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诉你的好哥们,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居然会亲自带他来我这?”
“你这是什么特殊场合吗?还我亲自带。”陈方旬无语道,“就是朋友,别胡思乱想。”
他屈指手指,重重敲上徐必知的脑袋,就像一把重锤:“人家也不会希望你在背后编排他。”
这话说的大方又坦然,徐必知捂着脑袋满脸痛苦,越过他去看站在不远处的齐元霜。
一看就发现这位齐医生的视线落在他这位好哥们的背后,目光很认真。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特意换了表情,带了点疑惑的神情看他。
徐必知脑袋都不痛了,撇撇嘴,板着张棺材脸看陈方旬。
“受不了你了,还真信了你的鬼话。”他啧了一声,怀揣自己因陈方旬的坦然所流失的愧疚与信任头也不回就走了。
陈方旬难以言喻地看他:“……徐必知,你更年期吗?”
热闹看完,拳馆的课还要继续上,陈方旬也不打扰他们,带齐元霜去了空置的拳台。
“刚刚徐老板说什么了吗?”齐元霜和他并排坐在拳台上,好奇问道。
陈方旬简要概括了一下:“他觉得我不该亲自带你来拳馆。”
齐元霜:“……”
自从上次出轨宁善渊概括事件之后,他就不太信任陈方旬在除工作之外的概括能力。
简直是起标题的鬼才。
听完全部事件,再去想陈方旬说的话,乍一听也没错,但整个思考方向就是偏的。
“他为什么觉得你不该亲自带我来拳馆?”齐元霜这一次也选择了刨根问底,陈方旬却是八方不动地胡说八道:“他怕我骗你。”
“?”
齐元霜缓缓皱起了眉头,他直觉陈方旬这话就是在胡诌,徐必知刚才和他说的话肯定不是这一句。
但出于对陈方旬朴素的信任,他还是迟疑地反问了一句:“你骗我做什么。”
陈方旬继续面不改色道:“所以是他说的。”
齐元霜听完他的回答,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呆滞地望着陈方旬足足十秒,才失笑道:“你从一开始就在胡诌了是吧。”
他居然还真信了陈方旬在和他说正经的话,付出百分百的信任。
结果打从一开始陈方旬就在逗他,一本正经胡诌给他听。
陈方旬道:“我也没想到你会真信。”
他今晚明显在逗齐元霜,讲话真假掺半,还面不改色胡说八道。
“你说的话,我为什么不信?”齐元霜反问他,愈挫愈勇,反而坚定要从陈方旬口中问出答案:“所以徐老板和你说了什么?”
你说的话,我为什么不信。
陈方旬一时哑口无言,无意间承认毫无保留的信任忽地在他心口炸开一朵花。
过了许久他才无奈道:“小齐医生,你今晚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吗?”
齐元霜一手撑着拳台,贴近陈方旬,全然打破了社交安全距离:“你刚才在车上不也这么问我吗?公平起见啊。”
他穿了双高帮帆布鞋,鞋尖轻轻踢了踢陈方旬的皮鞋跟,又挑衅似的问道:“是不能说……”
“还是……”他专注地盯着陈方旬,“不敢说?”
他靠近的动作强势,俊秀的面容上满是势在必得,坚信自己能从陈方旬口中问出答案。
陈方旬没有丝毫被他挑衅到的迹象,他从容地看了眼腕表,语气平静反问:“齐元霜,你为什么会以为……你能挑衅到我?”
齐元霜一愣,挑了挑眉:“当然是有恃无恐。”
倚仗什么才不“恐”,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陈方旬低笑一声:“既然你想听,也没有不敢说的。”
他在齐元霜拭目以待的神情里缓缓开口:“徐必知问我,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这次没有胡说八道,没有一本正经的简要概括,而是一字未动的转述。
齐元霜晃动的脚尖一停,喉结下意识上下滑动。陈方旬隐晦的打量扫过他滚动的喉结,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我以为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听你的介绍应该就有数了。”齐元霜脸不红心不跳,镇定道。
陈方旬垂眸看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想法。
敏锐的视线毫不留情地停留,齐元霜并不避让,反而抬了抬下巴。
仿佛车上一瞬的羞怯内敛都是假象,直愣愣闯上去才是他的性格。
“对。”陈方旬说,“他的确应该有数。”
话音落,学员上课时隐约的喊声逐渐飘远,交错的呼吸音逐渐清晰明了。
这一刻彼此的沉默就像是无声的交锋,两个人都在较劲。
为了什么较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是陈方旬的手机率先响起短信提示音。
也是他率先开口:“所以我和他解释了。”
齐元霜想听到他的答案。
这也是他未曾问出口的问题:你回答了什么?
