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睡了10多个小时,眼睛有点水肿,丑兮兮的。周絔行从身后跟了进来,在镜子里看陈继。陈继垂下视线不予对视,赶紧接水先清洗眼睛,指腹又来回打圈地揉,才没再那么肿。
弄完陈继有些懊恼,干嘛要在周絔行面前在意这些形象。真是习惯成自然。
从现在开始,要把周絔行当成一条狗。
目前小狗还会咬人,得训。
陈继匆匆洗漱完,肚子里空无一物,饿得前胸贴后背,下楼吃刘姨做的夜宵。
“你吃过了吗?”陈继问。
周絔行:“还没。”
陈继说:“一起。”
周絔行:“好。”
陈继没问周絔行在祠堂跪了那么久膝盖疼不疼,也没问回来后爷爷是不是又教训他了。他只是安静迅速地吃饭,只为填饱目前的肚子。
午夜十一点五十分,陈继拿睡衣要冲澡,周絔行学会了征求同意,阐述事实般道:“哥,我能和你一起洗吗?”
陈继停下来侧首看他。
突然喊:“周絔行。”
周絔行:“嗯。”
陈继说:“跪下。”
话一脱口,当场愣住的是两个人。但陈继没表现出来,依旧正常地看着周絔行。
周絔行深深地看他一眼。
陈继抬了抬下巴,像个傲娇又惯会恶作剧的纨绔子弟。
周絔行身子矮下去,先弯一条腿再弯第二条腿,跪下了。
跪得笔挺又漂亮。
第29章 29
刚洗完澡没吹头发, 发梢湿哒哒地往下滴水。陈继脖间挂着毛巾,水珠流向锁骨,他抓着毛巾尾巴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又抹去颈上的水。
然后走到床尾坐下。
周絔行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继的脸, 光丿裸的纤颈, 睡衣下的修长身体。
陈继两条胳膊向后拄床, 身体微微后仰, 以最懒散、轻松的姿丿势打量跪在面前的周絔行。
周絔行直视过去:“哥, 我跪得好看吗?”
陈继郁闷。都这样了还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到底怎样才能让他脚踏实地,从“神坛”跌落而下。
这场支配游戏, 不可以让周絔行占上风。
陈继说:“还行。”
周絔行垂睫:“噢。”
陈继问道:“学校外面的那个家里,你是不是装监控了?”
周絔行:“是。”
虽早有猜测, 但听到确切答案, 陈继还是心中一梗。
变丿态基因果然名不虚传。
陈继压着声音问:“在哪个房间?卧室?客厅?书房?”
“哥,”周絔行奇怪, 提醒似的,慢悠悠地说, “有没有可能你说的这些地方全都有呢?”
陈继“腾”地站起身,右手食指像机关丿枪似的狠指周絔行的额头:“你神经病啊!”
周絔行:“你今天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实了吗?”
陈继:“你再犟嘴?!”
周絔行老实:“不犟嘴。”
陈继叉腰平复呼吸:“除了这些地方, 还......”
“浴室也有。”周絔行打断他主动坦白。
陈继上去给了周絔行一脚。
气愤抬腿时拖鞋飞出去, 落在房门附近, 狼狈地翻了两个跟斗才停。
那只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白嫩的脚, 踹在周絔行的胸丿口,洇出一个湿脚印。
“我和你同吃同住同睡, 平常不够你看?你还敢搞偷丿窥监视这一套!”陈继金鸡独立,站不稳, 蹦着退回到床边,重重地跌坐在床上。
气得捏眉心。
周絔行想扶他,被陈继一句凶神恶煞的“不许过来”和“跪好”喝退,静心听训。
陈继深沉叹气,眼前不那么晕了:“我手机里是不是有监听和定位的装置?”
周絔行:“是。”
陈继:“......”
周絔行解释:“但我没有经常用。我只有找不到你,你又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的时候,才会用这些看你在哪儿。”
陈继:“......”
怪不得和韩熵出去玩儿,夜不归宿时,周絔行没有当场杀过来,而是率先发了80条消息、打了60通电话。
脑袋太混乱,陈继一时想不到其他问题,说道:“去把我鞋捡回来。”
“好。”周絔行应道,却没动。他看着陈继,问,“哥,你要我跪着去,还是站着去。”
陈继:“......”
陈继心慌意乱:“站着!”
陈继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一句不自主地“跪下”让周絔行变得听话,也让后续的前进道路变得刺丿激野蛮。
以后他们的关系,成了显而易见的互相掌控。床下周絔行是陈继的狗,听话乖顺;床上周絔行会按着主人......完全控制他。
周絔行说道:“好。”
他先将右腿曲起,前脚掌触地,想借点力气让随时要抻直的左腿跟着起来。但周絔行突然手掌轻蜷,身体微僵在原地。很几不可察的一个举动。
他缓了下才从跪着站直了。
陈继看出他膝盖不便,下意识要去拽他一把,后来见周絔行自己起来了,忍住没动作。
周絔行步子平缓,仿佛毫无异样地走到门后,弯腰把拖鞋捡起来。
回到陈继身边,他半蹲下去单膝点地,抓住稍稍抬起来垂在床尾的细腻脚踝,温柔地把拖鞋套上去。
陈继没拒绝。
“哥。”周絔行喊道。
陈继应他:“嗯?”
周絔行:“我需要正式的说一遍。”
陈继问:“什么?”
周絔行抬眸:“就像爷爷说的,我是周渡唐为了留住我妈妈才诞生的产物,我基因败坏。”
陈继蹙起眉头。
这些话周槊敏确实明里暗里地表达过,当时惊讶当头,陈继没觉得怎么样,但听到周絔行亲口说,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继把周絔行拽起来,“别瞎说。”
“我对你的感情,不会由一段基因决定,”周絔行说,“我确实想把你关起来,就像周渡唐一样......可是和你相处的是我,我跟你一起长大,这十几年你说什么我都听。我愿意听你的话。”
他堪称保证地说:“你不会是第二个我妈妈。”
陈继心安:“我知道......”
“但是有前提的,”周絔行说道,“前提是你得喜欢我。”
不喜欢就是另一番结局。
陈继:“。”
已身在虎穴,跑不掉,陈继不会和周絔行对着干。
他只说:“我需要消化。”
周絔行说:“今天你都没有让我和你一起洗澡。”
陈继:“明天也不行。”
周絔行不愿:“为什么?”
陈继淡然假笑道:“因为我明确地知道了你心思不纯,我打不过你,要保护自己。”
“你说了做事之前我要先经过你同意,”周絔行皱眉,“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陈继想起在书房后的房间里一幕,说道:“你信誉堪忧。”
“别废话,自己去洗。”陈继把他赶去了浴室,出门到楼下找医药箱。
白天睡得太多,今晚不熬半夜休想睡着。陈继扒拉出一瓶还没开封的新红花油,回到卧室。
把油倒在手心,在掌根处来回搓热。周絔行出来闻到一股药味,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陈继抬抬下巴,又侧脸用下巴尖示意他身边的位置,让周絔行坐。
周絔行没问原因,坐下了。
“睡裤撩到膝盖上面。”陈继继续搓着掌根说。
周絔行垂眸,随即顺从地撩起裤管。
跪了十个小时的膝盖青紫的不成样子,陈继想象到了,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心疼。
他将搓热的有药的掌根轻轻地贴向青紫处,顺时针地打着圈揉:“疼了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