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 第20章

回过头,吴砚之抛下了电线杆,踉踉跄跄扑进他怀里:“太吵了。我喊你,你都听不见。”

忽然这么主动。陈青获有点意外:“你什么时候喊我了?”

“刚刚。”

“刚刚你喊我了?”

“好几次。”

“哦是吗...那对不起嘛。我错了。对不起。”

“....陈青获...”怀里人语气又轻又软,像蒲公英。

陈青获揉揉他脑袋,俯身耳畔:“你再这个语气,我要误会你喜欢我了。”

「快讯一则。吴砚之即将告白。」

许小听:「哈?这么快——」

汪亦白:「还是获老板厉害啊!」

吴砚之破口而出:“想得美!”

“怎么就想得美。”

“哼。”吴砚之平举双臂,理直气壮:“我要回囹圄。”

莫名其妙,陈青获会想起歪瓜裂枣。两个丑东西有些地方和醉酒吴砚之出奇地相似,譬如撒娇的方式。

“好——”陈青获好气又好笑,单膝跪地,“真该把你现在这样录下来。”

“我要回囹圄。”

靠,吴砚之把他抱得好紧。双腿扣住他的腰,双臂环住他的颈。全身重量都压了进去,越贴越紧。

“说真的。”陈青获努力喘回气,“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不对。以前养过的一条蛇。他也喜欢这样缠着我。”

是了,蛇在晕晕乎乎的时候总急需缠住什么来舒坦自己。所以石涅被他澡得头晕眼花时,总会情不自禁玩起Sexual Asphyxia。

吴砚之趴在他肩头,闷闷出声:“哪条蛇。”

“你知道蛇是冷血动物。他啊,就喜欢缠着我的脖颈。用我的体温暖他自己。”

“哪条蛇。”

“尤其冬天。蛇不是要冬眠吗。天冷极了,他倒头就能睡,只有乖乖贴着我能保持清醒。”

“哪条蛇。”

“——不是。我的养蛇故事这么好玩,你就关心这个?”

“哪条蛇。”

这人醉得不轻。陈青获也漫不经心:“我养过的,最蠢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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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涅:你养过很多小蛇?

获老板:...没有。

涅涅:那你是说我蠢咯。

获老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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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晚被导师临时叫去讨论论文了QAQ明天微博发一张摸鱼补偿...!

下次是周日晚!

第22章 陈青获,去死

重型工业工厂灯火通明,夜晚从烟囱中冒出的烟雾和蒸汽,在灯光的照射下是温暖的米白色。

回城或返乡的巴士轮胎碌碌滚动,遗忘的仓库与未开发的空地的间隙里,错落着只有市郊隐约可见的星星。

“我靠!”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左胳膊袭来。陈青获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我发现你有暴力倾向。”

吴砚之食指拇指往他上臂肉里拧:“再说。”

“嘶——”陈青获扬起喉咙,咽下一口吃痛的唾沫,“干嘛。又不是说你蠢。”

吴砚之双眼迷糊睁了睁,骤地松了手:“不是说我。”

“我还发现,你特别喜欢对号入座。”

吴砚之嘴唇动了动:“......对号入座。”

“听不清。”

吴砚之贴到陈青获耳边:“陈青获。”

“嗯?”

深呼吸:“去死!!”

去死——

死——

回声响彻。响彻街对面的公交车站台,响彻不远处的夜色炒饭摊,以及响彻头顶的机械棚。随之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

“谁啊!”

“大半夜说死字!”

“找打是吧!”

“完了完了,我们成人民公敌了。”陈青获托了一把身后人大腿,“坐稳了吗。”

“......?

“跑——”

人类工业文明实在不可思议。也就是这不过须臾的短短几年,钢筋铁骨就替代了雕梁画栋。冰冷的机械设备夜以继日轰鸣,而妖怪清朗的笑声在工业城镇的街道里穿行。

他双腿修长,幅度夸张地迈开步子,跌跌撞撞避开迎面而来的无辜路人。妖怪啊,就该不讲道理。

人们只会以为是哪家大男孩背着他的同伙畏罪潜逃,回头往他的横冲直撞骂一句:“看路!”

“好的。 抱歉。不好意思。”

他嬉笑着应和。而吴砚之环着他的颈窝颠簸,嘴里还在咒骂:“陈青获...去死...陈青获...去死...”

陈青获朗声笑开:“你太有趣了。你怎么这么有趣。”

“去死...陈青获...”

有妖怪暗地如此评价现任典狱长,一双狐狸眼柔波似水,浅浅笑意温和妩媚。可你细品,再品,他浮于表面的笑容下,是深渊的冰凉:“没有你们给我取乐,真不知道日子多无聊。”

人类于他,只是取乐而已。

毕竟只要“九尾狐”的概念存在,他无尽的寿命便没有终点。曾经妖怪们以为到了人间就能给时间赋予意义,到头来,还是过着稀松平常的一朝一夕。

对于陈青获,那是堪堪一日日的钝刀子割肉。

他以为,会有谁执手共赏人间的。

-

陈青获背着吴砚之踢开囹圄大门时,愣了。

这一进一出不到一个小时,囹圄酒吧里忽然很是热闹。三五个男女聚在吧台,更多男女在舞池里扭动身体,而汪亦白站在DJ台后,鸭舌帽反带,右手在控制台上下滑动。

“滋滋滋——”

Mashups?汪亦白没这音乐品味,只有一个可能...

陈青获快速搜寻囹圄,最终停在吧台方向:“小赵总。带朋友来玩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认领“小赵总”的青年男人右腿一偏,吧台转椅旋过半圈,单手支颐,暧昧望向陈青获:“获老板。什么时候再来一次Mr.Foxy奇妙夜啊。”

这个人类叫赵鸿。陈青获万千追求者之一。

“?那是什么。”吴砚之懵懵。

陈青获却堵在他眼前,自顾自与赵鸿攀谈去:“怎么,你很期待?”

“呵呵。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盼着你上台吧。”

“放心,再办奇妙夜一定通知你赵老板。”

赵鸿前倾身体,解开腕上金光闪闪的定制名表放进陈青获胸口口袋:“记得给我一对一表演。”

……

“陈青获!”吴砚之不痛快了。

赵鸿瞥他一眼:“这位是。”

“新朋友。吴家小少爷。”陈青获着重强调了,“吴家”。

“鸿舟岛的吴家?”赵鸿摸摸下巴,思索片刻,“我怎么从来没听说吴家有这么号人。”

“哦?”陈青获偏过头,对吴砚之,“吴少,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吴砚之凑到陈青获耳边,“让他滚。”

“这可不妥。”

“让他滚。”

“他是囹圄熟客。”

.....

这边咬耳朵说悄悄话,那边赵鸿脸色算不上好看。

毕竟囹圄熟客,没有一个不是某芳心纵火犯的受害者。可陈青获就是这样,身边来来往往总有人在。而你管不了他,根本管不了。再不爽,赵鸿只能甩手混进舞池。

陈青获若有所思,拍了拍吴砚之大腿:“我去找他问点事。你呢,先自己凉快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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