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 第98章

兴致勃勃的,丝毫没有好兄弟刚刚进去的不满和悲愤,看着十分没心没肺。

李昭漪却道:“哥哥自己去吧。”

“下午要见傅彦磊。”他道,“蔺太傅也要进宫。”

云殷刚进刑部,傅彦磊绝对会来请示他如何审案。至于蔺平,自李昭漪回京,蔺平的原话是“说什么都不放你走了”,对他寄予厚望。

朝堂之事,他也得听听蔺平的意见。

“你这。”颜珩舟抽搐了一下嘴角,“确实挺忙的。”

当皇帝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李昭漪抿唇笑了一下。

他想起了什么:“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哥哥帮忙。”

“嗯?”

李昭漪垂了眸,眼神平静:“云殷他最近好像有心事,但他不肯说。哥哥……有空的话帮我问下吧,能问到最好,问不到也没关系。”

他道:“你跟他的朋友熟。”

他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其他意思,颜珩舟却笑了。

“他现在哪有什么朋友。”颜珩舟道,“梓轩,我,加一个他亲弟弟云珑,该认识的你都认识了。剩下的如果能叫朋友,那朋友的标准也太低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应了下来。

“知道了。”他道,“我替你去问问。”

*

颜珩舟不问则已,这一问,倒还真问出了点东西。

几日之后,李昭漪还在和朝臣商议事情,颜珩舟急匆匆地就进了宫。

伺候的人都知道他如今是李昭漪倚重之人,哪怕身上并无官职也没人敢拦他,一直到进了宫门,他才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站在殿门外等候。

不多时,里头的人出来,看到他稍显诧异。

颜珩舟冲他露出一个风度翩翩无懈可击的微笑,对方便匆忙走了。

颜珩舟进去。

他这一进去,就是一下午。

德全在外头守了半天,守得几乎心焦之时,门才开了。

里面的人一齐走出来,面色倒是如常。

临走,颜珩舟回过身,轻声对着李昭漪道:“他不告诉你,估计是不想让你困扰,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

李昭漪说:“我知道。”

颜珩舟便没有再说。

他走了之后,德全问:“陛下,用膳么?”

李昭漪顿了顿。

他道:“等会儿。”

德全应声。

然后他又道:“季聿季大人使刚刚求见,说是刑部那边有了新进展,陛下要现在见么?”

他了解李昭漪,若是先说这事,那必然是说了再吃。

这一聊也不知道多久,他心疼李昭漪。

李昭漪自然知道。

只是这一回,他想了想:“先不见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季聿做事太谨慎,你找个人告诉他,不必太正式。就说这事孤既颁了旨,特令他协助刑部办案,那他的意思,就是孤的意思,不必顾及任何,放开手去做就行。”

德全道:“……是。”

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李昭漪已经重新进了殿内。

烛火悠悠,李昭漪坐在桌前,平静地翻着桌上之前季聿呈上来的奏报。只是翻着翻着,他的手顿住了。

奏报边上用镇纸镇着一张小像。

小像已经被描画完整,很精细的笔触,上面的人栩栩如生。

他看了一会儿,抬起头。

他就这样朝着某个方向看了很久,一直到夜幕降临,风将窗户吹得晃动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收回了目光。

-

澄明殿内静谧而安静,而宫外却已是暗潮涌动。

云殷被刑部收押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京城几乎立刻就乱了。碍着这会儿风口浪尖,没人敢显眼地乱走动。但各家府里,门客幕僚们却早已聚集在一起。

人人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其中,以被季聿弹劾的云氏族人最为慌乱。

季聿名单第一位的就是云殷的某位叔叔。男人年过五十,家里养了十几房的小妾,仗着资格老,正妻又和先王妃关系不错,在京城算是横行霸道。

云殷下江南期间,他曾经因强抢民女又将对方凌虐而死被告到府衙。

当时顾云两家的矛盾还没显现,他去京里求了顾清岱身旁的某位倚重的门客,对方念他是云氏族人,悄无声息地替他摆平了此事,也算是卖了他一个人情。

顾氏倒台他就有些发慌,因为他虽然平日里一直仗着自己是云家人洋洋自得,但心里很清楚,其实正经找上门,云殷根本不会搭理他。

相反,很多事他只有瞒着云殷做,才不会被追究。

他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身旁的小妾也六神无主,急得快哭了:“老爷,这可怎么办啊……不然,去求一求人?”

