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为何还要来看我如今狼狈不堪难以入目的丑陋模样?
不待他说完,沈在心便轻笑一声,看向他的目光温柔至极:“朕可舍不得杀你。”
灰白枯寂的心隐约又诞生出一丝希望,但容澈立马又回想起那人凉薄无情的性子,顿时好笑,到了如今这般地步,竟还因为那人一句话痴心妄想。
“容澈如今不过是一颗西陵弃子,陛下何苦还要来取笑我呢?”容澈苦笑道。
“谁说你是弃子?”沈在心站起身,及地的长袍由于他走动的步伐摩挲过地面,剐蹭出奇异的声响。
他本想要用指尖抬起男人的下巴,可触及到那片脏污又只好无奈收回手,唇瓣凑到容澈耳边,吐气如兰:“西陵三皇子的价值可不止于此,比如€€€€告诉朕西陵边境十二座塔防的排兵布阵图,又比如,西陵南部六座粮仓的运输路线。”
容澈霎时瞳孔紧缩,全身血液凉了大半,而耳边惑人的嗓音还在继续。
“你不是爱我么?”沈在心的嗓音轻柔得就像一片羽毛,挠在容澈的心尖上,“你不想与我长相厮守?”
容澈张了张唇,尚未来得及开口,那片刻的迟疑就让他的陛下不耐地变了脸色,眼中的柔情眨眼间便褪了个干净。
只见帝王重新坐在软垫上,下巴微抬傲慢地瞧着他,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意,“若是不说,那么明日朕便让人剥光你的衣服,丢在永安街上游行示众。”
容澈沉默地望着陛下,良久,低笑一声,道:“我说。”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沈在心偏头瞥了燕无痕一眼,男人立马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墨,开始记录。
实则燕无痕并不需要那些西陵国的机密,只要身后有陛下在,他便自信此去必能势不可挡,攻下敌国。
但这次离京不知何日再见,而有了这一份举足轻重的机密,班师回朝指日可待,他亦由此有了盼头。
第58章 风流陛下(9)
寒凉阴森的牢房中,一时之间只有容澈虚弱沙哑的低语,与燕无痕提笔书写的沙沙声。
【话说,西陵皇也太蠢了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一个前往他国和亲的皇子。】
“唔,未必就是西陵皇告知,容澈作为主角受,虽然不曾插手西陵兵部事宜,想要自己偷偷调查清楚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在心独自一人坐在那张与牢房格格不入的华贵椅子上,清瘦的肩背懒懒靠在冰凉的椅背上,双腿交叠,右手撑着头,龙袍下摆由于他的姿势翘起微小的弧度,露出一角不染尘埃的缎靴。
他漫不经心半阖着眸子,昏暗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映照出琼鼻挺拔的弧度,左手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莹润的佛珠,浑然不知自己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两个男人当做独一无二的风景悄悄刻入心里。
“陛下。”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在身前停住,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微晃的光亮。
“嗯?”沈在心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臣已经写完了。”燕无痕蹲下身仰头看着他,将手中写满字迹的手稿呈上。
“你收着吧。”沈在心不甚感兴趣,既然事情解决,他也懒得再待在这里,无视掉容澈复杂而灼热的目光,踢了踢燕无痕的膝盖,待男人退到一边,便起身离开狭小阴冷的牢房。
天牢外新雪初霁,沈在心望着远处稀薄的日光,方才想起今日是除夕,离年夜宴不过几个时辰。
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着,废后与冷宫这件事好似成了避而不谈的禁忌,就好像燕无痕自始至终未曾经过宫。
他不禁苦笑一声,恐怕当初自己进宫,便是陛下引出容澈与西陵探子动手的下的一步棋。
如今一切事情解决,他燕无痕自然也不配再做这皇后。
“还有几个时辰便是年宴,朕正好还有些事要交代,你不必出宫,随朕回御书房。”沈在心扭头瞅他一眼,淡淡道。
不待对方回答,沈在心好似又想起什么,对张全说:“叫天牢的人看着点,容澈若是死了,朕唯他们是问。”
张全忙不迭答应。
