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心下也是柔软,赤兔本身是个好孩子,这孩子感恩的。
林逸和他蹭了蹭:“好了,你漂亮的毛发都被蹭脏了,我现在全身都脏。”
赤兔破天荒的回了句:“不脏,挺好的。”
林逸觉得真温暖,赤兔今晚是开窍了吗?
一群马都被转移到了校场里,霍起勃然大怒,让人彻查军营,到底是谁放的火。
一时间,夜晚热闹极了。
林逸有轻微烧伤,但不严重,只是细微的疼。
他和赤兔被拴在一起,实在是难受,他就躺地上打滚,试图用泥土将身上的伤覆盖一下。
赤兔这次是真心疼了,也趴下来,看林逸不安的滚来滚去,就是翻不了身。
他问林逸:“需要我帮忙吗?”
林逸回答:“不用,我就是觉得痒,又有点疼。”
赤兔愧疚:“师父,以后我会对你好一点,我会听话一点。”
林逸欣慰了:“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赤兔蹭蹭林逸的肚皮,只觉得毛发烧焦的味道极其严重:“那师父以后能不能只对我好,别和疾影走那么近了?”
林逸一边吭哧吭哧滚土,一边回答:“等霍起整顿好了军营,我就要开始带你训练了,没有时间和疾影腻歪,放心吧。”
赤兔嗯一声:“我不喜欢他老粘着你。”
林逸问:“为什么?”
赤兔不答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舒服。
心里很怪异的一种感觉。
林逸终于感觉舒坦了,死了一样的躺着。
赤兔提醒他:“你不能总这样躺,死了的马才会这样。”
林逸不想动:“可是这样真的很舒服。”
赤兔再没回答,继续用嘴蹭着林逸,林逸身上裹满了校场的土,可赤兔还是发现他被烧伤的皮毛。
他一直蹭,林逸也没管。
直到他蹭到林逸的肚子上,闻到了浓烈的公马气味。
赤兔几乎在一瞬间就立了,只是他趴卧着,所以才没暴露。
林逸闭着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他还喃喃道:“徒弟,睡觉,睡醒了还有事情要做。”
赤兔毫无睡意,他不知道因为什么,闻到师父的气味,会这么上头。
也可能是因为师父不顾生死跑回马厩找他,让他感觉到了被重视,从而改变了师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就觉得自己对白马的感情很奇怪,不愿意看到他对疾影好。
原来他和疾影的心思是一样的?
他闻着师父的气味,立了。
他用嘴扒拉林逸的肚子:“师父,我要看,你还没给我看完呢。”
可是师父丝毫不动。
他用嘴碰了碰师父撒尿的地方,被师父蹶了一蹄子。
本来毫无动静的师父,突然暴怒:“你自己没有吗?老想看我的?”
第48章
赤兔当然有,可是他自己的有什么好看的,这匹不正经的老马才好看,他就是要看。
可是师父怎么都不给看了,还翻个身,将四肢收起来了,赤兔一想刚才惊悚的一幕,白马师父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回马厩里救他,这说明他在师父的心中确实和其他马不一样。
那他也不生白马的气了,只要没事就好,骗他就骗他吧。
他不计较。
赤兔马年纪小,并不能理解自己对老马的感情,老马比他大了那么多,按理说在他心中应该是像父母一样,可他并没有那种感觉,反而觉得老马更像亲近的朋友。
虽然认老马做了师父,可他心中到底觉得老马比较特殊,至于特殊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两岁半的赤兔马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闻着师父的气味立了而已,虽然觉得怪异,他却又觉得合理。
到底哪里合理了呢?
他不知道。
林逸伤的不重,就是毛发被烧焦了,可难看了,原本雪白的毛发,现在变成黑一块白一块,天亮了之后,霍起让人给他洗刷了一下身体,清凉感让他舒服多了,就是烧伤的地方还有点疼,军医给他上了点药,也算是安抚到他的情绪了。
一群战马全被拴在校场里,躁动不已,霍起指挥着军医给战马检查伤势,又一边和程郢、范瑾说话:“昨晚抓住的细作,交代的那些话你们都听见了吧?是为了银枪和赤兔来的,如果不是白雪长得像银枪,估计先烧的就是银枪和赤兔的马厩,这件事告诉大家,战马的安危很重要。我们还要靠它们耕作,抵挡北利的进攻。”
范瑾说:“我已经带人在周围普查过周遭的土壤情况了,适合种植小麦,太子殿下这次带来的粮食,种植用去一半的话,城内粮草就更加紧缺,所以我在想到底要不要这个时候种植。”
霍起直接决断:“种,要在水秀城的霜降到来之前,把小麦种植在地里,不然我们明年没有粮草,边城更守不住,至于种植了之后短缺的粮草,我自己想办法。”
霍起目光长远,如果这个时候不想办法种植农作物,朝廷又不会给他们粮饷,那他们只能做困兽之斗,根本没有办法和北利抗衡。
现在董健邱没有再攻来,大概是听到了太子带着兵马到了水秀城,可太子只带了五万人马,粮草只够撑到明年夏天。
现在马上入秋了,秋老虎已经开始炙烤大地。
粮草不但要养活军营,还要救济当地百姓,能撑到明年夏天都悬。