陈方旬打开手机看信息,随意道:“我和他说,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最后轻飘飘地将音节说出口。
似是低声呢喃。
那尾音轻飘飘没什么重量,却又像是带着钩子,化作一根逗猫棒,在齐元霜面前一晃一晃,轻而易举捕获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连带那双说出这两个字的唇也吸引着齐元霜。
他看着那双唇,左下唇的浅痣点在那儿,又变成了逗猫棒。
又像是惹小动物伸爪去扑的花。
鬼使神差一般,齐元霜缓缓抬起手,颤抖的指尖轻柔点上了那枚唇边痣。
不受控地划过。
第55章
陈方旬垂眸,讶异地看着齐元霜的手。
指尖那片肌肤落在他的唇边痣上,动作轻微又小心,仿佛在触摸什么古董,生怕大动作惊扰。
齐元霜认真而又专注地看着那枚浅淡的唇边痣,就像是他已经对这件事期许已久。
在他听陈方旬开口说话时,唇边痣就鲜明地存在,如同一个符号。
惹眼勾人的要命。
陈方旬纵容他的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抓住了齐元霜的手,手指划过手背的肌肤青筋,最后扣住了齐元霜的手腕。
“突然碰我做什么?”他没有放开齐元霜的手,低声问道。
他也没想过齐元霜的动作会这么突然且大胆,受了蛊惑般,去触碰他的唇边痣。
那枚痣落在齐元霜的眼里,仿佛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陈方旬并不清楚那枚唇边痣的吸引力有多大,他本人也不在乎。
但能成为齐元霜的小把柄,这种现实具象化的事情他更感兴趣。
手掌下那只包裹手腕的肌肤温热,腕骨略微凸起的骨骼弧度圆润,线条生得恰到好处,再多出一分就显得伶仃。
陈方旬的食指扣在那个弧度上,轻轻揉了揉。
这个动作激起齐元霜反应,他的手指勾动两下,下意识要收回手。
他方才的动作是追逐的本能,但回过神后,就发现实在太出格。
再怎么说,去碰陈方旬的唇边痣,这个举动怎么看都有种超出他们现有关系的暧昧和亲昵。
简直不应该出现在当下的场合。
尽管气氛在升温。
但手一时间没有抽回来。
手腕仍旧被陈方旬扣在掌心。
他的手腕细,完全被陈方旬圈在掌心内,抽也抽不回来。
“齐医生平时不是能言善辩吗?”陈方旬慢条斯理问他,等待许久都没有听见他的回答。
他掀了掀眼皮,却看见齐元霜的视线落在自己被圈住的手腕。
陈方旬还以为是自己用的力道太大,松了松手。
齐元霜收回视线,嘴角噙着笑:“被陈助理夸能言善辩真是我的荣幸。”
陈方旬扣住他手腕的力气没有那么大,他的手也就能借机收回来。
手背顺着陈方旬的掌心擦过,齐元霜的指尖无意,又悄无声息地勾了勾他的掌心,最后干脆利落放下手。
行动流畅果决,小心思被抑在最底层。
他看着陈方旬,淡然道:“毕竟方旬你的那枚痣生得的确很漂亮。”
生的位置恰到好处,随着双唇开口言语的弧度摇晃,夹杂着隐晦的欲念,与他冷淡精致的眉眼又形成了反差。
很难不让人幻想接吻时,那枚痣会有怎样的风情。
“漂亮就上手了?”陈方旬问他,齐元霜连忙和他说抱歉:“被吸引到了……方旬,对不起,原谅我吧?”
他放软语气,故作浮夸和陈方旬讨饶,还抬手作了个不伦不类的揖,只求陈方旬不要计较。
也算是事后补票打申请。
他实在太知道怎么讨人开心,陈方旬被他这连环套招套牢,本来就没生气,现在更是只剩无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