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 第97章

相较之下,云氏已然已经是克制收敛的清流。

可再清流,林子大了,总有些没有自控力的人,这些人结党营私、横行霸道、为祸百姓。季聿列举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理有据的实事。

以至于最终落脚点落到云殷专制朝权之上之时,已经无人在意。

有些人已经急了。

谁不想参云殷?

朝中圆滑世故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想参云殷甚至参倒他。

但参倒是为了自己上位,而不是真的恨他。说白了,云殷有朝一日真因为摄政被李昭漪清算,他们只会拍手称快,但不能是因为季聿嘴里的原因。

燕朝世家存活至今,哪家的族人后辈没有一两件丧良心的事儿。

相较于云氏,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氏是一,就绝对会有二。

他们就是那个二。

他们终于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季聿哪是什么小小的地方知府,他是刺向现如今燕朝一潭死水的朝堂一把最锋利的剑,“季聿”可以是任何人,最关键的是,借他的口,李昭漪在向所有人传达一个讯息。

昔日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少年皇帝已然成长为了年轻而威严的君王。

他要清算,但清算的不是云殷,而是这一整个死气沉沉的朝堂,和已然腐烂的世家。

而如今刚被上下清洗过一遍的朝堂,能说上话做上事的随着顾氏的覆灭没了大半,现如今能和君王抗衡的,竟然只剩下手握兵权、独揽朝政的摄政王云殷。

-

云殷今日难得的安静。

季聿在那儿念他和他族人的罪状,他就站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听。

他是唯一一个敢在朝上直视天颜的人。

他看李昭漪,李昭漪也看他,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漠然。像是覆了冰雪,让人忍不住就想撕开那一层冰面,让底下那张秀丽的脸蛋沾染上不堪的模样。

他想得出了神,再回过神,季聿已经念完了。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似乎是季聿末尾说了句什么,他咳嗽了一声:“季大人刚说了什么,可否重复一遍?”

季聿:“……”

众朝臣:“……”

果然,还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味道。

但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回,无数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前所未有地期盼着云殷能保持以往的样子,最好怼得季聿哑口无言。

季聿说:“……臣刚刚说,王爷您可知罪。”

云殷嘴角勾了勾:“季大人好生大胆。”

季聿不看他,神色平静。

一派忠臣模样。

云殷还要再说,阶上的李昭漪突然开了口:“平南王。”

他一说话,不少人都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云殷的笑意敛了些。

他看着李昭漪,眼神很专注:

“陛下。”

“你有什么想辩解的么?”李昭漪问他。

他的语气很平静,让云殷平白无故地想到了他们共同度过的无数个日夜。

李昭漪有一把独特的嗓子。声音干净清澈里带着几分些微的沙哑。这把嗓子这会儿听着威严淡漠,在床上,却是带着小钩子似的软和黏。

他不怎么开口,逼急了也只是喘。

偶尔叫他。

叫他云殷,叫他哥哥,叫他夫君。勾人得让人觉得,被欺负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活该。

而他现在问云殷,有没有什么要“辩解”。

出了错才要辩解。

是辩解而并非反驳。

云殷嘴角突然勾了勾,他道:“臣十四岁随家父去边关,出生入死,随后又回京代陛下处理朝事,自始至终,都是是为了百姓安宁,燕朝昌盛。陛下问臣是否有想辩解的……臣没有。

“臣说过,臣对陛下,拳拳之心,日月可鉴。若是陛下当真对臣有疑心,那臣作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

“季大人。”他道。

季聿拱手:“王爷。”

“口说无凭。”云殷道,“季大人所言,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部分。”季聿道,“只是既牵涉众多,还是需要刑部将案情细细查明,然后才能厘清各类证据。”

“那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云殷道。

他朗声道:“陛下,臣愿交出兵符,卸去官职,让刑部将一切调查清楚,还臣一个清白。恳请陛下允准。”

话音落下,朝野上下哗然一片。

哗然声中,座上的帝王垂眸和人对视,在某个时刻,他嘴角也勾了一勾。

他平静地开了口:“准了。”

第62章

午时,刑部。

往常就死气沉沉的地方今日愈发鸦雀无声。

刑部的门口站满了带着刀的狱卒,刑部尚书傅彦磊站在大门前,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抽搐。

日头渐盛。

不多时,不远处的官道之上传来了脚步声。

身着官袍的年轻男子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从身旁为首带刀者的衣着就可以看出,这是最近陛下面前的红人,锦衣卫指挥使韩立羽。

尽管从季聿入京开始,这一切就显而易见是李昭漪早已做好的准备。

但是思及此,傅彦磊还是由衷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云殷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李昭漪手里,以至于在面对这样的当庭职责,云殷居然愿意认下,自请入狱。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但云殷的脸上却很轻松。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到了门口之后和一旁的韩立羽道谢,后者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在。

等韩立羽走了,就到了收押的这一步。

云殷将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至于究竟是多久,那还得视查案的情况而定。

这案子怎么查……

可真是件棘手的事。

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傅彦磊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怎么说,云殷今日是非得吃一吃牢狱之苦了,傅彦磊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不再犹豫,道:“王爷,里面请吧。”

云殷“嗯”了一声。

他朝里走了几步,脚步突然停了一下。

这一停,周围的所有人几乎是立刻提起了戒备。

傅彦磊身旁的带刀侍卫几乎是立刻就按紧了腰上的佩剑,傅彦磊刚刚还觉得锦衣卫的存在让他有些不自在,这会儿却恨不得对方转身回来。

而在所有人警惕的注视中,云殷却只是回身看了一眼,然后笑了。

他说:“今日的天气可真好啊。”

随后,他不再犹豫,收回目光,踏入了面前暗无天日的囚室。

而这所有的对话,也由预先留在此的暗卫,飞快地回去,报给了澄明殿。

-

澄明殿内,正和颜珩舟一起用午膳的李昭漪坐在桌前,安静地听着暗卫的汇报。末了,他说了句“知道了”,便低下头,继续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好像没有听见暗卫特地强调的那句“王爷看着的,是澄明殿的方向”。

暗卫瘫着脸下去了,背影都看得出有些沮丧。

颜珩舟看在眼里,突然笑了一笑:“小琅,我发现我可能看走眼了。”

李昭漪把排骨咽下去:“嗯?”

颜珩舟支着下巴:“我曾经以为,我们的小琅就是一只人软、心也软的小狸奴,被欺负了也只知道喵喵叫,都不会反抗的。现在看来……也并不是。”

李昭漪的确温软无害。

但那只是他卸下防备、针对亲近的人的时候,例如从前的云殷,再例如陆重、颜珩舟,甚至他身边伺候的春糯、德全之流。

善良、善于隐忍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宽容,但这并不代表他的骨子里就是好欺负的。

李昭漪的骨子里,其实是冷的。

骨子里冷清冷性、毫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人,当初会对云殷那样予取予求,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很依赖那个时候的云殷。

如果云殷也能善待他,颜珩舟不敢想,那个时候的李昭漪会被养得有多甜。

当然,现在这样也不错。

他心里唏嘘,嘴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道:“没事。”

“下午干什么?出去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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