刚好这些战马就起到了作用,在没有敌军来袭的时候,战马们可以用来耕地劳作,也好让他们锻炼体力,不然长时间的休息,会让战马们倦怠。
而目前的任务就是开荒,霍起要把城内的荒地都开了,开完就开城外的,最好十里之内,都能种上粮食。
他发现一些百姓因为战乱离开后,并没有收割小麦和其他农作物,霍起有想法把那些农作物收回来。
其中小麦最多,可是小麦早已过了收割的季节,肯定已经全部落在地里,或者发芽了,不过收回来也可以给战马们吃。
霍起决定了之后,就派了收农小队前往山地里收割农作物,很多战马都被拉出去驮麦子了,只有一群名马还都在军营里。
林逸也休息不了几天了,如果真的大规模种植农作物,那他也得加入这个劳作的行列,要在霜降之前,把小麦种到地里。
霍起这是长远的打算,但这样一搞,粮草告急的事情就更严重了,可是不这样做,就只能等粮草耗尽等死,那时候更难。
有先见之明是好的,太子也同意这样做,反正霍起做什么,太子都不会阻拦,一切都由霍起打理。
范瑾负责带着战马和士兵收割农作物,程郢负责整顿军营,霍起则带着太子殿下去城内安顿流离失所的百姓,开始施粥。
半个月不到,城内就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家也从战乱的恐惧中慢慢平息,大家都感激霍起,城里面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霍起扛起了为他们建造房屋的重担。
怎么能不受人爱戴呢,他太能共情百姓的疾苦,哪怕自己不吃,也要给百姓们吃好,连着几天他都和百姓喝一样的白粥,没有多余的食物。
他给自己的碗里连盐都舍不得放一点。
林逸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觉得霍起这人还是值得他拼命的。
总会有这样的人,为大家负重前行,所以这个世界才会美好啊。
如果像霍起这样的人多了,又何愁天下不平,百姓不安乐呢?
赤兔跟着林逸打酱油,但他发现白马很能共情霍起的遭遇。
看着霍起累的满头大汗在一边和白粥,白马师父的眼中柔情似水。
主子都是人类,可赤兔从未这样共情过董健邱,他讨厌董健邱,可白马师父很喜欢霍起。
赤兔碰了碰白马的脑袋:“师父,你在心疼他?”
林逸叹息一声:“是啊,霍起活的太累了,他的责任心太重,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也幸亏有几个对他忠诚的将领,不然他得多难受。”
赤兔也发现了霍起和董健邱的不同:“他好像对普通人也很好,虽然看起来很凶,但脾性稳定,不会轻易发脾气。”
林逸点头:“谁说不是呢,也就怪不得太子喜欢他了,这换成谁都得迷糊,这样一个男人,太有魅力了。”
赤兔提醒他:“你可别想太多,他可是人类,和你不可能的。”
林逸回头就是一个猛撞,给赤兔撞开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是同情他,他是我的主人,我还不能心疼心疼了?你这赤兔年纪小小的,怎么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赤兔并没有生气,反而跑开了问:“师父不接受疾影,也不和白雪好,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和其他马好了吗?师父不觉得无趣吗?”
林逸才不觉得无趣,他的任务是把赤兔养大,训练成合格的战马,那他就可以功成名就,全身而退。
他压根不想发展感情,上一世若不是小麦那家伙对他强取豪夺,他怎么可能会浪费那么长时间?
不过也算是有好有坏,并不能以一概全。
林逸回答他:“这有什么好无趣的,你我本身被人类控制,什么都不能由着自己,虽然有个繁衍的机会摆在面前,可是有什么用呢?就像你说的,如果我真和公主好上,让她怀孕,那她生下来的的卢幼崽,以后还是要走我的老路,你说我一个做父亲的,于心何忍?”
赤兔觉得白马师父说的对:“所以和公的在一起就没那么多烦恼,也不用担心怀孕,是吧?这群战马里是不是经常有胡搞的?”
林逸没有了解过战马群,但以他对战马的了解,应该是都被绝育的。
至于他们几匹名马为什么没被阉割,或许是主人还指望他们留种,毕竟稀有嘛。
那杂种马就不一样了,基本上都会被阉割,不然作为战马的话,不管公母,马都是容易发情的动物,一到发情期脾气就很暴躁,控制不住,为了减少在战场上因为发情引起的故障,在战马入伍时,人类便会阉割战马。
所以赤兔说的那种情况不存在。
“我觉得,除了我、疾影和洛仓,其他的马应该都是被阉割过的。当然太子的那群马不能算里面,太子的那些都是名马。”
赤兔不理解:“什么是阉割?”
林逸解释:“为了防止战马发情,人类就会阉割战马,就是人为控制战马的生育功能,不让他们对生育这种事上心,也为了防止他们在战场上暴躁,发生意外。”
赤兔又问:“怎么控制?”
林逸知道赤兔听不懂,便直白道:“就是让战马硬不起来,对生育失去兴致,即使对着母马也没感觉。”
赤兔恍然大悟:“我就说师父你很奇怪,原来你是被阉割了啊,怪不得,那师父你好惨。”
林逸:“……”
赤兔在心里同情他师父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