬提供工作能力,宁善渊提供工资,更进一步的关系并不会在他们之间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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