将一切尽收眼底,燕无痕默不作声走在陛下身后,悄悄握紧了拳。
造反逼宫,沦为阶下囚还能让陛下这般在意生死,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
【滴,主角攻黑化值上升。】
“你昨天不是说满了?”沈在心冷笑道。
【那是昨天的满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为了避免主角攻黑化失控干掉主角受,影响宿主的游戏体验,这边建议宿主可以适当调控一下哦。】
“啧。”沈在心脚步顿住,回过身,毫不留情的一耳光将男人的脸打偏,鲜红的巴掌印在俊朗的脸上分外刺眼。
燕无痕保持着被打偏的姿势,沉默不语。
“再敢在暗地里肆意揣测朕,朕不介意让你去天牢与他作伴。”沈在心冷冷道,说完转身就走。
152:【……主角攻黑化值降低。】它当系统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黑化值还可以这么降。
燕无痕深沉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前方的身影,他不知疲倦地描摹着那修长的人影轮廓,想起方才那人的话,唇角勾出愉悦的弧度。
所以比起容澈,陛下还是更喜欢他一点。
*
稀薄的日光并不足以融化积雪,当最后一丝光亮褪去,明月高挂云端,处于天牢最深处的容澈,却依稀听见了雪融化的声音。
年宴永远是皇宫里最热闹的时候,往年的今日都是他陪在陛下身边,可惜此刻却是另一个男人。
他只想象到酒宴上他的陛下与别的男人推杯换盏眉目传情,却丝毫没有想到他的陛下此刻根本没有在宴会上与朝臣共乐,而是在御书房被他口中的其他男人紧紧拥在怀中。
“够了……”
御书房内殿的床榻上,陛下衣襟散乱,雪白的双腿布满红痕,分明殿中烧着地龙,他却好似冷得不停打着颤。
白皙似玉的手插入男人的发丝间,毫不温柔地攥着,头微微仰起,红唇中吐露出破碎的喘息,半阖着的双眸中水波潋滟,像是夹杂着细碎的欢愉。
“陛下为何总是这般克制自己?”燕无痕垂眸瞧着陛下浑身泛着粉的模样,洁白如玉的手无力的垂在他的肩上,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他忍不住俯身凑近,吻了吻陛下圆润雪白的肩。
也只有此时这般被折腾得没了力气,他的陛下这才露出一点柔软来。
“狗东西,当真是胆子肥了,竟敢耽误朕的宴会。”沈在心像往常一般冷着眼踹他,却因为浑身靡艳的痕迹与过于潋滟的眸子而毫无威慑力,一脚踹过去时更是因为刚刚纾解后的失力而不痛不痒,就像是在塌上调情一般。
“哎哟……”燕无痕假模假样闷哼一声,却趁机将陛下白得似初雪的赤足捧在手心,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
他的初衷并不是将陛下困在御书房,只是这幅艳若桃李的浪荡模样,如何都舍不得让外人瞧了去。
哼,他可是听说以往陛下也总是缺席宴会,只顾着与贵妃厮混,既然容澈可以,他如何就不行?
但马上他又不知想到什么,情绪低落下去。
“年后,臣便要远赴边疆,实在是舍不得陛下。”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凑近那人,将自己滚烫的胸膛与陛下相贴,整张脸都埋进暗香漂浮的颈间,痴迷地深嗅。
陛下往日自体内散发出的暗香,在情动后便会变成格外甜腻勾人的香,将人心底阴暗疯狂的想法一个劲地往外勾。
燕无痕痴痴闻着,粗粝的指腹又开始不安分地在雪白的肌肤上游走,却被陛下嫌弃地打掉,只好委屈地抿唇。
“你舍不舍得,与朕有何干系?”沈在心嗤笑一声,将人踹开,赤脚下了塌,踩着柔软的地毯,玉体横陈坐在铺了毛毯的软塌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本无名书册。
明亮烛火照在浑身雪白的肌肤上,瞬间为他镀上一层莹润的光泽,如同稀世绝美的玉雕,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抚摸亲吻。
燕无痕眸色深深地描摹着陛下的身形,这般浪荡,像极了吸人精气的妖精,分明不知廉耻得毫无皇家威严可言,又让人心生贪恋,连尊严都一并丢弃,只想跪在脚边臣服。
目光流转到帝王左手腕那串碧绿色的佛珠,燕无痕不禁想到,许是被陛下把玩久了,就连佛珠上都沾染上陛下的气味,每一次燕无痕偶然舔到,都会被那上面独一无二的气味勾引住。
若是能揣在怀里带去边疆……也算是能欺骗自己陛下就在身边了。
“陛下不累么?不如今夜早些歇息?”燕无痕试探地捏了捏手下柔嫩的腿。
沈在心一把打掉他不安分的手,冷笑道:“怎么,你这话是觉得朕不行?”