男人瞪着眼睛:“求谁?你就跟我说说,现在还能去求谁!”

“本朝的摄政王都进去了,再求,那就要求到陛下跟前去了。”他怒极反笑,“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清君侧啊,当初若不是我那好侄儿,他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

他在屋内来回地踱着步,“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一旁的小妾想到了什么:“王爷手里不是还有兵权吗?”

“兵权?”男人冷笑了一声,“他若是想出兵,就不会说那一句交出兵符。不等早朝,云氏铁骑早就将宫里围起来了!轮得到刑部动手?这小子……”

“我当初就说这小子是昏了头,跟李家人搞到一块儿去!狡兔死走狗烹,他是做了李昭漪的狗,替他把顾氏清理得干干净净,现在好,轮到自己了!”

“真他娘的见鬼了……他为了个男人不想要命了,我可还想活呢!”

话音落下,外院突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男人眼神一凛:“谁!”

“老爷,老爷不好了!刑部来人了!”

男人眼前一黑。

不多时,来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含笑:“侯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男人勉力镇定:“……行。”

他收拾了衣冠,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竭力挺直脊背,跟着来人走了出去。

而这样的场景,在各处都在悄然发生。

半个月,锦衣卫和刑部的人几乎没停过,抓的抓,捕的捕,每一次早朝,季聿的奏报之后,满朝都鸦雀无声般死寂。

从震惊,到侥幸,再到认命。

李昭漪不动则已,一动则惊人。半个月,刑部的大牢里灯火通明,他却依然神色平静。

事到如今,没人再把他当成当初的那个傀儡小皇帝。

满朝文武,无论多高的品级,每逢传召皆色变,而传召之后,则是面如土色,有的两股颤颤,甚至当场软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风波持续了半个月,有人坐不住了。

*

顾宛苓接到传召,说是长公主私访的时候,正在花厅喝茶。

云珑在她身侧,看功课看得两眼发直。听闻通报眼前一亮:“欸,淳月姐姐来了!”

“没大没小的。”顾宛苓轻斥一声,“一会儿见了人,要叫殿下。”

云珑:“……喔。”

他耷拉着头脑继续看功课去了。

顾宛苓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目光,站起了身。

她身上依旧是娴雅端庄的服饰,发间一枚步摇行走间轻微摇晃,碰撞出流丽的色彩。一直走到门沿,她看到了同样一身庄重,只带了两个小太监的李淳月。

也就是当今仅剩的一位长公主,宛荣长公主。

宛荣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仍维持着基本的礼数。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顾宛苓就将她迎入了花厅。

年轻温雅的女子这会儿眼中难掩焦虑。

她看着面前的女人,生平第一次没了皇室中人习惯的委婉的试探,径直开了口:

“王妃想必听说了最近的事。”

顾宛苓颔首:“听说了。”

她顿了顿:“公主可是担心我们家世子?”

“本宫怎么能不担心。”李淳月苦笑了一声,“阿殷都在刑部呆了大半个月了,我……”

顾宛苓抬起头,看着她,定定的:“那公主觉得,陛下此举,做得对么?”

话音落下,空气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片刻后,李淳月慢慢地开了口:“摄政王……本就不该存在。有了阿殷,陛下就永远无法真正亲政。且季大人所诉之事实,也皆是字字泣血。”

能理解么?

抛开一切的情感,当然能。

恰恰,正是因为知道李昭漪此举是清醒且正确的举动,才更担心云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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