“不是陛下不行……”燕无痕低下头,鼻尖轻蹭过眼前细腻的肌肤时那深入骨髓的暗香让他连灵魂都颤栗兴奋了起来,“是臣,臣忍得快要不行了。”
起初二人刚刚圆房时,他亦会体谅陛下的身体,克制住自己,可后面亲密的次数多了,便发现自己不过是多虑。
陛下的身体,远比他想得要轻浮,就像永远没有男人能满足他一般。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欢好与否,不过是看陛下需要的男人是否是自己。
“怎么,朕方才还没喂饱你么?朕的……废后?”沈在心不甚温柔地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俯视他。
“废后饱了,可是燕小将军还没有。”燕无痕就着被他禁锢住的姿势,仰望着陛下的眸子逐渐迷离,眼眶泛着红,如同一头无助而渴望求偶的野兽。
沈在心闭眸感受着体内早已泛滥的情动,将书丢在身侧的软塌上,由于书是敞开的,燕无痕不慎瞥见书页上的图画,眸中墨色更深。
装作一本正经,却是在看春宫图,他的陛下,还真是……
“唔……”
殿外,张全想到贺岁殿中翘首以盼的群臣与从未被陛下临幸过的后妃,本想提醒陛下晚宴已经开始,却听见那一声帝王隐忍的喘息,无奈叹了口气,吩咐御书房外的人,禁止任何人前来打扰陛下。
沈在心就这样在水深火热中度过了除夕之夜,待次玉.岩征里日睁开眼,燕无痕罕见地不在身边。
为了在西陵得知一切败露之前赶到边疆,打敌国一个措不及防,燕无痕今日天还未亮,便拿着陛下提前写好的圣旨出了宫,去南郊麒麟军驻扎地点兵。
此时已至午时,人怕是早已出了京城。
此次出征不算是小事,本该由陛下亲自出面送大将军出城,但燕无痕昨夜将欺君欺得太狠,不忍心将陛下唤醒,便偷偷出了城。
然而这种无奈在沈在心无意瞥见自己空荡荡的左手手腕时就变成了好笑。
昨夜瞧对方时不时盯着那串碧绿佛珠便觉得奇怪,今日便被顺走。
御用的东西也敢偷,当真是胆子肥了。
152:【我好想知道,要是燕无痕知道这串佛珠是国师送给宿主护体的,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第59章 风流陛下(10)
沈在心尚在胎中时便气息微弱,先帝就这么一个皇子,自然是想尽办法要保住他,却都没有起色,直到降生之夜,向来淡漠不问世事的国师亲自送来了这串佛珠,这才让他平安顺遂活到如今。
然而尽管如此,沈在心却对那位国师大人没有丝毫感激之心。
按照他的话来说,便是他是天子,国师便是再高高在上,也必须低下高傲的头颅俯首称臣,为天子分忧本是理所当然。
不过如今有了燕无痕帮自己抵挡灾害,那串珠子的确没什么用处了。
他慢悠悠从塌上起身,也不唤人进来服侍更衣,目光斜斜过扫窗外清薄的阳光,不由嗤笑。
果然,老天爷知道主角攻今日出征,连天气都变好了,若是今日是御驾亲征,怕是还没出宫就已经是狂风暴雨。
思绪回笼,他收回目光正欲转身,突然一件大氅盖在单薄的肩头,将深冬的寒气驱散。
那双漫不经心的凤眸微顿,随即冷冷偏过头,垂眸俯视着跪在脚边的暗卫,声音里分辨不清喜怒:“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即便是他最信任的张全,亦不敢擅自借亲近之名冒犯帝王。
眼前这位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暗卫首领,似乎怀着某些不干净的心思。
应长风跪在地上,黑色面具遮住了面容,露在外面的漆黑眼眸被垂着的眼睫遮挡,瞧不见神情,“请主上责罚。”